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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我用过的招也敢拿来我面前显摆。看看那些纰漏,我摇头,真是太不专业了。
她知道上当,顿时脸色苍白,面色复杂地瞪着我,说不出话来。
真不经吓,我笑笑,对她说:“且安心好了,此事你我各不再提,从此相安无事。”
她听到这话,倔强地“哼”了一声,面色稍霁。
过了一会,她看着我,上下打量,说:“汝何人?”
我也看着她:“既问起,何不先报上自家姓名?”
她又“哼”了一声,昂着头说:“吾乃齐央。”
原来是齐女,我说:“吾乃杞姮。”
“杞姮?”她眼中一亮,盯着我说:“你就是东娄公之女姒姮?”
看她的表情,这齐央莫非认识我?我奇道:“然也,汝曾听说吾名氏?”
她嘴角勾勾,说:“汝姊杞娡,四年前嫁与吾从兄。吾尝与之交谈,彼说起杞国,曾言汝为杞公季女,小小年纪却生得貌美超群,聪慧过人。”她看看我,“如今视之,确实如她所言……”
我听了讶然,娡和我并不太熟,竟如此夸我?心里不由称赞,真是个好女孩!
齐央却又冷哼,话锋一转:“然美貌在外,恶性其中,不想汝竟奸黠至此!”
我当耳边风,问她:“娡在齐国可安好?”
“唔?”她没想到我会问起娡,懵了一下,答道:“彼既嫁为齐公子妇,自是安好。”
“哦。”我点头。
她又想想,说:“只是我从兄似乎更喜杞蓁。娡虽为正室,四年来竟无所出,蓁却已得一男一女;我过府探望,也多是蓁出来接待。”
我一惊,想起当日里母亲的话,真的被她说中了。
见齐央奇怪地看着,我收起脑中的思索,从树上下来,对她笑笑,施礼道:“娡为吾姊,虽幼时分别,多年未见,却不曾忘记,如今得公女相告,杞姮感激不尽。”
齐央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谦谦有礼吓到,有些无措,说:“小小口舌之便,何足挂齿,公女不必多礼。”
我看着她微窘的样子,双颊微红,透着几分少女的烂漫,微笑道:“不知公女年龄几何?”
她见我态度友好,也大方道:“吾将满十四。”
果然比我大,我说:“杞姮年将十三,比公女要小上一岁……”远处隐隐有嘈杂之声传来,往山前望去,只见一队队的贵族车骑,在山野中左冲右突,从人高声吆喝。我想起正事,转向一身随侍打扮的齐央,问:“姮冒昧,公女为何来此?”
她看看我,说:“来看人。”
“哦?”我早就想到她目的或许和我一样,只是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爽快。不知道她来看谁,我想起那几个小寺人,笑道:“莫不是卿士舆?”
“卿士舆?”齐央一脸不解,“卿士舆是何人?我来看晋侯燮父。”
燮?我大惊,莫非这小妮子是情敌!睁大眼睛看她,脸蛋说不上怎么漂亮,一双丹凤眼却别有风情。微窄的袍服下,身材已经开始发育成形,虽然犹带稚气,但少女婀娜尽显,这个时代已经可以论嫁了。我脑中警铃大作!
我目露凶光,脸上却尽量保持微笑,说:“如此说来,公女倾心晋侯?”
她被我盯得很不自然,忙说:“公女切勿误会,倾心于他的并非齐央。”见我一脸不信,她吞吞口水,红着脸说:“吾来此偷窥,乃是为了姐姐。”
原来是情敌的妹妹。我仍不自在,淡淡地看着她,说:“哦?”
她急了,道:“吾姊两年前在齐国见到来使的晋侯,竟过目难忘,一心嫁他。此番听闻我偷偷跟来,叮嘱定要替她看上一眼。故而……汝若不信我也无法!”
是这样啊……我听得心中酸涩,同时不得不感叹她姐姐的痴心。路途遥远无法见到,就让别人代自己看上一眼,只为一解相思之苦,多么可叹可怜可敬可怕的念想!
齐央瞪视了我半天,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狡黠一闪,问我:“不知公女又为何至此?”
我看看她,说:“姮也是来看人。”
“哦?何人得公女垂爱?”她慢条斯理地问。
我毫不掩饰地答道:“自是姮心爱之人。”
她一愣,看着我笑了起来,说:“吾本欲借此羞辱,不想汝竟敢大方承认。”撇撇头,大度地说:“罢了,吾既年长于汝,今日之事便不再计较,汝不必离去,可留下。”
我好笑地看看她,说:“既如此,多谢!”转身上树。
小心地爬到一根粗壮解释的树干上,眼前的枝叶并不浓密,不太阻拦视线,又可以稍微掩蔽,我坐下,却发现齐央也跟着爬了上来。
这家伙要做什么?
我问她:“你不回到草丛中,跟来作甚?”
她坐到我旁边,狡黠地笑:“草丛中闷热,多有虫豸,吾方才正不耐烦。”她环视四周,满意地说:“此处视野开阔,阴凉洁净,比那草丛舒适多了。”
我才不要和情敌的妹妹一起看燮!
正要赶她下去,却听到一阵纷乱的犬吠之声。往那边望去,只见山坡下的野地里,一群猎犬跑在前面追赶一群野兽,后面,三队人马正远远地从不同的方向合为一处奔过来奇Qisuu。сom书,眼见就要上坡了。
我大惊,与同样一脸异色的齐央对视一眼,两人有默契地安静下来,不再动作,唯恐被人发现。
齐姜(下)
猎犬的叫声越来越近,前面的矮树丛中一阵噼噼啪啪草木折断的声音。
我紧张地盯着树丛,几只貉子窜进了视野中。它们惊慌奔逃,试图甩掉后面的猎犬。
为首的是一只大貉子,它带领着其余几只似乎要奔向我左侧的树丛。
我暗暗庆幸,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突然,它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这边树上的我们。与那两只乌溜溜的眼珠视线相遇时,我心里一惊,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大貉召集部众,竟向我们这边跑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树下窜过,脑中嗡地一响——居然想到用我们来挡猎人,它们真的只是几只动物吗?心里大骂:死貉子!干嘛害我?!
