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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丁叮看的眼花缭乱,她苦叹,“就差在条款上盖上,本通知自送达之日起严格执行,如有违令,斩立决。”
说完这话,她夸张的在我面前做了个一刀切喉的表情。
虽然是这样,我们都还是满意的,而且,因为知道怀孕,丁叮改变了很多,她不穿高跟鞋,不化妆,吃饭时不挑剔,就算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妈妈做好了,她也认真的全吃了下去。
谁知道,意外来了。
半个月后,丁叮居然来了月事,我们都惊呆了,找不到原因,最后找到罪魁祸首,该死的验孕纸,两年前的,失效了!
妈妈顿时泄了气,当天晚上就搬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气鼓鼓的来了一句:“人说鸡会下谎蛋,不下蛋只会咯咯叫着等人来喂,没想到人也会这样。”
趁着丁叮没有听见,我赶紧把母亲推走。
等送回母亲再回家时,我推开房间门,看见丁叮坐在□□,鼻尖发红,眼圈也是肿的,旁边纸篓里扔了一筐的白色纸絮。
我心有不忍,坐到她身边安慰她:“只是意外,不要太介怀。”
她抬头,睫毛上还沾一点点泪水。
“家俊,其实不是,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妈妈终于肯关心我,这才是我最高兴的。”
我顿时百感交集。
仔细回想起来,倔强的婆婆,懦弱的媳妇,结婚三年多的时间里,争来斗去,两个人竟然没有真正的坐下来聊过一下午的时间。
其实,外表再愚钝的人也是渴望被爱,原来,在丁叮傻乎乎的心里,她这么强烈的渴望婆婆的关爱。
我把她揽在怀里,温柔的拍她:“丁叮。”
她哭了,“家俊,你一直照顾我,如果你不照顾我,我怎么办?”
“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那一天。”
得到了我的安抚,丁叮终于睡着了,我躺在她的身边,仔细看着她的眉眼,她呼吸均匀,象婴儿样恬静,我明白,丁叮爱着我,她把她的情感世界,都用在我的身上,在她的情感世界里,一辈子对牢一个人就可以了,这个人,就是我。
我很难过,充满自责。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决定和郭蔷摊牌。
第二天,天气不好,外面雨倾盆落下,面筋一样。
我选择了这个天气,和郭蔷摊牌。
恋人选择表白会选择风和日丽的天气,如果分手则会选择一个凄凉的天气,如果一个人心情不好,正好可以借天气坏,发发脾气。
我思忖再三,象是《围城》里钱钟书笔下的男主角那样,这个问题我如何谈呢?他尚且会用外语来说,但我搜索枯肠,找不出可以开口的话题来。
真难开口。
终于我还是打了电话。
“郭蔷。”
“家俊。”她的声音很轻快,“下这么大的雨,病人也不多,你是不是那边也不忙?”
“是的。”
她声音越发悦耳了,“你早点下班,到我这里,我来做脆香排骨给你。”
“郭蔷。”
她似乎听出了什么。
顿了一下,她说道:“没关系,你晚上要回家,我知道的。”
“我不是说这个。”
我知道她那边在小心的听,我听的出来她也很忐忑。
“郭蔷,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对不起。”
那边,她听了良久,终于,她舒出了口气:“家俊,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我并不是非要把你困在我身边,象现在这样,你要是能常常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你爱丁叮?”
我很直接,“是,我很爱她。”
她那边终于哭了,“家俊,我曾经也想过,你或许会被我感动,会离开她。”
第30节:病?
我心酸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只有一个原因会让我离开她,那就是,当我是别人的累赘,不能再照顾她,不能再爱她时,我一定会选择离开她。”
但现在,我不能,我有手有脚,丁叮还需要我,我承认,我做了错事,但是,我永远不会再错,我要回到妻子的身边。
她那边哽咽,终于放了电话。
我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卑鄙无耻。贪一时之欢时,怎么都好,真的要分手了,竟然连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我伤害了她。
大家都是现实中人,我们不算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我们都是偏离了自己原有的生活轨道,现在,我们应该回去了。
做完了这件事,我心头虽然象释了一幅担子,但是,愧疚之心还有,我只希望大家一切都好。
我和丁叮的感情也恢复到从前。
晚上入睡前,我抱怨:“肩头和后颈总是痛,不知道什么原因。”
丁叮开玩笑的说道:“难道是最近在外面,做了什么花俏事?体力透支了?”
我不和她继续玩笑,丁叮想了下,顿时也着了急,一定要陪我去医院检查。我不以为意,但没想到她点明的医院竟然是德仁医院。
我吓了一跳,马上开始心虚:“为什么要去那间医院?离我们这里这么远?”
“并不远啊!我们有车子,开车去也才二十分钟的时间,况且,我爸爸有老朋友在那间医院,我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我还是坚决反对,丁叮便使出杀手锏,她坐在我的腿上和我撒娇打赖,最后我只得同意。
去时照例是拍片子,等结果,我并没有遇到郭蔷,暂且放下了心。
没想到,两天后,郭蔷的电话却来了。
当时我正和朋友在办公室聊天,她电话来的仓促,我一看见号码,本来聊的开心,登时脸上笑容凝结。
“你好。”
她那边迟疑了一下,大家都是现实人,一句你好,最自然的问候,如果是亲密的人,最懒的用的话,现在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形的最普通的话变成了最刻薄的话。
“家俊。”
我不得不问她:“什么事?”
