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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在意他那刻薄的话语,反而问起他的异样来。
在那一刻鄞璟瑜觉得这两日来的郁郁与烦躁顿消了。
那两日,因她而受的伤让他不得不在宫中静养,虽然每日都有不少人来嘘寒问暖,但却唯独没见她。
一日她没来,他郁郁在心,两日不来,他生了烦躁坐卧难安。
今日终是忍耐不住了,便以栾提冒顿为借口来找她了,却看到了让他起妒意的一幕。
嫉妒?他竟然在嫉妒?!想到这词,鄞璟瑜蓦然震惊了。
然,不待他想清为何,手上便传来了她冰凉的触碰,下意识的他反握住了她的手,想给予她温暖,却被她挣脱了,一阵失落又飘然而起,顿时心中百味千陈。
“我来给你号号脉。”
纤纤玉指带着依然冰凉的触感轻轻至于他脉间。
静默契在他们间蔓延开来,也让他忽然想起,不论是她的手还是她的身子似乎总是冰冷的,难觅一丝温暖,令人不禁想给予她暖意。
“你受内伤了?”
“你才知道呀。”鄞璟瑜酸酸道。
“幸好殿下还年轻不打紧,多歇息几日便好了。”无意中她用了过来人的语气说话,但的确曾经的她比他还长几岁。
“怎么口气跟七老八十的人般。”
鄞璟瑜本是玩笑话,却不想她会道,“我与那七老八十的人无区别,都命不久矣。”罢了,慢慢的摸索着入内了。
看着她孤清单薄的身影,阵阵复杂难辨其中味的心情将他团团困缚包围,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想为她做些什么。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心求存的女子罢了,但他们这些男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欲,将这个无争的美好女子推向深渊。
看着她,他忘了举步,忘了曾经对另一个女人的誓言,更忘了那个女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他,满是幽怨的看着他。
尹非烟的寝宫内一片幽暗的沉闷,只有些许光芒透出门窗的缝隙透入。
就算明知不这般做,她的眼前也不会有光明的入侵,但想给予自己一种可自欺欺人的错觉。
“秦大人,出来吧。”
“瞎子果然比常人更为敏锐。”
秦溯摇着折扇几分风度翩翩,踱步出所躲藏的角落。
尹非烟懒得和他做多余的口舌,直奔主题,“是俞锦离让你来游说我的吧,那有话你就快说。”
“好,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不用拐弯抹角,那下官就直言了。虽然下官不明白,离王为何会突然要帮你,但是,”只闻他一收折扇,语气顿时满是自信的确定无疑,“也的确只有按我们说的去做,你方有一线生机。”
尹非烟不语,轻托粉腮静待他下文。
“倘若你以为只要语妃控制在手,鄞璟瑜便会受制于你,你就大可在此安然等着他下诏废你,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等来的绝对是死路一条。”
尹非烟是知的,鄞璟瑜绝非坐受挟持之人,故而她当初才将与他约定的期限定为十日。这般短的时日量他做不了什么,但如今听秦溯的口气,鄞璟瑜似乎做出了什么扭转乾坤之举。
“知栾提冒顿为何会突然提前到来吗?”秦溯继续道。
“和鄞璟瑜有关?”尹非烟试问。
“没错,正是他暗中敦促朔胡履行协议的。”
可尹非烟还是有不解,“他为何要这般做?难道他不在乎语妃的命了?”
“只有你这瞎子到如今还蒙在鼓里,语妃的毒不知被何人解了,且那人让还语妃继续假装仍是中毒,意在不让你起疑,看来鄞璟瑜身边还是有高人的。”
“不可能。”尹非烟倏然激动的站起身来,神色怪异的否定秦溯的说法。
因欲罢不能可不是随便便能解的,这世上除了知欲罢不能的配方的人能够解,就算是她师父道溪子或是萧末歌的母亲虞天丽,也得费一番功夫。
而她这般激动的否定,是因这世上知道欲罢不能配方的人,且能轻易便解了欲罢不能的人,除了柳翠还有一人,那个人便是尹非凡。
但她真的不敢相信,他又再一次背弃了她。
“你也知语妃是我们安插在鄞璟瑜身边的棋子,鄞璟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都了如指掌,故而,你失算了。”
秦溯并未察觉尹非烟的异样,又道,“离王本是想借助朔胡的兵力牵制日渐强盛起来的燕国,但却无意中得知,朔胡的日落王栾提呼韩,也就是栾提冒顿的哥哥竟然暗中勾结燕国,将不少战马卖给燕国,并有意借燕国崛起之力篡位,自封为单于。”
“栾提冒顿的实力不亚于其兄长,但其一直顾及着老单于的养育之恩,而固执的等待着老单于的传位。离王无法,暗中让人挑唆日落王提前逼宫,但日落王的名声不佳,这样就算他做了单于,朔胡国中也会有不少的部族不会服他的,到时定会有内乱,但那些部族都不足以撼动日落王,唯有栾提冒顿,只要他有心要篡位定会是日落王最为强劲的对手。那时,他们兄弟两人两虎相争,还有谁会想得起你这祭品来?”
第二十七章 尹非凡的偏执
秦溯的滔滔不绝全然白搭风,没有一句能入尹非烟的耳,当他终是察觉到尹非烟的异常时,却乱了手脚。
若是平常那个古灵精怪的尹非烟,他自认还是有办法应付的,但此时她一副魂飞魄碎的凄迷,如似一件易碎品,哪怕稍是大声些也会令其支离破碎,让他不知所措了。
有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想这般小心翼翼的对一个女人。
轻轻地走近她,虽明知她双目已失明,但他依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就怕在她眼中看到无措的自己。
“尹非烟?”他试探般的轻唤。
她便似是失聪了般,对他的唤没有丝毫反应。
“你不会是真的又聋了吧?”秦溯心中难道起了一丝怜悯。
一个女子瞎了已经很是悲惨了,如今又聋了,那和死没区别了。
怀中几分对她的同情,他再靠近她些,再唤道,“尹非烟?”
