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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焱眉头紧皱,沉声道:“两月前本王尚在京城,怎的未听闻离东受灾之事?”
陈知县摇头叹道:“王爷有所不知,离东县令任期已满,再过两个月便要被提拔上迁,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大灾,他怕此事若禀报于朝廷,会对他的上迁之途有所干扰,便——”
元秋面泛怒色,喝道:“他便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上万难民无家可归,无米果腹?”
陈知县长长叹气:“此事他未上报,我也是半月前才知,当即便写了加急文书往上递,谁知这文书出了屏东县,将将送到河西大人的手中,便被当众焚毁,下官事后才知,那河西大人,竟是离东知县的堂兄,二人狼狈为奸,将人命当草芥,实是可恨!”
朱焱勃然大怒,一掌拍翻了身侧的几案,厅里木屑横飞,那俊美的眉目间染上狠厉煞色,周身皆萦绕着天家威严,令人心生敬畏,陈知县赶忙跪下,朝着朱焱重重磕下一首:“望殿下垂怜河西百姓!”
☆、346。第346章 瘟疫
元秋上前扶住陈知县的手臂,将他托起,柔声道:“王爷已经知道此事,定不会再让百姓饥不饱腹,也不会让你再孤立无援,你且放心!”
朱焱眉目深沉,朝着陈知县问道:“如今难民们是如何安顿的?”
陈知县忙道:“回王爷,难民如今大多在屏东城外聚集,因人数太多,下官不敢开放城门,唯恐城中暴乱,只能暂时让他们栖身于城外的柳绿坡,派发了一些棉板和衣物,设了几个粥棚,勉强维持着,可是王爷,下官府库本就不丰,加上城上富绅们的捐助,也维持不了多久,还望王爷尽快施恩于民。”
朱焱朝守在门口的侍卫道:“让邢影进来!”那侍卫匆忙而去,寻了正给信鸽喂食的邢影至前厅。
“主子,您找我?”邢影一进门便瞧见这厅里的气氛不太对,忙上前问道。
朱焱轻轻点头,道:“迅速去信驻西大营,让他们派出一支精兵,将营中储备的帐篷和粮食药草分出一半运送到屏东县,交由陈知县。”
邢影面色微惊,忙道:“王爷,这如何使得?调用军中粮草,需有圣命方可行,您如今身在此地,如何能在短时间能拿到圣命?若让有心之人利用上,这可是违逆大罪!”
朱焱摇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你且先按本王说的去办!”
邢影再欲再劝,却被夏元秋以眼神制止,邢影这才闭了嘴,退身离开,按着王爷的吩咐行事。
夏元秋道:“陈大人,离东受灾之后,定是死伤无数,如今天气炎热,那些尸体可有好好处理?”
陈大人又是一气长叹:“下官正要说及此事,离东河坝溃塌之后,冲毁了无数的房舍,淹死了无数的百姓,有些百姓死后得家人收尸埋葬,可还有许多的百姓全家皆亡,旁人也是自顾无暇,便一直暴尸荒野,离东知县也不管此事,整日紧闭衙府,不问闲事,时日一久,那离东四野腐尸,气臭熏天。”
夏元秋面色渐寒,急声道:“腐尸久不处置,定会滋生病患,若不好好控制,便有可能爆发瘟疫,到时候,怕是难再收场!”
朱焱心头一凛,瘟疫二字之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年沙场大胜,尸横遍野,他们清理战场之时,便因天气炎热而生了恶疾,那一场恶疾,要了无数人的性命,便是宫里最顶尖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原以为,那一场恶疾,会发展成灭国之灾,谁知天怜西凉,突降了一场暴雪,瘟疫恶疾的传播才得以缓解,趁着暴雪未消,他们将所有的尸体以及重病不治的人纷纷投入火场,这场瘟疫之灾,才得到消解。
如今再想起来,那真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陈知县一听,脸色也是一变,急道:“近日屏东城外的难民多有死伤,且症状皆为一致,难道,莫非——”他的手不断的颤抖着,五年前瘟疫之灾尚未自他脑间抹去,那般惨烈,那般无助,若非那一场暴雪,他和妻儿,或许也已经不在人间。
☆、347。第347章 解疫方
元秋眉头深拢,面色凝重,一双纤掌不由自主的握紧,问道:“你可看过发病死去的难民?是怎样的症状?”
陈知县忙点头,努力的回忆着:“我那日出城视察,亲眼所见,死去的难民面有脓疮,流着黄中泛绿的脓水,周身生有红斑,也有难民死时皮肤泛黑,很是怪异。”
元秋心肝皆颤,忙问:“可有人咳血?发热不下?”
陈知县见她表情这般严肃,心中更是慌乱,连连点头道:“我见到几个咳血的人,也有高热不退的,真的是瘟疫吗?”
“是鼠疫!”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鼠疫,传播速度极快的疫症,一旦潜伏期过去,发作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古代,得了这种病的人,便等于是宣布了其的死亡。
朱焱再也坐不住,他起身步至元秋身边,伸手握住元秋冰凉的小手,急道:“可有治法?”
