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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先是浮出第一次见到那沈郡主的样子; 纯净无杂的眼瞳比什么都澄亮。
再就是被后来再见时的风华所取代; 那样明丽耀目,跟她至高无上的身份相称,她确实应该是这样光华尽绽的模样。
最后停留在那莫名的吻,唇上似乎还带着当日温热; 能透过皮肤直炽到心底。
一只灰鸽扑簌簌从窗外飞进来,打断晏琅神思,他过去把鸽腿侧的纸卷拿掉。
展开看完,用烛火燃了。
风云诡谲的无声杀戮,在这变化无常的乱世,他是执棋的王,每一步都处心积虑算尽心机。
那纸上只简单几字,内容之意能使人身后凉寒便遍布四肢百骸。
似有一只大手,也紧捏在他颈后。
或许等到棋局定果时,会有一声将军——
他便是最后的,践踏在无数森森白骨之上的。
王棋。
。
晚夜闭园,房内,一盏小烛置在桌边。
烛火淡光默然照着,晏琅将笔墨拿出,执笔思量。
他笔下的每一个字,都似是带着肃杀血意,往后俱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夜色在屋外逐渐蔓延开来。
剪了两次烛心,烛光倏然曳了两下。
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晏琅猛然回头,来人带着夜凉微风,秀美面上是吟吟笑意。
“外门怎么反锁了?”她生了一副勾人心窍的魅惑面庞,不顾屋内人的讶异,在那烛光下站定。
竟是近日与他流言甚重的沈郡主!
晏琅忙将还未写完的纸藏起,有些狼狈地堵在桌前。
“你是如何进来的……”
沈梨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背后,嗤笑了声,语气颇为得意。
“半人高的墙头也能堵住我?”
晏琅顿了下,看她裙摆上的灰,跟略微松散的发髻,好笑又无奈的表情漫上来。
这丞相之女真是处处能让他惊异。
沈梨手中提着一方盒,放到桌上打开。
里面一套莹然白玉茶器,还有满盒的上好龙井。
“郡主这是何意。”
沈梨笑道:“我以后可要常来,喝不惯你这的淡茶,带了些好的,你沏给我。”
许是快要睡了,晏琅身上也就裹了件素衣,没有束冠,黑发如墨衬得真是有种绝世独立的出尘。
他清俊眉眼目光灼灼,看着沈梨的脸,不由淡笑了声。
“沈郡主这招数,很是高明。”
沈梨喜欢他笑的样子,好像这世对方很容易便能笑出来。
但晏琅眼内依旧是平淡的,心内压抑的东西太多,伪装确实很难卸下。
她凑前,长睫痒痒扫过对方的脸,几乎是贴着耳。
“别叫我郡主了,叫我沈梨。”
这个名字,让寂然心脏倏忽跳快好几下,晏琅失神半晌,淡香飘远,沈梨正起身子。
“不扰你了,我明儿来看你。”
“等等。”晏琅突然出声。
沈梨停住步子。
对方拉开长凳,“只半人高的墙头,郡主也能崴住脚。”
晏琅形状好看的唇线微扬。
沈梨:装逼失败……
。
蜡芯又晃了一下,一只小蛾子刺啦被火烧去身子。
沈梨安静坐着,晏琅自然托起她的腿。
对方的手确实是非常好看,不是女子的纤细,却修长蕴着力气,褪去她鞋袜的动作,温柔又深情。
都说戏子无情。
这世的男票估计手段特高明吧,如若是平常小女生,他这招已经能把人心给收的服服帖帖了。
粉嫩脚趾暴露在空气里,小巧如玉很是可爱,晏琅拿了活血的药油,化在手心里,顺着那微肿的地方揉按。
他眉目垂着,神情很是认真。
但视线总是会不经意被对方的脚趾吸引,一抬头,女子托着下巴,立刻冲他笑笑。
霎时心脏快跳,长睫掩住眼底情绪,淡唇闭着,手上的动作快了点。
“莫常走动,休憩两天便可。”
沈梨满意地点头,穿好鞋子,“我府上缺了个会唱戏会拿脚的,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晏琅温柔眉眼笑得真切,“这样的人园内随便拉一个都可。”
“还得长得俊俏的。”
对方白玉无瑕的脸上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那副完美面庞,“那等我找到了送到郡主府上。”
沈梨调戏不成心里不爽,还想再发力时身子被对方施了个巧劲,不知怎么就被推出了门外。
“从正门出去吧,当心又崴了脚。”
如春风暖意,却自带疏离,这恰到好处的态度,让沈梨对男票刮目相看。
不好撩了。
嘁——
。
外门栓开了,关合声散在晚风里。
屋内又变得静寂万分,只剩摇曳烛光,将那白玉茶器照的温润光透。
晏琅用指尖摸了摸那光滑杯壁,神色是遮盖不住的黯然。
这样的好东西,即使是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是没有用过的。
他是前朝最不被看好的皇子,生母位低,也早就去了。
或该庆幸这几近透明的身份,让他能在动荡战乱里被保了出来,成为前王朝最后的血脉。
隐姓埋名,被一众前朝政党养着,自尊与抱负深藏在戏服之下。
晏琅用那白玉杯倒了水,放了些茶叶。
入口微甜,后面是绵延不断淡香,辗转唇齿。
一抹淡淡轻薄自嘲自唇边溢起。
*
桂华戏园这几日的看客依旧络绎不绝。
像尚秋山荀怀玉这种台柱或是旺角,一般也是不轻易露面的。
戏园咬住了这种道理,每日晏琅上台的次数,最多也只两场。
连了两次,虽是不累,但晏琅却觉得心里空落。
那说好的明日再来的人,三天都没出现。
下了台,略些疲惫地坐在那椅子上闭目养神。
昨天宫内的书信话语更急,话内意思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最近朝纲动荡,必要借着这暗天乱色,再加一把力。
睁开眼,冷淡光寂沉沉压下,他起身去里面换了身长衫,出了戏园。
。
丞相府门戒备森严,直到天际昏暗,门府灯笼亮起。
快要放弃的人已经要回去,也就在这时,门从里面开了,穿着淡黄襦裙的女子出来。
晏琅立刻跟上去。
出来的人是府上的二小姐,也是沈梨那同胞妹妹沈云。
她提着长裙,借着月色淡光顺着青石板一路快走,满心想的都是快点再快点,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人。
她不好白天太过招摇的去,大都是晚上偷偷跑去看个晚场。
运气好了远远能看那人一面,回去也能高兴个好几天。
晚上静,走了没几步沈云突兀停下。
后面脚步声也停住,她心里一惊,急忙回头。
心里怕是遇到了歹人,但没想到的是月华光下,后面长身玉立的男子就离自己几步之远。
俊美面庞在淡白月下清清寂寂,眉眼温然,竟是这些日心心念念的那人!
