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呵,真及时。”顾北低声讽刺道。
顾北对于纪家两兄弟的印象都很差,对纪宁豪印象差还是因为邹夕结婚的事情。
纪宁豪岁数大,也不至于跟顾北这种小年轻人较劲,他看着医生紧张地问道:“医生,明宇怎么样了?”
“患者现在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了,可还是需要观察。”医生说完之后,面色凝重地看着纪宁豪说道,“您可能需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于洋红着眼睛叫了起来,“你倒是跟我说啊?快说啊!”
医生为难的看着活似发疯的于洋,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
纪宁豪沉着脸看着医生问道:“是不行了吗?”
“患者现在状况很不稳定,可能活不了一个月了……但这只是预测,不排除会出现奇迹。”
于洋一听,彻底疯了:“你们当初怎么说的?你们告诉我的,换完肾之后一年内的存活率85的,你们当初口口声声跟我保证了不会有事的!什么叫活不了一个月了?你们医生都他妈的出来骗人啊!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嘛!钱我有!我他妈给你们!你把他治好啊!”
换肾?
一个月?
顾北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信息就跟埋在地底下的一样,冷不丁就踩着一个。
“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医生头顶冒汗的解释起来,“一个月不是绝对的,不排除会有奇迹的可能性。”
“奇迹?”于洋整个人倚着墙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摔在地上,他用手捂着不停掉眼泪的眼睛说道,“你这意思是我现在要天天祈祷着老天开眼放过纪明宇是吗?”
于洋觉得自己真的可悲,可悲地开始要靠信仰来求纪明宇活下来了。
纪宁豪给于洋弄了一个床位,方便于洋来照顾纪明宇,顾北心里藏着一肚子的话一直没问,等纪宁豪去付钱的时候顾北才追了过去。
纪宁豪的样子憔悴了许多,家庭的病变已经让坚强的他快要撑不住了,所幸现在邹夕还没有跟他提离婚。
顾北看着付钱的纪宁豪直白了当地问道:“纪明宇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
纪宁豪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顾北一点就燃,果真是讨厌他们纪家两兄弟。
“纪明宇死活跟我没关系,我他妈是为了恒言问的!”
纪宁豪沉默良久,慢慢说了一声“尿毒症”,温寒明显听出纪宁豪声音有丝哽咽,可是看这男人冷若冰霜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听错了。
顾北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所以之前纪明宇消失了一段日子没去找恒言,是因为要治疗是么……
“于洋把肾捐给了他。”纪宁豪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医生开的病历单,“明宇是我把他从小养到大的,我撑着那个家,我答应我爸我妈要好好保护他的,可他需要肾的时候,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面临死的危险帮不了他。”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此刻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活像受伤的小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家族遗传病,我爸之前就得这病死的。”纪宁豪手有些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病历单上医生那潦草的笔迹轻声说道,“我怕死,我还有一个儿子,我都没有好好尽一个父亲的职责,还有邹夕,我对不起她,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给她,我还不能死。”
生老病死,在医院里工作的人早已看的透透了。
人不知道生命是多么珍贵,而只有得知自己即将失去这么珍贵的东西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了:啊,原来这东西这么重要啊。
可很多时候,等意识到了,已经晚了。
顾北看着这个被现实打的体无完肤的男人问道:“你告诉邹夕了吗?”
第三卷 chapter55拜托了
“没敢跟她说。”
有些事情说了也只是让家人白担心而已,纪宁豪宁可自己在一旁,一边忍受着自己随时可能死去的危险,一边忍受着随时可能失去亲人的恐惧。
从小到大,家庭的特殊原因让他不得不去撑起这个家,他已经很累了,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如果他要说出来了,他怕他真的就坚持不下来了。
纪宁豪骗自己,一遍一遍地骗着自己“能行”,就像爸爸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样:“宁豪那么能干,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妈妈自杀前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就这么什么都不知道地对他们承诺“他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却从来没有想过谁来照顾好他。
他明明那个时候,也是个孩子而已啊。
顾北握着手机踌躇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跟恒言说,他现在很幸福,又何必再去扰他。
每个人心里都有想保护的人,纪宁豪想保护纪明宇,而顾北想保护恒言。
纪明宇醒的时候,看见顾北这张臭脸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结果最后还是被你救了。”
顾北虽然脾气大,但他也有分寸,知道自己现在跟一个随时可能离世的病人吵架是不道德的行为,所以他尽量的缓和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你没事吧?”
纪明宇艰难地坐起来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旁边的于洋眼泪也掉够了,声音微微有些哑了的说道:“你好好休息。”
“回来了?”
