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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青山,你敢给我个解释吗?究竟为什么我们要不务正业,好像小白脸一样,每天陪着那个什么狗屁公主周旋。”华遥一身利落至极的打扮,眉宇间满是戾气,剑被甩在肩头,尾随在青山身后边跨上通往酒楼二楼的阶梯,边不耐地抱怨。
“需要我给你一面铜镜,让你认清事实么?”青山头也不回地反讥。
“什么事实?”后知后觉的华遥问得很认真。
“你怎么也当不了小白脸的事实。”
“他娘的,你给我停下来,把头转过来,看着我!”华遥气势逼人地大叫,直至青山还算合作地停下脚步,火气才消退了掉,“我除了比你黑一点之外,哪一点不如你。”
“你是要继续研究我们两的长相问题,还是打算跟我去筹划后天入宫赴宴的事?”青山不耐地抚了抚眉,还算好脾气地给了他选择的空间。
这句话轻松让华遥安静了,甚至不用青山再说什么,便率先走向走廊尽头房门紧闭的包间内。
“司青山?”
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阻断了青山刚拾起的步子。他顿了顿,才眯着眸子回望,来人虽然准确无误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却带着不确定的口吻。他上下打量了那人些会,看这身奇异的打扮,应该是来自袁族的。
“玉衡派少主?”
他不语,静候着那人说明来意。
“司机的儿子?”
他转身,觉得没必要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浪费时间。
“喂!我是箫南王世子。”
终于,那人舍得自报家门了,“所以呢?”
“想约你谈些事,不知道你今晚是否有空?”
“想要那幅画?”虚与委蛇的过程可以免了,青山毫不忌讳点直捣核心。
世子只是浅笑,和聪明人谋事不需要多言。
“等你想好拿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我自然会有空同你谈下去了。”拒绝之意说得再清楚不过,却又为日后留了一线。话末后,青山刚打算举步离开,脸色却忽而一沉。
深幽的目光掠过世子,直直地落在他身后房门半掩的包间内,跃入眼帘的画面很扎眼。那抹穿着银红色曳地襦裙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不得不承认她变漂亮了,那是种被疼宠煨出来的美,娇嫩得很。奇Qīsuū。сom书此刻的她嫣然巧笑,脸色潮红的赖在身旁男人的怀里,任由着他在人前尽情展现亲昵,没有丝毫反抗的欲念,表情间似乎还写满了享受。
享受?!在他一心筹划着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时,她却极为享受明月光的触碰和亲吻,两人间的互动俨然就是一对恩爱夫妻。在人前都已经演绎到这地步,那夜深人静熄灯关门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
春意盎然的场面开始在他脑中闪现,青山面无表情,唇线紧绷,唯有把幻想出的这一幕戏的男主角替换成自己,他才找回些许冷静。
“你要她?”□裸的浓烈醋意就荡漾在青山的脸上,就连不明事情经过的世子都能一眼看穿。
“她活腻了。”
包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青山不愿再去探究,生怕入眼的画面会让他的理智彻底分崩离析。掷下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后,他决然离开,反正他和笑春风之间的这笔帐早晚是要清算干净的,他不急在一时。
第五十四章
和“猿人”的饭局结束后,明月光就消失了。
听说是把笑春风送回驿风山庄后就出门了,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这天一早,就有个随从突然跑来,只说是少主交代了今晚有个重要应酬,少夫人也得去,让婢女们把她打扮得漂亮些,别丢脸。
于是,当日头渐渐隐没在地平线后,一头雾水的春风被随从们一路护送到山庄外,没等她回过味来,就被强行塞进了停在山门外的马车里。
明月光正在内小寐,听见动静后,意兴阑珊地掀了掀眼帘,眯着瞳觑了她眼,很快又闭上了眼。
冷然的气息弥漫在彼此之间,春风聚精会神地偷睨着明月光,以至于马车启程了她都浑然未觉,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她措手不及,从座位上跌落,痛呼出声。
“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吸引我的目光吗?”
声音自她身后飘来,熟悉的调调让春风猛然一颤,满是戏谑的姿态就恍若他们初识时一样。不含丝毫感情成份,熟练地把玩暧昧。
春风回眸瞪了瞪他,手脚并用地爬回座位上,原本不想吱声生怕会自讨没趣,可这□的气氛扰得人发悚,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那个……你最近去哪啦?”
“你在乎吗?”
事实也果然不负春风所望,从明月光口中飘出的讪凉话语,如同当头浇下的凉水,冻得她再也说不出话。
碰了一鼻子灰她也只能憋屈噤声,兀自欣赏起沿途的风景,尽管她实在很难明白明月光在闹什么别扭,但自认聪明识相的春风还是决定离他远些。
人的潜在个性里总藏有些微的贱格,明月光也同样。发脾气是为了寻找共鸣,可当结果变成没有人遭殃、没有人在乎、更没有人来哄,被冷落在一旁的他骑虎难下,唯有干瞪着春风抑制住想杀人藏尸的血腥愿望。
“呀!那边是哪?好漂亮!”总算,某人忘情了。
台阶已经铺出来,明月光自然是姿态十足地往下走,顺势凑上前,一改方才冷肃的模样,“哪里?”
“那个林子哇,是紫竹林耶,晚上一定很漂亮。”她兴致勃勃地指着不远处的林子,甚至忘了计较明月光前后悬殊的变化。
“……呵呵,是挺漂亮。”他没忍心告诉她,那林子到了晚上是命案高发地段,土壤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无名尸。侧眸打量着她满脸期待的模样,他软声细语地轻询:“想家了?”
