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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密欧与傅里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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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罗帅他们已经在火车上了,明天晚上就能到了呢!烬儿,你大爹爹要回来啦,高兴不?】
  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罗烬之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以为然:【回来和我抢爹爹,我才不要他回来呢。】
  那时候自己破天荒地在一群人面前脸红了,脸上凶巴巴地骂了一圈,却还是被这群大逆不道的家伙取笑了一整晚。可是……想到明天终于要见到那家伙了,居然心情好得什么都不想再计较。那人走了大半年,和他保证了尽快解决所有事情,今年下雪之前一定会回来,可还真想不到,居然夏天就要回来了。
  那大傻子一定又是在前线拼了老命,想快些回来见自己吧……想到这儿,心里又觉得甜丝丝的,不知道半年多没见了,那人是瘦了还是壮了,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不隆冬的,见了自己只会嘿嘿嘿地傻笑……
  辗转难眠了一整夜,终于等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他在火车站等啊等,等得望眼欲穿,心里头热得厉害,掌心都在微微冒汗。
  见了面要说什么呢?
  从来没有主动拥抱过他,至少……抱一抱他吧?
  抱住之后要说什么呢?总不能真的说什么……咳咳,我很想你之类的吧?那也太丢人了……
  期待又紧张的心情一分一秒地挨过去,可从日头高照等到日落西山,从月明星稀等到晨光乍现……他急切地等了一整夜的火车,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付帅……】
  他愣愣回身,看着从身后忽然出现的,跟了那个人半辈子的警卫员。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是坐火车……】
  那人一身污泥,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哑了嗓子。
  【火车……被炸了,他们在桥洞里埋伏了炸药……付帅……所有人……那节车厢里的所有人都……】
  后面的话,或者说之后的所有声音,他都听得不太真切,他呆怔了很久很久,才机械地找出一点声音:【他……在哪?】
  【我们走了公路,悄悄把人运回了官邸……付帅!付帅你慢点!】
  那天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每次用力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路上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记忆仿佛就停滞在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个苦苦等了大半年的人,急切地等待了数百个日夜的人,终于又映在了他的眼里,却再也看不出了曾经应有的模样。
  只剩下满眼的,鲜红的血。
  忽然感觉有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凌迟着僵硬凝滞的心脏。
  他还活着……?
  这么重的伤,这么多的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一直吊着一口气,付帅……他一直在等你……】
  他一步步走过去,渐渐看不清了那个人的脸,仿佛失明了一般,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得见一片的血水,顺着那个人的眼眶断断续续地淌下来。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说不出口,他拼命想喊,想叫,喉咙却像是被割断了似的,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个人明明没有睁眼,明明已经无法再睁眼,那张脸也早已经血肉模糊,他都不知道,那人是如何看到他,如何听到他,如何张开口,一字一字发出了那般喑哑的声音。
  他面朝着他的方向,那二十年来总是张扬着笑容的脸上,第一次,他看到了他的眼泪。
  “不要哭……”
  他流着泪,挣扎着看着他,嘶哑的声音艰涩地喃喃说着:你不要哭。
  少爷,不要哭。
  庭礼,你不要哭。
  他和他说过那么多话,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话和他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得像个麻雀。可那么多话,他居然每一句都记得清楚,后来的那么多年,每次经过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总能记起那人曾笑着缠在他耳边,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唠叨话。
  每一个他都记得那么清楚,唯独只有这一句,他拼了命想遗忘。
  不要哭。庭礼,你不要哭。
  为什么忘不掉呢?
  为什么用了半辈子的时间,都忘不掉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最后躺在那张木床上,闭上眼的时候,他忽然就想,算了吧。
  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分钟里,就让我任性一次,可以吗?
  罗钰霆,那时候我对你说,坚持住啊,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可这句话,你有没有听到呢?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听没听到,我都已经答应了你了,所以傻瓜,其实我们早就成亲了,知不知道?
  虽然没来得及举办什么婚礼,也没来得及把我偷偷准备好的两套礼服穿在我们身上,但是没关系,活着来不及完成的事,死了再做,也差不了什么。
  听说举办冥婚的话,下辈子会续上一段姻缘,你那么想我给你当媳妇儿,那等我闭上眼了,你倒是快些来接你的压寨夫人。
  笨蛋土匪,这回你可不许再爽约了。
  等我再睁眼,你可一定要来接我。
  可一定要来接我啊。
  【嗨!】
  又高又壮的大傻子,跟踪了自己一路,扭扭捏捏地憋了好半天,终于壮着胆子,傻兮兮笑着朝自己挥了挥爪子。
  【那个……嗨!那啥,你、你咋不说话呀?】
  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烙印在记忆里的刻骨铭心的人,就这么顶着一张傻兮兮的脸,再次纠缠在了自己身边。
  他终于等到了他,终于抱住了他,终于把曾经所有的遗憾,所有没来得及送出的宠爱全部都给了他,他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在他滚热的呼吸中肆意沉沦,他以为命运终于肯疼惜他一回,让他用一生的煎熬换来了一个可以放肆幸福的人生。
  可原来,所有的他以为,不过都是一个虚假而又自欺欺人的笑话。
  “付理?付理!”