就是这样,于洋不主动走向纪明宇,纪明宇总是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嗯。”于洋的声音有点哽咽,哭肿的眼睛有点酸涩的疼,他走上前把纪明宇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玩的好吗?国外风景挺好啊。”
“跟这边没什么区别。”于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强装镇定地看着纪明宇说道,“你快点好起来,我找到一家店,老夫妻开了四十多年了,听说味道一直没变过。”
“嗯。”病痛已经把纪明宇身上那股子气场磨得差不多了,他整个人在病房的灯光下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就好像一丁点大的小朋友都能欺负他一样。
“我去趟洗手间。”于洋转身匆匆忙忙出去了,他怕再待下去,他心揪的快要疼昏过去了。
“拜托了。”纪明宇看着顾北说道,“拜托别跟恒言说。”
顾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明宇那祈求的目光,那么一个充满戾气的男人突然温顺的像只猫,他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慌慌张张应了纪明宇一声,顾北也跑了出去,结果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的于洋。
不是说哭多了就哭不出来了么。
可是为什么这眼泪就跟开了阀的水龙头,停也停不住呢。
于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明宇,他幻想着跟他白头偕老,可是为什么老天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之前做完手术的时候医生说“活十年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那时候还觉得活十年实在太短,医生现在又跟他说“只能活一个月”,他又觉得如果能活十年该多好。
那些医生就像握着长长镰刀的死神一样,一句话就能定一个人的生死。
于洋不想纪明宇死。
“我把肾换给他的时候,我想着要死一起死,大不了一起死在手术台上。”于洋低沉着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仿佛是说给刚出门的顾北听,又仿佛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顾北靠在墙旁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个人,其实这样看看他也觉得挺可怜。怕温寒在这里着凉了,所以让温寒先回去了,如果没让他回去,也许温寒在这里更能明白于洋的感受。
那种爱一个人,对方却不爱你的那种感受。
“我于洋不怕死,我就怕纪明宇死。”于洋擦了擦眼泪,可是眼泪却掉的更多了,“我跟了他许多年,他就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却从来没有把心交给我过,我一直都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后来恒言出现了。”于洋脸色难看的看着顾北说道,“你的恒言出现了,他把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给夺走了。”
“纪明宇不爱你,又怎么能说恒言夺走了纪明宇?”顾北看着于洋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虽说没什么好感,但终究是没法像之前那样甩下那些恶毒的话语。
“他把恒言带去见了纪宁豪,他把恒言带回了家,他嘴里跟念经一样‘恒言恒言’的念叨。”于洋红着眼睛叫起来,“我那么喜欢他,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不是说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吗?纪明宇应该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恒言啊。”
于洋说的这句话让顾北想起了温寒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可是爱情这种事,哪里谈的上什么先后顺序啊,它本身就是恶毒又美好的一种存在。
“刚开始知道纪明宇要换肾的时候,我甚至有些自私的高兴,因为我能救他,而恒言不能。”于洋把头埋在膝盖处埋得更深了。
“我以这个可耻的理由把纪明宇绑在了我身边,手术后,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一定要跟我站在一起,纪明宇同意了,我以为我得到他了。”
于洋低低的一句“我以为我得到他了”说的格外可怜。
“他偷偷地去南方见他,他背着我去了好几次,我以为他跟恒言还有联系,所以我跟着他,我偷偷跟着他去了南方,结果看见恒言跟别人在一起了,有说有笑,纪明宇就藏在那里偷偷看着他,却从来不上前打一声招呼,那个缺心眼明明那么喜欢他。”
“所以我想凭什么啊,凭什么恒言分手后就能和别人好起来,而我和他却在一旁受着折磨,折磨的快疯了!”
顾北靠在墙边就这么看着于洋,爱情使人盲目,原来是真的。
“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去伤害恒言。”顾北并不会因为可怜于洋而去抹杀他做的错事,恒言伤痕累累的样子于洋也没有看见过,他没资格随意批判恒言。
要说只能说,他们都是这场失败的感情中的受害者而已。
“你知道吗?”于洋努力地憋着眼泪,尽管是徒劳,“纪明宇第一次见到恒言的时候,他跟我吃饭的时候眼里都是跟平时不一样的神色,他说他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当时他眼里藏不住的欣赏让我嫉妒了,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纪明宇。”
“你说好笑不好笑,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分手只要一个人就够了。纪明宇那晚跟我说不能跟我在一起了,他说啊,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陪我玩恋爱游戏了。”于洋红着眼睛苦笑道,“在他眼里,我们两个人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顾北叹了口气,伸手想把坐在地上的于洋拉起来:“如果不爱的话,也强求不得。”
“我为他做的,难道一点点都不能触他的心吗?”
于洋挣脱开顾北的手,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活像个耍赖的孩子。
“我输了,我认输了。”于洋挫败地说出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敢说的话,这场感情,他输得太彻底了。
纪宁豪推开房门看着门口的两人问道:“为什么待在这里?”
听完于洋的牢骚之后,顾北有些头疼地朝着纪宁豪摆摆手说:“挺晚了,我得回家了,明天还有戏要拍。”
纪宁豪看着坐在地上的于洋,心里说不上的感觉,他心里那种传统感情观早在他跟邹夕结婚的那天打破了,他真的感觉现在对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事了,纪明宇想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事,也许早就该像纪明宇之前说的——————
他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放手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努力地充当一个好兄长的角色,可是最近他都在想也许他这个兄长当的并不是那么的称职。
“进去吧。”纪宁豪的声音满满的倦意,他看着于洋轻声说道,“我也回去了,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于洋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纪宁豪走了,顾北也走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