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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辉被送到医院后,进了急救室。沈晾就坐在外面。有几个人也一起坐在外面等着。一个是随同方明权来的,两个是在搏斗中受伤的。杨平飞站在急救室的门外,几乎贴着门站,一动不动。远远看去,这里仿佛被刑警镇守了。王国站在沈晾的身边,抽出了一根烟。
沈晾忽然说话了。“手脚都有约束伤,伤口内切深度较大,束缚工具均为麻绳。为了削弱他的抵抗能力,他们在他的手腕上割伤口放血以降低他的体温,能够导致他尽快丧失自主意识。但低温情况下伤口凝结较快,他利用伤口的缺口挣脱绳索,所以他腕部机械伤带有碾压特征。他胸口的伤不超过三个小时,腿部的弹伤没有经过处理,开始发炎,因为他一路跑出囚禁处。囚禁他的地方是一个封闭空间,因为他脸上留有瘀伤,那是一天前因为蒙布留下的勒痕。可以判断他从医院到他被囚禁的地方,总共需要五个钟头,进入囚禁空间之后使用眼睛无法判别所处环境,因此那一定是个封闭空间。
“他穿得很少,脚上没有鞋,对方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他的衣服不是离开家时的那一套,他是从看守人身上取下来的,检测衣物上的指纹可以获得对方的信息。他出来的时候没有遭到太大的阻拦,因为对方的本意是让他离开,抓捕他的人不十分愿意,但是吴不生一定想要让他离开。”
王国怔怔地看着沈晾。
“他回来了,代表一件事——”
王国突然想起了沈晾之前说过的——
“李潮风已经死了。”
急救室的门突然之间打开了,一个护士尖叫道:“谁是负责人!负责人在哪!”也许是看到外面站着一帮刑警,那护士没有提到家属。
王国只看到沈晾猛地起身走向那个护士:“我是b型rh阴性血,无不良病史,无过敏反应,他以前给我成功输过血,我是一个法医。”
…
旁辉睁开眼的时候,先是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当了那么多年的特种兵,在严寒酷暑下都进行过任务,过了将近十年的安逸生活,体能就退化到这个地步了。他睁开眼的时候主治医生就在旁边,医生看见旁辉就说:“命挺大。”
“没多大事。”旁辉笑了笑就想要起身。
“躺着别动,你送过来就失血超过两千毫升了知不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鬼门关!”医生在一旁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说得更加严厉了,“右肺割伤,胸腔积血积液,你这腿,再多跑两步都得废了。”
旁辉没被吓住,以前他当特种兵时,碰到的伤害比这严重得更多,那些医生也都是这么对他说的。他笑了笑说:“没事,我身体壮,那点血还不够我捐献的。”
那医生有点儿生气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你昨晚已经接近休克了,要没有你朋友,你都别想睁眼。”
旁辉听到这句话,突然之间愣住了,那医生看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才算满意。旁辉却猛地抬起身体,看向了角落。
沈晾就在角落里坐着,头微斜地靠着一旁的台子,两只手安静地放在他的腿上,眼睛闭着,眉头紧皱着。他被包裹在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里,却显得更加瘦削了。旁辉的心猛地揪紧了,他一把抓住医生说:“他给我输了多少?!”
“八百毫升,也就够给你动手术的零头。”医生没好气地说,“从血库调血需要时间,是他给你把命吊着的。”
旁辉的后槽牙咬合,他捏紧了拳头,盯着沈晾。医生给他说了一些接下来的治疗措施和注意事项,他都没有听见。沈晾给他输了血。他们是一样的稀有血型,旁辉一直以为自己是沈晾的保命符,但是事实却掉了个个儿。
沈晾就靠在角落里,甚至没有躺下。医生说他不愿意躺下,在那靠了一整夜了。
旁辉的眼泪突然大颗地掉了下来,他咬着牙用绵软的拳头砸了一下床。医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默离开了。
旁辉半靠在床上,用虎口捂着自己的眼睑,干裂的嘴唇扯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他从喉咙里发出了无声的喊叫。
☆、第78章 CHAPTER。76
几个醉鬼被拘留了三天。酒后驾驶的要待半个月,还被吊销了驾驶执照。根据他们清醒后的回忆描述,有个人怂恿他们去挑衅警察,说他们只会嚷嚷不敢动手,于是几个人就毫不犹豫地付诸实践了。但他们清醒后,那个本应该在其中一辆车副驾驶座上的人却不见了。王国心想旁辉挺聪明的,这么一大帮人,就算吴不生的人想要阻拦,也得看看情况。
而他们最爱接收的就是一批来警察局闹事的人。
王国在旁辉回来之后与其进行了一次谈话,沈晾就坐在他们旁边的凳子上,嘴唇比旁辉还白,好像大量失血的人不是旁辉而是他。
王国说:“这事可以立案了。”
他的意思是,旁辉想不想立。
旁辉看了沈晾一眼,沈晾阴沉着脸,说:“立。”
王国欲言又止。他轮流看了看沈晾和旁辉,最后对沈晾说:“你——还有半年。”
两人都没有说话。王国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戴上帽子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杨平飞来探班。他的手臂还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袋水果。
旁辉说:“带什么东西,我不吃水果。”
“沈晾不吃,不也给你惯得吃了?”杨平飞不由分说将水果放在他一旁的柜子上。
旁辉看了看房门,沈晾出去吃饭没有回来,杨平飞不知是特意挑的这个时间还是凑巧。
杨平飞在沈晾常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下了,看着旁辉,叹了一口气:“辉哥,你离开了特种部队,任务还是这么凶险。”
旁辉笑了一下说:“是啊,这次是没考虑好,想我以前在部队里,每个月都给部队医院血库献血,自己救了自己不少次,一离开部队,体能退化了,意识也退化了。”
杨平飞皱眉说:“你本来也不必冒这么大风险。”
旁辉不爱听这个,他板起了脸没有说话。
杨平飞说:“你是沈晾的监护人,如果这件事正式立案,你是逃不了的。你无法行使监视沈晾的职责,无论我上不上报,中央都会知道。我现在也无法行使监管职责——”
旁辉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你知道的,会有一个人代替你成为他的监视人。”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个监视人会是不稳定的因素。旁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他受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伤筋动骨况且一百天,他的肺被捅了个打洞,腿也被打穿,想要短期内恢复原来的体能是痴心妄想。
“王队一直没写报告,上头也给他很大的压力,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立案,很可能有个人来顶替你看着沈晾。”杨平飞说。
旁辉抿着干裂的嘴唇没有开口。
杨平飞离开时,刚打开门就看到沈晾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饭盒。他楞了一下,心里有点儿冒汗。他想问问沈晾站在外面多久了,但看到他的脸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落荒而逃。
沈晾看也没看他,走进房间将塑料饭盒放在了床头。他说:“是谁?”
