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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紫水阁做什么?”水溶纳罕:“那些事只交给我去料理便是,玉儿一个女孩子家家,听得那些怕会害怕!便是莲凝几个,我也吩咐过不要多说。”
“就是你不说清楚才害怕!”静贤一叹:“自打那日杨嬷嬷供出太后的诡计,玉儿可说过不愿你再娶,或是反对的话?”
“这个……”水溶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垂首的黛玉:“没有……”的确,自己咱三保证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玉儿却只是点头,没什么其他的言语,还当是劝好了的。
“心中再不愿,却不敢!只因为若是你因玉儿拒绝立侧室,一旦太后怪罪下来便是灭府之祸!想来玉儿很怕,很怕因为你对她的专情反而会害了你!就算你保证,可一个臣子又如何能反抗得了皇权!因此上我猜着,若是当真无法,玉儿恐怕也绝不会提出异议让你为难!”说着,眼圈却也红了:“阿弥陀佛!我确是那辈子烧了高香,得了这样的一个好媳妇!宁愿自己吞苦水,也不愿你遭险!”说着,上前一把拉开儿子,搂着黛玉抹眼泪。
黛玉被说中的心事,几日来的抑郁与委屈一下子无法收住,扑进静贤的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可是,咱们王府别说是与太后抗衡,便是……”水溶眼见着黛玉因哭泣而抖动的身子,五脏六腑如同油煎。原来,黛玉的不言不代表心安,而是那种深深的无奈,与对自己的切切担忧。
“你自己知道有何用,玉儿却一直担惊受怕的!”静贤一甩袖子:“今日你若不解了玉儿的心结,我却也不要认你了!”
“玉儿!”水溶迈上一大步,单膝跪在黛玉身前,牵起她的玉手:“可是苦了你了!”
“溶哥哥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黛玉顾不得自己满脸泪痕,忙用力去拉。
“玉儿,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便是你要做皇后,我也要把这天下夺了送你!”水溶款款深情,让人不敢直视。
“嗯……哥哥哄玉儿开心时,说过的。”黛玉抽抽搭搭道:“只是玉儿并不喜欢……”
“那不是单单用来哄玉儿的话……”水溶双手捧着她的粉脸,俊朗面容如同如和煦春风一般:“那紫水阁,明里为商家,暗里便是称为小朝廷亦不为过!卫若兰便是那里的总管!”
“哥哥……”黛玉闻言,心底一惊,转头看向静贤,却只见她含笑颌首。天!小朝廷,那不是……那不是……谋反?
“咱们家的琪风,是负责阁内各类渠道的消息暗信搜集;琪雨,负责宫内所有动向的分析与联合朝廷中人;琪雷,是咱们北静兵马总调;琪电,玉儿还未见过,其下的百余出药铺明则坐堂问诊,暗则毒、医才士俱全!”水溶详细讲述:“另外,咱们文有谋士上千,武有勇士十余万,眼下水清带着水沁在暗处布兵制约城外兵营的御林军,只待稳妥便推倒太后一党!稳操胜券……这下可清楚了?玉儿说,我为什么要怕那老妖婆?”
黛玉已然完全震惊于水溶的话语,黑漆漆的眼睛盯盯的看着他,半日才一眨,时而抽嗒着小鼻子。
“这下,你知道我为何那样的有信心了吧!”水溶爱恋的描摹着她那娇美的容貌,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颊,轻轻道:“玉儿为我,却比我为玉儿所做要多上许多!便是北王府没有这般实力,天上地下,我也只要你……何况如今这情形更没什么好怕的!这次,却是我疏忽了,水溶向玉儿请罪!”
“溶哥哥!”黛玉哭着用力拉他的手,却被他趁势起身紧紧拥入怀里。
“溶哥哥,玉儿深知这里比不得那边,玉儿虽不愿你再娶,却只求哥哥平安,便是再苦也会咬牙受得!”黛玉泪如雨下,润润的打湿了水溶的前襟。完了,她又开始担心水溶的谋划大事的安全了。。。。。。
“傻丫头!可终究是放下心了……”一声怜惜,疼进了心底,水溶幽幽道:“都是我太过随意,忽略了玉儿的心思,再没下次了!”
