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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上前一一答谢。
站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妙如觉得恍若隔世。十多年了,陪着父亲一道被“恩情”绑架,身份尴尬,绝处逢生后,又被悉屡次打回原形。此回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她正在那儿暗自思量,突然眸光一闪,无意瞥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妤如和明仪?
当即,妙如就嘱咐身边伺候的婢女,把人请到跟前来。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莲蕊独自一个人回来了。
她屈膝行了一礼,禀报道:“郡主,二姑奶奶说这会儿人太多,她不敢过来。说是要等到人都散了,她跟二少爷再来给夫人的灵前上香。”
妙如暗忖,老宅那边的族人,对杨氏都反感到这地步了吗?连他们两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他们。走过去又跟族中女眷们,寒暄起了几句。没过一会儿,就被师傅慧觉大师叫进了禅房里。
大师一脸的慈爱地问道:“离开此地了,净昙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想到随即来临的分别,妙如只觉心里酸酸的,故作轻松地反问道:“师傅方外之人,还关心红尘中事?”
“小徒休得顽皮!”慧觉大师哈哈一笑,过了片刻,又故作神秘地问道,“你可知。当年为师缘何拉你入门吗?”
“难道不是徒弟有慧根吗?”妙如脸不红,心不跳地自诩道。
大师笑骂道:“给根竿子你还就往上爬了?!”
妙如收敛笑容,恭敬地答道:“弟子小时候愁眉苦脸的样子,可能让师傅不忍心,想代替佛祖渡化净昙吧!”
“答对一半,那时你小小年纪,就是副消极避世的样子。加之聪慧过人,正是佛门所需的人选。好好培养,说不定能主持一方庵堂。谁知你这小家伙,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还愈挫愈勇,也没失了本心,实属难得。”他眸子里闪动着激赏的光芒。
妙如起身双手合什:“师傅您就别夸弟子了,当初见第一面时,就觉得您像是劝捐的,原来是劝入道的。”
捋了捋颌下的白须,慧觉大师眉眼笑成一线,感叹道:“能耍贫嘴,看来你都想开了!家中关系都厘清了?!”
妙如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担心生母死因被揭开,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不出来迷了心窍?!
她当下心生感激,笑着答道:“无所谓厘不厘得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现世报比来世罚,到得更快。弟子想到,她若能‘放下’贪恨嗔痴。自然能得善果;若放不下,来世该入哪道轮回,确实不是我该考虑的。弟子能放下就成了!”
慧觉大师微微颔首:“跟小时候比,有长足进步了!你上回坦然放下情障,已经让为师很惊讶了。”
见他提到上回退亲一事,妙如羞愧一笑。答道:“红粉骷髅,弟子也是不小心就误入皮相魔障而已。在红尘中打滚,难免会掉进贪恨嗔痴各式坑中,尝遍诸般痛苦,就当历劫好了。”
“小徒果然有慧根,能这般想,为师就放心了。”慧觉大师站立起身,望着她点了点头。赞赏道:“十年前有位少年,遇到跟你现在同样的困境,如今也不知走出来没有。”
十年前?同样的困境?
妙如突然想回乡前,为了安慰她,朦胧月光下的男子。试探道:“师傅说的,可是罗世子?”
慧觉大师一惊,说道:“净昙跟他认识?”
“师傅怎地忘了,去年疫病就是他接弟子下山的,不是他后来冒险上来,把方子递给师叔。怕是疫情不能这么快得到控制。”妙如耐心解释道。
大师了然一笑,欣然道:“也是个善心的孩子,那个举动功德无量啊!”
“可不是!当时人人都怕染病,就他骑着马,孤身独闯被封锁的云隐山。”接着,妙如又提起之前的话题,“怕是早走出来了,那两年他掉落山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饿死就得闷死。那点儿郁结,经历过生死的,都不会再放在眼里了。”
慧觉大师呵呵一笑,道:“确实如此,看来为师不用渡化他了。”
妙如心想,现在最需渡化的是杨氏,可人家从来不信善恶终有报。
走出师傅的禅房里,前殿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撤得干净了。她忙让莲蕊,把妤如和明仪叫过来。
“大姐,哦不,郡主!”妤如一见到她,就要下跪行礼,妙如让莲蕊止住了她。
接着,妤如又让弟弟明仪跟她作揖,跟大姐行礼,后者依她的话照做了。
妙如这才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见面不多的弟弟。长得白白胖胖的,眉眼间有父亲的影子,鼻子有些像杨家人,整体上看,长得还算不赖。
拜杨氏所赐,在有意的隔离下,妙如跟这弟弟接触不多。只在童趣坊刚开张初期时,送过他几只玩偶。
不知这两位来找她有何事?
妙如转过头去,朝莲蕊问道:“带二姑奶奶和二少爷上香没有?”
莲蕊敛容答道:“奴婢带过去了,可大少爷不让。”
妙如听了蹙起眉头,亲自带他们去上了香。明俨拗不过妹妹,死死盯着那姐弟俩,横眉冷对的。直到他们离开大殿,他才收起愤怼之色。
“大姐,听说你以后不再回来了,妤儿这儿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一出殿门,妤如就对着姐姐说道。
妙如点了点头。让莲蕊带着明仪到一边玩去,又让芳汀找到知客僧,要了间安静的禅房。
刚关上房门,妤如作势就要向她跪下来的样子。
妙如忙出声阻止道:“这里也没外人,虚礼就不用讲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了吧!”
