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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屿问他还有别人吗; 付进说谁都没有; 就他一个; 迟屿叹了口气,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估计他是下了晚自习后就没回去。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小伙子; 大晚上一个人在路边烧烤摊上喝酒; 还灌了不少; 回头一个不留神,再叫人给掳走了,他赶紧爬起来穿了件衬衫外套; 给付进也拿了一件; 怕真要跟他喝; 他没开车,打车去的。
到那付进桌上已经放了三四个啤酒瓶了,迟屿知道他最多就这点量; 多了也喝不进了,看来没有再陪他喝的必要; 他把瓶子都拿下去,在他对面坐下了; “怎么了你又,喝成这样?”
“别问,问了我也不想说。”付进晃了晃脑袋,举手喊老板再拿两瓶啤酒来。
迟屿拦住他,“差不多得了啊,你晚上还回去吗?”
“当然不回去。”付进往后一退,叫道:“我这副样子我特么敢回去吗!”
“那跟你妈都说好了?”迟屿看了看手机,怕他妈找他确认他漏过去了,不过看付进那样子,应该清醒的时候就报备过了。
付进突然有些自暴自弃的把筷子往跟前的饭碗里一摔,“我他妈就是个怂包,我敢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敢!”
“哎!”迟屿起身往后仰,饶是这样,桌上的菜被他那用力一下也震飞的到处都是,他抖了抖衣服裤子,把他跟前的盘子往旁边拨了拨,“你是又跟蒋明阳吵架了吧?”
这小半年但凡他那边有点风吹草动,少不了都跟姓蒋的有关,当初追程央碰壁的时候,都没见他有这么大阵仗,连酒都学人家醉上了。
“别跟我提他!”付进火气十足的吼了声,“他他妈就是个傻逼!”
“行,你说傻逼就傻逼吧。”迟屿顺着他,从剩的那个瓶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那你跟个傻逼较什么劲?”
“什么叫我跟他较劲,现在是他他妈盯着我不放!”付进瞪着他,“迟屿你是不是瞎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喜欢我了,你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吗,他说我找任何人他都不管,除了程央,他他妈喜欢程央!”
迟屿拿杯子的手一顿,“他说的?”
“说个屁!”付进从他手里抢过杯子,仰头把酒都喝了,用力往桌上一砸,“他凭什么管我啊,他谁啊他,顶天了就是个同桌!他懂什么叫同桌吗!说白了就坐的近点,怎么就他妈有资格管这管那了!”
迟屿想说那也不能算人家喜欢程央,顶多就是关系不错想维护一下。
要是连喜欢付进这点都排除的话,那他真有可能就是闲的了,不过从最近几次接触下来,蒋明阳给他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而且你知道吗,更过分的是他居然把我看成是个女的,连我跟别的男生多开两句玩笑他都要上纲上线。”付进越说越恨意难平,“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就不是人了吗,就没人权没尊严了吗?!”
迟屿示意他小声点,看来付进这次受刺激不小,也可能是真喝大了,连这种以前只敢躲在门背后偷偷说的话,都敢在大街上喊出来了,这勇气要放在平时,十个蒋明阳都不定能构成什么威胁。
好在这一条街上都是类似的烧烤撸串店,人声鼎沸的也没人关心他们两个这边在说什么。
“用我去跟他谈谈吗?”迟屿说,可能付进当局者迷,有些话蒋明阳不是那意思,他误会了也说不定。
“还谈什么,我没跟他好好谈吗?”付进打了个酒嗝,“我态度多好啊,连药我都上了,可结果呢,尽让他一句句话往我心窝子里戳了,反过头来他还委屈了,我操他大爷!”
迟屿:“……”
迟屿:“他到底说什么了?”
“一年,就剩下一年。”付进竖了跟手指,突然猛的一挥,“我保证他考哪我都离他远远的,我跟他姓蒋的这辈子都没关系!”
“行,到时候反正先填志愿,你想怎么填都行。”迟屿扬手喊老板过来结账。
他算是看明白了,付进说来说去那几句话,中心思想就一个,蒋明阳是个傻逼,全程不需要他给意见,他纯粹就是想发泄,而且,迟屿判断他差不多是真醉了,已经开始答非所问了。
结完账他过去扶他起来,路边拦了辆车把他塞进去,他这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先回他那吧,明天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请假。
付进骨头跟被醋泡过似的,坐了不到两分钟人一歪,往另一边栽过去,迟屿把他掰正过来,听他可怜兮兮的在那嘟哝,“……你说我要是个女的该多好啊。”
迟屿有些哭笑不得,“你现在哪里不好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付进坐回来,闭着眼睛苦笑了声,“我这张脸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可有时候你知道吗,我宁可我妈把我生的丑一点,也想她把我生的正常一点。”
迟屿看着他,“真把你生丑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付进摇了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是我这种取向,你会面对什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学长吗,就那个被我男神贴在橱窗里的?”
