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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太子突然道:“我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崔义俊想了想,道:“您是说宋大人和纪大人的事?”
太子点了点头,道:“虽然说辽王的事不宜宣张,但却不能寒了地些忠心为国之人的心。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我寻思着是不是让宋砚堂去,只是金吾卫也少不了他。可又从来没有人兼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和金吾卫都指挥使的,还有神机营的马友明,如果不是他无畏个人凶险,那天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既然神机营的都指挥使王旭身体恙和,恳请致仕,我想不防由马友明担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也就是说,太子要重用宋墨了。
而宋墨和纪咏不和!
崔义俊心头一跳。
太子难道要玩平衡?
崔义俊的腰更弯了。
他毕恭毕敬地道:“纪大人和宋大人有夺妻之恨!”
“哦!”太子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道。“快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义俊道:“虽然几家都瞒着,可窦纪两家都是名门望族,姻亲众多,特别是纪大人,到如今也没有成亲,不管是谁去提亲。都受辱而返,有些事就渐渐瞒不住了。据说窦夫人和纪大人是青梅竹马,纪大人一心想求娶窦夫人,窦家也乐见其成。谁知道窦大人游宦京都,不知道纪家有意求娶窦夫人,而纪家以为只要跟窦阁老打过招呼就行了,阴差阳错的,窦大人把窦夫人嫁到了英国公府……”
“还有这种事?”太子听得欢快,不由地笑了起来,“听说纪见明和窦夫人是表兄妹。两家还有来往吗?”
“有来往啊!”崔义俊笑道,“不仅有来往,窦夫人十分磊落,纪大人去宋家做客的时候,窦夫人都会亲自出面打个招呼呢!”
太子听得直点头,回头当成笑话讲给了太子妃听。
太子妃没想到还有这一桩公道。道:“我看那窦夫人就不像寻常的女子,也不怪纪大人如今谁也瞧不起。”
太子笑道:“我们要不要跟纪见明做个媒?”
太子妃笑道:“那就看殿下准备怎么用纪大人了?如果只是想笼络纪家,给纪大人赐婚,没有比这更体面更荣耀的了。如果您是想用纪大人,我看还是别管这件事了——他如此的固执,想必不是个容易想通的人,您贸贸然地赐婚给他,只会让他觉得憋屈。”
太子也不过随口说说,太子妃非常的关于处理亲族之关的关系,既然她说不妥当,他也就不再坚持,说起宋墨和纪咏来:“我想让宋墨兼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咏詹事府学士兼行人司里任司正。”
这样一来,文武殊途,就可以互相牵制了。。
太子妃笑道:“殿下有没有想到让宋墨兼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太子一愣,随后抚掌:“这真是个好主意。由宋墨任神机营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马友明任金吾卫都指挥使,董其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
董其和宋墨的关系也非常的紧张,金吾卫人尽皆知。
太子妃微微地笑。
太子就问起皇后的情景来:“现在怎样了?”
前些日子听说皇后病了,但太医院呈上来的方全是安神静气的方子,让太子心生疑窦。
太子妃低声音耳语:“太后娘娘说皇后被辽王气病了,御医们哪里敢开其他的方子。”
太子明白过来,转移了话题,道:“眼看快到中秋了,除了惯常的碇子药之类的,英国公府那边。还赏些吃食和香露之类的东西吧,也显得亲热。”
太子妃笑盈盈地应“是”。
太子却在次日叫了宋墨到西暖阁说话:“国公爷的身体现在怎样了?”
宋墨苦笑,道:“人是清醒过来,却破了喉咙,不能说话了,而且还不时高热,御医说,最少也要养静两年这身体才会渐渐地有所好转。”
“不能说话了?”太子皱眉,“一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只能咦咦呀呀的。像懵懂的孩子。”宋墨很是苦恼的样子,“如果不用笔,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父亲说着说着,就急燥起来,不砸东西就是翻炕桌,偏偏御医又说父亲不能激动。我只好把从前服侍过父亲很多年的一个随从安排贴身服侍父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子安慰宋墨,“好在英国公府有世仆,时间长了,国公爷慢慢也就习惯了。”
“臣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说了半天宋宜春的病情,太子就端了茶。
宋墨满头雾水。
但当他看见崔义俊亲自给他打帘的时候,他隐隐有个猜测,晚上和窦昭私语:“皇上可能会让我掌管锦衣卫。”
窦昭吓了一大跳。
前世宋墨就掌管了锦衣卫。
“殿下向你透露了这个意思?”她问宋墨。
“殿下问了父亲的病情。”宋墨笑道,“他肯定是怕我守制——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宫里就像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似。我想不出殿下还有什么理由特意把我叫进宫去。”
“能不能不去锦衣卫?”窦昭犹豫道。“锦衣卫的名声太差了。”
“名声好坏,还是不是看个人的行事。”宋墨不以为然地笑道,“去锦衣卫也有桩好事,”他咬着她的耳朵道,“至少不用去宫里当值了……”手却捂住了她因为怀孕又丰满了几分的胸问。
“想什么呢?”窦昭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这可事关你的前程!”
“我再不济。也能像父亲那样在五军都督府当个平庸的掌印都督,”宋墨索性把窦昭搂在了怀里,“我就是再能干,殿下也不可能把金吾卫和锦衣卫都交到我手里,我原来还想着怎样为舅父沉冤昭雪,想查出父亲为什么要害死母亲,现在我心愿已了,只想好好地陪着你和孩子,只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让我的孩子不要像我小时候那样,那些身外之物,也就没有什么好争得了。”
这些年,宋墨也过得苦。
他既然愿意,就随他吧!
