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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调侃的话,护士们偶尔敢跟贺程开玩笑,却不敢让比他小两岁的曹易知道,曹医生是院里出了名的冷脸,不苟言笑,看人时眼里永远隔着一层霜,轻飘飘拒你于千里之外。
以前有一姑娘,刚被调去做洗手护士,给曹易做助手,手术中太紧张,器械递错了顺序,曹易把东西还给她,顺势看了她一眼,吓的那姑娘灭菌盒都打翻了,幸好当时留了备份,不然差点出事故,那之后一段时间,曹贺党明显占了上风,相比而言,只是严肃了那么点的贺医生看起来可爱多了。
贺程现在是心胸外科的副主任,比曹易高了一个级别,曹易毕业进单位后就一直是他带的,这小子专注、心思稳,显少有事情能影响他,天生的手术机器。
曹易的目光从他花五花六的脸上跃到他身后,“背怎么了?”
贺程放慢了动作,在办公桌前小心的坐下,“没什么,一点小伤。”
如果伤到骨头才算大的话,挨几下拳头确实谈不上有多严重,但对做精细手工活的人来说,影响精神状态的不利因素都需要及时排除,曹易眉头微动,继续写方案,“等会那台手术我替你吧。”
“不着急回家了?”贺程这会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他。
曹易起身收拾东西,“他出差了。”
贺程点点头,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托某个出差的人的福,他今天居然提早下班了。
贺程回到家,门口多了双鞋,他把钥匙扔在鞋柜上,故意弄出了点动静。
齐萍擦着手,匆匆从厨房出来,慌张的模样有几分被抓包的窘迫,“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贺程咳了一声,他对他妈这种时不时过来扮演田螺姑娘的行为,说实话,还有点不适应,在关系逐渐回暖的这几年,交出房子的钥匙算是破冰行动的关键一步,但有时候也会思考,这样做是否真的合适,至少在坦然的问自己时,心里那道隔阂其实并没有真正放下。
“脸怎么了?” 齐萍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贺程偏头躲过了。
她有点尴尬的收回手,无意识的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过了会,重新笑道:“我给你煮了点绿豆汤,这两天天气干容易上火,你多喝点。”
“吃晚饭吗?”贺程问。
“不了,我等会还要回去。饭菜都好了,汤在锅里,一会你自己关个火,我先走了。”
“嗯。”贺程想说你不用一直过来的,但没说出口。
齐萍在门口换鞋,未了转过身,“你爸他也想来的,只是这几天单位有事走不开,就让我先过来看看,你过的好我们就放心了。”
不用替他充好人,他想不想来,贺程心里清楚,但他不准备揭穿她,“你回去路上当心点。”
“哎,妈不用你担心。”带着几分拘谨和讨好的笑,齐萍推门走了。
贺程去厨房关了火,顺手拿了个空碗,坐到客厅,给自己倒了点绿豆汤,两口喝了,正准备拿衣服洗澡,有人敲门。
齐萍站在门口,把一盒药递到他手里,“用用吧,用用好的快点。”
贺程透过塑料袋都能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比他们医院药房里的差了不知道多少,齐萍以为他不想接,硬塞到他手机,“进去吧。”
贺程关了门,看都没看,把东西扔进了橱柜里,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去洗澡,洗完他赤着脚,边擦头发边四处找了一圈,没看到猫的影子,不知道又躲哪里避暑去了。
他现在工作的医院是他以前就读大学的附属医院,最近学校在跟某投资医药机构合作,想要在Z市建一个心血管药研发中心,学校领导这边比较重视,特地来问他们医院借调临床经验比较丰富的主治医生,工作并不繁重,前期主要是为一些可行性论证的立项提供技术指导,后期就主持临床试验,到时候工作量相对会大一点,不过周期很长,暂时还不会对他现在的工作产生影响,就是时不时会出差。
贺程给猫的食盆里倒满猫粮,又装了两大盒子水,原来的猫砂清理掉,换上新的,同样装满,他这次要去三天,独守空房对那只在成人世界差不多已年过半百的猫来说早已驾轻就熟。
这只连名字都懒得起的猫起初并不是他的,是沈迪的,一两个月大的时候被他捡回来,到现在养了差不多快有十年了,贺程不喜欢小动物,他不过是为了迁就沈迪,才允许这东西一直在自己屋子里住着。
刚捡回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只小奶猫,却异常的凶悍,一见贺程就炸起全身的毛,弓身驼背的呜呜直叫,像极了沈迪张牙舞爪的样子。
“我一见它就觉得有缘,怎么样,是不是跟我很像。”沈迪龇着两颗虎牙,学它,抱在手里爱不释手,结果下一秒就被咬了,一口出血,贺程脸都黑了,半夜拎着他往医院跑,这种连急诊都算不上,他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又回来,去药店买了碘酒,第二天才去的医院,打了疫苗。
养了不到半个月,两人人手一本病例。
贺程要把它扔出去,沈迪不肯,他以前没养过这种东西,他妈对猫毛过敏,没机会给他养,好不容易有一只,他新鲜劲还没过。
再说,疫苗都打了,才咬了几口多不划算,那小牙齿咬着,跟挠痒痒差不多,如果不是贺程紧张,他根本不会去医院,他沈迪命多大啊,多少伤口都挺过来了,这就想放倒他。
沈迪给它买了最豪华的猫窝和猫树,放在贺程简陋的出租屋里简直蓬荜生辉,猫粮也是捡最好的买,有时候一袋顶贺程半个月生活费。
贺程觉得好笑,一个抄根棍子,眼睛眨都不眨就能把人打的胃出血的人,居然连抱着猫的姿势都上网查了半天,生怕自己一个蛮力折了它肋骨。
头几个月家里鸡飞狗跳,后来被房东知道了,指着合同上不准养宠物的条款把他们给轰了出去,贺程受够了,一定要扔了它,有些畜生养不熟,你对它再好,它也只把你当陌生人。
沈迪大吼,它都吃了几个月猫粮了,你现在放他出去吃垃圾,你有没有良心,我不管,没它就没我,你自己选。
贺程彻底无语,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跟一只猫争人的地步,他想让沈迪知道,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在乎他,在他心里,他也只比那只畜生重那么一点,因为他能满足他某些生理需求,那只猫不能。
