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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难,就是说上一天一夜都可以。”徐诗然嘟着嘴说:“下次再遇到,我还要收拾他。”
徐慕然用笛子点了点她的鼻头,怜爱地说:“上次你还没出气吗?”
“没有,邱真真只看到他跟在梅姐姐身后,还没听到他的那些恶心话呢,下次可不能让他这么幸运了。”徐诗然歪着头说。
徐慕然无奈的笑笑,大咧咧的伸手帮妹妹将鬓角的丝发掩在耳后:“不论想什么,都要哥哥在身旁,才可去做,记得吗?”
“记得,记得,哥哥最罗嗦了,看来要早点给你找个嫂子,你就没时间管着我了。”徐诗然把玩着手里的小刀说。
“这辈子,就算你嫁人了,我也要管着你。”徐慕然假嗔着霸道地说。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和祖母、爹娘、哥哥一辈子都呆在一起。”徐诗然冲着刀背呵了一口呵气,用绢帕仔细地擦了擦。
徐慕然不语,静静地看着妹妹,眼神中满是疼爱、怜惜。
“这位少爷,前面就是中元城了,咱们是在城外下车还是城内下车啊?”车把式虚晃一鞭,回头问到。
“进城,直接到地字大街的徐家镖局。”徐慕然的声音向来都是给人阳光般的感受。
“好嘞,少爷小姐坐好了哦。”车把式扬起一鞭,卯足了劲勒了勒缰绳,转眼就排到进城队伍中。
“车大哥,这京城这么繁华,以往我兄妹二人来时虽也是人流如织,却也不见这般熙熙攘攘,科考也过了,怎这么多书生进城?”徐慕然掀起车帘挑着眼睛看着长长的队伍问。
“这位少爷远道而来,不知道这其中因由。科考是过了,榜都放了。唉,几家欢喜几家愁啊。”车把式早已下车,随着队伍移动牵着大马往前走了走,接着说:“及第的呢,自然是欢喜,没中的,倒也不白来。你猜怎么着,这主亭侯的公子,好像叫什么,什么世子,也是个极爱诗词歌赋之人,趁此机会广邀学子同赴京都边的五华山清幽岭自家别院造极宫,好像就是明天吧。”
车把式瞅瞅四周,凑近车窗压低声音说:“说是一起切磋诗文,我看就是找个机会吃吃喝喝,我就不信了,吟诗作对咋还能当饭吃?我家内弟那小子不好好在家跟我跑车,净天的摇头晃脑的抱本书晒太阳,把他嫂子气得不得了,只管拿我出气。我内弟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这不,跟我偷偷要了半贯钱,也要去凑热闹。你说咱们寒门哪能凑得起那个热闹,无奈那小子死求活求,我只好给了他。少了半贯钱,我少不得跟我娘子扯谎,说你们二位是恶霸,坐了我的车不给钱,反正她也不敢去找你们麻烦,嘿嘿。”
“车大哥自己倒清闲,害我们兄妹平白的遭人怨骂。”徐慕然笑着没好气地说。
“呵,呵呵,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您送到府内去还不成吗?”车把式说话间,已到了城门口,守城官兵三三两两围在入城口处,认真的检查着来往行人,京都的治安历来是最受国家重视的。
☆、第四十三章 声名显赫
第四十三章声名显赫
“停车,几时出城;所为何事?”一个士兵模样的人问。
“军爷;我是跑车的张大成,家住朱雀区铃铛大街柳絮胡同;寅时出城。在官道上拉了一趟活;这不,要把客人送到城内去呢。”车把式哈腰陪着笑;小心地说。
“车内何人,下车。”士兵愣声愣气地说。
车内人未动,车把式不想惹事,尴尬的轻咳两声。正欲劝慰几句;却见车帘掀开,车内人递出一块陈铜打造的腰牌:“拿给他看!”
