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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出去吧。”
禄露愣怔片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就朝门外跑去。
快一点,快一点,一会儿他若是反悔了,自己就再也没机会了……
然而周少庭却转向沈梓君,缓缓点了一下头。
沈梓君对他这个指令再了解不过,当即飞快地在腰间一探,对准正要开门的禄露甩过去一柄飞刀,连瞄准的过程都省略。
刀刃笔直穿过禄露后心,发出撕裂血肉的闷响,禄露僵在原地良久,终是仰头向后倒去,临死前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定格在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还会有活命的机会,怎么还能有奢望。
蝼蚁一般的存在,谁会多看一眼,谁会在意。
“找人把地面收拾干净,换条新的地毯来。”周少庭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是。”
顾尘看向沈梓君,却意外地发现沈梓君也在打量自己,她轻笑,带着些许挑衅意味。
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最终谁都没有开口。
自那日从城郊回来后,于洛就被关进了总部地下室,至今已经整整三天了。手下人除了照例送来三餐之外,没有谁敢和他交谈,自然也没谁会不要命地放他出来。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于靖亲自来看他。
“反省得如何了?”
“父亲,我很抱歉。”
“抱歉?就这么简单?”于靖冷哼一声,“违拗我的意思,和尹宸星藕断丝连,妄图包庇祁白,这都是你,堂堂暗社少主做出来的事情!”
于洛低下头,语气低沉:“父亲,就算小白不是我的表弟,至少他曾经是我朋友,我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这四个字对于于靖来讲,无疑是挑起怒气的最佳□□。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暗社未来的继承人,不够心狠只会白白毁了自己!我费心费力教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学会了什么?就只学会了对敌人心慈手软,毫无底线?!”
于洛沉默。
没错,父亲从小到大都在向自己灌输黑道的生存法则,理智,冷血,勾心斗角,心狠手辣……在这个世界里,丝毫不容许信任和温暖的存在。
可父亲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些到底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永远都是为别人而活着,直到忘记了自己最初要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多么讽刺。
“父亲,以前我从来不会对你的命令有半点异议,但这一次,能不能……放过小白?”
“不行。”斩钉截铁的回答,丝毫不留余地,“祁白必须死。”
必须死。
于洛努力压抑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却仍是不肯让步道:“我不同意。”
“这句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可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和我有关系么?和暗社有关系么?”
“……你的眼里,真的就只有暗社,从来没我这个所谓的儿子吗?”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于洛终于忍不住拔高音量,几乎是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在吼,“你没有心吗?就算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希望你无情到如此地步,你知道吗?小白是你亲外甥!”
于靖毫不犹豫地抬手,迎面狠狠给了他一耳光,于洛顿时被打得歪向一边,嘴角都沁出血迹来。
“逆子!他是我的亲外甥没错,可他也许同样在心心念念准备要我的命,如果他将来要杀我,你会帮谁!”
“小白他……不会这么做的。”
“呵呵,不会?”于靖冷笑,甚至可以听到他受损的声带在微微震动,“他的母亲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的父亲是暗社叛徒还毁了我的嗓子,你觉得他们生出的孽种会是什么样子?”
于洛说他没有心,是的,他早就没有心了,自从当年为了向父亲表明立场而亲手杀掉于澄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放弃了全部的善良和温情。这么多年,养精蓄锐,恢复元气,在烈焰手下忍辱负重,他连灵魂都被磨得锐利无比。
任何挡路的障碍,都要毫不迟疑地除掉,不惜一切,不择手段,这就是他的原则。
“既然你根本没有悔改的心思,那么就在这里继续呆着吧,什么时候Able他们把祁白解决了,我会考虑放你出来。”
于洛手指在身侧慢慢紧握成拳,只觉心底一片冰凉。连暗夜分队都派出了,看来父亲这一次已经志在必得。
小白恐怕难逃此劫。
自己要怎么办?甚至将来连和宸星解释的理由都不会有。
于靖没有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转身离去,然而在关上大门的一瞬间,他却又头也不回地丢下了一句:“另外,尹宸星已经蛊惑你太久了,我同样不会留他活口。”
不会留他活口,说得如此轻巧,事实上,任何人的性命在于靖眼中都不值一提,包括于洛。
这句话如同霹雳一般在于洛耳边炸开,但是还没等他冲过去,铁门已经被重重锁上。
“我求你,别伤害宸星……求你!”
然而于靖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地下室走廊的尽头,铁门上狭小的窗口最终隔绝掉了仅余的视线范围。
暗社之主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回圜余地?从来都没有过。
痴心妄想。
于洛狠狠一拳砸在了坚硬的门板上,任凭指间渗出丝丝血迹,他将额头抵着窗上的铁栏杆,只是闭着眼睛不住喘息。
父亲要对宸星下手了,是的,他连小白都不肯放过,更不要说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宸星了。何况现在宸星身边还有一个心计百出的魏婷惜,自然是任何消息都逃不出父亲的掌控。
难道当真已经无能到如此境地了吗?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反而要让对方来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承担后果。
这算什么?
