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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寻死不了！因为他动不了！但是当他能动了之后呢？你认为他第一件事想做的是什么？”
方井后退了一步！
他其实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是…是什么？”
“寻死！”
方母盯着方井的眼睛道！
方井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大！非常大！很可能前脚方井刚将他治好！
后脚！他就立刻去寻死了！
“为什么？”
方井喃喃道，“活着有什么不好？”
方母又叹了一口气！“活着当然好！好端端的，谁会去寻死呢？谁也不想的！”
“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倪端了！五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发寻死的念头呢？”
方井摇了摇头！
方母道，“是从小马拒绝了一个人家的姑娘之后！”
“在小马没有拒绝那个人家的姑娘之前！五爷一切都还如常！吃饭喝水都很积极的配合小马！当小马从外面听说哪里的郎中有什么偏方时！回来说与五爷听的时候！五爷也还会很激动！憧憬着他的身子有治好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但是当他知道有一户人家的姑娘很青睐小马！而小马对那个姑娘同样也很喜欢！到两人谈婚论嫁的时候！小马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拒绝了那个姑娘！自从那以后！他就变了！”
“他想要寻死的念头也是从那一刻才有的！往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他想到了很多！小马为了他拒绝一桩婚姻！也会拒绝第二桩！他会一直拒绝下去！一直到他死为止！”
“五爷知道小马的性格！只要他还活着，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但为了小马的幸福！他只能死去！”
“这种念头就像在他的脑海里种了下来！继而生根发芽！现如今已经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可是我能让他重新站起来！这样他就不会成为小马的负担了！”
方井还是很不愿意相信！同时！他也不愿接受那样的结果！
方母摇了摇头！“没用的！就算你能让他站起来！但是你能让时光倒流吗？即便你能让他恢复行动能力！但是呢？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很老了！这才是最致命的！而小马的黄金年龄已经不剩几年了啊！”
方井欲言又止！整个嘴巴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从小马拒绝那桩婚姻开始！他就那么觉得了！到了现在！依然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了！”
方母直视方井，“你这是在救五爷！也可以说是在害五爷！”
“我举个例子！五爷一心想死！但是苦于自己动不了！你的初衷肯定是好的！你治好了五爷！但只是治好了他的身体！他的心病！你没法治！”
“治好了五爷的身体后？他会继续他几年前未完成的事！”
“结果？按照五爷现在的想法！只要他死了！小马就没了负担！小马就会找到个好姑娘！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这只是五爷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不是绝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事情可能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也许五爷低估了小马对他的恩情？虽然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却比亲生的还要亲！五爷的死！特别当他知道是因为他的原因而寻死？”
“小马真的能转身就投入温柔乡的怀抱？或许不会！小马肯定会很伤心！”
“五爷的死！可能会毁了他们两个人！”
方母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方井的肩膀！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该怎么做！还在于你！或许是我想多了也未必！五爷这么活着！对于他来说！不管身体还是心里！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
第两百四十七章 选择了
说完之后，方母就离开了！只剩下方井一个人在院子里！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方母的话里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方井如果治好了五爷的身体！但是治不好他的心病！可能就会导致另一种很极端的结果！
五爷会去寻死！小马最后也有可能因为五爷的死整个人崩溃掉！
那他这就不是在救五爷了！也不是在帮小马分担压力！而是害了他们两人！
五爷的初衷！是想要自己了断！从而让小马没了负担牵挂！
而小马的初衷！就是想治好五爷！两人像以前一样生活！
而方井的初衷！只是想帮帮这对可怜的人！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对于老年人来说！时间会让老年人老去！
对弈小孩还有年轻人来说！时间会让人长大！
五爷老了！而小马还年轻！
他要娶妻生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长的生活要过！
而对于五爷来说？他觉得自己已不剩多少时日！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对于方井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因为他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局外人！却在无形之中！需要操控这两个人的命运！
他的一念之差！他们两个人或许就是两种不同的命运！
方母把这个选择交到他手上！而不是帮他做选择！那是因为她知道！世事万物变化无常！即便一件事物就摆在你面前！你使劲的去窥探！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一个转身后！再回头的时候！你所看到的！已经不是你刚刚看到的了！
