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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用手捧起积雪包了一个小雪球,在地上来回滚着。不知不觉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
滚了两个稍大一些的雪球,许寒芳用袖子蹭了蹭已干的眼泪,把两个雪球摞在一起,做好了第一个笑脸雪人。然后开始做第二个笑脸雪人。身后听到一个人咳嗽的声音。她转回头,然后看到了李斯。
李斯在许寒芳身后站了许久,见专心致志堆雪人的她根本没有留意,只好故意咳嗽了一声,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的ba
“韩姑娘!”李斯长揖施礼。
许寒芳礼貌性地笑了笑:“你好!”
李斯一愣,显然不习惯许寒芳的问候方式,迈前几步问道:“您在做什么?”
许寒芳手里来回滚着雪人,敷衍着回答:“堆雪人!”她现在只想怀念成蟜,不想说话。
李斯任长史一职,负责掌管秦国在各国的奸细系统的各种情报,有些情报直接报给他然后汇总向嬴政汇报,有的直接则是呈给大王的情报,他也无权拆看。今天听到嬴政说起吕党欲言又止,心里一惊。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也曾是吕不韦的门客,那大王又会如何待自己?
李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惊慌,压抑的走出毡帐想透透气,意外却看到了许寒芳独自一人在雪地里,顿觉眼前一亮。她是大王身边的红人,我为何不向她打探打探?
李斯站在许寒芳身后,琢磨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遇到她,该怎样向她打听一下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许寒芳感觉到了李斯还站在自己身后,头也不回地问:“李大人,你有事吗?”她想李斯尽快离去,自己独处一会儿。
“这个……啊,有……”李斯寻思着该如何开口,问不好了,回去她再对大王一说,岂不是自找麻烦?
许寒芳听出李斯有难言之隐,淡淡地问:“有事就说!”她打心里不太喜欢李斯。
李斯寻思了半晌,壮着胆子走到近前,也蹲下身子,轻轻地问:“大王……”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
许寒芳也是通透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李斯的来意,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对大王忠心,你这个粮仓老鼠做定了。而且将来会做个大老鼠!”将来他位居丞相,算是个硕鼠吧?
“做个清贫读书人,不如做个粮仓硕鼠。”这是李斯自己以前和朋友戏侃的话。他暗自纳闷为何许寒芳会知道。难道是大王身边的密探?……想到这里,李斯冒了一身冷汗。大王一定有许多密探和眼线,有一些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幸亏一支直来自己对大王忠心不二,否则只怕早已人头落地。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许寒芳和李斯回头一看,是嬴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李斯忙跪倒在雪地上行礼:“参见大王!”心里在七上八下。这一幕被大王看见,生性多疑的大王会如何想?
嬴政只是冲李斯略一挥手。
李斯忙识趣地退下。
嬴政走到许寒芳身边轻轻问:“你在干什么?”看到一个笑脸雪人道:“我醒来看你没在帐内,原来你在这里堆雪人。”
“我答应过成蟜下雪了再一起堆雪人的。”许寒芳忍不住眼泪又夺眶而出。
嬴政眼圈也微红:“我们一起堆!再多堆一个,我,我也陪着成蟜。”
许寒芳听得鼻子一酸,眼泪掉在雪人脸上,融化了雪人。
二人在雪地上慢慢堆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李斯刚才在这里干什么?”嬴政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觉得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许寒芳随口回答:“没什么!”
“他担心吕不韦的事牵连到他?”嬴政脸上现出了了然的笑。他总是能洞悉别人的心思。
许寒芳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
嬴政把滚好的雪球递给许寒芳,漫不经心地说:“这个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重用他。他做人谨小慎微,胆小如鼠,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背叛我!”
许寒芳惊异地望了嬴政一眼,把手中的树棍在雪球上做了个笑脸的表情,没有说话。
雪地上,堆起了三个雪人,三个雪人在阳光下笑的很灿烂,可是看起来却是显得那么的奇怪。
总觉得雪人笑得似乎很牵强。许寒芳看着三个雪人,知道自己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无忧无虑的笑容了……开路先锋或把冰破开,在河上搭了临时的浮桥。保证大军可以通行。
嬴政的十几万大军又开始浩浩荡荡向咸阳进发。
出了河东地界,过了黄河才发现,河的这边根本没有下雪。沿途大片大片的衰草、枯叶在平原山间起伏如波。
白天行军,夜晚安营。
干冷的气候比下雪更让人难以忍受。许寒芳觉得自己的嗓子直冒火,鼻孔里都是干的。在大帐里不停地喝水。
嬴政拿着一卷锦帛看了看,冷篾地一笑:“嫪毐已经蠢蠢欲动。”
许寒芳喝着茶水,低头想了一阵说:“蚊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何事?”嬴政饶有兴趣地问。
“嫪毐曾经拉拢我害你!”许寒芳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只是把关于太后的细节略去。不忍心太伤嬴政的心,毕竟他刚失去弟弟。
嬴政听完冷冷地一笑:“嫪毐根本不足为惧,他一个没有实权的长信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许寒芳想说你不要忽略了他有太后撑腰,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的心痛已经如此,又怎忍心雪上加霜?
