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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完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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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住些日子?”
    窦世英有些尴尬,含蓄而委婉地将庞寄修和邬善的事告诉了祖母。
    祖母呵呵地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寿姑长得漂亮,性情又好,以后有你头痛的时候。”然后很爽快地吩咐红姑收拾东西,事情顺利的让窦世英和窦昭都有片刻的怔愣。窦昭更是在心里暗暗感慨,祖母听到庞寄修的用心都能笑而对之,不知道是赤子纯心呢?还是看破了世事?
    回到真定,不过酉时。
    王映雪在二门迎接祖母和窦世英、窦昭。
    窦世英问:“明姐儿呢?”
    王映雪忙道:“她有些不舒服,像是暑的样子,我给她喝了点藿香正气露,她刚歇下。想等会再给她请个大夫来瞧瞧。”
    祖母听了就要去看窦明。
    王映雪忙道:“天气热,您赶路辛苦了,还是先歇会,免得把您也给热病了。”
    祖母想了想,哂然一笑,不再坚持,跟着窦昭去了清爽轩。
    清爽轩院上爬着藤萝,台阶旁长着厚厚的苔藓,石畔边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野趣丛生。
    祖母非常的喜欢。
    晚上,窦昭就搬了过来和祖母同住。
    海棠悄悄跟她说:“七爷在训斥太太和五小姐。”
    他们想怎样闹腾就怎样闹腾去,只要不打扰到她的生活。
    “不要告诉祖母。”窦昭嘱咐海棠。
    海棠点头。
    窦昭高声喊着甘露,让她把镇在井里的西瓜切了……第二天,父亲辞是祖母和二太人人,回北楼祭了祖,带着王映雪和窦明去了京都。
    晚上,二太夫人请祖母过去用晚饭。
    祖母问窦昭的意思:“你说我过去还是不过去?”
    上一世都是祖母像座山似的挡在她的前面,这一世换她为祖母庶风挡雨,窦昭觉得非常新鲜,又隐隐有担当大任的压力与自豪。
    “我陪您一起过去。”窦昭笑道,“家里的亲戚总是要打个招呼的。喜欢就多来往,不喜欢就少来住。横坚我们住在两处。”
    祖母听着有道理,和窦昭一起过去用晚膳。
    席间只有大伯母坐陪,大家用过饭,吃着瓜果说了些从前的旧事就散了。
    祖母很喜欢,安安心心地在清爽轩住下,每天早上起来围着假山走七、八圈,直到满头大汗才歇下。
    窦昭看得胆战心惊,每天陪着祖母走路。
    开始是祖母走两圈她走一圈,渐渐祖母走一圈她也能走一圈了。开始满身的酸痛,举手抬足都吃力,渐渐地人清气爽,手脚伶俐。
    祖母看了不住地点头:“看这小脸,红红的,看上去多精神啊!”
    窦昭抿了嘴笑。
    到了秋天,她发现春天做的马面裙都短了,露出鹅黄的绫鞋。

    ☆、第六十七章 挽回(粉红票420加更)

    祖母笑着唠叨着我们寿姑要做新衣裳了,窦昭却抱着祖母的泪流满面。
    夏天过去了,祖母还好生生地在她的身边。
    是不是说,只要努力,有些事就能改变?
    窦昭想到庙里去上香。
    祖母笑道:“那就去大慈寺好了,那里的斋菜不错。”
    一整个夏天,窦昭都在家陪着她,没有出过门。她以为窦昭是在家里关久了,想出去顽耍。
    大慈寺是座庵堂,母亲生前礼佛就去那里。
    窦昭自然是笑着点头应允。
    和祖母一起看着黄历挑了个日子,她派人提前告知了大慈寺的主持,带了贴身的丫鬟、婆子、家丁,前呼后拥地去了大慈寺。
    大慈寺古柏参天,苍树环绕,景色清宜。主殿佛香阁供奉着一尊高约丈余的千手千眼观音,金箔贴身,在香炷的掩映之下,煌煌璨然,满殿生辉。
    窦昭和祖母诚心俯拜,磕了三个头。
    出了大殿,风过树林,籁籁生爽。
    主持请了窦昭和祖母到殿后香房坐下,说了会闲会,就有知客师傅来问斋席摆在哪里。
    “就摆在这里吧!”祖母自幼就被教导有事自己动手,因而最怕麻烦别人。
    知客师傅笑着应声而去。
    海棠却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崔姨奶奶,四小姐,政十一爷、德十二爷和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邬家的五爷听说您在这里礼佛,特意过来给您问安。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祖母听了呵呵直笑,欣然请他们一起用斋饭。“……也没有别人,不嫌弃的话就一起用午膳吧?”
    海棠笑着去传话。
    窦政昌几个笑嘻嘻地拥了进来,给祖母行礼,和窦昭打招呼。七嘴八舌地谢谢祖母的赐饭,厢房里你未说完我开口,热闹得像集市。
    窦昭就问窦启俊:“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大慈寺?”
