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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人是铁饭是钢。”
宋东茫然地抬起头,腮边还犹有泪痕未干。
消防员疼惜地摸了摸他的头:“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事很多人在等待着你,不吃饱了,哪有力气走下去呢?”
宋东颤抖着接过盒饭,六月的天,他的双手却是冰凉。
消防员继续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人间疾苦,遇到点困难挫折就畏缩不干了,现在回想起来,十分遗憾,如果年少的自己能再勇敢一些,再像个少年一些,就好了。我虽然不了解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孩子你要记住,唯有抗争,才能扭转命运乾坤。”
眼泪成了断了线的珠子,又“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宋东捧着盒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去。饭吃进嘴里,味道都是苦的,曾经拥有的甜,再也回不来了。
消防员静静地陪他吃完了饭,然后收拾了东西默默离开。宋东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坐了很久很久。好几个瞬间他都想要冲进家里,去证实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然而一掐胳膊,疼痛又将他带回了现实中,他不敢,他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地方,那个曾经住着他和母亲的小小的家中。
曾经的家。而现在,他彻底变成孤单的一个人了。
直到乌云蔽月,万籁俱寂,夏日的晚风吹过,宋东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他默默起身,拍了拍屁股,扭头向一个方向坚定地走去。
是啊,唯有抗争,才能扭转命运乾坤。况且,除了抗争,别无他法。
警局的接待室里坐着一名沉默寡言的少年,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衣服灰扑扑的,仿佛刚从矿井里出来一样。坐在对面的警察在本子上潦草地写下几笔,然后将笔插回笔帽里,道:“行了,我们知道了,之后有消息会再通知你的。”
宋东愕然地瞪大眼睛:“什么?现在不立案吗,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警察勾起唇角暧昧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宋东却懂了,他在许许多多的人脸上见过类似的笑容,这些人中包括“不归我管”的公务员,“请您理解”的管理队,还有“这是规定”的校领导,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的狗屁规矩变成困住蝼蚁的巨大玻璃罩子,让他们骂不得,打不得,生不得,死不得。
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宋东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桌子掀翻!
热茶水泼了警察一身,公文档案撒了满地,警察跳脚怒骂:“我X你丫的发什么疯?!”
宋东转身便走,那警察在身后骂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胸中憋了一口闷气,在四肢百骸上冲下撞,搅得他浑身燥热难受,只想抓住什么东西痛痛快快地揍一顿发泄。
手机铃响,宋东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张口就骂:“草尼玛……”
那边呆住了,被狗血喷头地骂了半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弱弱地自言自语道:“我没打错电话吧这是?”
宋东一楞,拿开手机看了看,只见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乐甜甜”三个大字。
乐天回过神来了,血气一股脑地往头顶冲:“我擦,不就分个手至于把我骂成这样么,老子好心约你出来喝花酒你就这么对我!宋东我警告你,虽然我我我喜欢你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乐天……”宋东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哽咽着道,“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东不哭!让我们来看点开心的缓解一下吧:
某日宋东买了一大包牛肉干回家,问乐天:你吃牛肉干嘛?
乐天:???
宋东:我问你吃牛肉干嘛?
乐天:牛……跟你告状了?
宋东:我问你吃不吃牛肉干……
☆、乐园
“乐天……”宋东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哽咽着道,“救救我……”
乐天吓了一跳; 大惊失色道:“怎么了; 学霸你发生了什么?”
宋东长这么大头一回在亲人之外的人面前哭成这样; 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 我妈没了……”
“……”乐天犹如被雷劈了一样; 好半天才捂着xiong口道,“啥?你开玩笑的吧?”电话那头不吱声了,乐天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声音带着颤抖道; “你在哪,在原地别动; 我现在就去接你。”
宋东挂了电话,背靠着墙缓缓滑下,坐在地上,无声地痛哭起来。这一天里他留的眼泪几乎超过了他出生以来流过的泪,他太累了; 只想闭上眼睛一头睡过去,什么也不看; 什么也不管。
“宋东!”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人扑到他身边,一把捧起他的脸,眼神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你你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见宋东脸上的神情极尽生无可恋,乐天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像母亲哄孩子那样温柔地拍打着他的背,“哭吧哭吧,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闻言,宋东由失声痛哭转为了嚎啕大哭,紧紧抓住乐天的手臂,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样用尽全身力气不撒手。
宋东的家是不能回了,于是乐天带着失魂落魄的宋东回了自己的家,纪雪艳让阿姨帮忙收拾出一间客房给他,而乐清在听完宋东的解释后一直双眉紧锁,久久一语不发。
乐清生了一张英挺的国字脸,又不是完全的方形,下颌向内收紧,搭配上浓眉大眼,是一个端庄周正的帅叔。当他沉思的时候,两道浓眉不自觉地拧在一起,表情不怒自威,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乐天明显要长得更像纪雪艳一些,除了那两道浓密的眉毛,站在乐清旁边,这一对父子完全是两代人审美差异的对比——一个周正刚毅,一个薄面微腮。乐天听完一拍大腿怒道:“亏小爷以前还那么崇拜他狂野男孩,啥也不说了,从今天起妥妥的粉转黑!”
