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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样的?”陈衍喃喃自语,“我不一直在扮你喜欢的样子么?可我学得不到家,我们还是三天两头吵架。我真累。”
齐安东吸了口烟,说:“你是过了花期的花,只能一天比一天衰败,时间不能倒流,你也变不回去,你再也不会是我想要的人。”
烟气随着他的话从嘴里冒出来,带走了他眼睛里最后一点不知是不是伪装的温情。
他说:“你累,我也挺累的。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跟你在一起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你猜怎么着?我想来想去,竟然没想到一点和你在一起的不可替代的好处。”
他把烟屁股仍在烟灰缸里,从床上站起来,浑身□□,沐浴着晨光,像雕像。
这尊雕像得了生命,慢慢回转来,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逆着这么强的光,把脑袋都照得撕裂般痛,陈衍竟还是能看见齐安东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太阳还亮,眼里全是冰山反着白光,冰山撞到一起碎成海水,也是冰冷彻骨的水。
他们以前吵架,现在吵架,吵来吵去齐安东的怒火他已见怪不怪了,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没有愤怒,只剩漠然。似乎以前他和陈衍发脾气都是指望他有朝一日改了,继续好好过日子,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
我要去看看老师,老师还在病房里。陈衍想。
他这么想着,却动弹不得,一直到齐安东走出卧室,走出家门,还泥塑般坐在床上。
崭新的家具焦黑了半边,他们之间隔着一阵热浪,两相对望都是不甚清晰的晃动的虚影。
“我问你,这许多年来,与我同进退、共生死,可曾有过真心?”
何见青略略低下头去,嘴唇翕动,只答二字——
“不曾。”
许老板笑得惨淡:“我却……”
他的话没说完,或许是太伤面子,出不了口,或许是被腾空的烈火融了半边。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与齐安东打招呼,夸赞他演技好,热乎乎的奉承话一筐又一筐,他微笑着道谢,耳里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有绿色的幕布,铺天盖地,把他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像块缚死了的茧。
洪子珍从椅子上下来,同他说话,他仍是听不见,其间夹的一句闲话他却听进耳朵了。
“陈衍今天也没有来。”
他向场边陈衍常坐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没来。他有些恍惚,戏里的情绪还没褪去,他忽然生出一种念头,以为陈衍永远不会来了。
这时有人扯他的袖子,他一低头,是个面容俊挺的男人,神色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又用手捋着头发,似乎为自己的容貌自信。
这样羞涩又骄傲,和陈衍刚见他时一样。
“有什么事吗?”他难得地露出个真心的笑容。
“哦,”洪子珍凑过来,“这是单玉,我们公司的新人,听说你在这里拍戏,非要来看你。人家在边上等了好几个小时呢。”
“是么,辛苦了。”他摆出前辈的姿态。
“嗯,在那儿坐着。”单玉微微歪着身子,指着场边某个座位,模样很可爱,也很单纯。
“你一直盯着我。”
“你看见我了?”单玉惊讶又开心。
“很难不看见。”齐安东和善地说。
其实周围看着他的人那么多,他哪里注意到单玉了?只是随口编来哄哄人家。
他们聊了一会,洪子珍来约齐安东吃饭,他婉拒了,说回家有事。
“有事啊,我懂的。”洪子珍挤眉弄眼,单玉好奇地望着他们。
他那种猥琐的暗示与陈衍有关,齐安东心里一阵厌烦。
陈衍还在家里,他一直在家里。
“东西收好了吗?”齐安东状似随意地问,打开冰箱,喝了一大口柠檬水,一股冷气下肚,把心肺都冻成坚冰。
“东西不多,”陈衍说,“就是房子还没找好。不过我可以去师弟或者李启风那儿借住几天。”
“不用,你慢慢找,三两天我也无所谓。”齐安东耸耸肩。
陈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齐安东也没主动问。
客房没收拾,他们依然不明不白地睡在一张床上。
床中间也没划线,也没挖战壕,但他们各睡一边,谁都没越界半分。
左边入了梦,右边也入了梦,只是梦不到一起。你的阳关道我的独木桥,硬凑了这么几年,终归还是两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留评的小天使们~
第52章 52
李启风打电话给陈衍,试探着问他听没听见外面的传闻。
“说什么?”陈衍问。
“都是他们八卦,恨不得从石头缝里扒出新闻来,其实没有什么。”
他心里紧张起来,以为是他和齐安东的事传开了,口吻严肃:“有什么事你千万别瞒着我,不然以后别来找我吃饭了。”
李启风会错了意,忙说:“别别别,其实真是没影的小道消息。说齐安东最近和一个小演员走得很近……”
“哦,”陈衍松了口气,“那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李启风急了,“他明明跟你在一起,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你不说是没根据的小道消息么?”
“呃……可这样毕竟不好,别人知道了也会背后嘀咕。”
“谢谢,”陈衍笑,“不过,我跟他不在一起了。”
“啊?”李启风惊讶了一下,又马上高兴起来,“那太好了!你可终于清醒了。我就说他不行……哦我不是说他人不好,就是,你们俩不合适,你懂吗?嘿,你今天这是怎么开了窍了啊哥!”
“没,是他提的。”陈衍的一只耳朵被手机捂热了,另一只还凉飕飕的,叫人难受。
“什么?!”那边暴跳如雷,“所以他跟单玉是真的?!”
“单玉?”
