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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说了算,你只为泄愤便着人强行将女儿毒死,这是什么行径?赶明儿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也要把我毒死了?!”
老夫人虽然有些小手段,但终究不够心狠。在她看来,最严厉的惩罚无过于扣银子打板子,刚刚乍然听闻明华容来报说,明若锦被人下了毒死得不明不白,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又听说下毒的是自己的亲信,更是惊怒交加,立即将杨妈妈叫来盘问。没想到杨妈妈却吓得比她还厉害,喝斥几声,便什么都招了。听杨妈妈招供是白氏指使她干的后,又气又恨又怕,当即便打发了明华容亲自去向明守靖禀报,自己则拖着人过来对质。
当下老夫人一挥手,便有人架着杨妈妈摔到地上。老夫人看着这素来信重的老仆,想到她竟然是白氏安插过来的眼线,不禁恨得牙痒,大声斥道:“你刚才说什么来,还不快一五一十再学给你家主子听听?!”
“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杨妈妈匍匐于地,身体微微发抖,看上去吓得不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眼中正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奴婢……奴婢本是夫人安排到老夫人房里的,奴婢虽在翠葆院伺候,私下却奉了夫人命令,时不时向她禀报老夫人的动静。奴婢担着这份差使,夫人便再没派过其他事。谁知今日,夫人回房不久,便差身边的亲信来找我,说是老爷要去盘问五小姐这两天的事情,夫人怕她生气说出些不好听的话来,便拿了包异香异气的药粉给我,说这是安神助眠的药物,让我假借老夫人探望之名,悄悄设法给五小姐服下。届时五小姐叫不醒,老爷也没法子。夫人的话,奴婢不敢不从,便赶紧去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语气转为惊恐:“奴婢将那药悄悄放进五小姐的茶里,亲眼看着她喝了茶才回来。谁知道奴婢前脚才回到老太太面前,过不多会儿大小姐便来了,说她去探望五小姐,两人才说着话五小姐就没了气儿!大小姐听五小姐死前挣扎着说她中了毒,后来一看果然症状同白天死掉的那丫鬟相同,顿时吓得不轻,赶紧过来禀报老夫人。这话刚巧被奴婢听见,奴婢这才知道,夫人给的根本不是什么安神药粉,而是要人命的毒药啊!求老夫人明鉴,奴婢实在无意要害五小姐,全是夫人骗我的!是夫人授意的啊!”
待她说完,屋中霎时一片死寂。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愈发恼怒:“你假托我的名义去给若锦服毒,是不是准备事发后推托到我身上?幸好这老货不经吓,听见五丫头死了吓得什么似的,三言两语便招供出来,否则这黑锅我岂不背定了!白思兰,你好狠毒的心肠!害了五丫头和孙姨娘还不够,还准备把我老婆子也折腾死么?!”
白思兰正是白氏的闺名,自从她嫁到明家后,几乎没有人喊过她的名字。当下听到老夫人连名带姓的怒斥,白氏身躯一震,抬头定定看了老夫人片刻,突然仰面大笑起来。
她笑声怪异,再衬着她脸上的犹自鲜明,血肉外翻的伤痕,简直像个恶鬼一般。众人见状都不禁心生寒意,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
老夫人也被她一连串的长笑搞懵了,不禁又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搞什么鬼?以为装模作样就不用认罪了吗?”
“认罪?”闻言,白氏陡然止住长笑,一字一句,语气怨毒地说道:“我何罪之有?原本就是你们串通好了来栽赃我的!这个姓杨的老货,以前虽然跟过我一阵子,但七八年前她侄女死后,她不就死心塌地投靠了你么?当初我想把她赶出府去,还是你出头保的她。如今你反而说她是我布下的眼线,是我指使了她毒死明若锦那小贱人,岂不教人笑掉大牙!”