妤如立即垂泪恳求道:“姐姐饶了我娘吧!她已经知道错了。”
“这是干什么?”妙如一脸莫名,“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她的对错与否,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见她撇得这般干净。妤如愤然道:“难道不是你指使的?族人们现在容不下她了,在逼爹爹休了她……”
“我怎么听说,去年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她得罪了韩国公,让族人们起了这个心。不是妹妹你的缘故吗?”
妤如脸上流露出骇然之色:“你说谎!都过一年了,要休早休了。怎会旧事重提?”
“是啊,不过今年又出了几桩事,咱们生母死因查明,三妹的生母之死找到了凶手。你也知道,钟氏一族极重家声的。”
妤如终是忍不住。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只要你能原谅她,出来说句话,爹爹会听你的!”
“爹爹自有计较,轮不上我们小辈置喙!你这要求来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族长,能决定谁的去留?”妙如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你太高看姐姐我了,族中规矩向来如此,对影响族人前途的。向来没手软过,你忘了当年祖母是怎么被迫,带着爹爹移居别处的?”
“有你在,韩国公不会把钟家怎么样的,你只要跟他们保证就成了!”
“拿什么保证?那人是谁敢去招惹啊?!当初不是告诫过你吗?在京里,我又何尝不是步步维艰。连个宫女都不敢得罪。”
“那没就办法了?”妤如终是不甘心,如今母亲地位不保,她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当然没办法,你有在乎的亲人,人家也有要顾念的人。同族们为他们的子孙前途考虑,有什么错?!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回不了头。就像你外祖,当初站错队。灭了人家一族。你说,凭什么他要饶恕杨家的后代?你母亲害了三妹的亲娘,凭什么要让她当作没事发生?你都出嫁了,还来管娘家的事,你觉得妥当吗?”
“姐姐说的轻巧。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那我问你,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可快活?自从祖母去世后,她可曾真正快活过?”
“那还不是因为……”妤如不敢把心底想法说出来。
妙如冷笑一声:“因为我?祖母怎么去世的,你就是记不得,也该听人说了吧!”
“那又怎样?祖母年纪大了,自然是要走的。”妤如争辩道。
“是不能怎样!只记得她是你母亲,别忘了祖母是爹爹的母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为了你们姐弟俩,你母亲可曾孝敬过长辈?可曾言传身教,给你们树过好的榜样,可曾善待过族人,或者咱们兄弟姐妹中的任何一人?替你们广结善缘过?”妙如的逼问,像刀锋一样锐利,刺得妤如招架不住。
“她没选择离开,还不是为了我们!”妤如内心虽然纠结,却也没放弃维护杨氏。
“是吗?我只知道,祖母当年一个诰命夫人,祖父去世后,她日夜操劳,做针线跟人打短工,挣银子供爹爹读书。她没为了图安逸找人另嫁,让爹爹当拖油瓶受委屈。也没为改善母子俩的处境,教爹爹趋炎附势;更没四处跟人结怨,把子女的路都堵死。”
听了这些,妤如的脸涨得通红,一下子又变得惨白了。想为杨氏辩解几句,嗫嚅半天,找不到半句说辞来反驳。
有些同情地望着这妹妹,妙如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杨氏的母爱让人有时很胡涂,她是爱自己多些,还是为子女考虑多点,这里面还真说不清。
妤如一惊,想起出门前,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此次能回娘家,是婆母听说姐姐来了,想要她来拉拉关系。
之前去看望过母亲,没想到她憔悴得厉害,说是想要出家。崔妈妈也证实道,说她夜夜被噩梦惊扰,或许这个方式是她最好的出路。
妤如无功而返后,妙如也没多作停留。
第二日就和钦差大臣一起返京,跟着她一道离开的,还有织云,她相公如今还在京中钟家的铺子上,正好夫妻团聚。烟罗、秦妈妈一家就留给了哥哥明俨。锦绣的丈夫星魁,因为是父亲的得力仆从,妙如劝她留下了。
妙如所不知道的是,她离开的当天,母女一夜恳谈后,翌日,杨氏自请出了家,钟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杨氏出家后不久,就在钟氏族谱上被除了名。
第二百三十五章路遇
本章节
对杨氏的自请出家,钟澄很是意外,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北辰镇那边的老族长听了,马上派人请他过老宅那边,合配着将杨氏从族谱上除了名。
只是涉及到杨氏的两个子女该如何记名时,让钟鼎铭犯了难。
最后,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发话了:“俨儿找老夫说了,坚决不同意记在林氏名下,说他怕母亲在地底下不得安宁。作为下堂妇的子女,他俩身份委实尴尬。要不,把宋氏扶正吧!就记在她的名下!”
钟澄摇了摇头,想到那些年,杨氏对大女儿的虐待,他暗下决心不再续弦娶继室了。
“这样吧!先记在林氏名下。俨儿那儿,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跟他说说。若有人问起,请叔祖务必保守秘密,莫将此事声张了。”
同情地望了他一眼,钟鼎铭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宋氏下大气力鼓动婵如告发杨氏,一直没见相公有再次续弦的动作,以为自己扶正有希望了。越发勤力地管家、伺候起钟澄来,倒也不敢怠慢明仪,五房从此倒也风平浪静起来。
直到某天,因一个旧奴引发的争端中,所有事情才重新曝露在阳光底下,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让钟澄差一点众叛亲离了,此乃后话!
对于长子发誓,要等妹妹嫁了再娶。钟澄觉得,这倒不失给妙如施压的一个途径。况且明俨年纪尚小,还没功名在身,等两年或许有更好的机会。他也没有再去管兄妹俩的亲事了。
回到鹿鸣书院后,明俨重新回归正轨。
作为钟探花的嫡长子,自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