“就那个小演员!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真他娘的……”李启风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出够脏够狠的词骂他。
陈衍挂了电话,写了半天稿子,忽然发起呆来。他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下意识地就搜了齐安东的名字。
前几条挺正常的,无非是新闻,还有小女孩的充满幻想的爱慕,往后翻了翻,才看到所谓齐安东的花边新闻。
单玉……原来是这两个字,他想。
微博上多的是人喜欢看两个男人的八卦,他认真看了看那些说齐安东性取向不明的内容,发现实际上单玉和齐安东并没什么交集,那些所谓的甜蜜时刻也多是揣测。可除了粉丝和路人的意淫之外,竟还有自媒体和营销号的稿子,这事幕后明显有人为推动的痕迹。
齐安东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只有单玉了。
陈衍关了手机,他没义务帮齐安东操这份闲心。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厢情愿的炒作,只有李启风傻乎乎地打电话来安慰他。
他笑着摇摇头。
家里新来做饭的小姑娘吴莎直到半个月以后,才见到她东家齐先生。要不是那天齐安东回来得早,她都开始怀疑这房子里其实只住着陈衍一个人了。
她见识不多,可齐安东她还是认识的。她见着他,先是脸红激动,不敢和他说话,躲在厨房手抖,盐都放多了几回,后来才渐渐平静下来,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跟齐安东多讲些话。
齐安东其实不乐意和她说话,可他不表现出来,只和和气气地跟吴莎聊天。小姑娘忸怩得很,总是动动头发,动动衣角,怕自己不够干净漂亮。
自那之后,吴莎的打扮也明显不同了。她却不想想,齐安东平时见的都是俊男靓女,她再修饰又怎么比得上他身边熠熠星光?
以前她和陈衍也说几句话,但陈衍记挂着钟嫂,没法对她太亲近,所以她只例行公事般讨好讨好陈衍,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现在见着齐安东了,这人高大英俊,声名在外,加之没有架子,待人宽容,她终于找到目标,花枝招展地每天从电梯间飞到厨房。哪怕齐安东一个月二十五天不在,她也毫不懈怠梳妆打扮,并且想方设法在家里多待一会,盼着齐安东早点回来,和她撞上一面。
吴莎曾经工作过的家庭都十分富裕,因此她本人的穿着倒不俗艳,但脱不了金钱的桎梏,总透着股低廉的味道。陈衍很不忍心,想提醒她,又不好说出口。
“陈先生,您和齐先生是什么关系呀?”涂红的指甲搭在杯子上,吴莎拐弯抹角地问,“我听说有钱人,有的有富贵病,跟正常人喜欢不一样的,是吗?”
陈衍看都不看她,说:“没什么关系,我在这借住,马上就搬走了。”
“哦,那以后见不到您了,真可惜。”她遗憾地说,眼神却已经飘到窗边,等着齐安东了,兴许在窃喜以后没人打搅,让她能大展拳脚。
一开始见到齐安东的时候,吴莎还不是这样的,她对齐安东是纯粹的崇拜,后来在齐安东有意的纵容下才变了味,以为自己有和主人家发生什么的机会。
“不可惜,没了我,不知道还会有谁。”
吴莎一愣:“怎么,齐先生经常有朋友来借住吗?”
陈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那句话太酸,不上台面,于是不再说了。
他再在家以外的场合见齐安东,是业界的一场活动。
洪子珍说是洪达主办的,给他递了邀请函。陈衍去了,他没有不去的道理,不能因为一个齐安东,就自绝后路,脱离这个圈子。
他自然不必走红毯,到了就站在边上,看各路明星环肥燕瘦地招摇而过。
齐安东的女伴是洪达的女艺人柳羲,年轻,有野心,充满风情,如日中天。她不像普通女星一样白皙,蜜色皮肤配金色长裙,站在齐安东身边,两人互相抬衬,气势如虹,高得要到天顶上去。
柳羲人如其貌,大气爽朗,走完红毯一点没缠着齐安东,和他聊了几句就去找其他人了。倒是一个俊朗的男人迅速走过来,和齐安东讲个没完。
陈衍觉着那人有点眼熟,盯着看了好几秒。齐安东不经意间朝他看过来,他惊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满场金光闪闪的人他不认识几个,独自待在这里,正觉尴尬,忽然看见宁致新,想起他的新戏十分成功,还没道贺,于是向宁致新走过去。
宁致新看到了他,陈衍露出个笑容,对方却急急忙忙撇开身,去和旁边的人说话。
陈衍的脚步停在那里,端着酒苦笑。上次见他就该发觉苗头了,这回他还自找没趣。
身后有人拍他的肩,一回头,却是齐安东。
“这是陈衍,我新戏的编剧。”他给身边的男人介绍。
那人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警惕,笑容满面地和陈衍握手:“你好,我是单玉,洪达的一个小演员,新人,请您多多关照。”
陈衍伸了手,笑:“谈不上,久闻大名。”
“是吗?”对方挑挑眉,“陈先生看来消息灵通,我的处女作还没上映,您都听说过我了。”
话里夹枪带棒的,陈衍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恼,说:“不是,我是——”
我是在你和齐安东的花边新闻里知道你的。他说了一半,才觉得不对,生硬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您是听了那些不实新闻吧。”单玉说。
陈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齐安东,又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齐安东再不会为他说话,也不会护着他了。
“那都是瞎编的,现在的人就喜欢看博眼球的东西。”齐安东轻描淡写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