旁辉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沈晾最重要的信息都听到了。他皱着眉,好半晌才说:“不清楚。”
半夜里沈晾趴在旁辉的床头睡觉,赶也赶不走。旁辉梦见有一个看不见面孔的人将沈晾的双手铐了起来,把沈晾押进了那个噩梦一样的特殊监狱。沈晾在他面前被蒙住了眼睛,封住嘴巴……禁止他的感官对外界的任何感知。
沈晾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不断地试图转过身来,旁辉就站在原地,像是个木桩子一样。他想要去拉沈晾,然而身体却仿佛被定住,连伸手都做不到。
许多警察站在他的身边,有刑警有特警,更多的是特殊部门的警察。他们庆祝旁辉摆脱了沈晾,还有许多记者在旁边拿着相机拍照。有人在旁辉耳边说:“让他下地狱去吧——”
往前走的沈晾又变成了他最初将他从监狱里接出来的样子,穿着连体的白色褂子,细瘦的满是青筋的手臂和腿裸|露出来,他满头是汗,头发黏在瘦得不成样子的脸上,手臂上和眼周有大大小小的针孔。他的眉毛被剃光了,喉结艰难地滚动,旁辉仿佛听见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叫他,那声音从被蒙住的嘴里出来,从喉咙里出来。
他在叫:“旁辉……”
旁辉猛地惊醒。他急速而粗重地喘息,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胸前的伤口传来剧痛。他用还模糊的眼神四下寻找沈晾,却没有在床边看到那个头颅。
“下雪了。”沈晾的声音终于让旁辉找回了意志。他猛地抬起头,只见到一只手拉开了他病床周围的帘子,沈晾也没看旁辉,他拉开帘子后再次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重复了一句:“下雪了。”
外面一片白色。
旁辉的思维也一片空白。
“……阿晾。”旁辉叫了一声,沈晾转过了头来,脸被外面的雪反射的白光照得仿佛透明。沈晾来到他的床边,旁辉顺势用绑着纱布和绷带的手将他拉近,沈晾低头和旁辉交换了一个绵长安静的吻。
旁辉的伤养了三天。的确如他所说,他体质好,恢复得快,已经没有失血带来的症状了,也能够偶尔下床走一走。沈晾扶他起来的时候,王国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过来,沈晾摸出自己的手机,只听王国说:“……那一千二百万,有眉目了。”
沈晾将目光投向了旁辉。
王国下午过来的时候,带身边跟着风尘仆仆的小李。小李看到旁辉吓了一跳,上前像是见首长一般对他握手问好。
旁辉有些哭笑不得,沈晾也面若寒霜。王国摆了摆手说:“说正事。”
当初沈英英的案子中,在她的尸体上搜出了一张一千二百万的花旗银行的支票,他们查出那是苗因也给她的,苗因也供认说那是他送给沈英英的“生日礼物”。当时旁辉和沈晾都觉得古怪。沈英英为什么要为了这一个生日礼物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接收?哪怕苗因也因其谨慎,不愿更改时间,也完全可以不送出这个礼物。有什么东西,是他必须传达给沈英英的?
“这一千二百万,是他们地下建的一条毒品运输通道的最后一笔款。”小李严肃地说,“这条通道的源头就是沈裴,整条通道由苗因也负责,最后的工程确认和验收也都是苗因也。这笔钱就相当于苗因也的一个最终决策,它不下去,表示苗因也不同意签收这个工程。”
旁辉皱起了眉:“这和沈英英有什么关系?”
“我们查出这最后一笔工程款本来是苗因也应当支付却迟迟没有支付的,款子数目和他给沈英英的一模一样,时间也几乎差不多,怎么能没有关系。”小李说,“我们给王队打电话,好几次没有打通,给队里打,也总有人拦着。我就自己回来了。”
王国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前段时间不是忙么,方明权老给拦着,我就觉得不对劲,给小章通了个话,才知道他们这重大突破。”
旁辉摸了摸沈晾放在外面的手,觉得有些凉,便将其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他说:“这一千二百万,你们认为就是他给沈英英的那笔?”
“对。”这句话是王国说的,“我今早审了苗因也。”
苗因也被拘留在警局里已经超过了五天,王国提审他的时候,他说:“现在是你们最好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