车把式迟疑了一下,接过腰牌递给兵士,还未开口,便听那兵士连连低声说:“原来是徐家镖局的人,快请快请。”说着双手将腰牌还回去退到一边,挥着手示意车把式快走。
车把式乐呵呵的跳上车,喜滋滋的扬起一鞭。不多时,连人带车就来到白虎区核枣大街一座威武的院门前。朱漆大门前是五层青石台阶,门旁左右蹲两座一雄一雌狮子石像,雄狮踩着镂空绣球昂首威目,威风凛凛,母狮身下的小狮翻身扬爪,煞是顽劣。车把式跳下车,来到车帘前垂首说:“哎呀,我老张跑了这么多年车,还没试过这般威风呢,连军爷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的。没想到不是您二位不是来托镖的,而就是这徐家镖局的人啊,我可是拖了二位的福了,我老张送您二位进院吧。”
“不必了,这是两贯钱,多谢车大哥了。”徐慕然一挑帘,矫健的跳出车外。
“这,您的车钱是一贯钱啊,这位少爷您给多了。”车把式连忙递回一贯钱。
“多余的一贯钱就当是您填补那偷给弟弟的钱,不然我们兄妹要被人背地里骂了,花钱免遭骂,值得。”徐慕然扶着徐诗然朗声说。
“嘿嘿,嘿嘿,少爷说笑了,您真是好人,以后我遇到您,不收您的车钱了。”车把式满脸堆笑。
徐慕然爽朗一笑,拉着妹妹走到院门前,车把式自行离去。只见朱漆大门上悬大匾,上书‘徐家镖局’四个鎏金大字,威风凛凛。门前些尘不染,地面潮湿,好似刚刚下过雨一般。看门小厮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徐慕然看了看,正欲上前,忽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少爷,是少爷吗?”
徐慕然转回身,一张俊脸笑容绽放:“李伯,李伯。”
“是少爷你啊,收到老爷的信,说您要来,这不,我着人天天净水刷阶。我在附近转悠,想着您要是到了,就能赶紧把您迎回去。哈哈,我刚从街西过来,一眼就看出您了,少爷又长高了,快进院。”被唤作李伯的人情绪激动地说。
“诗然,这就是李伯,小时候你总喜欢让李伯抱着你看树。那时候还小,现在可不能再欺负李伯了。”徐慕然对着妹妹笑嘻嘻地说。
“李伯,我也长高了。”徐诗然摇摇脑袋说。
“长高了,长高了,都长高了,快进院吧。”李伯高兴的手舞足蹈,此时看门的小厮早已经听到三人的谈话,也明白两兄妹的身份,急急把院门打开,躬身在两旁。
原来这李伯乃是徐家镖局一个老仆,自打徐家兄妹出生时,便在徐家伺候。前几年李伯的儿子女儿到京城谋生,开了个小饭馆,没想到竟是做的风生水起,便落了户。徐总镖感念其一生辛苦,便调了李伯到这京城的徐家镖局分局管事,也好离自己孩子近一点,算来也有几年光景了。李伯以前专门伺候夫人和少爷小姐的,所以徐慕然对他的感情比较深,三人如亲人般说说笑笑进了院子,一时间唠起家常,好不热闹,直到用过了晚饭,洗漱后方才各自回房歇下。
徐慕然揭开纱罩,剪了剪三股棉线灯芯,重又盖好,捧了本杂书便在灯下夜读。一张俊脸凝神沉思,沉浸在书中世界里,寻找着前几天程小小所用的盐融冰块的方法。如果说颂轻风是一缕温暖的春风,那么徐慕然便是迎风而立的劲竹,一个亲切自然,一个阳光潇洒。特别是他捧书夜读之时,更添别致,竟隐隐有那二郎神气质。
徐慕然看看墙上漏钟,将书随意放下,散了散刚好干透的长发,脱去中衣准备上床就寝,忽听叩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娇娇的声音:“哥哥,我自己睡不着。”
徐慕然赶紧将门打开,把衣衫单薄的徐诗然拉进房间:“外面风寒,快进来。还是睡不着?”
