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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水草已经怒不可遏的指着青红的鼻子开骂:“好你个小蹄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谁知到竟是个黑心烂肠子的。你说,二奶奶是怎么对你的?那儿对不起你了?你就是这么回报二奶奶的?!”
青红就只是掩着面“哭”,一边偷眼看江清山,盼着他能替自己说句话。心里一面害怕,一面害羞,同时也暗自琢磨着,今儿个就此揭破了也好,说不得就能坐实了自己的名分,做个正儿八经的通房。
这儿正热闹着,谁知不一会儿,大门一响,就闯进两个高大的婆子来。别人倒还可,青红却认得,正是上次执行家规的那两个人!天啊!
那婆子已经向**山和姚采澜行礼,禀报道:“夫人有令,青红不敬主母,欺上瞒下,冲撞了二爷和二奶奶,必须严惩不殆。念在她是二奶奶的陪嫁,从轻发落,打二十板子,以观后效。”
青红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孰料来了这么一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哭得涕泪横流:“奶奶饶命啊!”
见姚采澜那边板着脸一言不发,转而又向着江清山哭着喊:“二爷救命。。。”
江清山被水草指桑骂槐的骂的也有点懵,动了动嘴,终究什么也没说,任着两个婆子把哭叫连天的青红拉走了。
水草也退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两人。**山想开口解释两句,又不知怎么说,正纠结着呢,就看到姚采澜已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有点恶心,想吐。就在后院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
但是,她还是躲不过去,因为不久水草就急急找了来,手里拿了一件棉披风,一面给她披上一面抱怨:“二奶奶出来怎么不穿的暖和一些!?害我找了您半天!哦,对了,夫人请您去上房呢。”
姚采澜一身不吭的,跟着水草进了上房。默默的给江夫人行了礼便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本来,姚采澜此时最应该扮演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儿媳妇,到婆婆这里哭诉一番,请江夫人给自己撑腰。
可是,不知怎么了,姚采澜忽然对演戏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就这样吧。要怎样怎样吧。
江夫人见了姚采澜倔强无语的模样,心里反而更心疼起来,摸索着姚采澜冰凉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那个贱婢实在是胆大包天!光天白日的,竟敢做出这等没有礼义廉耻的事儿来。你放心,我就把她交给你处理,你随意处置,怎么出气怎么来。至于清山。。。慢慢来,他虽然荒唐了些,时候长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你瞧,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逻辑。丫鬟爬床自然是该死的,但错并不在于爬床本身,而是你爬床爬的不是时候,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取得主子的允许。何况,像姚采澜这种情形,正妻还没圆房,你丫鬟就跳出来,这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其心可诛了。
当然,错都在丫鬟,那个男人呢,也只是乱了规矩,不够尊重嫡妻,有点“荒唐”罢了。
这时,两个婆子正好把行完刑的青红拖上来,光鲜的衣裳已经凌乱不堪,后臀露出血迹斑斑来,看来是下了死手了。
青红被人一下掼到地上,半天才缓过气来,却疼得在大冷天里出了满脸的汗,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嘴哆嗦了半天,话也说不出来。
姚采澜见了暗暗心惊。她却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本来对她的厌恶之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江夫人见她不语,便又替她把青红疾言厉色的训叱了一番,最后才问她怎么处置。正发呆的姚采澜回过神来,平平板板的吩咐道:“拉下去先上点药,过几天就送回姚府吧。”
本以为江夫人会不同意,谁料想江夫人却赞许的点头,“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这回你却是做得对,为了这样的贱婢妨碍了自己的阴德,就不值当的了。合该这样办。”江夫人也不愿随便伤人性命,因为她根本没把青红这样的放在眼里,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下等人罢了。
也许,**山也是这样想的吧。这种人,都不值得他跟所谓的规矩起冲突。
正妻 二十一 僵持
青红被某种很不人道的方式,拉下去了,江夫人又安慰了姚采澜几句,并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明天正好是腊月初六,适合祭祀。就开了祠堂,让老二领着你祭拜一下江家的列祖列宗。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二奶奶了。”
姚采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江夫人因为满怀着同情之意格外细致的跟她讲解了祭祖的种种规矩,讲了一大通完了这才放她回去。
想到自己屋里,自己收拾的最舒服最得意的床上,居然。。。姚采澜也不愿回自己院子,就跑到落梅居去消磨时光。
清秋自然也听说了她的事,却不知怎么开口安慰姚采澜。何况自己云英未嫁,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给姚采澜叮叮咚咚的弹了几只曲子来开解她。中午姚采澜就在落梅居凑合着吃了。
午后,清秋身体虽有好转,但也还精力不济,必然要午休的。姚采澜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又不愿回自己院子,就吩咐江西套了车,号称去锦绣庄查看一下。
雪后的锦绣庄,居然也十分迷人。到处银装素裹的,而且,梅林那边,花苞初绽,点点红色映在白雪之中,实在美不胜收。
更有几个自诩熟读诗词的才女,纷纷趁雪后来赏梅花。听伺候的丫头说是起了什么梅花诗社。还叫了那个叫琴娘的女子,在旁边轻抚《梅花三弄》,又摆放了文房四宝,或是画梅花,或是写咏梅诗。端的十分高雅,十分有情调。
姚采澜远远的看着她们娇俏的身影,听着耳边淙淙的琴声,深深呼吸了几口带着梅花清香的冷冽空气,郁闷之气好像也散去了好多。
姚采澜又强赖着在锦绣庄用了提前了时辰的晚饭,最后在小柳和水草的声声督促中,才坐了马车慢悠悠回来。彼时,正好掌灯。
灯下,**山正一脸阴霾的坐在外间榻上,面前小几上摆着的饭菜已经冷掉了,却未动分毫。
姚采澜看了却心里暗气,好啊,你污染了我的床,又来败坏我的榻了!
