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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泽涵自然是看到了,当即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轻声询问他是不是跟同龄人有什么不愉快,蒋泽晨当然无法说实话,只是撇了撇嘴,耸肩说那帮家伙总是在说什么名牌啊之类的东西,他不懂,也没有,插不上话,也觉得无聊,不想聊那些。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蒋泽晨那鄙视的小眼神是清清楚楚的,但是在蒋泽涵眼中,那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顿时万分自责。他自己对于那些并不太在乎,而蒋泽晨最近一年似乎也没有再吵着要买什么东西,所以竟然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也许自家弟弟也是需要些贵重的东西装点门面的——小孩子嘛,都是喜欢炫耀和攀比的,他因为自家弟弟懂事不乱要东西而疏忽了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小晨,你想不想要啊?如果想的话,哥哥也可以买给你啊?”摸了摸蒋泽晨的头,蒋泽涵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蒋泽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要!”
虽然曾经,他的确也是因为这样攀比的行为而染上了喜欢要贵重东西炫耀的毛病,而且这一病就基本上病了二十多年,但是此时此刻,他对于自己曾经的老路都避之唯恐不及,虽然知道这样的表现跟自己的性格不符,却也不想装下去。
况且,那些东西在现在的蒋泽晨眼中那根本没什么吸引力,虽然他的口味一直都不怎么能令人恭维,但是宁缺毋滥的个性也和蒋泽涵是差不多的——他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喜欢,看不上眼的东西就是看不上眼,就算是白给他,他都不乐意要!
“小晨……”蒋泽晨那一犹豫,放在蒋泽涵眼里就是自家弟弟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当即心疼地婉转劝道,“哥哥这里有很多钱,买那些小东西算不了什么,小晨如果喜欢,哥哥买给你,不是什么大事的。”
“不要。”这一回,蒋泽晨没有再迟疑,坚决地摇头,“我不喜欢那些东西!而且如果我喜欢什么,想要的话,我可以自己买!我已经赚钱了!都可以给哥哥买礼物了!以后哥哥想要什么,我买给哥哥!”
蒋泽涵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弟弟赚得那点钱连那些东西的零头都买不到,但是这一番童言听在耳中,却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暖地沁人心脾。
“哈哈哈,好,好!”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大人们听到蒋泽晨的豪言壮语,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围过来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发,直把他柔软的黑发揉成了个鸟窝,“蒋哥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啊!大儿子有出息,小小年纪就开始学怎么管公司,小儿子也有志气,这么小就知道自己努力,不靠家里,想要什么自己买,真是好啊!”
蒋泽晨哪里被这么夸奖过?记忆中这帮大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个垃圾废物,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是实际上却避之唯恐不及。顿时,蒋泽晨的心飞扬了起来,那隐形的尾巴也翘了起来,蓬蓬松松地摇得欢快。
自家弟弟被夸奖,蒋泽涵也与有荣焉,搂着蒋泽晨帮他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高兴之余,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虽然浅淡,却似乎深深地扎根于心,除不掉,抹不去。
——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弟弟有出息,会威胁自己的位置,也同样担心他太有出息,终有一天会飞出他所掌控的世界。
——如果,他的弟弟一直这样小小的,永远也长不大,那该有多好?
第十六章
在避暑山庄度过的日子里,蒋泽晨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而且也懒得刻意为难自己去结交别人,所以基本上都是独自一人。蒋泽涵虽然对他照顾有加,但是却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蒋泽晨本人也不是喜欢粘人的性格,在向大人们确定这附近的山林都很安全之后,便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漫山遍野的乱跑上。
虽然蒋泽晨本人认为自己是相当有分寸的,每次午饭晚饭都会准时回来,但是对于将自己的弟弟当成是真正的七岁孩子的蒋泽涵而言,这样的举动可一点也无法令他放心。
最开始,蒋泽涵还能耐心劝说自家弟弟乖巧安分一点,不要总是一个人跑得不见踪影,但是后来发现蒋泽晨每次答应得都好好的,却屡教不改,最后连想要把他抓住狠狠揍一顿的心都有了,只可惜碍于种种原因,死活下不去手。
蒋泽涵的“纵容”无疑助长了蒋泽晨的气焰,反正每次被自家哥哥抓住训斥的时候只要撒撒娇讨讨好就能顺利过关,加之跑了几天后对附近的山林更为熟悉,逐渐开始大着胆子往更深的地方钻。
晚饭之前,再次找不到自家弟弟的蒋泽涵板着一张脸守在大门口等着蒋泽晨回来,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没想到等了大半天,竟然看到蒋泽晨非常狼狈地从远处的林子里钻出来。脸颊上蹭破了一道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脏了,膝盖胳膊肘上乌青一片,还隐隐有着血丝,看得蒋泽涵吃了一惊,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但是蒋泽晨的脸上却挂着愉快的笑容,连蹦带跳地冲向蒋泽涵,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让蒋泽涵顿时胸口一口气出也不是、咽也不是。
狠狠瞪了蒋泽晨一眼,弯腰将他抱起来,蒋泽涵沉着脸色,半句话都没说,径直抱着自家弟弟往他们兄弟俩的房间走。蒋泽晨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有麻烦,仍旧笑嘻嘻地抓着蒋泽涵的衣服,竟然有心情招呼着别墅里雇佣的人将晚饭端去他们屋,还有刚寄到的东西,也一起带过去。
三十多岁的女佣忍俊不禁地笑着点头,看来是早就跟蒋泽晨通过气了,两人神神秘秘的模样让蒋泽涵皱了皱眉,略有些怀疑,“什么寄到的东西?你在搞什么鬼?”