她自觉句句属实,所以说得分外理直气壮。但这话落在老夫人耳中,却与狡辩无疑。见她居然敢反咬一口,老夫人气得呼吸急促,用力喘了一下刚要说话,却听跪在地上的杨氏哀声说道:“老夫人确实待奴婢极好,奴婢的侄女死后,奴婢亦曾起念向老夫人坦白一切,但终究是顾忌着夫人的手段,加上奴婢的卖身契还放在白家,纵然心有愧疚不安,也只有生生忍下,依旧暗中替夫人打探老夫人的消息。只是这一次……这一次夫人实在太过份了,竟然诓骗奴婢去毒杀五小姐。既知必死无疑,奴婢自然也无所顾虑,索性将这些年的心事统统讲出来了。”
这话完全推翻了白氏之前的反驳,老夫人立即斥道:“听听这话!连你的眼线都看不过眼了,你还敢抵赖否认?她若不是你的人,卖身契为何会到了白家?再者,旁的不说,害死五丫头的毒药可是和今天中午那丫鬟服下的一模一样!你拿这药毒死了孙姨娘,现在连她女儿也不放过,心肠之歹毒当真令人发指!我儿怎么会娶了你这样恶毒的媳妇!”
白氏没有理会老夫人的喝骂,径自死盯着杨氏,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这贱婢在弄鬼!”
她正站在杨氏面前,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杨氏唇边得意的笑容,但也只有她看得见而已,其他人只能听到杨氏无奈又卑微的声音:“夫人,正如老夫人所说,您做得实在太狠了……奴婢若不说出来,只怕以后要夜夜恶梦缠身,而且奴婢实在害怕担心您哪天又下令让奴婢去毒杀主子。奴婢已经失手害了五小姐,万万不愿再害其他人了。”
“你这贱婢,满口胡言!”不等杨氏说完,白氏便勃然大怒。她自认清白无辜,抬起脚便重重喘在杨氏额头:“我当初好心收留了你,结果你吃里扒外另攀了高枝,完了还敢来陷害我!”
杨氏被她踢得翻滚出去,撞破了额头,身上也滚了一身灰,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依旧坚持道:“奴婢背弃了夫人信任,夫人责打奴婢是理所应当。但有些事情,奴婢宁死也不会再做了!”
见白氏竟然还敢当众打人抵赖,老夫人气得发抖,连站都站不稳了,婆子见状连忙扶她坐了,又端了茶来给她润口。
就着婆子的手灌下去半碗热茶,老夫人才觉得好受些:“婆婆到你房里问话,你不知规矩连声安都不问,人证物证俱在,却还抵死不认,撒泼打人。这就是你丞相府的规矩?”
白氏生性傲慢,向来又和郭老夫人不对盘,见她口口声声要自己承认,还另寻错处来压制自己,心道若和这无知老妇攀扯下去,恐怕扯到明天也扯不清,遂说道:“你气冲冲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扣顶杀人的帽子给我,我怎么受得起?这贱奴早被你收买了,自然是向着你说话的。只是你们处心积虑要陷害我,却忘了一点:我今日受伤躺了半天,刚刚才起来,哪里有空指使人去投毒?”
话音未落,却听门外有人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竟敢这样和母亲说话!”
随着这声喝斥,满面冰寒的明守靖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在面色不豫的老夫人身上打了个转,神情更加冷肃:“白思兰,你当真是丧德乱行,今天当着外人的面想鸠杀华容还不够,转身索性连若锦也害了,现在更还顶撞母亲。莫非你要把我明家满门害死才肯罢休?”
白氏见到丈夫过来,原本还要分辩,但看到他身后的明华容后,怨怒顿生,狠狠骂道:“宴会上的事是明华容陷害我,明若锦的死也是你的好母亲唆使了下人污陷于我。你成日作官,自该明察秋毫,怎么会连这点也看不明白?我要炮制这小贱人,何必在众人面前动手?还有这个老货,她早就投靠了你娘,又怎么还会帮我做事?本来都是一想就透的事情,你们偏偏还要往我身上扣!简直卑鄙可笑!”