乐清开口了,他的声音正如他的形象,也有一种可靠庄严的感觉,他叹息道:“你去的时机太不巧,警局正忙着给抓到的那名狂野男孩定罪,接待员怕节外生枝,故意冷待你。哎,不瞒你说,抓了那嫌疑犯的还是我的副手。”
“丁大哥?”乐天眨眨眼道,“那就尴尬了,爸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们抓错人了,不正打了丁大哥的脸了么?”
宋东低着头闷闷地道:“不必麻烦您了,我去上诉,一级一级地上,总会有人管的。”
乐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心知面前的这名少年正处于最敏感脆弱的时期,恐怕觉得天底下没有人是可以踏实依靠的,于是心疼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帮你处理,案子解决前你就住在这里,正好跟甜甜做个伴,他总跟我们念叨你有多么多么优秀,你俩一定能处得来的。”
乐天听了简直狂喜,几乎要高呼“老爸万岁”,幸好纪雪艳一个威胁的眼神阻止了他不合时宜的话。
宋东埋头坐在那,他不想像个可怜的流浪儿一样被收留在这里,可琢磨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去哪,或者应该去哪。想到最后,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可悲,自己唯一的家已经烧没了,老家更是回不去,独身一人在世上无人牵挂,不是流浪儿又是什么呢?他沉痛地点了点头,道:“谢谢。”
乐天兴奋极了,又怕惹他不开心,于是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道:“走啊,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宋东点点头,乐天便带他来到收拾好的客房。这是一间对于宋东来说异常奢华的卧室,铺的盖的全部是新买的,雪白雪白的细网白纱蚊帐,床头挂着一幅抽象派油画,靠窗那儿还有个红木的竖立着的衣柜,家具全都是崭新的。
实际上当他从乐天的车上下来时,他便被这户人家华丽的别墅震惊到了,只是那个时候犹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当中,并未放在心上。现在转念一想,乐清一个警局的处级干部,哪来的钱买这么大个别墅?
乐天看到他愕然的表情心里便明白了三分,道:“别想多啊,家里还有个会挣钱的老妈呢。”
宋东不可思议道:“你说的是……雪艳姨?”
乐天嘿嘿一笑:“怎么,没想到吧,我们家就是我妈负责赚钱养家,我爸负责……负责让罪犯pi股开花!”
宋东心生佩服:“很少听说家庭中女性的分工是这样的,厉害。”
乐天翻出一套卡通睡衣放在床上,随口道:“这有什么可厉害的呢,其实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才对吧,什么时候大家觉得家庭中女性赚钱比男性多是理所当然的了,才算回归正常吧。”
宋东不解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概念,在他的印象当中,父亲就应该去打工赚钱,母亲就应该干家务活,乡下每一家每一户都是这样,所以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从去年随母亲跑到城里开始,他亲眼看着母亲一个人既负责打工赚钱,又要操持家务,这才隐隐明白了生活的艰辛。然而生活对于女性的艰辛不易又岂仅仅在于这一点呢?
乐天则被父母教育得非常开化,他相信人权,相信法律,相信性别、肤色、贫富皆平等,更相信相信邪不压正,正必抑邪。宋东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火焰,那明亮的火焰带给他的不仅是刹那间的温暖,更是直击灵魂的震惊和醍醐灌顶。
他懂了,又仿佛似懂非懂。凭什么有的人可以随随便便地剥夺他人的权利呢?凭什么有的人以为只要威逼利诱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呢?凭什么有的人做尽了坏事还能有无数拥趸昧着良心赞美呢?凭什么?!
宋东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是啊,凭什么?他偏要反击,他偏要与这样的人抗争到底!命运喜欢玩弄他不是么,他就要扼住命运的喉咙让它好好看清楚了,蝼蚁是可以举起自身百倍重量的物种!
多年以后的宋东仍然清晰地记得这段时光,他居住在乐天家里的这二十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充实幸福的一段日子。乐家人变着法地帮他走出阴影,纪雪艳差秘书专程从国外买了游戏机和卡给两个男孩玩,乐清有空了便带着两人出去兜风逛街,乐天则更不用提,几乎是把宋东捧在了心尖尖上。
放榜日临近,乐清看得出两个少年都开始紧张起来,于是在午饭中提议,下午全家一起去主题乐园玩。
乐天立刻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宋东见乐天这般兴奋,便不明所以地点了头,而一旁纪雪艳则瞪大了眼睛道:“要去你去啊,老娘可不去。”
乐清面对纪雪艳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会撒娇的小绵羊:“别嘛夫人,去吧去吧,你都好久没和我一起出去玩了。”
纪雪艳警惕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上次老娘陪你去就……”
乐天连忙打住她:“妈,别说出来嘛!咱们还有新人没去过呢。”
纪雪艳掩嘴笑了笑:“你可别欺负人家。”
“不会不会!”乐天连忙摆手,眼睛里尽是狡黠的笑意,“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他,我疼他还来不及nia~妈,一起去嘛,你可以让我爸给你拍照啊。”
纪雪艳盛情难却,只得道:“行吧,那就陪你们去。”
宋东还没明白将要发生什么,看乐天从冰箱里翻出一堆零食只以为是一家人要一同去公园兜风,然而等车开到地方的时候就傻眼了,这是……
巨大的摩天轮,几乎成垂直角度的过山车,还有各种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