“花红柳翠,去请我哥哥来。”尹非烟毫无征兆的突然出声,让秦溯吓了一跳。
本想训斥她的不是,却蓦然看见她脸上犹如赴死般的决绝,又让他愕然禁声了。
对于此时的尹非烟而言,下定这个面对尹非凡的决心真的犹如赴死般,她要直接明了的问清,为何一再置她于绝境?
可尹非凡回答,有极大的可能是残忍的无情,将她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便如死无疑了。
秦溯也不怕她将他们的计划告诉尹非凡,因他自信将尹非凡控制得很好,但此时尹非烟的状况极度异常,有必要和俞锦离报备,便悄然退去了。
殿内的暗沉如似以光明为食的妖魔,不但将光明吞噬殆尽,也将温暖悉数掠夺,留下无尽的阴沉与冰冷,令人仿若身处绝望的深渊。
适应了外面的明亮,突然进入这阴暗的殿中,尹非凡的眼睛顿时一时昏暗,看不清内到底是谁,便唤道,“烟儿?”
此时又突然涌入太阳的金光万道,顿时又刺痛了眼睛,但却可看清殿内。
只见尹非烟一身单薄站在窗边,是她推开了窗门让光涌入,却也让光将她的憔悴与绝望映照通透。
“烟儿,你怎么了?”尹非凡惊声问道,“是否是那鄞璟瑜欺辱你了?”说完,他便作势要去找鄞璟瑜算账。
“他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吧。”尹非烟突然道。
“烟儿,你在说什么?”尹非凡柔声道。
“能解欲罢不能的人除了柳翠,便只有你了。”尹非烟的声音已经难掩伤心欲绝了。
闻言,尹非凡还想做辩解,但尹非烟不想再给他这样机会了,“语妃是俞锦离的人,俞锦离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尹非凡顿时心虚的扭头向一边,避开那明知她看不见的目光。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但最后那几字,她终是无法说出。
“为什么?”尹非凡几分用心良苦语气在内,“为的是将你逼入绝境,逼你反抗这样不公的时代,逼你向曾经对我们不公的人讨回我们应得的。”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也许你已经遗忘了那些不公,但我没有,每一次的受辱,每一次身体所承受的痛,那些被人决定着生死而卑微祈求着存活的日子,我都记在了心理,我发誓我要讨回。”
“烟儿,我们是现代人,比这蠢笨迂腐的古人要聪明要先进,在他们面前我们和神无异。和神一般的我们为何要受他们的统治?受他们的支配?我们才应是统治者。”
尹非烟震惊了,从不知他会有这样偏激的执着。
第二十八章 再难同心
“可是青你,却看不清这些,所以我要一再将你至于绝境中,让你亲身去体会被这不公平的世界所操控,被人欺压,今难保昔命还在的危机感,想让你振作,和我一同去征服这个世界。”尹非凡眼中满满的对尹非烟的失望,“可你却总是一味的沉浸在对我的愧疚中。”
他轻叹一气,慢慢走向她,就似曾经的他们轻轻将她拥着在胸前,“青,知道我为何不愿在面前提起前世吗?”
尹非烟摇摇头,她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
“就是不想让你再想起曾经,我要让你做今生的尹非烟,不是那个错手杀了我的季慕青。”感性的嗓音几分对她的心疼,“青,我从未怪过你,那只是你我都难逃避的劫数。”
轻挑起她下颚,柔柔安慰她道,“而且老天并未因此而将你我分开,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只要我们成为这个时空的王者,那我们便是律法,我们的便是伦理,我们便是道德。”
尹非凡越说越激动了,“兄妹又如何,只要我们愿意,只要我们相爱,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尹非烟突然觉得很茫然了,他所说的可以说是她一直不敢奢望能得到的幸福。
但现下不知为何,她突然希望那份奢望永远是奢望,不要有实现的一天。
“非凡,名也罢,利也罢,就算你我真有登顶权利巅峰,那不过也是梦一场。”尹非烟小心翼翼的劝说着,“对于你我这样死过一回的人来说,更应该是深有体会的。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
“青。”尹非凡不耐烦的唤着她,也让她明白了,她的话他听不进。
“非凡,我们可以找一处没人认识你我的地方隐居,那样也不会有人对我们说三道四的。”
“青,”尹非凡狠狠的将她推出怀中,“难道你还未受够吗?那些处于权利最底层的生活吗?那些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你还没受够吗?青,倘若你还爱我便听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我规划好了,我们的未来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非凡,你到底要做什么?”尹非烟有些不安的问道。
尹非凡却笑道如似世界已在他手中般,“青,你说的没错,我如今是在和鄞璟瑜联手,你也绝对不会想得到,如今我们已有十多万的兵马了,就在唐国。”
尹非烟一愣,这还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没想到鄞璟瑜韬光养晦这些年,竟然暗中羽翼渐丰了。
“知道为何唐国一小国,能于列强中幸存吗?正是鄞璟瑜和我暗中操扶持。虽然我郎中令看似是空有官名而无实权,连皇宫禁卫军的统领权都在驸马爷的手中,但是由于国库控制在尹公纪手中,每月拨给禁卫军的粮饷只有杯水车薪,便让我去筹集每月的粮饷。”尹非凡深深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