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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出声。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男性的声音,“墨菲斯·珀尔上尉,请到门口,确认你的客房服务。”
“喂?”他刚要询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墨菲斯警觉地拔出了的枪,放低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一手举着枪,一手推开了门,门外并没有人,只见地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他左右瞄了几眼,弯腰迅速把信封捡了起来。
白色的纸张上面只有一行黑色的字迹,很显然并不是手写,而是用打字机印上去的,他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最后一个字母最粗的笔画,那墨痕还没有干透。
“该来的总归会来。”墨菲斯自言自语地说到,再次确认了一下字条上的内容,温润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42第三幕—15对决(下)
见面的地点是一座废旧的教堂。
穿着一身灰黑色制服的墨菲斯穿过黝黑的木制大门,踏入到这栋建筑物的大厅里,祭坛上的神像因为常年失修而斑驳陆离,穹顶上的彩色玻璃窗子也残破不全,他轻步走上前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这座神像祈祷着。月光透过破碎的顶窗,洒到大理石的地面上,在一切残垣断壁上,洒下了淡淡的银白色的光晕。
一个黑衣的身材狭长的男人,用一柄黑色的手枪,直指向他,顶到了他的太阳穴上,他从黑影中出现的时候,那脚步很轻,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动作却闪电般的迅速。
“墨菲斯·珀尔上尉,”在那男人说话的同时,一手勾住了他的腰带扣,那动作很迅速,也很熟练,他的枪被第一时间卸了下来,“真是幸会。”他就像一只黑豹,突然自阴暗之处来袭,瞬间就用白森森的牙齿扼住了对方的咽喉,一开口,就是充满了胁迫的口气。
“什么时候,党卫军抓人,要上将亲自出马么?”墨菲斯并没有惊慌失措,尽管那黑色的枪口一直顶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的语气仍旧有些调侃。
解了对方的枪,单手熟练地卸除了枪膛里的子弹,那子弹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噼里啪啦地作响,枪也被扔到了远处的废墟里,黑衣的男子靠近墨菲斯,尖狭的下巴在他英俊的脸的左侧,冰蓝色的眼睛闪着寒光,“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就滚远一点。”
墨菲斯轻笑了出来,侧过头颅,湖蓝色的目光与他寒光湛然的眼睛对视,“如果您觉得我触犯了什么条律,可以把我抓起来,不过最好把我送到国防军的军事法庭。”他的唇边浮起一丝浅笑,似乎是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充满了危险性,“当然,您也可以把我直接关进集中营里,盖尔尼德将军,这是您执掌的SS第4处的特权。”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离她远点。”他冷冷地盯着墨菲斯,对方那挑衅性的话语,并没有成功地激起他的愤怒,达到让他自乱阵脚的目的。
“真让人难以置信,这足以让一个幕后策划者放下架子,走到前台。”墨菲斯垂下湖蓝色的眸子,“很可惜,我并不想把谁牵扯进什么桃色事件中,只是看不得一个可怜的女孩在大街上流浪,被当做了诱饵却浑然不知。”
“你有什么权利对我说这句话?”黑衣的男人扣动了扳机,冰冷的枪口插入了对方深棕色的发从中,直抵着他的颅骨,“你以为这支枪不会走火么?”
“如果你决意要杀我,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我能活到现在,必然有我该活的理由。”墨菲斯闭上眼睛,被他的枪口顶着略仰起头,褐色的睫毛微微眨动。
“你在威胁我?”他眯起眼睛,冰蓝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丝玩味的光,“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只狡猾的狐狸,能耍出什么花招。”
“论起阴谋与算计,恐怕比起您来,我要甘拜下风。”墨菲斯突然间张开眼睛,当这张英俊的脸孔完全收起笑意的时候,那湖蓝色的眼底的阴鹜也浮上了水面。
“如果你始终认为你哥哥的死与我有关的话,要报仇就找我,只是不要把女人也牵扯进来。”他的音调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彷佛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想您误会了,将军,我并不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接近碧云的,我们认识完全是一个意外,当时名花有主,可是现在……”
“现在她仍然是有主的。”他打断了墨菲斯的话,说的有些咬牙,这一次明显的是强压下了火气,他发现自己忍受的了对方的挑衅,甚至是言辞侮辱,就是不能忍受从别的男人的口中叫出她的名字。
“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墨菲斯哼笑了声,那湖蓝色的目光落在教堂的门口。
一道皎洁的月光从大门缝隙里射了进来,映出一个娇小的身影,“你在做什么?”女孩有些惊慌失措地从大门里跑了进来。
接着月亮皎白的光,她清晰地看到了,身材狭长的黑衣男人用一把黑色的手枪,指着墨菲斯的太阳穴上,如同一只黑色的狼,那森白的牙齿扼住了对方的咽喉,她来不及仔细考虑什么,就冲着他喊道,“盖尔尼德,快放开他!”
他愣住了,凝起眉头,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站在离他们五步开外的女孩,却没有发现被他牢牢钳制的墨菲斯,那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明知道在对手面前暴露真实的想法是极端愚蠢的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内心纷乱的情绪。
碧云直望着他,泪水潸然而下,“放下你的枪,被你杀害的人还少么?”