贺程拎着东西搬回了宿舍,沈迪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他。
半个月后他又来了,让贺程搬出去跟他一起住,他在S市有房子,贺程只要愿意,根本不需要他累死累活的打工做项目来承担房租。
贺程没有听他的,重新租了房子,两人还是住在一起,包括那只猫,在什么都没有变的情况下,两人索性默契的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大概是沈迪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他走的时候怒气冲天,什么都没带,包括他的衣服用品,这些贺程后来都扔了。
想连猫也一起扔了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养着,居然也养出感情来了,他没舍得,他那时候要走,就送去朋友家代养了三年。
而当年那只精力过剩的猫,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沉淀如水,你看见它的任何时候,它都是懒洋洋的,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准备睡觉,狗尾巴草就是甩出花,它现在也懒得动一下,有时候大概是通灵的觉得贺程逗它很苦很卖力,会配合的伸出爪子,象征性的挠两下,意思意思安抚他,搞得贺程很无趣。
他躺在沙发上,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趴在他脚边,贺程把它抱肚子上,一人一猫的呼吸频率很快趋于一致,有节奏的起伏着。
第三章 陪与不陪
手机震了一下,显示是“小川”发来的,贺程点开,界面上是一张鹿特丹的街景照片,照片最下面露出半张脸和两个比成剪刀的手指。
贺程回:【你那边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阳光正好。】
【这边可能要下雨。】
成映川发了个囧的表情,【夜雨悲凉,贺大哥是否想找人聊聊,包夜打折。】
贺程笑,【最近还好吗?】
【这种问题以后就不要问了,我什么时候过的比你差过。】
【……】
【你呢?】
【还行。】
【不是装的吧,我现在不能开视频,没法亲自验证。】
【你随时可以验。】
【欺负我背井离乡,不跟你玩了。】
贺程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屏幕又亮了,【秦俊怎么样了,追到沈歆没?】
【你在他面前这样问试试。】
成映川发了六个点,【他是不是当周围所有人都又瞎又蠢。】
【估计还是老样子。】
【早晚的事,红包我备着呢。】
【嗯。】
【现在就差你那份没着落了。】
贺程手停在键盘上,半天才打下四个字,【你留着吧。】
【什么意思,想挖墙脚?!(小人惊恐脸)】
贺程哭笑不得,连打了几个流汗的表情,接着回复道:【我不会跟女人结婚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跟女人结婚,你可以找男人,除了我和那谁,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
【再说吧。】
【别丧气,你只是还没准备好。】
【嗯。】
【我男朋友来了,先走了,被他看到是你,他会吃醋的,回聊。】
【回聊。】
贺程放下手机,撑在太阳穴上的手指轻轻从受伤的半边脸上划过,猫打了个呵欠,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慢慢的踱步到茶几底下窝着。
贺程没看它,盯着天花板,他没打算一个人过,以前沈迪在的时候他也没打算跟他过,他偏爱安静的人,而沈迪像只小豹子,暴戾焦躁,充满了攻击性,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
同样,贺程也不是沈迪喜欢的类型,准确来说,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类性别。
几声闷雷过后,雨点开始均匀有力的敲打落地窗,沈迪背对着门坐在窗口,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他保持这个姿势,抽完了一整盒烟,直到嗓子眼发苦,呛人的酸从鼻根一路冲上眼睛才停下。
秘书进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是连声音都不敢出就又带上门出去了,最后她让人送了些便当上来,悄悄放在他空无一物的桌上,那上面所有的东西,都在傍晚那场惊天动地的暴怒中,被无情的扫到了地上。
从他接手这个公司到现在,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没有人因此挨训,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的缘由。
有传言说他们沈总以前是个打架斗殴的富二代混子,公司里的人在谈论起他时,也隐约知道那是个狠角色,只是这股狠劲被巧妙的收了起来,待人接物虽不亲近,但还算有礼有节,在老董事长逐渐放权,公司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平稳的过渡到他手里后,包括一部分管理层在内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忘了这位有钱的公子哥曾经有过的极度乖张暴戾的性格。
当秘书再一次推开门,欲言又止时,沈迪挥了挥手,“下班吧。”
“沈总还有什么需要……”
“把灯关了。”
秘书关了灯,小心的退了出去。
沈迪在黑暗里摩挲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微的刺痛感,太多年没有动过手,重力之下居然就这样肿了起来。
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他贺程不好过,别说是这点痛,他连这只手都可以不要。
论狠,他沈迪又怎么比得上当年贺程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