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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的缘故让祁白身体一阵一阵发冷,他本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靠在楚霁肩头闭上了眼睛。
“阿霁,别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金龙娱乐大厦,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出手相救,但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见到你,就已经是件足够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我只是担心羁绊太多,将来你我都不得脱身。
楚霁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失落感:“你这么说,就是要推开我了吧。”
“对不起,阿霁。”
“我不要你的道歉。”楚霁把他搂得更紧一些,“我要的是帮你一起分担。”
祁白轻笑:“帮我分担什么?我要于靖的命,你能放弃无极的盟约成全我吗?”
楚霁怔然。
“阿霁,以前我也曾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解决任何难关,可现在想想,这种看法太傻了。”祁白自嘲地摇摇头,“若是果真如此,当年我父母也就不会死。”
黑白两道注定无法并存,温情只能成为彼此之间更加残酷的联系,这一秒的耳鬓厮磨,或许下一秒就会变作致命的刀锋。
他绝不会永远停在原地。
“阿霁,对我而言,于靖必须死,而我若想让于靖死,就要服从‘替天’,我没得选择。”
“所以你就连命都不要了?”楚霁的声音听上去带了几分强行压抑的怒意,“小白,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成功的,更何况……”
“更何况我现在还废了左手。”祁白平静地接口,“连你也觉得我做不到,对吧?”
连你也不相信我。
楚霁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跳几乎漏跳了半拍,他低头看着祁白,眼神迟疑而担忧。
他可以在执行任务时杀人无形,也可以在兼并帮派时谈笑风生,无论从前遭遇过多少困难,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到患得患失。
自己真的是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或者说,从未靠近过。
“小白……” 小白,小白,除了一遍一遍唤对方的名字,他不知道还能通过什么方式来寻找早已遗失的安定感,“听话,不要这么固执好吗?”
你不清楚这样对我来说多么残忍,我可以坚强心狠到正视一切危难,却唯独不能放任你孤身涉险。
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无药可解。
祁白微微仰起头凝视他俊秀的面容,突然就无声地笑了,眸光清澈明亮一如当初,只是沉淀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落寞和果决,像是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的斑驳阴影,深深浅浅,直让人心生疼惜。
“我一直这样固执的,阿霁。”他如是道,“所以,这也许会是最后一次了,将来再见面,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也许那时你会选择妨碍我的行动,也许那时我会选择对你出手,我们谁也责怪不得,只能接受。
我已经是“替天”的人,我已经站在了警察的一边。
我们再也回不去。
楚霁突然低下头去,将祁白所有的言语都瞬间封在了霸道而热烈的深吻之中,攻城略地,毫不退让。这一次的回应太漫长,绝望的情绪疯狂攫住彼此的心,直到两个人都几近窒息,祁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终是狠狠咬破了他的嘴唇,腥甜的血气很快就充满了双方的口腔。
祁白伸出右手将楚霁用力推开,自己却因失去平衡而倒在了床上,他愣愣地看着楚霁,楚霁拭着唇上的血迹,也在看着他。
“小白,你这算什么?”
说爱我,却要离开我,怀着自己的仇恨不肯回头,这算什么?而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祁白伸出手臂遮住眼睛,沉默很久,终于轻轻叹息一声。
“阿霁,抱歉。”此时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那般脆弱无力。
不多时,有水迹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淌下。
楚霁抬起手指,温柔划过那滴眼泪,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也已经红了眼眶。
“别哭。”他哑着嗓子道,“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小白,别这么折磨我。”
不惧鲜血,不惧杀戮,却只怕你在我面前失去微笑的力量。
你有多难过,我就有多难过,一分都不会少。
祁白苦涩地轻扬唇角。
“阿霁,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他抬起右手,开始一颗一颗解自己睡衣的纽扣,直到瘦削却完美的身材全部展露在楚霁视线内,“今晚,最后一次,我是你的了。”
早已说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谁又该偿还谁,我只想在此刻,最后一次好好地爱你,而已。
楚霁只觉得心底撕心裂肺的疼着,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
他不是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却不曾料到,最终会是如此情景。
他的小白,他的小太阳,如今就在他的面前,敛去光芒,极尽悲伤。
他怎么舍得。
…… 许久,楚霁垂下眼帘,帮祁白重新把衣扣系紧,又拽过被子细致地给对方盖好,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自己侧身在旁边躺下。
“睡吧。”他摸了摸祁白的头发,低声安慰,“过了今晚,我就放你回去,好不好?”
额上清晰传来他掌心微凉的温度,祁白侧过头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尽管这三个字喃喃着仿佛呓语,但楚霁还是听得清楚。
“没有为什么,小白,既然你说这是最后一次,那么我只想这样陪着你,到天亮。”
不强迫也不接受,直到天亮,只等着黎明的第一道光芒拂散屋中尘埃,等着失去你的时刻安静到来。
你以最温柔的方式给我最残忍的一刀,我却还只能忍痛微笑。明明不想放手,却还是要眼睁睁看你远走,而后将莫失莫忘变成自己唯一的祈求。
这场感情我终究是输在了你的手里,可是小白,我认了。
泪水很快渗透了楚霁胸前的衣料,祁白阖着眼睛,用微颤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却同样触到了一片湿润冰凉。
“……阿霁,答应我,过了今晚,以后再也不要为了对方掉眼泪,好么?”