  抬起头,又和许多许多年前一样,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听不清那些烦人的声音,他茫然地睁着眼,脑袋里空空荡荡。
  “罗欧怎么样了?还在抢救是吗?你……你别这样,不是还没有结果吗?你别自己吓自己……”
  “关凌。”
  闻讯赶来的关凌和高凛急切地盯着眼前“手术中”的标示,前者立刻道:“我在,你先冷静一点……”
  男人冰冷的身体缓缓动了动,说出口的话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帮我个忙,可以吗?”
  关凌一愣,赶紧点头:“你说。”
  “医生说,希望很渺茫,不过……没关系。”
  高凛紧张地盯着他,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付理,罗欧不会有事的,等手术结果出来再说,你先坐着歇一会儿……”
  “我也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就拜托你们吧。”
  “……你想拜托什么?”
  付理抬起眼,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一个笑来。
  “到时候,就请你们帮个忙,把我们葬在一起吧。”
  ……
  罗欧总觉得,好像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那个感觉有些说不清,好像漂浮在空气里,周围都是迷茫的雾气,似乎有光,却似乎又被黑暗包裹着,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连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
  身体很轻,稍稍迈了一步,居然就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很诡异的感觉,却诡异得……有种极为可怕的熟悉感。
  令他战栗,抗拒,不想再回忆起来。
  【罗钰霆。】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眼前,一身墨绿色的笔挺军装,披着大氅,身材高瘦挺拔,眉眼英俊得逼人。
  心脏砰地一声,像是要在胸腔里头炸开似的。
  【好笑么?他们叫我们不抵抗……呵,鬼子都打到门口了,却叫我们四十万东北军不抵抗,直接投降……哈哈,真是可笑。】
  【我没管他们,带人打过去了,所以现在……】
  男人苦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眼前的墓碑。
  【可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出兵,我活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念想了,】男人弯下了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手臂伸出去,像是在拥抱着那座冰冷的墓碑,【你放心,我们曾经的约定,就算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也会坚守下去的。】
  【答应过你,要让我们老百姓活得堂堂正正,早晚有一天,我会用这双手夺来属于我们的自由,等到了那一天……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想走过去,想伸出手,想紧紧把那人拥在怀抱里。
  可他不能走,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看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渐渐地,看得沉默下来,似乎心痛得久了,也就逐渐麻木了,只这么默默陪伴着他,一刻不停地静静看着他,好像也就没出息地心满意足了。
  【今天差点死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呢。】
  【你看不见也好,总觉得以前你是看中了我的脸,现在这模样,省得你见到了又要变心。】男人笑了笑,戳了戳已经有些残破了的墓碑,【天越来越冷了,好像快下雪了,初雪那天记得来奉天看我,我在家里等着你。】
  【你也真是心狠,这么多年了,居然一次也不入梦,真那么舍得下我吗?】
  男人咳嗽了一会儿,慢慢又挺直腰背,轻轻摸了摸碑上的文字:【我要南下了,可能很久不能来看你,你不要太想我。】
  【罗二傻子,我走啦。】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他渐渐也记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夜,似乎某一天,周围忽然变得很热闹,大家都在欢呼,都在哭叫,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惹得他一个孤魂野鬼都高兴起来,跟着那一排排络绎不绝的人群手舞足蹈。
  那个男人也喝多了,拖着布满伤疤的身躯,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块破旧的陵墓前,抓着一瓶酒,背靠在摇摇欲坠的墓碑上,哑着声笑:【罗钰霆,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罗钰霆,我们赢啦……】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呢,罗钰霆,我做到了……听见了吗?我做到啦……】
  男人喃喃说着胡话,仰头望着头顶昏黄的月,笑得醉醺醺的:【你不守约,我可不一样,我可是……跟咱们说好的那样,一直在等着你呢。】
  【可你这个混蛋,都快二十年了……快二十年了,混蛋,怎么就一次都不来看我呢……】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给忘啦……】
  他都默默看了这么多年,那一次,终于又和最开始一样,浑身发着抖,无法忍耐地蹲下身,伸出手,颤抖着覆在了他的脸上。
  “不要哭……”
  男人眨了眨眼睛,微红的眸子呆愣了一会儿,歪头笑了。
  【我可没哭,我一次都没哭。】
  “少爷,你一哭,我就……舍不得走了……”
  男人的瞳孔颤抖起来,眼角微微湿润着,笑着问:【那我哭了,你会回来吗?】
  “……”
  【我哭了,你可以不走了吗?】
  “……”
  男人抬起手来,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眼前的幻觉果然便消散了,他没再说话,痴痴笑着,半晌又垂下头,笑声又慢慢停了。
  似乎又过了很久,但似乎也没多久,那一天,已经改名叫沈阳的奉天,漫天大雪。
  明明是初雪,却卷着凛冽的寒风,下得如泣如诉。
  那个人在皑皑雪地中伫立了整整一天。
  就站在那个早已经不复存在的火车站的地方,一片荒芜的平原上,他从日头高照站到日落西山,从月明星稀,再到晨光乍现,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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