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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笑道:“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怎么样我还不知道?明白便忘了此事了!小凤奴还是他的掌中宝!”
“若明日或后日还要小凤奴做奴婢服侍他呢?你可与我打个赌?”
“好。赌呀,赌什么?”长史问。
莲碧眼睛一转道:“你若输了,就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还我,我若输了,也欠你一个人情,可好!”
“好!”长史一口应下。看了莲碧一眼,欠人情好。不管是他欠她还是她欠他,他都乐意,但是他更愿意莲碧输,这样小凤奴不用受若。莲碧也能欠他一个人情。
第二日清晨,长史早早过来看,小凤奴犹在睡梦中。长史不忍心叫她起来跪,就暗暗观察慕容冲的反映。慕容冲起身后仿佛完全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条伤腿还在疼痛,行走不方便,坐在辇椅上,叫乞伏嫂把香阁楼的香姑娘找了来,长史不明白好好的为何叫一个伎院的女子过来,他第一次见香姑娘,果然与平常的姑娘不一样,一举手一投足,俱是风姿卓绝。
香姑娘走到慕容冲面前,袅娜地行了一礼,慕容冲挥挥手,将长史长盛都遣走了,也不知道跟香姑娘说了什么,随后长盛就把香姑娘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这个院子里关押着娇阳及二十三名院女,她们都喝了慕容冲赐的毒酒,过了惊慌、悔恨的一夜。
慕容冲随后就去了府衙办公,宴请刘称的事因腿伤推后进行。
慕容冲果然没有再提小凤奴的事,长史向莲碧飞了一个眼神,暗示自己赢了,但莲碧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输。
乞伏嫂寻到偏院讨要小凤奴,说她两三天没见着小凤奴,长史拦着她不让进去,只说:“爷说了,要小凤奴留下来服侍他!”
乞伏嫂一拍掌,眉开眼笑道:“我早说了罢,咱们皇哥儿谁都不要,连陛下指的正牌夫人都不要,只要咱们小凤奴,不过,小凤奴才八岁,爷是不是心急了些,没把小凤奴折腾坏了罢?”
长史苦笑道:“乞伏嫂,小凤奴可是你教养大的,她那折腾劲儿,只有她折腾别人的劲儿,今早你不看见爷了?都是坐着辇椅传你说话?就是小凤奴弄伤的爷!咳!”
乞伏嫂哈哈大笑:“我说是好事呢,咱们皇哥儿总得有个人镇着,咱们小凤奴正正好呀,我左看右看,就只有小凤奴合了皇哥儿,我呀,就盼着哪天喝他们喜酒,赶紧给我生个胖娃娃,我还能再带大一个孩子!”乞伏嫂拿着手指掐算一下道,“小凤奴今年还不足九岁,怎么着也要再等个四五年罢,不如先订个亲,娃娃亲也是可以的,小凤奴是咱的心头肉,可不能这般不明不白跟着爷,妻也不是,妾也不是,咱好歹也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的,今晚爷回来我跟他说去!”
长史慌了神,忙扯住乞伏嫂道:“嫂嫂呀嫂嫂呀,我的乞伏嫂呀,你可别这般鲁莽呀,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咱们是奴才呢,爷要谁不要谁可不是咱们管的,你若是这般直问皇哥儿,皇哥儿一恼,受罪的可是小凤奴呢!”
“皇哥儿怎么会恼?他不经事就罢了,娶了个夫人供在西进院当菩萨,好歹咱们小凤奴还服侍过爷睡觉,她连爷的手都没拉过罢,皇哥儿不懂,咱们这些做奴才就是要帮着主子解忧呀!他想什么我如何不知晓?只有小凤奴能叫咱们爷睡个安稳觉,他就是想要小凤奴嘛,他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乞伏嫂在她丰硕的胸脯上拍了一拍,整个胸脯就颤巍巍的。
长盛闻言不自觉地就看了过去,看见乞伏嫂小山似的胸脯,眼睛就直了,乞伏嫂一掌拍过去,骂道:“死阉人,没根的东西,你看甚么,你看得懂么?就算你看得懂,你敢碰么?”
