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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懒散勾弄着树上的一枝桃花,“项兄好生无趣。”
项清衍眼神平和,话语依旧带着凉意,“想找有趣之人,书院里多的是。”
那日识学文跟她的谈话,也被他听见了。
对方爱玩爱闹的性子,当然会觉得他这种只会苦读的沉闷性子没有意思,再过些日子,她会跟识学文那些人走得越来越近。
项清衍侧过脸,面上收敛着情绪。
到了那时候,他对这人那丝莫名又不知该如何放处的感情,应该也会随着疏远逐渐淡去。
“可我就只想找清衍兄一人。”
沈梨声音不轻不重,却又带着十分的真意。
项清衍欲走的脚兀的停住。
他看着这人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里,透出很淡却又无法忽略的失落。
就是这样,每次对方只要稍微露出示弱的神态,他就无法狠下心。
一步一步的纵容沦陷,终究会越来越深。
沈梨看出了他的犹豫,立刻凑上去,笑容跟着绽放。
“只玩半晚,绝不会影响你休息的。”
纤长的睫羽忽闪两下,“就我们两个人。”
心脏倏忽跳快好几下,项清衍压下悸动,最终还是在对方的期待眼神下点了头。
到了赏灯节这天,沈梨不知从哪搞来两坛好酒。
她招呼识学文过来,“家里人给我寄来两坛百花酒,你要尝尝吗?”
开了坛封,清香醉人的味道顺着飘出。
识学文爱喝,一闻着味道就跟嗅到鱼腥的猫似的,毛笔一放,就坐过来了。
“快快给我倒一碗!”
沈梨倒了一满杯,又端了一碗给坐在屋角的秦若。
“秦兄,之前将你绊倒的事就用此酒做个歉意,如何?”
秦若虽不爱酒,但沈梨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拒绝。
等项清衍从屋外进来,就发现两个室友全都躺倒了。
现在天色刚暗,识学文睡得呼噜震天,连秦若不挑灯到深夜绝不休息的也酣睡入眠。
沈梨笑吟吟地冲他一挑眉,“项兄,快,换衣服我们走。”
两个人从后院摸墙出去,到了前门,走在前面的沈梨突然停住脚。
“夫子进来了!”
话音刚落,夫子那严肃的脚步声便向这里来。
这地方笔直一条道,跑肯定会被发现。
项清衍拉过沈梨的胳膊,往旁边门角藏匿住身形。
小门角地方很窄,两人背贴胸,腿挨腿,项清衍发现沈梨自己一圈手,就能把对方身子完全箍起来。
夫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梨直往他身上靠。
淡幽的香味从她发上传出来,明明都是用的一样的东西,但味道却仿佛不是闻惯得,格外好闻。
项清衍呼吸加重两分。
老头从他们面前走过,没有看到。
沈梨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快走。”
怀里的温度一空,项清衍心里也跟着一松,他被沈梨拽着跑出去,顺着书院种的文竹桃树,跑出了白墙黑瓦的地方。
*
天穹已完全黑下,漫天的孔明灯升在空中,将那夜空缀的好似仙境般空灵。
到了人潮涌动的街市上,香影涌浮,喧嚷之声不绝耳畔。
这地方跟京城般繁华,旁边小道皆是卖铺,挂着红灯笼,展着大蓝布,上面摆着悬着各式样的小玩意。
两人漫无边际的走马观花,有穿着麻布褂的大婶张罗生意。
“二位俊俏公子,我这有上好的骨扇,要看看吗?”
沈梨对这装逼玩意没兴趣,但项清衍的视线却是望过去了。
开合自如的折扇、秀美雅致的绢宫扇、精镂细刻的象牙扇,材质样式还挺全。
“哪家都没我这扇子最新全了,二位小公子看上哪一把了,我给你们个最低价。”
项清衍在一柄嵌着玉珠竹骨的扇上多看两眼,沈梨特懂眼色,“你喜欢这个?”
她立刻就要掏银子。
项清衍摆手阻止了他。
“你这有笔墨吗?”
“有有有。”老板娘从后面拿出来,支着个小凳子。
项清衍挽起袖子,在那扇面空处,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正是之前沈梨夸赞过的那首《竹赋》
笔墨未干,项清衍的字体夫子夸赞过的,卷舒自如,笔锋锐利又暗敛刺芒。
沈梨给足了面子使劲夸了一番。
项清衍自己掏钱买了,递给她。
沈梨笑着接过,“那我也回赠项兄一个吧。”
她自己本身的鉴赏能力就是个俗人,挑了个大金边镶红宝的,也像模像样的拿笔,挥毫而下。
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述离殇。
项清衍讶异的看着这句,“这是谁的词?”
沈梨无语,“我不像会作词的人吗?”
对方黑眸里带着淡淡笑意,眉梢打趣,摇了摇头。
沈梨叹了口气,“确实不是我写的,但这也是我此刻的心情。”
垂了眼沉默半刻,慢慢待墨干,节节收起,小心挂在腰间。
不述离殇。
项清衍脸上失神片刻,又恢复了淡然。
两人行到一处拱桥,那黑幽河水果然如识学文所说。
莲花灯盏挤挤挨挨,将满长的水都摇曳出光波,远处点点红光,还真像是通往天上的星海。
“这天上的孔明灯,水里的莲花盏,都装盛着人的美好心愿,清衍兄有什么话,想托它们带去吗?”
温柔夜风拂过青年侧脸,她趴在桥边,眼眸里装着漫天的光。
项清衍心里被什么东西装的满满的,即将要溢出来似的。
“你有吗?”