“知道玉儿的心思细敏,便不可在大意!”静贤泪中带笑:“这下好了,却是溶儿自己摆下的乌龙……”
正说着,却听雪瞳在帘子外面禀告,荣国府贾家三位姑娘递贴给太妃请安来了。雪瞳是太妃给黛玉的八个丫头之一,皆是根据雪雁的名字排。因为雪雁是大丫头,不得再用鸟名,而黛玉又觉雪字太过孤寒,便每个名字均用了日字边的字,这雪瞳便是其中之一。
“三位姑娘?”黛玉先是抽嚏着一愣,转而明白过来,定是那时时刻刻与贾家三春混在一起充当贾家姑娘的薛宝钗,迎春出嫁以后,更是大咧咧的装傻充愣,每次与探春惜春同便行任由他人称呼“贾家三位姑娘”。
“她们来做什么?竟是耀武扬威来不成!”齐静贤眉毛一立,当即命人退回帖子去。
“伯母,玉儿还是见见吧,有些话,也该是说开了的时候,我也想再见见四妹妹……”黛玉擦了擦眼睛:“溶哥哥若是能将西宁王爷带来最好,只见上四妹妹一眼,便知她与那些人的不同……毕竟,日后却是要劳烦西宁王爷配合,方能救出惜春……”
“好!玉儿的命令便是圣旨,今日我却是绑也要把水沁绑来!”水溶忙佯装作揖下拜,惹的黛玉心中甜蜜蜜。
“好了,要你去便快去,很无需在那些人身上浪费时日,让沁儿看看便是了!”静贤吩咐:“雪曦,叫小厮去通传,让她们自去西厅候着!我也要见识见识那位三姑娘!再叫雪雁进来,待玉儿平稳一阵再服侍梳洗!”原来,她忽然想起了那日琪风禀告铁槛寺一事,加之太后的手谕,顿时生出了报复之意。
水溶去找水沁,二人却不想竟在半路遇见,一同回到北静王府,总算是最后瞧上了一眼,那却是后话了。
“是!”雪曦应下,转个脸便见雪雁端着铜盆,身后的荷韵拎着妆匣子进了来。
“伯母。”黛玉重新净面,上妆,思虑了多时方道:“伯母还是不要见了,莫让那些小人惹的伯母不痛快!”
“无妨,我倒要看看那三姑娘有什么资本,也敢妄图与玉儿一争高下!莲凝跟去,必要时可莫手软!”齐静贤愤愤不平。
“是!”莲凝福身应下,自去陪在黛玉身边。
“伯母……”黛玉起身道谢,带着丫头们先行慢悠悠的散步一般向着西厅而去……
先说那薛宝钗,因薛家园子一事很抹了脸面,又即成贾家新妇,几日里本低调安稳守在梨香院里为嫁衣做些收尾的针线。除了早晚依旧要前后走上一圈请安问礼,倒也清闲。薛姨妈指不上薛蟠帮衬,唯有自己忙活置办嫁妆,白日上出府奔走于几家商铺,天色擦黑才还。薛宝钗虽不忍母亲劳累,却无奈规矩束缚,唯有晚些时候端茶递水,捶肩揉背。
“钗儿!钗儿!”又是劳碌的一天,薛姨妈身子疲惫,心中却兴奋的紧,一进院子便呼唤女儿。那夏金桂受不了独守空房,一早便收拾东西说回娘家小住,薛姨妈巴不得她早早走人,也不阻拦。
“娘!”宝钗闻声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来,上前搀扶着回房,但见薛姨妈满面春风,手中拿着一张大红的单子。
“钗儿!今日终于全办的妥妥的了!只等那好日子!”薛姨妈几日来的忙乱一扫而空,喜笑颜开,将拿单子往宝钗手中一塞:“钗儿,这嫁妆置办的及合心意,足足十五箱,均是些不常见的好货,便是日后生了哥儿的璎珞金锁,也备下了!”嗓音略带嘶哑,听得出是忙的有些发了虚火。
宝钗先服侍薛姨妈换了家常衣裳,递上一杯温温的茶水,再吩咐莺儿带着几个小丫头速速摆饭,而后方坐在一边执单细细看了。果然均是上好的东西物事,许多连贾家皆不常见,更有些上进宝器的余单,心中登时大喜,面上却不禁皱眉叹道:“娘亲当真下了大工夫的……只眼下铺子生意清淡,嫁妆如此靡费,怕是误了周转。”