治疗鼠疫最有效最迅速的药物,便是链霉素,可在这古代,想要培育出链霉素,缺乏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她没有把握。
“有一种药可以治愈鼠疫,只是我没有把握能炼成,只能先试一试!”她知道如何培育链霉素,却没有得用的器皿和育菌暖房。
朱焱眼中的夏元秋,永远都是自信的,仿佛在她的眼里,便没有什么事是难事。
然而今天,他在夏元秋的眼里看了难色,瘟疫的可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几乎疫是绝症,唯有死路一条。
夏元秋没有迟疑,迅速走到厅侧的桌案前,取了文房四宝,将她所需要的东西的用来替代育菌器皿的器具也一一写下,再画上需要赶工订制的空心银针和注射器,一并交给了陈知县,再详细解说了一遍,请他即刻不惜一切代价,将东西全数准备好。
陈知县刚走,她又拿了笔在白纸上描画。
朱焱上前瞧看,但见那白纸之上画着的是一间房屋,屋舍与寻常人家住的房屋大为不同,四周左右,包括屋子的地底之下,皆另有空间,可置炭火烘烤,又不会伤及房屋,达到四壁供暖的效果。
“这是什么?”朱焱问。
夏元秋将画好的屋画吹干墨迹,仔细叠好交给朱焱,道:“这是一间暖房,若想炼制出能治疗温疫之症的药,便需要这样一间暖房,不论早晚,房内的温度都要保持一致,绝不能忽冷忽热。”
虽是一年中最为舒适的秋季,可在这山中,早晚温差还是很大,若没有暖房,这链霉素,铁定培育不出,若有暖房,也只是增加了成功的几率。
朱焱立刻着人去办,又想到一事,忙道:“元秋,那鬼域森林外的灵泉,是否也能解这瘟疫之毒?”
元秋摇头:“灵泉虽好,也有解毒之效,只是见效甚缓,用于慢性症,或许是最好的良剂,可这鼠疫,是急症,一旦发病,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病情,否则,三至五天,必定殒命。”
便如宋宁的寒毒,虽厉害,却非急症,一时半伙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是须忍受一些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病症,用灵泉水配以去寒之药炼化,徐徐图之,终能去除其骨髓之间的寒毒。
☆、348。第348章 劫
“你有几分把握?”朱焱问道。
元秋轻叹摇头:“五分吧!”若有先进的医疗器械,培育链霉素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可如今身在古代,缺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没有十分的把握。
中医也有治疗鼠疫的方子,在爷爷的医典中便有记载,且所需用药皆是些寻常的东西,并不稀罕,只是中医的方子见效不如西药快,且因人异制,有些人服之有效,有些人则不然,所以她干脆弃了那中药方,直接准备培育链霉素。
她略略思索,又执笔写下一张药方,并注明一些接触病患时所需注意的事项,以免被传染。
“这又是什么?”朱焱接过元秋递来的药方,瞧着上头洋洋洒洒的娟秀字迹,问道。
“这是能预防传染的药剂,你让人送到陈知县手中,命人大量的熬制,免费分发下去,可减少被传染的几率。”
朱焱捏着药方刚走,她又复写了一张同样的药方,交由邢芳,让她安排人去煎药,让府里的人每个人都喝上一大碗,早早预防做准备。
这次从京城回西坡村,他们带来的人不多,大多是侍卫,有一身一流的功夫,生活能力却并不强,煎药这种事还能勉强凑活,毕竟技术性并不高,可建造暖房这种技术活,他们是半点也不通。
朱焱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小原镇上请匠人,元秋却只出了一趟门,便领回了十几个起房能手。
同样由赵四领头,带着一帮子人在夏府内寻了一方空地便开始干活,对于他们来说,起这样的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人手又足够,加上夜晚也未停工,点了火把继续干,在第二天中午便将活给干完,按着元秋所画的图纸,半分不差。
在墙壁间以及地板下预留的空间内搁上无烟木碳,小小的房子里很快便热起来,元秋命专人看火,以便随时取加木碳,以保持屋内的温度不变。
去小原镇采办所需用品的邢影也回了西坡村,将元秋所需要的东西一并搬进了暖房。
邢影知道夏元秋懂炼药之术,甚至可以说十分精通,可他不明白,这一次,夏元秋为何要这么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这些东西真能救那万千灾民的性命?真能抑制住即将爆发泛滥的鼠疫?
五年前,靖王是一军主帅,而他邢影是副将,他随在靖王身边,亲身经历了那场可怕的瘟疫,他以为,国之将灭,人之将死,那般无助无望无奈的心情,他从未忘记过。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竟要再次经历这样的苦难,这一次,他还能侥幸的逃过一劫吗?
夜凉如水,山里的夜晚,比之山外的夜晚总是要阴凉许多。
朱焱守在暖房之外,除了三急,半步也不肯离开,连吃饭也随意在暖房外凑和,时不时敲两下门,听到元秋回应的声音,他才能放心。
不论天下要死多少人,不论明日的困境有多难,他都可以放手不管,唯独元秋不能有事。
邢芳立在池塘畔,仰首望着半空的弦月,面色愁苦。
☆、349。第349章 诉衷肠
邢影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二人静默了一会,终是邢芳先开了口:“你为何光站着不说话?”
邢影摇头:“我不知该说什么!”
邢芳苦笑:“你总是这样,佯装不知,佯装不懂。”
邢影默然,他并非佯装,是真的不知,真的不懂,起码在今天之前。
邢芳突然转身,定定的看着邢影,目光纠缠着他的脸,他那双单纯却总爱故作深沉的眼睛。
“影,你知我的心,可我却不知你的心。”
邢影张了张嘴,依然未能发出半个字,他心中有千言,有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诉说表达。
“影,若我身患疫症,你当如何?”
邢影心头狂跳,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你不会的,不会的,只要你服下夏姑娘的药,便不会染上疫症。”
邢芳摇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身患疫症,你当如何?”
“我——我——”他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明明有许多要说的,却偏说不出口。
邢芳凝着他半晌,终是无声的摇头,转身欲走。
邢影也不知那来的色胆,竟冲上前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