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解下棉披风,摘下暖手,又换下因为有雪怕湿而穿上的木屐。
水草看气氛不对,把姚采澜换下来的衣物匆匆摆放挂好,就指了个名头躲了出去。
**山比沉默比不过姚采澜,忍了半天,见人家没有说话的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到哪里去了!一整天看不到人!”
恶声恶气。
这女人究竟把自己这夫君当成什么了,自己还“受伤”床上躺着呢,她却跑的一整天不见人影。午饭自己等她半天,等不到饿狠了才吃的。没成想晚饭她也是这么晚才回来。
虽然早上那事自己做的不太合适,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揩一把油罢了。就算自己有点想法,可在自己媳妇正屋里头,自己也不至于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儿来吧!
等啊等的,**山早就一肚子气了。自己又出不去,憋得难受,这屋里却连个喘气的都没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姚采澜却低眉顺眼的道:“妾身上午时去看了清秋妹妹,她一向身体不太康健。下午却是铺子里有事,只好出去了一下。这才回来晚了,还请夫君恕罪才好。”
**山愣了愣,说的可真好听啊,怎么这么温柔贤惠了?听得自己心里。。。还真是难受。
不过,她叫我“夫君”呢!真是动听的喊法啊,人家既然服了软。。。
“恩。。。算了,下不为例。过来一起吃饭吧。”**山抑住心里的波澜起伏,把手一挥,故作大度。
姚采澜顺从的上了榻,捡起了筷子。
**山见她温顺,心里又是得意,又觉得不安。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儿凶悍,一会儿柔弱,一会儿温顺。搞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不踏实。
**山一边吃,一边偷眼看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姚采澜应该先伺候自己吃饭,脑子里直接就没有这个概念。
姚采澜哪里吃得下,略略意思了一下,就放了筷子,站起身略略福了福:“夫君,妾身用好了。请夫君慢用。”
说完自顾自走到里间桌边拿了本书去看书了。
**山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这小妻子居然打从进来就一眼都没有看自己。自己,居然被无视了!
想到这,也不吃了,气哼哼的翻身下塌,咚咚咚的故意顿着脚步走到里屋,忽的一下躺床上拉过被子,面朝里闭了眼。
**山不过是拿捏一下,料得姚采澜还不害了怕,过来认错服软?那自己不妨给她个好脸,顺便解释解释早上那事,也别让她因这事心里有了疙瘩才是。
自己本意没想怎么着嘛,自己原本对这桩婚事一直膈应,但是,眼下看来,既然已经如此了,就跟她凑合一下,也不是绝对不可以嘛。。。
谁知,耳边只听扑的一声,里间的蜡烛被吹灭了,又听见姚采澜走到外间,扬声唤水草来收拾碗筷。
**山又急又气,顿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刚才本就没吃两口。可又没脸起来说还没吃饱的话。
只好继续躺着,耳朵却竖的高高的,一会儿清晰的听见她跟水草说出去遛遛弯儿。
一阵声响过后,外间霎时安静了下来,**山慢慢翻过身来,只看见外间桌上留着一盏蜡烛在摇曳着。
心里烦躁的很,又不好下床,怕姚采澜突然回来看见,又睡不着,只好翻来覆去。
好像过了很久,外边终于有了脚步声。**山赶紧面朝里躺好,做出熟睡的样子。
小媳妇在换衣裳、卸钗环、洗脸、泡脚,最后栓了门,敞开橱子拿了什么有在收拾外间的床榻。刷啦刷拉的声音传来,似是在看书。
**山忽然之间不那么生气了,觉得屋里多了一个人,这屋里居然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让自己根本不想回家。现在,屋里有了些人气,竟然让他觉得安宁。居然就让他这样,睡了过去。
姚采澜看书看的昏昏沉沉了,才迷糊了过去。她拿的书是《女诫》,专门用来催眠的。而且效果貌似不错。
到了第二日,她心里记着祭祖的事,早早就醒了,一睁眼,屋里还黑着,却见一张脸在自己眼前定定瞅着自己。
姚采澜吓了一跳,张嘴就想叫,却被那人抬手及时捂住了嘴巴。
姚采澜拼命掰他的手,终于掰开,大口喘了几口气,气道:“你有病啊,大清早的吓唬人!”
**山却没说话,只是突然红了脸,幸亏天还黑着,也看不出来,只把手在身后擦着,好像还留着刚才的麻痒。
姚采澜忙爬起来穿衣服,见他还挡在榻前边,以别样的眼光盯着自己,心里更恼了,使劲儿往后推了他一把:“快闪开!你看什么呢!”
**山一歪身子,姚采澜趁机下了榻,提拉着鞋边笼头发,边高声喊水草。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山被她推了一把,不但不生气,反而低声呵呵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姚采澜跑的更快了,草草披了大衣服直接跑到水草睡的东厢房去了。自从**山来了,春红走了,水草就直接搬到这里来了。
这却是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