听到她的反驳,明华容满面委屈,说道:“今日午间投到我碗里的那味毒药,可与前两天害得姨娘暴毙的一模一样,那盛汤的丫鬟是夫人指使的,红口白牙混赖我找她买砒霜的丫头也是夫人房里的,而且只有二妹妹拿不出手绢。怎么夫人反倒赖到我头上来?还有五妹妹……我才和她说着话,她突然就不行了,死前才挣扎着说出刚刚杨妈妈来过。我吓得不轻,赶紧去禀报了老夫人,才知道老夫人根本没派人去过五妹妹那里。后来又责问杨妈妈,才知道真相。这当不至于是我伙同了老夫人一起说谎吧?便是夫人信不过我,也总该相信老夫人,她老人家是长辈,怎么会无中生有地捏造谣言呢?况且五妹妹的死法确是同孙姨娘一样。此事兹事体大,我想到老爷上次说有事不许隐瞒的话,便立即过去回禀。老爷为人最是公道,若其中果然有隐情,夫人当真是被冤枉的,老爷一定会为夫人做主。”
比起明华容有条不紊列出的一桩桩证据,白氏刚才的辩驳便显得分外苍白无力。她想要解释小宴投毒是明华容自编自演的好戏,但却说不清为何要指使人污陷明华容买了砒霜,更说不清为何那丫鬟的死法为何与孙姨娘一模一样。她想分辩杨氏早就投靠了老夫人,现在也是她们串通一气来陷害自己,却解释不了杨氏的卖身契为什么不在明府而在白府,而且若要解释杨氏为何背叛她,誓必要牵扯出七年前她悄悄指使人杀了杨氏的侄女又伪装成自杀假象,届时明守靖必定会更加震怒!
思来想去,她虽然明知这些事都是出于构陷,却偏偏解释不清,根本无法为自己开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意识到这一点,白氏表情更加扭曲,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一般,死死瞪着明华容:“你这小贱人!自从你回来府里就没安宁过,若不是你使毒计陷害我,其他人也不会见势起意,跟着来落井下石!为了踩倒我,你们还不惜毒杀明若锦那蠢货,可真够忍心的!”
见她话里攀扯上了老夫人,明守靖险些气炸了肺,一时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明华容看着目中厌恶之色愈重的明守靖,再看看神情扭曲可怖的白氏,心中生出几分快意,但嘴上却说得十分柔顺:“夫人是华容的长辈,有所责骂,华容不敢不听,即便心里委屈也只能先受着。但老夫人却是夫人的长辈,夫人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本朝太祖以孝字为重,历朝历代均是最重孝道。老爷乃是朝廷重臣,一言一行皆是为人表率,夫人便是不顾自己名声,也该为老爷的名声想想啊。”
这话看似劝解,但对尊敬寡母又看重脸面的明守靖来说,不啻于是火上浇油。看着面前容貌受损,神情狰狞丑恶的白氏,他越看越觉得可憎可厌,想到这十几年来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娇妻竟是一个心肠歹毒,狂悖乱行的无德妇人,他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而注意到丈夫眼中明显的厌恶之色,白氏原本满是盛怒怨毒的心中,更添几分酸楚无助:这就是自己不惜忤逆母亲、不惜做填房也要嫁给他的丈夫!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居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抹消了,是自以为深厚的情谊实际太过浅薄,还是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无情无义?
她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一而再再而三触犯了明守靖的禁区:母亲与面子。她当年对明守靖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可是到头来,她看到的只是他英俊的皮相和过人学识,其实根本不了解对方的为人性情。所以她才会在明华容的刻意引导下,一次次踏入禁区触怒明守靖,却还不知道原因,反而怨怪丈夫狠心薄情,说话更加尖刻,让矛盾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