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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长大了嘛,哪能整天傻乐?不说我了,你爹爹的任命下来没有,还是在这地方为官吧?”不欲再说自己,妙如借故岔开话题。
“父亲升任淮安府同知了,在这里还要再呆三年”
“太好了还以为你也要走了。真好总算还有个伴儿,别像宗兰她们一样,说走就走了。你家随后会搬到山阳县来吧?”
“嗯不过,家里也在帮我说亲,在这里恐怕也不能呆多久了。”林青菡眼底闪过落寞,“真不想这么早嫁人,过年的时候,母亲逼着我学管家,还说姐姐当年多亏了她的调教,现在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妙如眸中的神色一黯,迅速又恢复了平静。
也是,林青菡今年都十四了,这两三年肯定得嫁掉。不然,在大楚朝就成大龄剩女了。
汩润书院的同窗姐妹们,就像浮萍般,一个浪打来,不知今后还能在哪里重逢。就像她在京中的姐妹,回南边后,除了开头一年还有书信往来,后来渐渐都断了音讯。
想到这里,妙如突然有些伤感起来,好久没曾有过的酸涩之意,涨满她的胸臆间。
望了妙如几眼,林青菡以为对方感怀身世,也没吱声再打扰她了。
宾客散尽后,钟澄带着一对儿女,还有小舅子林恒育,到林氏的坟冢前祭拜。
敬完香后,林恒育当着甥儿甥女的面,质问起姐夫妙如的退亲的事。
钟澄沉默不语,林大舅只好把头扭过来望着妙如。
“舅舅若真心为妙儿好,就不要再追问下去了。甥女不想再难堪一次,爹爹他也是有苦衷的。”说完,她转过身去,盯着父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爹爹,经历此次事情,以后莫要将妙儿随便许人了,行吗?哥哥如今也寻回来了,家中也不需妙儿再多事了。女儿想多呆在山上一些日子,好修身养性……”
说着,朝两位长辈行礼告别,转身上了马车,就要返回钟府。
“妹妹等等我。”见她单独离开,明俨追了上来。
坐到车厢前头,明俨撩开后面的帘子,发现妙如坐在里面发呆,神情木然悲戚。
不知如何劝她才好,明俨只得闷声不吭看着旁边的莲生,赶着马车在道上奔驰。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地自说自话:“当初被梁家族人赶出来时,我恨不得放把火,烧了他们的房子,来个玉石俱焚。后来遇到一位大哥,他教我,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要过得比他更好。你越成功,他就越会不忿;你越快活,他妒忌的心,就像被毒虫噬咬一般。后来我就厚着脸皮,冒着被人嫌弃的屈辱,跑到人家私塾里旁听。快饿死了都决不卖身为奴。就是等着有天,找到机会考取功名当大官了,可以找回去,让那帮折辱过我的人后悔。还要帮养父母查清那场大火的真相。”
听着眼前这半大少年,为了安慰她,说出的这番话。声音虽然稚嫩,一字一句说出来,却颇有些掷地有声。妙如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我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烦。讨厌这种拎不清、左右为难的局面。”
“很烦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你刚才把话已经说清了。明年我就要参加春闱了。到时若有幸得中,跟哥哥到任上去吧咱们离开这里,让他过守着仇人的女儿过一辈子去。”
妙如有些吃惊,原以为他刚认祖归宗,父亲又是士子们的榜样。明俨对他的认同度应该蛮高的,没想到,对方竟说出这番话来。
“为什么?他是你爹爹,舍得离开他吗?”
“不肯替母亲出头,不顾咱们兄妹的感受,就不是咱们的父亲。哥哥只知道,当初还不知是亲人时,你就对我们祖孙伸出过援手。”
妙如羞赧地低下头,解释道:“其实是受师叔的吩咐,我小时候也受过他的恩惠……”
“反正,咱们不理那些人就得了。舅舅跟我说,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本来舅舅打算在学馆给他打下手的,现在改变主意了。说我若是过了秋闱,明年打算陪我一道上京赶考去。”
望着他一脸愤青的表情,妙如嘴角微翘,心里舒坦了多了。至少还有这眼前这人,给她体贴和温暖,愿意跟她站在一起。
她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说道:“哥哥进来吧妙儿有寿礼送给你。”
说着,从衣兜取出个绣花的笔袋,递给明俨:“这是送给你的,可是我第一次送人亲手绣的东西,不准嫌弃哦”
“哥哥也有生辰礼物给你”就着,明俨从随身的荷包里,取了一支紫檀木簪来。
上面的雕花甚为精致,表面打磨得较为光洁,小巧玲珑,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妙如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半晌,抬起头来,眼中有些惊讶。
“你自己雕的?”
“嗯”
“什么时候学了这门手艺?”
“被梁家人赶出来后,跟着木匠混过一段日子,偷偷学了一些。”
妙如伸过头来,瞅了瞅他的手指。发现他如竹节般的修长指节上,还有一些伤痕。看那样子,时间也不算太久,不过,伤口快长拢了。
明俨把手收回身后,讪然地解释道:“许久没拿刻刀了,有些手生了。”
“心意到就行了,就是拿块木头刻几句祝词,妹妹也是喜欢的。更何况这样精细的刀工呢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宝贵礼物。”
明俨目光灼灼望着她:“咱们以后互相祝贺生辰吧反正在这天,爹爹也没心情顾上咱们的。”
妙如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走后,在林氏的墓前,林恒育揪住钟澄的衣领,把他暴揍了一顿。
“你对得住姐姐吗?当初她吃糠咽菜支持你读书,为你生儿育女把命都丢了。你就这样对待她生下的两孩子?”