墨菲斯撇了一眼自己太阳穴上的枪,他的头颅虽然被对方牢牢地钳制住了,但是近战经验告诉他,只要扭转角度出其不意,还可以反抗,挣脱束缚,并且有反击成功的可能性。
她一步步地走向他们,沙哑着嗓子逼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要证明什么才肯罢休?”滚滚的泪水从她乌黑的眼睛里涌了出来,“你利用你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和东西……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闭嘴!蠢女人。”他喝止住了她。“你什么都不懂!”
“是的,我是愚蠢的,每一次都被你欺骗、玩弄!只要你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是要我回到你的身边,继续做你的情妇,还是要我永远消失……”她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手中的枪,一脸心碎与决绝的表情。
“不要这样,凯蒂!”墨菲斯那湖蓝色的眼睛里有几分不忍,“不要过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快离开这里。”
他垂下眼睛,冰蓝色的目光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灼痛,他并没有想到局面会变得如此复杂,其实,也非常简单,他哼笑了声,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放松了手肘的禁锢,也把手中的枪口从对方的头颅上移开,声音有些异样的开口,“想不到是为了爱情,那么,只有一种方式了。”
墨菲斯并没有费什么气力,就获得了自由,他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对手勒得紧紧发痛,长出了口气,“盖尔尼德将军,您以为我们是什么?中世纪的野蛮人么?”
“根据帝国的法令,这是被允许的,并且青年军人应该以此为荣。”他冰蓝色的眼底闪过一道闪电般的凌厉的光。
“可我官衔低微,怎么敢跟身为上将的您动手。”墨菲斯仍旧是保持着平缓的语气,面不改色地说着,但似乎并不想接受对方的挑战。
他冷笑了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握在手中,单手解开领口的风纪扣,又把下面的扣子统统解开了,脱下了黑色的制服,以手指勾着那件挂着上将军衔的制服的领口,干净利落地扔到了满是尘埃的地面上。
墨菲斯眨动了一下眼睛,看着那件黑色的制服落地。
“不,不要,这太疯狂了,”碧云盯着他,又转身眼望向褐发的温柔的男子,“墨菲斯,你千万不要答应他!”
墨菲斯朝她耸肩微笑,眼里的光仍是充满了湖蓝色的柔情,“我想已经没有选择了,别担心,凯蒂,虽然我没有把握赢的了奥运会的五项全能冠军,可我的剑术也没有那么差劲。”
“我给你一个忠告,最好别把这当成一次表演。”他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娴熟地转动手腕,阔剑在手中绕了一个花式的圆圈,寒光湛然的剑锋直指着对方高挺的鼻尖,“拔剑吧。”刚刚那个看上去华丽的剑势,所代表的含义是——为了爱情和荣誉。
墨菲斯缓缓地拔出腰间一柄稍微狭长,剑柄上带着蓝色的飞鹰翅膀的佩剑,他稳稳地握住剑柄,只是略微倾斜了一下,立刻把剑端正地竖立在胸前几秒钟,是一种古老的珀尔家族特有的在决战前深沉的示意,那双沉静的湖蓝色的眼睛里,此时此刻潜藏着阵阵森然的杀气。
碧云看不懂这些继承中世纪骑士传统流传下来的相互致意的手势,只知道这两个男人是打定心思要殊死搏斗一场,多少男子死于这种惨烈的决斗,虽然这一次他们没有用枪,而是用剑,但她很清楚,他的那柄佩剑绝不仅仅是种装饰品。
她有些发懵,以往她只在小说和电影里看过所谓的决斗场面,西方的男人因为政见、公义、名誉或者是爱情,常常要打到你死我活,可是他们为何突然间就激烈地打了起来,她并不是《伊利亚特》里所描述的那倾国倾城的美女海伦,他和他也并不是古希腊的英雄,要在神的见证下,争相证明自己爱情的真诚。
那尖利的刀锋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像是警钟一样惊醒了她,她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这种决斗进行下去的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尽管她上一秒还在恨他、怨他,却并不想看到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而送命。
然而不同于中世纪骑士之剑那华而不实的决斗剑术,他的招式凌厉凶狠,富于实战的技巧和经验,几个回合下来,墨菲斯越来越吃力地抵挡着他的剑锋,终于在一个,他的剑划破了黑灰色制服的袖子。
碧云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住手!”趁着两人打斗的空隙,钻到了他们之间。
他手中正准备穿刺的剑,不得不在瞬间改变了角度。这让他的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前冲,下意识地以右手的剑来支撑身体,钢剑的尖峰嵌入了地面的裂缝里。
墨菲斯的剑“嗖”地一声从她的耳后穿过,锋利的剑刃削断了她的一簇黑色的发丝。幸好他及时地掉转了剑锋的方向,阔剑“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这也让他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上,一阵阵撕裂的痛,让他捂住了自己的肩膀,灰色制服上开始渗出了点点殷红的血迹。
他没有在对手跌倒的时候趁虚而入,而是盯着面前这个女孩,把她从头顶到脚底都打量了一遍,怒不可遏地吼到:“蠢女人!你要找死么?”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男子关切的问了一句。“凯蒂,你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她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仍然是站在他们中间,“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下去了!”碧云扭转头,本想劝说他不要继续斗下去,却看见他的胸口满是鲜血,那灰色的制服被猩红浸透,“墨菲斯,你流血了,天啊,好多血!”
“怎么?”他摸了一下右边的胸口,手掌上立刻沾满了鲜血,“只是流了点血,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