“嘿,哥,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现在保密!保密!”蒋泽晨抓了抓头发,无论蒋泽涵怎么逼问都坚决不开口,蒋泽涵无法,只得先把他带进屋里处理一下伤口,至于那个“秘密”——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一回到屋子,蒋泽涵将蒋泽晨放到床上,自己去翻家用医疗箱,而蒋泽晨却不老实,从床上跳下去就翻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来,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抓在手里自制的捕虫网展开一个缝隙。
捕虫网里面是一只凤蝶,翅膀上的花纹非常漂亮,展开双翅大概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作为在山上跑了这么久唯一看中、而且还让他为其光荣负伤了的蝴蝶,蒋泽晨自然谨慎至极,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辛苦就付诸东流。
见自己弟弟这么认真,蒋泽涵拿着医疗箱也不敢擅自打扰,直到他成功地将蝴蝶移进玻璃罐,拧上了盖子,才从他手中将玻璃罐拿开,放到一边。
看着玻璃罐里的蝴蝶四处碰撞着玻璃壁,最后终于不知是力气耗尽还是发现自己出不去而放弃,停在最底端不再动弹,蒋泽晨终于满意地将目光移开,乖乖地让自家哥哥处理伤口。用湿毛巾擦干净伤口,抹上碘酒,身上的大伤口覆上纱布,用胶布固定,脸上的小伤口则贴上创可贴,最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切处理完毕后,蒋泽涵将医疗箱摆到一边,站起身,抱胸盯着蒋泽晨就准备开口教育他一下,没想到还未说话,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此时此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需要先去应付敲门的人,蒋泽涵给了蒋泽晨一个“你等着”的眼神,随后转身去开了门,看到之前那个女佣推来了晚餐,餐桌下方还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张阿姨,谢谢你!”跟在蒋泽涵身后蹭到门口,一见到女佣,蒋泽晨立马笑开了花,亲热地跑过去帮着将车推进屋,然后拽着正狐疑地看着他们的蒋泽涵就往门外推。
“干什么?!”蒋泽涵讶然,自家弟弟笑眯眯的模样不像是生气闹别扭啊?被蒋泽晨推到门外的蒋泽涵一头雾水,惊疑不定。
“哥,你在外面稍等一下,一会儿我让你进来的时候你再进来!”没有心思安抚自家哥哥,蒋泽晨简单地说完,就把门给关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弟弟关在门外面——这样的经历在一年前蒋泽晨喜欢发脾气闹别扭的时候是经常有的——但是蒋泽涵实在是没有在这样的状况下吃过闭门羹。
想破头也弄不明白自家弟弟在搞什么鬼,蒋泽涵的怒气都被疑惑所取代了,耐下心靠着墙等待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最终却还是想不透。
虽然腕上的手表显示才过十来分钟,但是蒋泽涵却觉得自己等了半个多小时——或者是一个小时?——房间的门终于被再次打开了。送晚餐的女佣走了出来,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离开,蒋泽涵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半掩着的房门,走进屋子。
原本明亮的吊灯被关掉了,只开着色调柔和的壁灯,屋内略暗,更显得那二十多根明晃晃的烛火却尤为引人注目。蒋泽涵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搞得哪一出戏,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蒋泽晨的生日,这生日蛋糕和蜡烛的配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着走过去,低头看到那不算大的蛋糕上紧密地写着几个字“涵&晨,生日快乐”,蒋泽涵若有所悟,侧头看向正期待着望着自己的蒋泽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死孩子,竟然又……搞什么突然袭击……
蒋泽晨的眼睛又黑又大,小小的烛火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挂满了繁星的夜空,白皙的面颊上泛着红晕,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的羞涩还是被蜡烛的烛光映照的,整个人可爱极了,就是那一块创可贴看上去有些碍眼,让蒋泽涵恨不得能将这伤口一下子抹去。
“那个,哥,你是不是特意外?”被蒋泽涵这么认真地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构思好了的话竟然一时间忘了个差不多,蒋泽晨抓了抓头发,轻咳了一声。
“意外极了。”蒋泽涵勾了勾嘴角,“怎么回事?虽然大体猜到了你要做什么……但是今天似乎不是谁的生日吧?”
“其实吧,我觉得,生日这玩意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咱们都是在八月,你是八月中旬我是八月末,连着过两次生日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咱俩都把日子折中一下,然后一起过,这样好玩多了不是么?”蒋泽晨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嬉皮笑脸,“咳,当然,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我的钱不够了,给哥你买了那个T恤衫之后,就剩下能买一个这么点儿大的蛋糕的钱了,而我又想给哥哥买,又想给我自己买,于是最后……咳,也折中了一下……”
蒋泽涵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自家弟弟异想天开的程度让他似乎完全跟不上趟。
蒋泽涵忘了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过生日了,蒋父是男人,比较粗心,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赚钱和生意上,基本上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而他本人也是苦孩子出身,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混生活,大概也没有什么生日的概念,所以根本无法想到自己的孩子在看到同龄人过生日的时候,对与家人一起吃蛋糕收礼物将是多么渴望。
蒋泽涵与蒋父并不亲近,可以说还是刻意地疏远的。以蒋泽涵的性格,无论多么渴望,他都不会主动说出来,宁愿将其埋在心底里,压抑着消磨着,装作自己早已不在意完全不在乎,也不愿向自己的“父亲”低头,祈求他的关注与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