不远处,猎犬将至。这回是肯定要遇上了!
我大急,在这荒野中相遇或许能掰出一两条理由解释,可要是被这么多人看到我爬树……想起觪变得阴沉的脸,我一阵恶寒,赶紧对齐央说:“快下树!”
她却害怕地看着前方,说:“不,我怕猎犬……”见我面色不善,补充道:“你可自己下树。”
我想大哭,同学!你挡着路,这么高我怎么下?!
一群猎犬跑过来,其中几只围在树下,冲着我们大吼大叫,齐央白着脸,颤抖地指着它们,斥道:“无……无礼!”
我倒!
来不及了,一队人马穿过稀疏的树丛赶到,我脑子轰地一片空白,当先一人,白衣皮弁,正是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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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遇,他看到树上的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想必一定很难看;旁边那位更是一愣一愣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燮先反应过来,让随人将猎犬驱散。
后面一阵马蹄声传来,尘头微扬,另两队人马到来。
我顿时神经绷起,觪可千万别在里面!
只见当头三人鲜衣怒马,我望去,并没看到觪的脸,暗自松下一口气。
不过,我看到了一脸讶异的姬舆。心又吊起,这小子最近和觪走得挺近,天知道他会不会跟觪八卦。算了,心里哀叹,是祸躲不过,若注定该有此劫,觪是无论如何都会得知的,来就来吧。
想到这里,我反而坦然,是,我是贵女,我就爬树了,怎么着?我瞥瞥身边,反正还有个垫背的。
姬舆嘴角紧抿,侧过头去,似在忍笑。这人平时看着一脸严肃,却原来喜欢憋笑,可惜一代少年英雄,却终将死于内伤,可惜啊!我腹诽。
他旁边两人竟是大蒐礼上排在觪后面射猎的那两人,看到齐央,两张七分相似的脸陡然变色。
年稍长的斯文男子责备地看向身旁的青年,青年看看齐央,又看看他,脸上讪讪地笑。
齐央也尴尬地看着他们,脸红到了脖子根,忙翻身想要下树。
“慢着。”青年策马上前,对她说:“此树甚高,汝切勿乱动!”
齐央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小声地嘟哝:“乙阿兄……”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人横归横,撒起娇却一点不含糊。
我看看近前的这个叫乙的青年,又看看不远处的那男子,这两人可能是兄弟,既然齐央称兄长,必定是齐人了,大蒐礼上二人排在觪之后,姬舆之前,地位必然不低。
齐乙瞪了齐央一眼,说:“汝且坐好,吾于马上将汝接下。”
齐央果然乖乖地不动,齐乙骑马走近,树干刚好到他肩头的位置,伸手便稳稳将齐央抱在马上。齐乙策马往回走,齐央见到那名斯文男子,畏惧地看着他,说:“季子阿兄。”后者严厉地看着她,勉强地应道:“嗯。”齐央吐吐舌头,再不说话。
我想到觪,他若看到,会不会也给我脸色?觪生起气来可是相当可怕的……
“姮?”我回神,吓了一跳。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骑马走到我面前,正微笑地看着我。
刚才光顾着八卦齐央一家人,忘了这个正主也在。
“啊?”我傻傻地答,心跳又开始不正常。
他仰面看着我,太阳透过轻轻摇曳的树荫,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华。他温和的对我说:“姮也下树吧?”
“好。”我愣愣地点头。
他笑笑,像齐乙一样向我伸开双臂。我的脸“蹭”地蹿红,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他要抱我?他要抱我!他要抱我!他要……”虽然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一个从树上解救小朋友的绅士举动,但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有着里程碑的意义!
我看到自己也向他伸出手,身体向前俯去。他的脸就在眼前,看得很清楚,并不如那天傍晚月下所见的无暇,而是带些思虑的沧桑,平添了一股成熟的男子气,眼睛却依然光彩摄人……燮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的双臂,轻轻一带,我坐到了他的马上。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和齐央与齐乙也不太一样,过程一点都不亲密,几乎谈不上“抱”,我的幻想被击碎在燮的彬彬有礼下。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可是和他共乘一骑,感受到身后他温热的气息,我的心砰砰地跳,满足地想: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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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众人,姬舆的嘴角不再动了,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齐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见我看他,礼貌地微微点头。
我看向齐央,她正不满地瞪着我和燮。我志得意满地朝她一笑,气吧气吧,回去跟你姐姐告状,说燮有人了,让她别再等了。
叫季子的男子在马上向燮和姬舆施了一礼,歉然道:“吾妹顽劣,失礼于前,还望国君卿士勿怪!”
燮在我身后温声道:“年幼贪玩,人人尝有之,何怪之有?太子切勿多虑。”
原来是个太子啊,这么说是齐国太子?我看他温文的样子,身上没有觪的世故,没有燮的深沉,没有姬舆的锐利,还真不太像……
燮提议先回去休息,姬舆没有意见,季子看看齐央,又看看我,笑道:“晋侯所言正合吾意。”于是,传令众人回营。
我和齐央都不会骑马,队伍走地并不快。他们几个人一路上天南海北地攀谈,说说笑笑。我陶醉地听着燮温沉而有磁性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