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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几次围剿都功败垂成,搞得柳墨春十分憋气。
孰料这江清山也是个愣头青,带着几十个人天寒地冻的就敢轻骑直进,也是他走了狗屎运,居然被他没费多少力气就灭了二郎山,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柳墨春心里不知慨叹了多少回。
所以,他利用那些人脉活动的同时,倒也为江清山说了不少好话。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心思到底管不管用。
也是那江清山走运,也不知上边怎么考虑的,转来转去,鬼使神差的,居然这千总的名号当真落到了他的头上!
江清山喜出望外,江府一片欢欣鼓舞。姚采澜也不好太扫兴,只好打点起精神,设宴给柳夫人送行,跟柳夫人洒泪相别,没等回过神了呢,又忙活着设酒席款待前来道贺的同僚下属。
撇去她内心的那些隐忧不提,江清山升官,最大的好处就是宋全胜的“死期”到了。因为,眨眼间,他就从江清山的同僚变成了江清山的下属。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如今的形势那可是,想怎么捏把他,就怎么捏把他啊。
姚采澜正十分“烦恼”自己应该怎样出这口恶气时,人家宋全胜已经十分识时务的送上门来“任欺负”了。
姚采澜一听人报说前边宋全胜带着大大小小的一堆礼盒上门赔罪来了,忙让高嬤嬤把那两位姑娘带来给她过过眼。
既然正主儿都来了,这两位姑娘也该粉墨登场,光荣的去行使并完成她们的使命了啊。
小如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果然长的娇娇弱弱,眉眼含春,脸上仔细描画了,确实很有几分姿色。见了姚采澜小心翼翼的磕头行礼,眼里充满了惶恐不安。
这个是当然了,你被人关上个几个月试试,保管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我想把你送给宋千总为妾,你可愿意?”姚有澜也不啰嗦,单刀直入。
小如惊喜交加,脸上怎么也压抑不住喜色,忙诚惶诚恐的跪倒磕头,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奴、奴婢。。。全凭奶奶差遣!呃。。。一辈子感谢奶奶的大恩大德!”说着都有点哽咽了。
她其实没搞明白姚采澜的意思,她只知道,终于熬出头了,这几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真要把人给逼疯了啊!
小如感激涕零、抹着眼泪的出去了,小青又被带了进来。
小青长的也不错,个子略高些,眉目清秀,眼睛漆黑,又大又有神采,身上无休止是一点风尘之气也没有,反而还带出了几分书卷气来。在姚采澜上下打量的目光中,行礼依然不疾不徐的,自有一番从容风度。
“我想把你送给宋千总为妾,你可愿意?”照样还是那一句。
小青矜持的风度终于保持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倒磕头,急道,“奴婢愿意终生为奴为婢,侍奉奶奶!求奶奶不要把奴婢瑞送回去!”声音又香又脆,话说的清清楚楚。
姚采澜诧异道,“为人奴婢,供人驱使,哪有做妾室穿着绫罗绸缎,过的悠闲自在啊?你难道看不出,我在帮你么?”说到后来,双眉紧蹙,已经完全是一副责怪的语气了,屋子里的气压顿时为之一低。
小青忙又磕了个头,低着头小声道, “奴婢小时候母亲教导过,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姚采澜看了她半天,才道,“你想留下来,可是你焉知我不会让你在江府为妾呢?”
小青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低声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听高嬤嬤偶尔说起来,说奶奶宅心仁厚,厚待下人,又与大人伉俪情深。。。”
姚采澜忍不住笑起来,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那些都没用!我只问你,你会做些什么 ?”
小青满含期待的抬起并没有来,“奴婢会的东西很多。奴婢识字,读过几本书。针线是从小就练的,应该还不错。”
姚采澜点点头,让二妮带她下去,给她些纸笔并针线等物,然后一手撑着头倚在小几上,颇有点犯难。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小青比小如更适合做那个有本事搅局的妾。小如的道行太浅,空长了一副好相貌却没有多少见识,根本不是宋夫人的对手。而心里有门道、该软就软、该硬就硬的小青,才有可能成为宋夫人最强劲的对手,但是。。。
不大的时间,一张帕子一和张写满字的白纸被送了上来。
帕子上只是用素白的单线勾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花样简单却绣的活灵活现,这手技艺一亮出来真是让姚采澜吃了一惊。她手底下手艺精湛的绣娘很多,但是,这小青的绣法似是不大一样,别具一格。
再看纸上,字迹工整,清秀的小楷录着前朝一位有名的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清平乐》: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挪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看到这首词的一瞬间,姚采澜想到的就是自己费尽心思给清秋绣的“雪梅图”双面绣屏风,想到那个清淡的背影渐渐走远。。。眼角便有些酸涩了。
她轻轻吐出口气,微微仰起脸来,已经做出了决定。
小青,你赢了!宋夫人,算你走运,暂且放你一马!
姚采澜笑了起来,大声的喊二妮,“你上前院走一趟,说是我们替小如姑娘收下宋大人带来的聘礼。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把人就给接走了,让宋大人选个良辰吉日,去官府写好文书,我们才好风风光光的把小如嫁给他啊!”