以后再也不会了,所有的心软,所有的无法割舍,都只终结在这一晚,然后在明早踏出大门背道而驰的瞬间,烟消云散。
很抱歉,我不能再履行承诺留在你身边。
楚霁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两人相拥而卧,均听到了自己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破碎的声音。
近在咫尺,心已天涯。
……“小白,这是无极在十字街那里几处酒吧的非法经营账目,你带回去交差,说自己是从我这逃出来的,‘替天’的人就不会怀疑你了。”
……“放心,几份账目而已,还不至于威胁到无极威胁到我。”
……“小白,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走吧,走出这个门,就再也别回头了。”……
你再不是曾经的祁白,我也再不是曾经的楚霁。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从此却只能放任你,与我为敌。
是夜。
肖然和林时伊一左一右站在楼梯口,均是神色沉郁地望着楼上方向 —— 自从祁白离开后,楚霁已经保持不吃不喝疯狂工作的状态整整两天了,任凭谁劝都不为所动。
他们两个明白楚霁此刻失望无力的心情,先是尹宸星被迫和魏婷惜联姻,再到祁白加入“替天”转身而去,眼看着兄弟和爱人遭遇困境,却丝毫没有挽回的余地。
为何总是拥有这么多难解的选择。
“十一,明天想办法让钟黎姐回来一趟吧,我怕再这样下去,阿霁的身体会受不了。”
林时伊“嗯”了一声:“现在大概也只有钟黎姐能劝住阿霁了。”
“他简直就是在毁自己。”
“小白又何尝不是在毁自己?他们这真是要把彼此都折磨疯了吗?”林时伊叹了口气,“肖然,这到底是怎么了?何必呢?”
作茧自缚,他们都清楚,在祁白将自己引上复仇这条不归路的同时,也就相当于书写了楚霁的痛不欲生。
“十一。”
“嗯。”
“如果将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肖然本能地迟疑了一下,这才语气凝重地继续说下去,“答应我,永远不要和小白正面交锋。”
“你不说我也明白。”林时伊回答得异常坚定,“还有,无论何时,一定要保护好阿霁。”
效忠无极,风雨同路,当初发过的誓言,一直都作数。
只是担心,未知的因素太多,也许到最后,连结果的走向都无法被自己掌握。
“难道这次黑白两道是下了决心要拼个你死我活么?打破现有的平衡,也未必就是好事,这个道理他们会不懂得?”
肖然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垂着眼睛摇摇头:“黑白的争斗是会永久存在的,我们无能为力。”
“可是那会死很多人。”
“怎么可能会不死人?十一,别告诉我你怕了。”
“我手底的人命还少吗?”林时伊瞥他一眼,笑得无奈,“你明知道,我只是觉得荒唐。”
无论是他和肖然,还是尹宸星和楚霁,亦或是祁白和于洛,都只是黑白较量中用于博弈的棋子,不过在于作用多少的区别罢了。
可偏偏谁也没有办法反抗。
“如果这次我们逃不过去呢?”肖然深深叹息,“或许是我太悲观了。”
“呵,像我们这种人,能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逃不过去又能怎样?”林时伊附身过来,顺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是你现在放不下的太多,所以才会顾虑重重。放心吧肖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别人怎样我无法保证,我只能承诺自己永不会背弃你。
肖然笑了笑:“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呢?”
行在刀尖的人,最后总难免会遇到那一天,只是时间早晚。
林时伊生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然而沉默片刻,心中却亦不禁感慨万千。
不愿意面对,并不代表事实不存在。
“……若是那样的话……”他低声回答,“黄泉路上慢些走,我一定随后就来。”
有你在的地方,我从不离开,哪怕上天入地,刀山火海。
……而此刻,远在E城的尹宸星正从市区向郊外行去。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见于洛早已等在那里。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特意叫我来这么僻静的地方?”他在距于洛不远处停下脚步,让两人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抓紧时间吧,我还要陪魏婷惜去买戒指。”
买戒指,自然是订婚戒指。
于洛眸光微黯:“宸星,为什么要答应这桩联姻?我不相信你是自愿的。”
“事实上,我的确是自愿的。”尹宸星说这话时显得很平静,“反正我也了无牵挂,倒不如替兄弟挡下这一劫,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在他的心里,任何为自家兄弟所作出的牺牲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你就宁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是么?”于洛眼底的失望和挣扎显而易见,“宸星,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哪怕有过一丝犹豫也好,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尹宸星微微仰头注视着他,镜片之后是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幽黑眼睛,仿佛无波古井,悄然沉匿了所有深刻的感情。
“于洛,这就是对于你我来说,最好的选择。”否则,于靖不会迁就你,更加不会放过我,以己之力,根本无法与暗社相抗衡。
于洛当然明白这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