林恒育来到钟府有十多天了。关于杨氏的传言,他多少听过一些。他妻子又从宋氏那里,打听到在京中时,杨氏是如何对待甥女的。
等明俨两人离开后,他毫不迟疑地喂了姐夫一顿老拳。
痛苦地跪在发妻坟前,钟澄懊悔万分,嘴中喃喃自语:“我也不知会发展到这地步的。若是有可能,我宁愿从没有离开她们上京赶考,从没有上门致谢,认识杨氏那家人。宁愿当初把妙儿过继给她二伯母,让她不必进京,遭遇到那些危险和伤害……”
“还想要抛弃亲生女儿?你是不是宁愿不回到淮安来,不遇到俨儿,让你掩耳盗铃?让那女人继续当你的妻子?”
“我也没办法,两孩子是无辜的”
“俨儿和妙儿就不无辜,我姐姐就不无辜?你说说,这些年来你对得起谁?若不休她,我不会接受你好意的。清明节给姐姐上完坟,我们一家还是回泗州去。你这样的‘有情有义’的姑爷,咱们林家要不起。”林恒育愤然起身,扔下躺在地上的钟澄,扬长而去。
从地上爬起来,钟澄孤零零立在坟前,望着林氏墓碑上,他亲手写的墓志铭,久久不愿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上的露出星光,他才难舍地离开。
日子平淡如流水,转眼就来到了三月中旬。
这天,妙如正在埋头作画,茶香突然跑进来,说京城的丁三奶奶来南方归宁了,特意上山来看望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叙旧
目录:
草木葱
被丫鬟请进书院的馆舍,来到妙如房间所在地,傅红绡一抬头,就瞧见站着门口迎接她的,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妙如把她请进屋内,遣下其他人,两人互诉起别来之情。
拉着闺蜜的手,傅红绡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心里感慨万千。
眼前这姑娘,两年不见,出落得越发动人了。若她是男人,指不定也舍不得放手的。
听说汪家那位公子,得知姨父退亲后,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急得长公主亲自到京中各大寺院烧香拜佛。若换成别家公子哥,性情稍微有些桀骜乖张的,怕是早离京出走,跑到南边拐带他表妹私奔了。
难得这等品貌,才情俱佳的女孩儿,怎地命运会如此多蹇?!
傅红绡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愤愤不平来。
原先她也以为,是两家恩怨影响了好友的亲事。后来进宫看望小姑子时,才得知此事另有隐情。
那日,跟着大嫂来到毓庆宫的偏殿,探望刚出了月子的太子良娣丁敏。大嫂留在里间跟太子妃和良娣说体已话去了。留下她跟太子妃娘家妹妹沈聂氏,在外间闲话家常。
“丁三奶奶跟钟家妹妹可还有书信往来?她现在还好吧?!”聂锦瑟突然提起她的手帕之交来。
钟家离京前,在妙如院子里两人曾见过一面。聂锦瑟知道对方娘家也是淮安的,跟钟家关系亲密,就顺道打探起她回乡的近况。
“上个月还收到她的来信,听说还不错,跟着素安居士开了间画室,教人作画……”以前,傅红绡听妙如提过。对方跟她在绘画上多有交流,以为指的是这方面。
“我是说,退亲后她没想不开吧?!被人……”聂锦瑟言词闪烁,欲语还休,好似钟家退亲,是被逼的一般,颇有几分为妙如打抱不平的意味。
她当时心中就有些存疑,碍于有东宫女官在侧守着,她也不敢造次多问。直到上元灯节过后,宫中颁下指婚谕旨。她这才明白过来。插进这对璧人中间的,竟然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
“两年没见,绡姐姐一进来,就瞅着我猛瞧,难不成妹妹多长出只鼻子不成。”妙如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傅红绡一惊,回过神来。见对方还有心思说笑,原先的担心放了下一半。接口打趣道:“你这丫头,一点儿都没变,就喜欢跟姐姐耍嘴皮子。”
“唉呀!山上无聊嘛,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机不可失呀!”妙如把人拉进里屋。
朝屋里扫了一圈,陈设甚为简陋,傅红绡关切地问道:“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怎么不习惯?同窗甚是友爱,女先生也很和善。”妙如双臂一张,作鱼鸟畅游飞翔状,“比家里自在多了!妙儿十分遗憾,没早些回到南边来呢!”
“看你这模样,想是乐不思蜀了?!”傅红绡语气里略微有些羡慕之意。
“何处是洛阳。哪里是蜀地?心安之处即吾乡。姐姐在京城里,生活过得安乐了,错把他乡当故乡了吧?!”妙如嘴角含着浅笑。
“哎呀呀!你这丫头,人家说一句,你能扯上十句。说不过你了!”傅红绡故意皱起眉头,作头疼状摇了摇螓首。“对了,听说你找到亲哥哥了?”
听她提起这个,妙如肃整面容,起身郑重地朝对方福了一礼,感激道:“这事还多亏了傅伯伯和姐姐家的三公子,不然,还没那么快相认的。”
接着,妙如把整件事从头至尾说与了她听。
“活该咱们两家有缘!”傅红绡感叹道。“你看,令兄被认回去了,怕没伙伴陪着念书,绎儿一着急上火,就发奋起来。这不。在你兄长的帮忙下,今年年初也过了童试,跟他又成同窗了。家父提及此事,颇为自得。说是当初若没找令兄一起读书,三弟还不知何时才能考上秀才呢……”
“傅伯伯这是自谦,施恩不图报!多亏他资助愚兄上学,不然咱们一家,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碰见呢!”妙如颔首微笑,眸子中尽是感激。
“咱们不要在这谢来谢去了!”傅红绡站起身来,“这次上山来,是上灵慈寺敬香的,顺道来探望你。相公和孩子们在山下的客舍里,还等着我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