晏琅看对方睁大了眼,面庞一副怔愣模样,唇边笑意更甚。
“很惊讶吗?”
沈云呼吸都不敢,面上立刻漫上绯红。
晏琅眉心微皱,觉得奇怪。
“荀公子。”沈云低低念出,这幅羞涩模样,倒是跟他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样子重合了。
晏琅原本那淡淡期待莫名少了几分,“这么晚,郡主要去哪?”
沈云脸更红了,这条路是通向戏园的,这人估计是知道,又故意问她。
“只是随便走走。”
晏琅心下沉沉,点了点头竟不知再说什么了。
“你的脚,好了吗?”
半晌,又没话找话的问了句,沈云被对方没头没脑的询问弄得迷糊一下。
“唔……”
面前人模样依旧明丽,抬眼过来的眼眸纯粹如水,晏琅试探地问了句:“郡主,你是要去看我吗?”
!沈云眼睫一颤,心里如鹿乱撞,憋得个通红也没说出话。
最后急恼般地,匆匆从身边跑回去了,淡黄身影很快融于黑夜里。
晏琅站在那,目光茫然。
。
回到戏园,洗漱之后,晏琅对那桌上摆好的白玉杯看了半晌。
默默将东西都收起,锁在柜中。
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晚上也没能入睡。
又起身,点了蜡。
拿出纸笔,写了几句,招来信鸽绑好。
灰色信鸟从手心飞出,关了窗。
黑眸望着外面深浓夜色,透着沉然又决绝的暗光。
第51章 戏子有情
沈梨在府中养脚的日子; 也学了点大家闺秀该会的东西。
一针一线的在那帕子上,穿红引线,填描金粉。
系统抱着一颗瓜子过去围观,刚想夸赞一下宿主大人知道上进了; 便被上面绣的东西惊掉了手中瓜子。
“宿主大人你为何绣了一个表情包!”
沈梨拿针的手一顿; “我绣的这个叫鸳鸯戏水,没有欣赏水平请滚好吗。”
系统在帕面中那两只小黄鸡栩栩如生的表情里,细细看了好一会。
也没有看出半分鸳鸯的样子。
“宿主大人我知道你想摆脱肤浅路线走点内涵,但这样的智障作品你敢拿出手吗……”
系统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对着她费了三天的大作指手画脚。
沈梨利落把针拔了,往毛团身上一戳。
“闭嘴。”
她小心把成品叠好; 还拿香薰蒸了蒸。
“走吧,小垃圾; 见男票。”
被扎了心的系统……
。
这几日没跟晏琅见面,路上系统尽责全面地说了女主的小动作。
什么每天都跑出去幽会,也不知道感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估计你绿的不轻云云。
到了桂华戏园; 结果扑了个空。
“几时出去的?”
那园主弯着腰带着笑的递茶; 生怕得罪了; “一早就出去了; 郡主要不您在这休息着; 等荀怀玉回来我过来通报您。”
沈梨摆摆手,“罢了。”
她大概也能猜到对方现在做什么,晏琅跟朝内的人肯定有固定见面的时间。
商讨大事,再搞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男人嘛; 家国大事比儿女情长重要。
在房内喝茶等候看不出诚心,沈梨就站在园子后面的小门口。
等到脚都站麻了,那纤长身影终于从远处走来。
“怎么在这等我?”
晏琅看到门前的人,有些讶异,他脸上还带着些疲惫,但唇角还是恰到好处的勾起了笑容。
沈梨暗叹对方演技又上了一层台阶,明明没什么悦意还能表现出挺高兴的模样。
“没有你房间的钥匙,不然我就在床上等你了。”
晏琅嘴边笑意明显顿了顿,黑眸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压下心内疑惑。
他淡笑道:“要进去坐吗?”
沈梨摇摇头。
晏琅也是客气下,刚想托辞逐人,就看这沈郡主一改近日羞涩面庞,恬不知耻道:“我不进去做了,你请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沈梨眼睛瞟了他腰间钱袋,看上去鼓囊囊的。
“不用太好,仙鹤楼雅间就行。”
晏琅的脸色微变。
。
仙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