“啊?”带着惊愕,她下意识转头,唇擦过他的耳际,近在咫尺的距离惹得她双颊潮红,砰然而起的心跳究竟是为了什么,连春风自己都分辨不清。
“普陀紫竹林是吗?明早我们就启程,陪你回家。”
“回家?”她想学舌的鹦鹉般,思绪凝滞,傻乎乎地重复着他的话。
“其实也不是非他不可的,对吗?无非就是因为他给过你‘青山依旧笑春风’的承诺,陪着你修仙,可你真的就一点也想不起当初为何固执想要修仙了吗?”
“……”为什么?比较下来,这一刻春风更想要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明月光,佛祖让她找的明月光究竟是谁?
想得正认真,一股陌生的气味随着明月光的靠近传入了她的鼻息,不同于他与生俱来的龙脑香,那是种女人才会有的胭脂味。春风皱起鼻子,深呼吸,慢慢挨近他。
这动作看起来就好像……狗。明月光不明就里地往后躲,“做什么?”
“你天天都和女人腻在一起?”原则上来讲,只有很激烈的运动外加长时间的粘合才能完美遮盖他的龙脑香。所以,春风有足够的证据断定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生病的时候需要她来照顾,好了之后立刻钻进美人怀。
关于这一点,明月光不置可否地耸肩。在缠绵时分听她含笑吟出“青山”这两个字,他无法大度到不去计较。本以为还不至于中毒太深,可即便怀里拥着堪称倾国倾城的尤物,心里念着的人仍然是笑春风。
罢了,他认输,往后饮鸩止渴不计回报地宠她,就能不那么伤了吧。
“你知不知道红颜祸水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碰,都是妖物哇,难怪你身子那么弱,精气都被吸光了啦,以后要离他们远点。”
“哦?”他挑眉,很想问清楚她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番话的,是否带着些许醋意?结果还是没能问出口,怕答案会把所有幻想空间都截断,“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比他们更妖吧?”
“什么啦!你现在是在嫌弃我还是怎样?妖亦有道!像我就是纯善属性……等一下!”话说到一半,春风才意识到疑点越来越多,“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呵……”他没个正经地轻笑,轻掐着她的鼻尖把玩,“明月光,是佛让你找的明月光。”
历经层层磨难与摇摆才逐渐肯定了的事,再这一瞬间崩塌。春风忽然开始迷惘,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弃了千年修行来到这边,为了青山?为了明月光?还是……为了找一份该珍惜的爱?
可是,什么才是该珍惜的?难道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着她修行的那个人不是?
这种深邃又具内涵的问题,绝对不是笑春风的智商能轻易消化的。一路沉默,一路冥思,直到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她才猛然醒过味来。
抬眸便瞧见有阴影覆面而来,明月光已站在马车下,曲起手指不懂怜香惜玉地敲磕着她的头,她撅嘴抚着被蹂躏的脑门,咕哝:“做什么啦……”
“不舍得下车吗?想要留在车里先温存一下?”看她那副眼神间充满思春色彩的模样,他沉着声微露愠色,语气仍旧透着玩世不恭地戏谑。
“啊?到了吗?”笑春风早就习惯了他那些没营养的玩笑,后知后觉地片刻后才弄明白眼下的情况,马车已停下,她探出头张望,因为错愕而张大的嘴忘了闭合,模样看起来傻极了,“哇!这里是哪里?”
连绵的朱墙黄瓦被藏蓝色的天际所吞没,乍一看好像汹涌波涛般状况,望不到边际。面前,是偌大的褐红色大门,门前车水马龙,来往进出的人个个身着锦衣,争奇斗艳,虽说彼此间在客套地打着招呼,可春风却觉得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被鬼差带入阎王殿的鬼魅,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明月光没有多做解释,弯腰倾身,青葱纤指递到她眼前。春风愣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紧握住他的手,撩起裙摆,跳下马车,视野也随之愈加开阔了,又一次被入眼的画面惊得失神,“好巍峨哦!”
那扇褐红色的大门后,是各色浮雕铺成的路,很长很长,像是一直蔓延到天边。
春风恍惚地跟着明月光往前走,垂眸打量,才发现那些浮雕是栩栩如生的莲,每跨出一步,都能踩到一朵,她歪着头想起了关于佛祖步步生莲的故事。再看向身旁,地上满是鳞爪飞扬的龙。
“为什么没人走那?”她仰头,不解地询问明月光。
“那是只有君临天下的人才配走的。”他的回答很扼要。
君临天下?春风凝眉品味着这四个字,总算恍悟,“这里是皇宫?”见明月光点头,她才搞明白这种奢华意味着什么,真是比起传说中的天宫也算不上逊色吧。
难怪人类喜欢争权夺势。唯有君临天下,方能坐拥江山吧。
“漂亮吗?”他微微侧过头,笑看着身旁满眸好奇的女人。
“唔……漂亮是漂亮,可是这里面的人都很孤单吧。”出于本能的话,让春风自己都惊了下,这样相对比较的话,那就算当初真的修成正果羽化成仙,说不定也会很孤单吧。
“孤单吗?”这一点明月光未曾仔细想过,恐怕往后也不需要想了。收拾好心情,他放停脚步,转身替她把御寒的大氅拉紧,简略地解释此行目的,“今晚皇上为袁族特使设宴。”
“为什么我也要来?”那些政事与她无关吧。
“圣命难违。”他也只能给出这样模糊不清的理由,事实上,连明月光自己都很困惑,不懂祈浅何故会提出让他携带家眷赴宴。
“我不懂应酬耶,会给你丢脸的。”她低下头,拉扯着大氅系带顶端的小毛球,略显羞赧地嘀咕。
“没事,我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那些人上回吃饭你都见过,没什么好紧张的。”
“喂,我哪有一直给你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