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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采澜也不管他了,依然在外间榻上歇息了。
依然是只在里间留了一盏灯,姚采澜在黑暗当中睁着眼睛等待着。睡是决计睡不着的,虎狼在侧啊,岂能安睡?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三更的梆子响了,姚采澜也终于困倦的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时,门响了。
姚采澜模糊的看到江清山蹑手蹑脚、做贼心虚的样子,见他好像没醉酒也就放了心,暗暗骂了一声,就彻底坠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姚采澜醒的挺早,在床上支起身子,一下就逮到了正悄悄往外走的江清山。
“喂。你去哪里?”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江清山的身影顿时僵住了,慢慢回过头,讪笑道,“没,没想去哪儿。就是。。。去练拳。对,就是练练拳!”
“今天不出门了?”姚采澜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呵呵,今天没什么事的话,就不出门了。不过,我那帮兄弟们。。。。也可能来寻我说话。”
“哦。待会儿我有话跟你说。”眼神表示很坚定。
而后姚采澜一阵气闷。江老二,你装什么纯良小白兔啊,如今倒像是变成自己才是欺负人那个一般。
姚采澜本待洗漱完毕,就跟他好好说一说。看他如坐针毡的那样,却又闭住了嘴,慢条斯理的等着用饭、吃饭,只任着江清山神思不属、惴惴不安。
直到吃过了早饭,见姚采澜还在不紧不慢的收拾架子上的书,江清山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姚采澜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事?夫君不晓得么?”
江清山脖子一梗,故作冷静,“我,我如何知晓?”
“前天晚上的事,你难道忘了么?”
江清山做迷惑状,“前天晚上什么事啊?。。。我多吃了二两酒,早就睡过去了。哪有什么事?”
“哦。某人借酒装疯,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怎么?敢做不敢当啊!?”姚采澜高挑着眉尖。我叫你丫还装!直接揭破脸皮。
江清山一下跳起来,她还真敢说啊。女人对这样的事不是遮遮掩掩,深怕说了坏了名声的么?
江清山慌了,“谁敢做不敢当啊?我就是做了,怎么样?什么不轨之事?夫妻之礼,天经地义!”
“虽说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我没听说过要强迫妻子、霸王硬上弓的!这叫什么英雄好汉?就是地痞无赖!”
“我,我地痞无赖?好啊,你冰清玉洁是吧?不待见我是吧?小爷我还不伺候了!我走!”说罢,一阵风似的去了,临走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吓得水草和小红赶紧小心翼翼的进屋来探看,正看见姚采澜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翻书。
哎哟,这俩人怎么这么能折腾啊!水草苦了一张脸。
如此这般,连着好几天,江清山白天晚上的不见踪影,姚采澜乐得自己又过上逍遥的日子。去锦绣庄也成,在家窝着也成,去田氏那儿逛逛也成。
不过到底心虚,就没上江夫人那儿去,怕她知道了又是麻烦。可是,江夫人能不知道么,还是派了江嬷嬷来劝解。
姚采澜自然一脸委屈的“委婉”的告了江清山一状,说他整日里夜不归宿,回来了还老是发脾气,嫌这嫌那。
说的还真都是实情,由不得人不信。只不过,隐瞒下了另一部分实情而已。
江嬷嬷又是好言安慰了姚采澜了一番,一边叹息着自是回去报告江夫人不提。江夫人每日里忙着应酬各家摆春酒,也没空仔细过问此事,于是就这样拖了下去。
拖得日子久了,终于让江老爷知道了,气的老爷子又是大发肝火,随手拿了根棒子一路把宿在外院的江清山撵了回来。直到亲眼看见江清山进了春草堂的门才作罢,一路又拎着棒子骂骂咧咧的去了。
江清山一进大门,看见姚采澜正一脸好奇的站在正屋门口围观自己被揍、被骂的现场直播,又恼又气,一转身就进了西厢房,咣当一声摔上了门。
好,有志气!姚采澜再次放下了悬着的心,她还真怕他再回正屋来住。
到了晚上,姚采澜正准备吃饭时,就听到西厢房门吱呀一声,过儿一会儿,却是角门的声音咣当一下,声音很大,在夜里听得甚是清晰。
姚采澜拿着筷子的手颓然放在了桌上。
纵然早料到如此,不知怎的,心里却还是难受的紧。
罢了,罢了,不过如此。
水草一脸担心的推门进来,欲言又止。姚采澜已经回头一笑,“去,烫上一壶酒来。”
等酒上来,姚采澜就强拉着水草和小红都坐下,“来来来,一块吃,人多才热闹。”还亲手给她俩也各自斟了一杯酒。
姚采澜以前酒量就好的惊人,现在的酒滋味很是寡淡,喝来更是不在话下。
姚采澜喝着小酒,一边吃着,就来了兴致,就拉着小红说话,问她家里什么情况,平时都种些什么。
小红这姑娘喝了点酒,酒量却不大好,酒劲儿一上头,胆子也大起来,嘴上就没把门的了,大异于往常的沉默寡言,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水草却没怎么喝酒,一直担心的看着姚采澜。姚采澜却和小红聊的十分开心,听小红讲些什么张三、赵四、王二麻子之类的乡间趣事,高兴的敲着盘子哈哈大笑。
但是,也听她说如何挨饿,如何受冻,自己爹娘如何卖了自己姐妹两个,只为了养活弟弟。她进了江府还算好的,妹妹长的好些,才十三岁就被爹娘五两银子卖了与个老头做妾。
看她平日里有点愣头愣脑,没想到身后有这么些个腌臜事,伤心事。
姚采澜又沉默下来,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
喝到最后,小红开始乌里哇啦的哭,姚采澜先是跟着她吧嗒吧嗒掉眼泪,后来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只留下水草收拾一屋子残局。
正妻 三十一 憋屈
到了第二日,姚采澜起得有些晚,头有点昏沉。本来想早起给江夫人请安的,孰料又起晚了,只好饭后再过去了,幸好江夫人不是十分挑剔的婆婆。
姚采澜刚要洗漱的功夫,水草却一脸诡异的进来禀报,“水月给您请安来了。”
哦?你这是来示威来了,还是显摆来了,还是找k来了?