“你在办公室忙?”
“有两个朋友。”
“那我稍晚打过来。”
我不知道她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那天朋友走后,我迟疑着看着电话,在想该不该给她回拨过去。
犹豫间,她的电话终于来了。
我心里一惊,很恍惚的感觉。
“家俊,我在你办公楼下。”
我迟疑:“还是在电话里说吧!”
“我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必须下来,我们必须当面谈。”
我缓步走到窗边,悄悄从窗边一角往下看,外面人行道横道上人来人往,可是一眼我就看见了她,她此时正在往楼上看,很显然,她也看见了我。
其实我可以拒绝她,但她的声音实在太沉重,我提不出这样的要求。
终于,我下楼了,进入秋天,晚秋的季节,风一吹来,凛凉的感觉。我站在她的面前,轻轻咳嗽一声。
她先是一言不发,一眼不眨的看着我,等了一刻,她才轻声说道:“家俊,我们找间茶室谈,放心,我谈的是正事。”
郭蔷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庄重,这更让我疑惑,我不得不依了她的话,带她去海边的一间茶座。这里茶座四面都可以见海,风景怡人。
我们坐下来后,服务生给我们送来香茶,不是咖啡,是上好的龙井,淡绿色的叶子被水冲开,茶香扑鼻。
我问她:“什么事?”
她从旁边的提包里取出一份片子,我一看上面的署名,顿时咯登一下,这是我前几天在德仁医院拍的片子。
我不明白,“我的片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眼皮来,手指轻轻抚着茶蛊。
“我看不懂片子,你是专业医生,告诉我吧!”直觉让我知道,我得的不会是什么平常的所谓骨质增生这一类的病。
她终于抬头,“家俊,如果你不是凑巧到德仁医院来检查,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你会患病。”
我开玩笑:“我不会得了帕金森症吧?好象不到那个年龄。”
第31节:爱你不够,心分两极
“不是。”
“那会是什么?”
她沉默。
良久,她的声音传来:“家俊,你得的是一种多发性肢体硬化的病。”
我初时不明白,这几个汉字在我脑子里打了个转,一个一个拼出来后,水印出来,清晰了,我才明白过来,我问她,“是钙化的意思吗?”
她缓缓垂下眼皮,没有看我,声音辛涩,“是。”
接下来的时间,我听她的解释,就象耳边在用一个锣子在敲打,意思很明白,我有病,患的这个病有些怪异,暂时从外表看,我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是时日久了,我的骨质会渐渐钙化,开始时会是脚趾,手指,然后往上蔓延,到全身的骨骼,我会象一个化石一样,渐渐的僵硬起来。
她讲完了,我摸一下脸。
想了下,我开玩笑的苦笑:“这专业知识,真丰富!”
“家俊,不要当我的话是儿戏。”
“我身体很好。”
“很多人都说自己身体很好。”
“也许是误诊。”
“我看的很仔细,片子出来后,值班医生不敢轻易下结论,送到了我这里,我也不敢,然后我请示了院方,大家仔细看了这才下的定论。”
我啼笑皆非,“你们这些人,天天就会和我们玩游戏,我身体好着呢,只不过是后颈痛,怎么可能象你们说的这样,突然间就得了无名肿毒。”
说这话时,我却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有汗,汗水涔涔。
茶室不止环境好,而且还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是这么恬静,真的就象陶渊明笔下的清静之地,但此时这么安静的环境,对我来说,真不知是何种滋味。
“家俊,明天时到医院来一趟,我详细再给你做个检查好吗?”
我沉默不语,她轻轻叹出口气,收起手包,要先走。
“等等,”我叫她:“这里离市区有些远,我送你回去。”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再说话。
我竭力安慰自己,不可能,我不会有病,那些都是医生的胡乱推断,但是我仍然害怕,我翻查了网上的资料,这种病症是什么样的?我会变成一个僵硬的人,坐在轮椅上,等着别人来照顾我?
这真是不可能的事。
报导上说,有一位英国羽毛球运动员,非常骁勇,退役后感觉不适,到医院诊断才发现自己竟然患上了这种罕见的骨质钙化的病,最后,他承受不了不能支配下肢活动的惨境,选择在一个清晨开枪自杀。
不对,那都离我很遥远,我怎么可能会得这样的病呢?一定是弄错了。
我身体健康,肤色红润,每周我都会和朋友一起打保龄球,桌球,无事时我也和丁叮到公园去健身,象我这么热爱活动,精力充沛的人怎么可能只因为小小的后颈痛,就这么轻易的被医生宣判了末日?
我不相信。
郭蔷坚持让我再做一次检查,我沉默着瞒着丁叮去了。
事实是,再一次的检查结果,郭蔷仍然告诉我,我患的是骨质钙化症。
郭蔷难过的不忍抬头看我,我反而很豁达的看了片子后笑道;“这应该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