“你到底醉没醉?”怎么这会口齿又这么清晰逻辑又在线了。
“可能吧。”付进吸了吸鼻子,使劲咳了声,“我见过那个人,我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毕业,因为那件事复读了一年,我听别人说阿黄无数次的夸过他优秀,一中年级第一不知道考过多少回,你想想我们这届年纪第一的风光,就知道他当时到了怎样一种高度。”
“然后呢?”迟屿问,尽管知道后面的内容一定是他不太想听的,他还是问出了口,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听与不听,都不过是一段别人的人生罢了。
“然后有什么用,他们根本就不承认他,他们看人的标准从来不是你本身有多优秀,而是你是什么,你是异类,那你就活该要下地狱。”
“谁?”迟屿皱了皱眉,“谁看他?”
“你,蒋明阳,无数像你们这样的正常人。”
迟屿想说自己没有,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站他面前,他会怎么判断。
“那张照片我没有看到。”付进定定的看着前面,“可我听过无数对它绘声绘色的描写,看过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简介还原,就贴在那里,贴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迟屿右手够到按钮,开了条车窗缝,付进的话,和他说话时的语气,突然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紧绷和压抑。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这世界就是对他充满了恶意,那几次我看着他,觉得他身上都是我的影子,我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像他那样。”
“别胡思乱想。”迟屿转过来,“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的,没有人发现你。”
“等发现就来不及了。”付进说:“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不会有他那么强大,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活在人群中间,我只敢找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躲着,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安全,我心里才不慌,可你说这种地方有多少?万一哪天被我躲干净了,我又要去哪里呢……”
迟屿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去安慰他,付进比他以为的想的深远,他头靠在椅背上,突然深吸了口气,“……要是有选择,谁又愿意走这条路呢。”
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迟屿没听清楚,他看向窗外,等回过神来,放在身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
他不想承认,付进几句话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不怕程央,也不怕现在一时的意乱情迷,但他怕以后。
从知道付进跟他不一样开始,他正视自己的结果就是他不是同性恋,事实是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这么认为。
他只是对程央有些不一样的痴迷,换个人,他做不到怀有一丁点其他的感情,就算是异性,他都很难有,别说是和他一个性别的男人,这点从他跟付进说他没有喜欢过人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
程央买完菜回来的路上,被一对等在楼下的中年夫妇给叫住了。
“你是程央吧?”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头发穿着朴素气质却还不错的女人。
“您是?”程央停下来。
“你可能不记得我们了。”那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上次见你你还只有四五岁……”
女人旁边站着的戴眼镜穿浅灰色格子衬衫的男人示意她先别说话,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央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程宗,这位是我太太季江心,我们呢,是你的远亲,说起来可能有些久远,大致跟你叔叔是一个辈的。”
程央皱眉,“程云生?”
“你先别紧张,我们没别的意思。”程宗看出了他下意识的戒备,忙笑了笑,“有时间吗,找个地方我们稍微聊两句,不耽误你几分钟。”
程央其实想走,任何和程云生,和这个房子有关的事,在他成年之前他都不想多谈,但眼前这两人和善的眉目又让他做不到立马甩手走人,“就这儿吧。”他说:“要谈什么?”
程宗往周围看了看,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咖啡馆,“要不去那儿吧,我和你阿姨这么远过来,也有点累了,刚好坐下来喝点东西。”
程央看了眼他们手边的行李,点点头同意了。
进门后坐下,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水就行。”程央说。
“来三杯果汁吧。”程宗说:“天气这么热,年轻人稍微喝点凉的没事。”
等服务员走了,他看向程央,“来意我就直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程央点头,他确实也不喜欢虚的,如果程云生是把这房子卖了或者租出去了,眼下这种情况,他更不可能妥协,他坐下来不过是想表明一个态度。
程宗咳了一声,看了旁边季江心一眼,“不瞒你说,我和你阿姨呢,结婚也有十多年了,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当然我们也想了各种办法,之前说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但我心里总归更想要一个和自己有点血缘关系的,哪怕是远亲也好。”
程央怎么都没想到这对夫妇来的目的居然是为了领养,然而在这个问题上,他的态度只会比房子更坚决。
既然说到这一步,他觉得已经可以结束话题了,他刚想说这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那男人伸手示意了一下,“你先别急着表态,听我把话说完。”
“我听你叔叔说你还在上高中,家里老人又过世了,目前是你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生活的状态,想也知道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有多不容易。”程宗推了下眼镜,始终看着他,目光直接却也不显得咄咄逼人,“我先把我这边的情况简单跟你说一下,我本人在银行工作,你阿姨是个护士,不说大富大贵,条件也还过的去。”
“那个小一点的孩子,叫乐乐是吧,如果将来他过去,我们不敢多保证别的,至少最基本的教育和医疗条件,我们可以承诺给他最好的,你的话,我们也会尽量补贴你,一直到你上完大学为止。”
不知道是不是程宗提前打听过,还是就他目前这状况想也能想的出来,跟着他东奔西走随时请的假,躺在手术室里等着他东拼西凑去借的钱,程央确实一样都没办法保证他们。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把他们送走,他摇头,“我不会同意的。”
“你可以再想想,我们不急着你给答复,毕竟现在你爸妈那边……暂时也办不了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