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因长年战乱,土地无人耕种,荒草长的末过膝盖。偶尔见到野兔、野羊在草丛中惊慌失措地跑过。
秦国的祖先就是牧马的,擅长骑射。嬴政兴致大起和侍卫一起跨上战马狩猎。猎了十几只野兔,十几只野羊,收获颇丰。
嬴政下令把猎来的野味赏给所有的侍卫。迈步回了大帐。见许寒芳懒懒地躺在榻上,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许寒芳有气无力地说:“我头疼!”她知道自己是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感冒。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消炎药。
随军的御医给许寒芳开出了药方。嬴政看着许寒芳喝下草药,挨在许寒芳身边倚下,静静看着熟睡中的她。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
呼啸的北风在空中不时发出低吼,想要撕碎夜的宁静。
大帐内的火烛把帐内照的灯火辉煌。
嬴政拿着书简倚在许寒芳身边静静望着她,他喜欢这种宁静的感觉,他只要一看到她所有的烦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把她视为良师、益友,情人。他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独属于自己的宁静……
突然,听到帐外一阵喧哗声。隔着帐篷也能看到帐外红光冲天。
两名虎贲军惊慌地跑进帐内:“启奏大王,平原上起火,就要烧过来了,请大王速速撤离!”
嬴政心里一惊,但是脸色却异常镇静,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说着一步踏出帐外。
嬴政举目观望,只见北边方向烈焰腾空,黑烟和燃着的枯草冲起老高。此时北风正烈,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片火海漫卷过来。
桓齮跌跌撞撞地冲到御营:“大王,请大王速速撤离,大火马上就会烧过来了。臣带人去扑火,就是拼死也要阻止大火烧过来。”
嬴政看桓齮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沉着脸训斥:“这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般惊慌?别忘了你是主将!尽快组织人扑火和撤退就是!”嘴上说着却知道平原上的火一旦烧起来势不可挡,再加上如此干燥的天气,一旦烧到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桓齮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王教训的是。臣这就去安排。”他见大王如此沉着,心里也稍稍安定一些。但是如此大火,万一大王有个闪失,自己如何向朝野臣民交待。忙转身去安排一切事宜。
两个虎贲军要来扶嬴政上马。
嬴政抬手制止,转身大步流星回到帐内,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貂皮披风,抱起榻上昏睡的许寒芳,走出帐外。
昏昏沉沉的许寒芳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嬴政怀里。转转眼睛再看,只见夜空火光冲天,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北边起火,我们需要撤退!”嬴政的声音沉稳温柔。
许寒芳强撑着身体往远出看了看,惊呼:“我们跑不过这火。跑不是办法!快放火!”见嬴政疑惑的望着自己,她挣扎着下到地上,拿起一个火把,往地上一扔,立刻将脚下的枯草和和落叶燃着了。
嬴政立刻恍然大悟,大声传令:“传令下去,各营立刻点火,烧出空场,把大营移过去!”
众将领立刻领命各自去安排。霎时间,整个军营南边也成了一片火海,向南蔓延烧去。
等到北边的火烧到时,嬴政的大军早已移营到了南边烧出的空地。北边的火烧到空地没有枯草可持续燃烧,火势渐渐熄灭下来,而南边的火越烧越远,对大军已经丝毫构不成威胁。
此时天已经亮了。
烧焦的平原上弥漫着焦糊的味道。由于转移及时,嬴政大军的损失微乎其微。
嬴政巡视完各营回了大帐,看许寒芳刚刚喝了一碗粥,气色也好了一些,坐到榻边仔细端详了一阵:“嗯!气色好多了!——昨天晚上,多亏了你,不然,我军有可能被这场大火烧个全军覆没。”
许寒芳笑笑,又从新躺下。
嬴政替许寒芳盖盖锦被,赞道:“你真聪明!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许寒芳不假思索地回答:“电视上学的!”
嬴政不解地皱着眉。
许寒芳发现自己跑了嘴笑道:“无意中,从书上看的。”
嬴政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
御医呈上草药,嬴政刚要伸手去接,许寒芳却坐起来伸手端过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她不想嬴政一勺一勺喂她。
嬴政无可奈何地挑挑眉,站起来背着手仰着脸踱了几步,思索着说:“我总觉得这火起的蹊跷。是人为呢还是天意呢?……”
许寒芳本来已经闭上眼睛养神,听到此话,突然睁开了眼睛,呼道:“是他!一定是他!”她突然想起来了屈怀告诉她的举火为号。
屈怀清清楚楚地说过,如果秦国一乱起来,楚国就可以趁机举兵。他的心理和赵魏两国看着嬴政和成蟜窝里斗的心理一样。一定是屈怀见许寒芳迟迟没有动静,等不及放了这把火。好个一石二鸟之际!如果一把大火把嬴政烧死,秦国内乱,楚国得利。就算烧不死,嫪毐看到大火以为下毒成功,举兵谋反,秦国一样会内乱。
“谁?你说是谁?”嬴政逼近许寒芳身前,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嫪毐!”许寒芳实在不愿意说出屈怀的名字:“你忘了我给你说过,嫪毐让我给你下毒。”却不由自主垂下目光,她怕嬴政看透她的心思。
嬴政深邃的目光中闪过寒光,咬牙切齿地说:“嫪毐!我不将你五马分尸,誓不为人!”转过头,对着帐外怒吼:“传令下去!全军日夜兼程赶回咸阳!”
大军日夜兼程行了数日,人困马乏,午夜时分终于到了咸阳城外。可是咸阳城的四门紧闭,居然没有百姓夹道欢迎,也没有官员在此迎接。一切静得可怕。
派出传令官进行喊话:“城墙上的人听了,大王现已班师回朝,传令进去速速开启城门迎接!”
不一会儿城墙上喊出话来:“奉太后懿旨,有人劫持主上犯上作乱。不得进城。”
嬴政听到奏报火冒三丈,大发雷霆。
许寒芳不禁愕然,这怎么和电视上、小说里的情节不一样?
嬴政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说寡人被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