窦昭爱怜地摸了摸宋墨的脸,温柔地道:“随你。你觉得高兴就行。”
“我高兴有什么用?”宋墨见窦昭这么顾着自己,高兴地想把窦昭抱在自己身上,可手伸过去的时候才想起她现在不方便,改在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要紧的是你高兴。你难道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夫妻说了大半夜的情话,第二天起床见静安寺胡同那边派高升过来给蒋柏荪送程仪的时候才记起来明天蒋柏荪就要起启回濠州了。
宋墨急道:“阿琰还没有来拜见五舅舅呢?”
之前是蒋柏荪身上全是伤,蒋琰怀着身孕,蒋柏荪怕吓着蒋琰,不让宋墨告蒋琰自己住在颐志堂,如今蒋柏荪外伤已好,又即将离京远去辽东,亲人之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蒋琰怎么能不来给拜见蒋柏荪。
窦昭笑道:“看你,玉桥胡同离这里很远吗?”又抿了嘴笑,“我早就让婆子给陈赞之下了张贴子——琰妹妹胆子小,与其直接跟琰妹妹说,还不如由陈赞之转述的好!”
“有什么好转述的!”宋墨不悦,“五舅舅是她的亲舅舅,还会害她不成!”
窦昭笑而不语。
宋墨无奈地叹气。
窦昭却在心里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这就是她生活中的不如意,那她食之如饴!
☆、第五百二十章 晋升
待陈嘉带了蒋琰过来,蒋柏荪望着酷似胞姐的蒋琰,十分的激动,连声说着“好”,眼睛都湿润了。
蒋琰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蒋柏荪,但却能感觉到蒋柏荪对她的善意,红着脸站在那时羞赦地微笑。
蒋柏荪看在眼里,不由心情复杂。
这个外甥女,不过是形而已。
如果是长在英国公府,天之骄女般的养大,还不知道怎样光彩照人。
可惜了这个孩子。
幸运的是被宋墨找了回来,也不算太晚,以后自己多看照些就是了。
他更加希望能用战功为蒋家重振门庭了。
蒋柏荪拍了拍宋墨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好了,你五舅舅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宋墨微微地笑,将从前定国公送给自己的一条鞭子送给了蒋柏荪,道:“我等着五舅舅得胜归来。”
蒋柏荪点头,大步离开了京都。
宋墨直到驿道上看不到蒋柏荪的背景老打道回府。
※※※※※
没几日,就到了中秋节。
往年英国公府的中秋节都会把蒋茂春等三人家接进府来,设宴听曲赏月观灯,好好地热闹一番。今年因为宋宜春还躺在病床上,宋墨只请了陈嘉夫妻回府吃了顿饭,就算是过了节。
他不无歉意地对窦昭道:“元宵节的时候,我一定带你们去街上看灯市。”
说是简单,实际上英国公府四处挂满了各式的灯笼,灯火通明,宋墨安排了好几个还在总角的小丫鬟小厮陪着元哥儿玩。元哥儿拖着宋墨从造办处订的一盏脚下装着轮子,约模三尺多高的兔子灯在抄手游廊上跑,不知道玩得有多快活,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哪里。
窦昭望了外窗外正欢快大笑的儿子,不由道:“外面人多,元哥儿还小,又有人放爆竹,到处是烟火,我既担心元哥儿被呛着,又担心他会被人碰着撞着,还不如在家里呢!”
宋墨见窦昭没有丝毫的失望,这才安下心来,道:“我看不如趁着这机会把从前的一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吧?”
窦昭有些不解。
宋墨道:“父亲就算是病好了,也需要静养,今年过年,我们还是这样过个简单的年。”
言下之意,是以后再也不邀那三家过府庆贺了。
“好啊!”窦昭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能理解宋墨的心情。
宋宜春要赶宋墨出门的时候,宋茂春等一心只看宋宜春的眼色,等到宋翰被除籍,他们更是连问也没问一声缘由。别人盼着人丁兴侯,是指望着自己有难的时候能有个伸手相帮的,他们这些人好的时候就凑了过来,有难的时候就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了,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好在窦家的三姑六舅多,”她笑道,“恐怕以后别人要说你只有妻族一门亲了。”
宋墨涎着脸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笑道:“那我们多生几个不就成了?想当初,我们家老祖宗也不过是一个人,宋家还不是有这几房。我们也能行的!”
窦昭笑着轻轻地给了他一下。
宋墨呵呵地笑,揽了窦昭的肩膀在屋檐下看着元哥儿玩耍。
大灯的灯笼照得英国公府一片红彤彤。
※※※※※
到了八月下旬,圣旨下来。
宋墨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兼神机营同知;马友明接替了宋墨掌管金吾卫;东平伯兼任神机营都指挥使,而原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由安陆侯兼任;宋宜春因病不再担任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大同总兵长兴侯调回京都,任五军都督府前军掌印都督;原大同总兵府同知任大同总兵;广恩伯世子董其任大同总兵府同知……
文官没有动,武官却如动了个遍。
汪清淮看到邸报,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安氏:“英国公府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安氏奇道:“世子爷要干什么?”
汪清淮把邸报往安氏面前一放。
安氏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道:“长兴侯真是厉害,竟然进了五军都督府做了掌印都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