姚采澜现在觉着自己心境十分平和,昨晚的郁闷早已一扫而空。
鬼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为了一个渣居然心情不好了,难道是月亮惹得祸?
还真是,昨天是十一,快到元宵节了。月亮还真算得上皎洁。
人一到晚上,会比较感性,容易触景伤情,容易悲风愁月,容易自怨自艾。到了白天,则比较理性,情啊爱啊什么的,一切都是浮云。
对此,姚采澜深以为然。
“哦,让她稍候。等我洗漱完了吧。”
这一天,姚采澜收拾的格外仔细,拿着镜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簪子插的不满意,重新拿了下来又插了一回。脸上也罕见的用了点妆。
既然人家想来看笑话,自己当然也得给足面子才是。
等姚采澜收拾利索,两刻钟过去了。
水月进来时,嘴唇都冻紫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谁教她穿的格外轻薄呢?
姚采澜看她那花容月色让北风一吹,只剩下脸色发紫、浑身哆嗦,忙站起身来,一脸的关切,“哎呀,妹妹真是的。我就说了,不让你守什么规矩。你却总是不听,非得要来给我请安。看你冻成这样!这该死的天,怎么这么冷呢!你这是何苦来哉!”
水月冻得浑身冰凉,早就又是后悔,又是气恼,再看姚采澜明眸皓齿,神采奕奕的,哪有半点自己想的垂头丧气、伤心绝望、妒忌成狂?!
自己本是记恨着这两年来的冷遇,以及那十板子之仇,想来看看笑话的,谁成想,笑话没看成,自己反而成了笑话!?
姚采澜笑眯眯的让她坐下,自己也稳稳的坐在了正座上,喝了口温水,转脸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听说妹妹都是自己去大厨房取饭的是吧?”
水月没想到姚采澜第一句话先问的这个,忙站起身来,张嘴急着想争辩,姚采澜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冲她略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说起来,也是我慢待了妹妹。只是咱这院里伺候的人本就不多,确实是分不出人手来再去伺候妹妹了。还请妹妹莫要怪罪才是。”
姚采澜睁着眼睛说瞎话,多了一个人吃饭,也不过是做饭的时候捎带手的事罢了。再说了,在江府,通房的地位也就是略略高于大丫环,根本没有被人伺候的资格。
这话说的实在是非常重了,所以水月吓得忙站了起来,慌忙道,“奴婢可不敢怪罪二奶奶。奴婢也合该是伺候二奶奶的,可当不得二奶奶这话。二奶奶贵人事忙,奴婢谢二奶奶惦记着。”
姚采澜又一摆手,指指椅子又让她坐下,转而又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事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现下二爷在你那边,更是不能薄待了。我就豁出我的脸面去,请大厨房的吴婶子单独做了,单独派人给你送去如何?”
水月一听如此大的阵仗,自己可担待不起,深深明白真要如此的话,肯定会引起夫人的注意的,自己这不是没事找抽么,因此吓得连连推辞。
姚采澜却把脸一板,冷声道,“你是爷的人,你的脸面就是我们二房的脸面。放着你整日里去那厨房晃荡,成何体统!”
姚采澜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只把水月吓了一哆嗦,这心啊扑通扑通的,忽上忽下。
这是怪罪自己丢了二房的脸面了?这是不让自己出门了?
当家主母发了话,水月哪有分辨的份儿,只好无奈的应下来,还得违着心多谢二奶奶的赏,暗地里却咬碎了银牙,打定主意要在江清山面前好好给她穿穿小鞋。
姚采澜挥挥手道,郑重道,“无事你就退下吧,好好在后院照顾我们爷,切不可轻易出门,失了我们爷的脸面。”
见水月恭恭敬敬的答应着了,姚采澜才又笑起来,“咱们关起门来,就是自家人,却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了。你好生伺候好二爷就是,我这里,就不用日日来请安了。”
姚采澜越是如此说,水月反而越不敢答应。要是真不来请安,不就成了不守规矩之人了么?
这次安请的,你说,不仅未沾到丝毫便宜,还被人连削带打,明里暗里的说了个够。
姚采澜的脸色变了几变,水月背后冷汗就出了几回。
水月郁闷的想撞墙了,低头恭敬的退出来,咬着牙顶着寒风转身疾步回了自家屋子,酝酿好了眼泪,一下闯进屋里去。
心里委屈的紧,这眼泪也是货真价实。
江清山还躺在床上没起来,身上随便披了件月白棉袍,两手枕在脑袋后面,仰面朝天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水月悲悲切切的呜咽着扑到他怀里。
江清山吓了一跳,身上正暖和和的,忽然扑上来一个冰棒,江清山不禁下意识的往后边闪了闪,略略扶住了她,不让她贴的太紧。
见她冻得嘴青脸白的,全然不见平日的那些好颜色,忍住了嫌弃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水月擦着眼泪道,“奴婢去给二奶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