“铺子哪有钗儿的终身要紧!”薛姨妈一口气喝干了茶,喘了口气,才道:“说起来,你姨妈在那边,原是当家理事,威风得紧。娘娘那时在宫中如日中天,亲手指下了这金玉良缘。只呼喇喇的一下子都完了,娘娘被废,连累你姨妈也失了封诰,贬为姨娘。虽说这几日又扶正了,却难保老太太不是看在宝玉的面子上,难保不是看在我哥哥王子腾的面子上……原以为林丫头那个狐媚子的银钱已被你姨妈谋尽了,却不想生生在眼皮子底下失了三百万!当年老太太在你们二人之间犹豫不定,最终选定了钗儿,也是因那狐媚子再无嫁妆。如今她腰缠万贯不说,还要成了那北静王的嫡妃,若不多些嫁妆,日后钗儿在贾家怕是难做啊……”
“娘……”薛宝钗不觉动容:“钗儿知道娘是疼钗儿的……”
“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能不疼!”薛姨妈拉着女儿的手,眼中充满了希冀:“钗儿是个能的,如今带了丰厚的嫁妆我便也能放下心……只你那哥哥虽不成器,还要求那老太太帮衬,有个地方约束些,我却也死而无憾了!”
薛宝钗闻言神色一黯,刚刚涌出的一丝温暖之情瞬间消失殆尽……原以为娘当真是怕自己嫁过去以后不得立足,却原来仍旧是为了哥哥铺路……
“钗儿知道,钗儿记下了……”淡淡的调子,淡淡的面容,压下了那颗失落的心。眼见莺儿带了人来摆晚饭,便起身扶着薛姨妈去坐。岂料第一口饭还未吃到嘴里,却听院子门作响,接着便是文杏的说话声。
“莺儿,去看看。”文杏素来寡言少语,不似那莺儿开朗。若是能言上几句,来人必是个熟悉的。
“是!”莺儿放下布菜的筷子,径直出去查看。不想,却将那王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彩云迎了进来行礼问安:“彩云见过姨太太,见过宝姑娘!”
“哎呀!什么风把彩云姑娘吹来了!定是还没用饭吧,快快!莺儿,快去添副碗筷!”薛姨妈殷勤备至,起身亲自去拉彩云一道坐。
“这可使不得!先谢过姨太太的好意!”彩云笑着拉住薛姨妈:“只咱们太太还在等着,我是特地来请姨太太与宝姑娘过去说话的。”
“哦?这般急切却是何事?”薛姨妈一愣。
“还能有什么事,免不得是二爷和宝姑娘的亲事!”彩云笑道:“许是有什么细琐事项要商议吧!”
“对对!”还能有什么别的,薛姨妈满面红光,叠声的叫莺儿去取几些上进剩的鲜果:“我这收拾收拾就过去,彩云姑娘且稍等等!”
“娘,钗儿等您回来用膳。”宝钗闻听成亲一事,垂首含羞的取来薛姨妈刚脱下没多久的外衣。
“二太太千叮万嘱的要宝姑娘一道过去呢!”见宝钗是要留下,彩云赶紧补充。
“哦?”宝钗不觉疑惑,谈论成亲那日事的话,是很不许姑娘家旁听的,缘何叫自己也去?
“既是你姨妈的意思,钗儿也过去吧!”薛姨妈知道王夫人是个历来重视家族规矩的,定是有什么要事才这个时候来请,拾掇一番,带着宝钗急急的去了……
屋子里,多头的烛台火光跳跃,偶尔发出嘶嘶的响声。忽然一个小火花啪的爆开,放在以往,怕是早道此乃吉象。只眼前,王氏姐妹坐在床边,宝钗坐在凳子上,三人静默不语,间或薛姨妈的轻泣与王夫人的深叹。薛宝钗只能紧紧的攥着绢子来掩饰轻抖的手,脸色苍白,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
“钗儿,若是心中难受,你就哭出来吧,哭一哭心中好受些!”王夫人虽应下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