长盛脸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说话,长史忙解围道;“乞伏嫂,你别生气,长盛没看什么?你且饶了他罢!”
乞伏嫂叹道:“我哪有气生,我是想呀盼呀,若是咱们爷也似长盛这般,看女人贼兮兮色迷迷的,咱们还愁什么?”
长盛顿时要晕过去,抬头辩道:“我可不是贼兮兮,是你……你……你长得好看!我便多看两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惊惧
乞伏嫂十六岁生下第一个孩子就进燕宫当慕容冲的乳母,慕容冲今年二十一岁,乞伏嫂也不过三十六七岁,且她长得丰硕圆润,一张脸庞总是桃红色,还真是极好看的。
乞伏嫂听见长盛夸她长得好看,不禁哈哈大笑道:“我都老娘们了,还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是十六院的姑娘们,你敢去看看试试,把你眼珠子挖下来……不成,你们叫小凤奴出来,三日不见,可想死我了!这没心肝的,可不知道她想不想我?”
长史无奈道:“爷已经吩咐了,这几日要叫她跟着莲碧学规矩,学不会规矩就不能服侍爷了!”
乞伏嫂哼一声道:“你跟我谈学规矩,莲碧算什么?我可是燕宫出来的大娘子,什么规矩我不懂,要教规矩我须得我来教,快,把小凤奴叫出来!”
长史无奈,只好把小凤奴叫出来,乞伏嫂一看她,欢喜得不得了,一把抱住,心肝呀肉呀一气胡叫,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说:“怎么到偏院下来,不到三日下来就瘦了,你们偏院不管饭么?没肉吃么?看看看,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可怜见,不行,得回东进院补一补!”说罢,拖着小凤奴就走。
小凤奴在偏院呆了两三天,白日里跟莲碧学规矩,慕容冲又假以颜色,最主要是她毛手毛脚把他也弄伤,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早就不耐烦了,她怕慕容冲怕得要死,这回巴不得离开偏院,一见乞伏嫂就扭着糖一般索抱求安慰,别提多可怜了,乞伏嫂气更盛,非带走小凤奴不可,长史和长盛眼睁睁看着乞伏嫂带走了小凤奴,只能干瞪着眼。
慕容冲从府衙回到府里,进了偏院。只见众人皆敛声屏气,走路小心翼翼,气也不敢出,慕容冲坐下来。长史取了双日常穿的靴子跪下帮慕容冲换,慕容冲收起脚来,瞪着长史,长史明白慕容冲之意,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凤奴昨晚着了凉。感冒咳嗽,只怕传染给了皇哥儿,在屋里静养!”
慕容冲不信,起身想走去看,长史一看不妙,赶紧“卟嗵”一声跪下说:“乞伏嫂因思念小凤奴,把她接走了,皇哥儿,明日……明日我便把她接回来!”
“现在就去接回来,小凤奴不是小姐。她是奴婢,你叫她自己回来,乞伏嫂自作主张,长盛,你即刻将她送回长安新兴侯府里去!”慕容冲的语气冷得像冰一样。
长史和长盛相互看看,知道不能违逆的,只好赶到东进院,小凤奴正在吃饭,也没好好吃,一会钻到案桌下。一会扯住奴婢的头发笑,长史一看说:“小祖宗哎,你有得吃就快点吃,只怕以后没有好日子了!”
长盛把慕容冲的意思向乞伏嫂说了。乞伏嫂万没料到把小凤奴接回来的结束居然是自己要被赶回长安去。她惊异失措,跟着小凤奴来到偏院,想向慕容冲求情,但慕容冲连见她都不愿见,只打发老仆送了几件珍贵的宝物说给乞伏嫂留念。
乞伏嫂不明白慕容冲怎么一下变得无情起来,只得抱着小凤奴放声大哭。小凤奴从没见过乞伏嫂这样悲伤,乞伏嫂一向是豪爽且慈爱,她有些惧意,也死死抱着乞伏嫂不愿松手。
慕容冲在里屋听到乞伏嫂的哭声如丧考妣,心烦不已,取下宝剑丢给长盛说:“如今我竟不是你们主子了,叫不动你们了,再哭便杀了她,你动不了手,我便去杀!”