“嗯,还有点害怕。”徐诗然低着头说。
徐慕然清楚妹妹这个习惯,除了家里自己的床睡得安稳,在外面都要同个人一起睡,不然便会害怕的睡不着,所以无奈地说:“那睡在哥哥身边吧。”
徐诗然高兴的跳上徐慕然的床铺,笑嘻嘻的枕着徐慕然手臂。
“哥哥,明天可不可以晚点起床啊?”徐诗然撒娇着说/
“不可以,明早要去魁典楼接镖,李伯说是寅时三刻,爹爹说这次的托镖人身份不一般,千万不能误了时辰。”徐慕然认真地说。
不多时,徐慕然轻唤两声,身边人已睡着,无奈小心的翻了翻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也沉沉睡去。
夜深、鸟栖、静谧。
晨曦、凝露、复苏。
梳洗已毕的徐家兄妹在前厅用餐,四五个丫鬟婆子侍立两旁。
“李伯,过来一起坐吧。”徐慕然平易近人地说。
“不了,少爷,您和小姐早点吃完,莫要误了时辰,老爷吩咐过的。”李伯恭敬的站在桌后,指挥着丫鬟们端菜倒茶。
兄妹俩匆匆用过早饭,便登上了早已在府门前备好的马车,直往朱雀区的魁典楼。
“哥哥,这回是什么人托镖,还要我们上门去验镖。”徐诗然不解地问。
“既然是爹爹特意嘱咐的,想来不是一般人,这京城藏龙卧虎,到时候你也要小心谨慎,莫要多言。”徐慕然认真地说。
徐慕然虽这样说,心中不免也狐疑,按理说托镖之人必须亲自将所托之物送到镖局验镖,两方确认无误之后火漆贴封,在送达目的地之前不得启封,否则视为失败。徐家镖局在朝廷和江湖上颇具威名,历来只有客人来求之理,从无如此托大之人。聪明如徐慕然从中觉察出端倪,既然是父亲亲自嘱托,少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人边想边走,很快就到了魁典楼下,兄妹挑帘探头,只见楼下站了几名精神矍铄的青年,徐慕然看得出来,这些人武功不差。下车来驻足向楼上看去,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急急迎出来,抱拳说:“请问这位可是徐家镖局的少镖头?”
“正是在下,请问高姓大名。”徐慕然不卑不亢的轻施一礼。
“老奴免贵姓王,是府里的管家,我家主人着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王管家弯腰稍一侧身,伸手将徐家兄妹让向楼门方向。
二人随王管家进得楼内,只见一楼站了满屋子学子模样的人,三三两两聚在四周墙上的一幅幅水墨丹青前摇头晃脑、抓耳挠腮,徐慕然匆匆看了一眼,便随着王管家往楼上走去。
“王管家,王管家,这二位怎么没有作诗就上楼了?这可不合规矩啊。”一个浓眉细眼的书生眼尖的发现三人,大声喊出这句话,引来众人的注意,一时间书生们纷纷应和。
“这位公子,此乃我们少主的客人,并不是别院之游的候选人。”王管家正了正身子,单手负后说。
书生们听罢如泄了气的皮球,纷纷无趣的继续回到刚才的状态。徐慕然淡淡一笑,拉着徐诗然随王管家继续上楼。楼上东南西三侧各设一处雅间,雅间门上各有一块纱绢包罩的木板,绢上有玫红色丝线绣的字。徐慕然放眼看去,只见从东到西分别绣着桂酿居、首瑾室和静聆屋,心下立刻明白,这魁典楼整体风格是为了迎合书生而设。
庆元朝有一系列严格的科考制度,除了举孝廉、行征辟外,最重要,也是最广泛的一条纳才途径就是执科举。举孝廉和行征辟两条途径往往被官眷和富豪乡绅所占据,广大的社会底层学子如想一跃龙门,唯有走科举这条路。科举经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层层筛选和把关,最后选出来的殿试前三名分别为折桂、惜首和聆音。殿试第三名聆音只能站在朝堂门侧俯耳倾听皇帝的教诲;第二名惜首可以站在朝堂中间低头感受圣恩,抬头者斩立决;而第一名则可以走上御前台阶,亲手折下皇位前白玉花瓶里的桂枝,是已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