或许有些结局是注定的,只是心底不愿意承认,以为只要选择不去接受就可以,还想抱着遥不可及的期望再努力一次,哪怕是毫无意义呢?至少证明自己没有输得一败涂地。
而你还站在原地,这便是我即使知道不会如愿却还要固执下去的唯一理由,纵然你不肯靠近我,那么,至少要好好的。
我只求你能够好好的。
宸星,离开E城,越远越好。
别让我无法原谅自己。
祁白从特战训练基地出来的时候已至深夜,天空月朗星稀,冷风掠过空荡荡的小巷,带起宛如轻啸的声响。
训练时造成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疼,他低着头慢慢向前走着,刘海尽数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
一声叹息。
破风声蓦地划破了四周寂静。
心底骤然生出警兆,祁白本能地向旁侧闪避,紧接着一枚锋利的十字镖便贴着他的颈侧呼啸而过,在皮肤上擦出了浅浅血痕。
好准的手法,好快的速度。
他谨慎地转过身去,见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十几位黑衣人,均是半边面具遮挡眼部,呈一字排开,杀气纵横,观之便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成员。
很明显,这些人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你们是谁的人。”
为首那位冷哼一声:“反正是来杀你的就对了。”这人留着一头金黄色扎眼的短发,正是于靖的手下Able。
“想杀我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祁白微微笑着,“看这意思,该是暗社派来的,我没猜错吧?居然还集体出动,难为你们了。”
无极暂时还没道理这样做,而烈焰……周少庭若要杀自己,断不至于采取这样的方式。
只能是暗社,只能是于靖。
当年那层恩怨,终是彻底被撕开了吧?也好。
只见Able默不作声地朝身后做了一个手势,随即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了这里的方向。
祁白的眸色一分一分冷下去。
生死不过刹那之间。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枪声顿起,来源却不是暗社一方。
同样是十余道矫健的黑影,齐刷刷落在了祁白的前面,人手一柄□□,与暗夜分队针锋相对。
身着黑色劲装的漂亮女人轻轻巧巧落在祁白身侧,伸手搭在他肩上往回一扯,声音冷静:“少主让我带你回去。”居然是沈梓君。
祁白蹙眉。
“你们是什么人?”Able怒道,“竟敢和暗夜分队对着干?!”
“暗夜分队啊……原来是于靖那个老狐狸的一群走狗。”沈梓君冷笑,“回去转告于靖,祁白现在被我们烈焰罩着,想要他的命,得先问问周少主同不同意!”
烈焰,周少庭,祁白是周少庭的人。
这个认知登时令Able迟疑起来,他晓得自家主人现在还并不想和烈焰公然作对,所以这个任务,显然是不得不中止了 —— 退一万步讲,烈焰成员一向以战斗力优秀著名,故而就算双方冲突起来,自己这方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还是先回去请示一下主人再做决定吧。
“……祁白,这次算你走运。”思前想后,他终是咬咬牙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但暗社是不会轻易认输的,等着瞧!”
暗夜众人在Able的示意下迅速集体撤退,沈梓君并没有下令攻击,就这么放任他们消失在小巷深处。
她这次的任务就是把祁白带回总部,因此没必要大动干戈,只要保证少主要的人安然无恙即可。
“别愣着了,走吧。”
“去哪?”
“去见少主。”
祁白轻笑一声:“怎么,少庭居然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
“那是少主自己的事情。”沈梓君面无表情,“我无权过问。”
“我若是拒绝呢?”
沈梓君瞥他一眼:“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们这些人的围堵,放弃吧。”
这是事实,周少庭之前下了死命令,要把祁白毫发无损地带回去,为了保险起见,她特意挑选了最得力手下,生怕有什么意外。不过话又说回来,幸好她做了足够的准备,否则怎么能恰好撞见祁白遇袭,若是这次错过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祁白,你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乖乖跟我回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真以为一直待在替天就能报仇了吗?幼稚不幼稚。”
幼稚不幼稚。
这句话让祁白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连这个女人都了解他要报仇的事情,那么周少庭更加不可能不清楚,问题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烈焰竟然和替天扯上了关系?
“想要答案,就亲自去问少主吧?我没有权利给你做解释。”
祁白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终于,他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自己对于烈焰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如果能借此获知一些消息,倒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反正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也就什么都不必太在意了。
顺其自然而已。
……烈焰总部。
周少庭已经在大厅等了很久,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飞快地起身迎上前去。
大门被打开,门后站着一脸平静的祁白,两人隔着数米的距离对视良久,彼此沉默。
“小白。”
“少庭。”
同样的呼唤,却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陌生感。
“你瘦了不少。”周少庭垂眸看向他软软垂在一旁的左臂,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伸手想要去拉他,“外面冷,进来坐吧。”
祁白轻描淡写地躲开,语气微冷:“不必了。”说完径直走过去,站在了大厅中央。
周少庭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