    这里可是庵堂。
    窦启俊笑道:“我们去大方寺看了日出的。想着大慈寺的斋饭好吃,就准备在这里蹭顿饭,谁知道你们也在这里。”
    大慈寺受窦家供奉,虽然男女有别,但窦家的子弟路过,无论如何也会赠一席斋饭的。
    窦昭哈哈地笑:“可见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窦启泰称功道:“要不是我催你们早点回来,怎么可能遇得上四姑姑。”
    窦德昌就朝着邬善挤眼。
    邬善却一改往日在窦昭面前的聒噪。沉默地退了一步,好像要把自己涅埋在人群中似的。
    窦昭愕然,随即心里又隐隐有几分明白。
    邬善此时还是少年心性,敦厚纯善,那天猝不及防之下不假思索地挑明了庞寄修的意图。到底对她不利,觉得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再见她,不免心中羞愧,有些不敢面对。
    清楚了邬善的心思,窦昭开始有些不安。
    认真的说起来,这件事与邬善没有任何关系。是她,想赶走庞寄修,又想让邬善死心。才做下这一箭双雕之事……
    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邬善,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念头一起,窦昭不由打量起邬善来。
    只见他穿了件竹叶青的杭绸直裰,乌黑的头发用根湘妃竹做的簪子绾站,腰间玄色的宫绦上挂了玉通体润白的玉佩,人比去年长高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原本清秀的面目少了孩童的稚气,多了少年的锐利,像早春的小树苗,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枝叶舒展,长大了。
    窦昭不禁十分感慨。
    而邬善见窦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这么多人站在窦昭的面前,她还能注意到自己。喜的是他做出了那样的事窦昭还理睬自己。
    也许,事情并不想他像想的那样严重……
    邬善思忖着,就想上前和窦昭说几句话,谁知道还没有等他开口,窦昭已笑着喊他:“邬五哥,原来十一哥他们是去你家打秋风了!”
    大方寺在新乐县。
    邬善顿时激动起来。
    窦家三太爷去世的时候,他曾在大方寺求了枚平安符送给窦昭。
    “没有,没有。”他有些语无论次地道,“没有去打秋风,倒是我,天天住在六婶婶家里,六婶婶吃穿用度都如十一哥和十二哥……”
    窦德昌听了哈哈地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倒承认我是你的十二哥了!”
    邬善脸涨得通红。
    他比窦德昌大三个月。
    除非是跟着窦明排行,否则怎么也轮不到他喊窦德昌做“哥哥”。
    窦启泰不明所以,凑过来急急地追问道:“邬五舅为什么脸红?这又是什么典故?”
    邬善不怕别人笑话,但怕窦明知道了嫌弃自己轻佻。
    他急得直跳脚,口不择言地嚷道:“窦十二,你要是敢乱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把你的事说出来……”
    “喂,喂,喂!”这下轮到窦德昌着着急了,“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
    “这与君子、小人有什么关系?”窦政昌茫然地望着胞弟,奇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没有!”邬善和窦德昌不约而同的齐声道,“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窦政昌不相信。
    祖母哈哈大笑。
    这些孩子如早起初升的太阳,充满了生气,让人看着就觉得精神抖擞。
    窦德昌、邬善只会让她觉得有趣。
    “好了,好了,”她笑着吩咐红姑摆箸,“时候不早了,你们再不坐下来,斋菜就凉了。”
    窦德昌、邬善大眼瞪小眼地并肩坐了,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吃不言。寝不语。
    窦、邬两家的孩子幼承庭训,午膳在只听到轻轻的碰瓷声中结束。
    红姑带着海棠、秋葵沏了大慈寺自炒茶叶进来给大家清口。
    祖母就问起窦启俊的功课来:“……难不难?先生讲得懂不懂?后前是不是还要下场?”和家中长辈的考教完全不一样,虽然问题浅白,却透着浓浓温情。
    窦启俊开始还只是礼貌地应着。慢慢的就端容敛色,语气中充满了恭谨,如同在答二太夫人的话一样。
    窦昭莞尔。
    耳边传来邬善轻若晓风的声音:“那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他喃喃地道,语气急促。
    “你说的是哪件事?”窦昭故作不知地小声回着他的话。
    “就是庞寄修的事……邬善踌躇了片刻,声音有些沉重,“我一直给妹妹陪个不是……”
    “你说的是那件事啊!”窦昭笑道,“我为什么要怪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把那样事告诉家里的人,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邬善张大了嘴巴。
    窦昭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邬善张大的嘴巴就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显得傻傻的。
    窦昭强忍着笑意别过脸去。
    邬善笑得更欢畅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窦德昌盯着他们直瞅。
    窦昭就问邬善:“十二哥做了什么事?被你当成把柄抓在了手里。”
    邬善望着窦德昌嘻嘻直笑:“他和人斗鸡,赢了陈家六公子的一千两银子。”
    窦昭吓了一大跳。
    邬善忙道:“你别担心,我没有跟着他一起赌博。我只是借了一百两银子给十二作本钱。”
    这真给点颜色就开染房。
    她不过是觉邬家既然没有表明态度,她没有必要和邬善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平日里该怎样还是怎样的好?谁知道邬善立刻就跳到了什么“你不要担心”的份上去了。
    窦昭顿时觉如坐针毡。
    早知这样,就不应该和他多说一句闲话的。
    窦昭朝着他笑了笑,然后正襟危坐着听祖母和窦启俊说话。
    邬善却误会她是在生气了,十分的后悔,把两人的对话想了又想,觉得不管自己怎样的解释又难逃嫌疑,只好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窦昭。盼着窦昭能转过脸过,他也好给窦昭陪个不是。
    窦昭被邬善这样看着,一举一动都仿佛在炎夏的日光之下,说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她不由想以自己前世的经历。
    怎么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
    若是自己前世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还会嫁给魏廷瑜吗?
    心顿时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胡思乱想起来。
    那边祖母听着窦启俊的话,击掌先赞:“你这个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世人都说读书好。可没有个好身体,那些书里写的东西怎么记得住?三天三夜的科考又怎么熬得过去?少年的时候就应该到处走走,到处看看,既能知道经济,也能知道稼穑,等年长些,再沉下心来读书,写出来的文章才能言之有物,做官才知道为民做主……”
    “正是,正是。”窦启俊兴致勃勃,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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