长盛拿了宝剑慌忙出来,看她们俩抱着不松手,只好命人把两人一起抬到慕容冲听不到声音的地方,待两人都哭累了,把小凤奴抱出来,小凤奴在长史的怀抱里看乞伏嫂哭得近乎要晕过去,这是她懂一点点人事来遇到过的最叫她混乱悲伤的一件事。
长史将她抱回偏院,她突然清晰地问了一句:“乞伏嫂为什么要哭?是小凤奴不够乖吗?”
长史定住脚,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次的打赌,是他输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不知道慕容冲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而且坚决!他只好说:“对,因小凤奴不乖,所以爷生气了,乞伏嫂不能跟着你了,若你还不乖,连长史以后都不跟着你了,你喜欢的人都不能跟着你了!”
小凤奴的瞳孔一下放大,惊惧到极点,两岁前在尼姑庵里没有人照看的记忆还是有一些留存,那是特别可怕的回忆,今晚居然又一次重现,她紧紧抱着长史,喊道:“小凤奴乖!我要乞伏嫂,我要长史,我要长盛还有莲碧,固乾嫂、小叮、小当、小铃……”后面的小叮、小当、小铃都是成秋院送去服侍她的丫头。
长史长叹一口气,说:“只要你乖乖儿,爷高兴了,你便可以求求爷,把乞伏嫂叫回来!”
“长史!”
慕容冲听到外面的动静,唤了一声,长史只好放下小凤奴,低声说:“你先乖乖回房里,好好睡觉,明天听长史的话,知道吗?”
小凤奴点点头,快速跑开。
长史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向屋里走去,慕容冲隐在烛光背面,看不清他的神情,长史垂手听他吩咐。
慕容冲过了好一会再说:“明日便把东进院的人散了,里面的奴仆都打发到成秋院,不要跟外头的人接触,叫夫人住到东进院去,东进院的东西,你亲自收拾,那五个叠在一起的箱笼里的东西你不要动,原封不动地搬到小凤奴的房里。从明天起,你好好训练她,刘称的酒宴后她就过来服侍我,服侍得不好,就当管教不好的丫头卖掉,或者——杀掉!”
“杀掉!”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长史张张口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慕容冲挥挥手,长史看他的手指,绵软无力,他倚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好像虚脱了一般,好似他今晚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
长史悄悄地退出去,在院子里的老梨树下站了一下,正是秋意凉,举头看去,一片片叶子鬼魅地离开梨枝。(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遭殃
长史想了想,向关押着娇阳的一个院子走去,这个大院子已经经过一翻装饰,披绿挂绿,偏院里的那二十三个院女在练习行走,待看见长史,齐齐袅娜地向长史行了一礼,齐声道:“总管大人好!”
平日里她们也叫长史“总管大人!”,但今晚听到,长史没来由地觉得身上一麻,再看那些院女的神情,脸上似笑非笑,神情似端着的,但眼泪却似水波一样漫过来,叫长史没来由地心里打了一个突。
长史想怎么一日之内就变了个样,她们的神情很似一个人,对了,是今日早上来的香阁楼的头牌香姑娘。
长史问:“娇阳在哪里?”
“总管大人,你找我有事?”轻柔而娇媚的声音。
长史看去,只见娇阳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着一件水红色的罗裙,发髻上簪了一朵红花,妖娆且艳丽,猛地看过去,还以为是早上看到的香姑娘。
“我有话问你,你们退下罢!”
院女们轻盈地退下去,走路时扬起一阵风,屋子里挂的层层帐幔轻柔地掀起,长史疑惑了,他觉得自己仿佛不是置身在自己的府邸里,而是长安街上挂着米分红色灯笼的漫香楼、惜春阁。
长史摇摇头问:“你为何被关押起来?”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