好嘛,就这么一句话,不但光明正大的把宋全胜带来的礼物全给收下了,而且还给他正儿八经的硬是纳了一房妾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 度劫
江清山哼着小曲一路进来,二妮她们见了无不捂着嘴偷着乐。
这位爷脾气一向不好是真的,把脸一拉是真够吓人的。尤其是前一阵,被人明目张胆的塞了一个姑娘进来,江清山觉得宋全胜那厮做的太不地道,但又有苦说不出,因此很是郁闷,脸面很有些挂不住,在下人们看业那个刀疤愈发显得狰狞,更加的让人不敢靠近。
所以,今天如此情绪外露,又一向少有如此情绪好的时候,实在是格外的难得。
江清山命跟在他身后的江西把手里抱的一堆礼盒堆在桌上,洋洋自得的看着姚采澜,一副“我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的表情。
姚采澜忍不住笑,“怎么,新官上任没有三天,就开始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了?”
江清山很拉风的一甩袍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又一把把姚采澜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笑道,“还不是二奶奶您的招最妙?!这只不过是宋全胜那厮送来的买妾之资而已,有什么不敢收的?!”
说罢又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这次真他娘的解气啊!你没见刚才宋全胜的脸色,脸上跟开了杂货铺似的,一会儿绿,一会儿蓝的,真是太精彩了!”“
姚采澜随手打开一个织锦的长匣子,便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居然是一整套赤金红宝石头面,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璀璨的光芒耀人的眼睛。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姚采澜一把把被江清山随意扔在桌上的礼单拿过来,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一边看一边吸冷气,然后看着江清山正色道,“你该查帐了!”
江清山烦恼的叹了口气,“查帐可没有那么容易!”
姚采澜凑近他认真道,“查帐的事本来就牵扯到方方面面,你把时间放长一点,慢慢来,可别逼人太紧,以防有人狗急跳墙,害人害己。”
江清山郑重点点头,“我明白,水至清则无鱼。我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只要别做的太过了就行。”
没两天,那宋全胜行动很是麻利,把办好的纳妾文书就给送来了。姚采澜看了文书,方点点头,“来接人吧。”
隔天就是个吉利日子,傍晚时候,宋府的管家亲自押着一顶簇新的小轿,把穿着粉红色嫁衣的小如接走了。临走时,小如结结实实地给姚采澜磕了三个头,满心的感激。
自己从青楼出来,如此低贱的身份,本来注定这一生就是身世浮萍、任人买卖,她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也能堂堂正正的做了人的妾室。
听说宋全胜热热闹闹的办了几桌酒席,款待了同僚好友,给足了新妾小如的面子。而宋夫人则“病倒了”,许久不曾在人前露面。
姚采澜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预产期就要到了。
小青没有辜负她的信任,给她帮了很大的忙。因为小莲在家带孩子的缘故,姚采澜确实觉得捉襟见肘,很有些忙乱。小青一来,先是把教导小惠针线的任务接了过去,教导小惠多余,还有余力帮着姚采澜处理一些家事。她做事情很是麻利,姚采澜倒是越来越倚重她了。
姚采澜已经生了两胎,因此对于这一胎没怎么担心。她的怀相还不错,基本没有孕吐,但是,唯一的问题是,食欲不怎么好,肚子不小,身上却没长多少肉。
事实上,她确实有些过度自信了。
五月初六,她的肚子就开始有了反应,但是,一直折腾到了初七凌晨,孩子还是没生下来。
她早就有些慌了,但还是勉强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大声哭喊,按照稳婆的指令保存体力,深呼吸,用力。。。可是,他娘的怎么这么疼啊!
姚采澜模模糊糊的想到,自己前世曾经看过一个数据,说是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要承受的痛楚,大概就相当于碎了二十根骨头的样子。那么,现在算是碎到了第几极骨头了?
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嗓子也喊哑了,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只有机械的听着耳边稳婆故做镇定的话语,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被褥,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在周围几个丫鬟婆子的杂乱的脚步和交谈的背景音里,在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当中,她甚至还注意到那个稳婆的声音在发抖,“奶奶,用力啊,用力啊奶奶!孩子已经看到头了!”
是了,江清山仍然在窗外边像困兽一般的走来走去,她能听见他的怒吼声,“要是她有什么长短,你们几个不要指望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好象是有个稳婆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清山又愤怒的喊了一声,“你说的什么屁话,当然是保大人!我要个孩子有什么用!保大人!”
还有几个孩子,好像是在低声的抽泣。
姚采澜的眼泪又来了。嗬,江清山,我总算没有白白的这么对你这么多年,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恍惚中,白嬤嬤抹着眼泪把她扶起来,给她又灌了一碗催产的苦药汤。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窗外已经开始有了亮光。她感觉越来越疼了,终于忍不住直着嗓子叫了起来,“江清山!江清山!”
太疼了,她忍不住了,她害怕。。。
只听叽哩咣啷一阵乱响,白嬤嬤失声尖叫一声,“二爷,你不能进来!”那个高大的人影已经疯一般的冲了进来。
一双有力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采澜,我在这里,你稳住!你一定好好的!”
姚采洋浦死死拉住他的手,一边喘着气,屋里灯影模糊,透过眼泪,她努力的想看清他的样子,“让我死吧,我不要这么疼。。。你好好的,看着石头,和铁锤。。。一定让他们好好的!”
江清山已经哭得不像样子,厉喝一声,“你胡说什么!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