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教方井！做事之前！不要盲目！需要多想！
方井在院子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最后！
他还是做了选择！那就是按他最初的想法！治好五爷！因为他觉得他已经答应了小马！在他上工回来后！会让他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五爷！
他不能食言！
而且方母刚才解释的那一番话！还是从她那个年纪的角度出发！
其实打心底里！他还是比较偏向于小马的！
因为两人年纪比较接近！有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很多年没见！几乎形同陌路！但是当见到面的那一刻！一切感觉都回来了！
丝毫没有生疏！
他也想小马过上好日子！不想看到小马这么劳累辛苦！
他选择将五爷治好的初衷！不也是不想小马那么累吗？
方母也只是给他多了一个选择的建议！也没有说他做的不对！
所以！最后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然而当他去药房之后！发现所有的墨散都没有了！
转了一圈！他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将所有的墨散都搬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那一天！他将墨散给赵婶服下后！方父三番五次的追问他，他没有说！他是怎么治好赵婶的！天真的他以为就是墨散的原因！
所以将药房里所有的墨散都给搜集了去！
好几天了！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
墨散这种东西！平常备的本来就不多！
这几日，方父将方氏堂彻底交给了方井！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墨散上！
方氏堂就彻底交给了方井！方井这几日是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刚闲先来！结果小马就来了！
这几日他也没有心思去管方父在干什么！
然而当他去到方父的房间的时候！找他拿墨散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墨散已经被方父给用完了！
他那个恼啊！万想不到方父竟然以身试药！
这几日把药房里的库存都给用完了！
他到方父房间的时候！方父才从深度睡眠中清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问他想干嘛？
方井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出了门！
墨散这种东西！平常用的很少！战争的时候用的比较多！
但已经好多年没有打过仗了！一般的药房里很少备这种东西！
山上倒是有！但是现在要去采摘！已经来不及了！就算采摘回来！还要晒干，磨成粉末！那样子药的疗效才会出来！
看来这真的是天意！
天意如此！他也无法奈何！
他想选他的选择！但是老天让他选了方母的选择！
没有墨散！他就没法治好五爷的病！
小马今天上工回来！怕是见不到活蹦乱跳的五爷了！
既然老天已经帮他选了！那么他也就只能顺从！
他决定了！小马回来！就让小马把五爷带回去！说自己无能为力！
说到这！朱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躯体！身上的骨头登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庙宇外的大鱼依旧在下！似乎没有一丁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帐篷里的众人鼾声此起彼伏！
但是三人却丝毫没有睡意！
朱斜是真的没有睡意！而因为他现在讲的正是有关骨火鸟圣兽阴蛇的事，青瓦本来还有些睡意的！但是现在简直比朱斜还有精神！
温晴是习惯了！以前熬夜都熬惯了！
而且朱斜说的这个故事！他也比较有兴趣！
趁着朱斜停下的空档！
温晴问道，“你说的这个墨散！如果让你服用！你会不会睡着？”
朱斜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其实此次我去长安！也想要找找这种东西！”
温晴看向青瓦，“有这种东西吗？”
可以让人进入深度的睡眠！听起来就跟现代的安眠的药一样！
青瓦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朱斜重新坐下来，道，“我会找到的！”
显然他自己对这种东西的存在深信不疑！
青瓦才懒得管你找不找得到呢？他催促朱斜道，“然后呢？”
朱斜这才重新道，“然后？”
那一天晚上！小马上工回来后！直接去了方井家里！但是在方井家里！他没有看到活蹦乱跳的五爷！看到的，仍是卧在塌上的五爷！
方井连对着小马说了很多生抱歉！
他夸海口了！他以为他能治好五爷的病！但是细看之后！他根本治不了！
小马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有些失落！但虽如此！他还是很感谢方井！
五爷这个病，他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了！他打听过很过！良方偏方都用过了！
名医也寻访过不少！但是呢？
五爷还是卧在榻上！
小马拖着疲惫的身躯，将五爷背到背上！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看着那落魄的身影！方井心里没来由的一酸！
希望他的选择是对的！
也许小马真的除了五爷之外！真的不在乎什么！虽然现在两人过得都很苦！但是毕竟，都还活着！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但让方井没有想到的是！在小马背着五爷出门的那一刻！一直如死一般的五爷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开始对着方井破口大骂！
“你不是说能治好我吗？你这个骗子！小骗子！庸医！哈哈哈！你不得好死啊你！居然连我这么个废人都要骗！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小骗子！你等着吧……”
任由着五爷骂着！方井没什么反应！但是让他真正感到痛心的是！
小马对此居然一言不发！
默默背着五爷前行！
难道他也认同了五爷的话吗？觉得自己就是个小骗子？
他们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最后消失在街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