沈梨笑笑,“当然有了。”
声音被微风传到耳边,“我之前祈愿的皆是名利欲求,不懂知足只有一腔怨念。”
“许是老天觉得有趣,给了我能把一切都抓到手中的机会,但现在,竟觉得那被伤害过的往事跟痛苦,也都比不过……”
沈梨的声音淡了下去,项清衍没有听清。
“比不过什么?”
“我们下去,也写个灯玩玩。”
项清衍还没问清,就被人拽着到了河畔。
小巧莲花盏里面半截烛芯摇曳着,她拿了小笔,递给他一盏。
“这灯有祈愿高中的,也有求升官发财的,再有什么求子的治病的,但最多的还是同心愿,男女在上面写下各自名字,求得姻缘。”
项清衍手指微动,心绪全被对方带走。
沈梨将手心莲灯展开,上面用小篆规规矩矩写着项清衍三个字。
那莲灯光华尽在眼底绽开,项清衍呼吸一窒,半天移不开眼。
沈梨把笔塞在项清衍手中。
“项兄~”
项清衍再不复往日云淡风轻之色,远处灯火流淌,耳畔人声渐远。
他拿笔,在那灯上,想也不想地写下第一个字。
沈。
“哎?等下。”
就在他即将要写下另个字时,沈梨突然伸出手,带握住他的笔。
硬是在灯盏上改了比划。
沈梨。
项清衍眉心一皱。
沈梨也不管他的脸色,拿过两盏灯便顺水推下,悠然晚风吹携着飘出老远。
“可别写错了人。”沈梨回头冲项清衍笑笑。
项清衍看着满城光华全在这人脸上失了神色。
他心中的悸动再次被挑起。
“沈钟,其实我心仪的人,并非你的妹妹,而是你。”
第45章 儒岳学院
天边烟花霎时亮起。
项清衍的的声音完全掩盖在黑空上方那嘭嘭几声炸响中。
红色烟花在飘满孔明的夜色里绽出华灿; 又顷刻飘落。
喧哗笑闹声再次涌入耳畔; 沈梨歪了歪头。
“嗯?”
她没听见; 项清衍那好容易被逼出的情急话,又再没第二次勇气说出来。
“我说; 差不多该回去了。”
项清衍站起来; 衣袂垂缀; 转身掩住脸上的一闪而过的惫意。
“这就要回去了……”身后的人明显还没有逛够的意思,拉长了调子; 又懒懒扒住他的肩头。
“还没划船呢。”
河下乌篷船; 有船桨划过黑水漾出光波的声音; 即使不看对方的脸; 也能想象出她脸上期翼的神采。
*
安静的水声跟晃荡摇曳的花灯飘织,沈梨坐在船尾,嘴里含着蜜饯,手伸在水下,感受柔软的波动在掌心流动。
“明日休沐。”
沈梨玩了会水; 回头对站立在一旁的人笑道。
项清衍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想在外面留宿吗。”
沈梨点头如捣蒜。
“那你在这吧; 等会我自己回去。”项清衍淡淡看她一眼; 侧脸融在黑暗夜色,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书院的床又硬又凉,听船夫说这有客栈开在水上,晚上能听见鱼儿翻跳的声音。”沈梨托住下巴,冲项清衍挤了挤眼。
“还有头牌美人抚琴唱诗。”
项清衍凉凉开口; “你想看美人?”
沈梨长睫眨巴眨巴,心里想着我是想看你,但唇角还是挂着狡黠笑意。
“难道你不想看吗?”
白色长衣的青年头发墨黑,身姿如白杨般秀挺,出落的真是一尘不染。
只是脸色太过冷淡了,唇线微微向下绷着,似乎有些不悦。
“不过是白骨□□囊。”
沈梨噗的笑了,“那也是好看的皮囊。”
船快行到岸边,荡了两下,船夫口中的客栈也就在前面,在那垂柳中掩着,显得安静又隐蔽。
沈梨跳下船,拉着项清衍的袖子,拉拽着往里面走。
项清衍心里很不是味。
这客栈偏,里面没什么客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但格局环境倒是十分雅致,老板娘在柜台里拨着算盘,一台烛曳曳点着,淡烟淼起。
看到有人,老板娘立刻笑着站起来。
“二位小公子,要住个什么样的房间啊。”
沈梨来回看看,“有美人的房间,是哪个?”
项清衍立刻皱起眉,他冷淡接道,“楼上有空房间吗,窗口向河的。”
嘁——
老板娘凤目一转,便看出这两人哪个是掌主意的。
“有的有的。”
*
开着小窗,晚风徐徐吹入。
淡润清酒半抿一口,虽没美人唱曲,但对面这刚出浴的公子也养眼的很。
沈梨从项清衍散了发之后就没移开眼。
她懒懒撑着下巴,看青年白皙的侧脸在烛下显得柔和又温情,离得这么近,只要稍稍一倾身,便能轻易吻到。
沈梨对恢复女儿身的心情又迫切两分。
她倒了杯酒,移给对方。
“项兄,你说我妹妹哪点不好,你怎么就没感觉呢?”
项清衍一听她提这个就烦躁。
不言不语,沉默地将酒喝尽,酒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
沈梨换了招数,开始无意有意的夸自己,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舞刀弄剑也颇有造诣,最后自己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人就闷着喝酒,清瘦手腕从袖间露出,一壶下去大半,慢慢转抚着酒杯。
就是没什么反应。
沈梨觉得无趣了,她摆摆手,想回床上躺着。
一转身,袖子被对方拽住。
项清衍此刻的眸比平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