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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着急上心的当然也不是她们。
“说是太医诊出来的,可那身子分明已是快要藏不住了,只因她平日里除了自个儿带进宫的丫头外不喜让旁的宫女近身伺候,这才以致无人察觉……”景仁宫内,前来禀话的嬷嬷面带阴沉地说道。
月份摆在这里,必然是存心瞒着的。
“表面瞧着不争不抢,原来竟也是个有工于心计的。”嘉贵妃微微笑了笑,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却无半丝起伏:“待过了明日,再差人送些补品过去瞧瞧。”
她为后|宫之主,可不能短了规矩。
……
先太后出殡,举国披孝。
长街两侧白帆晃动,商铺人家均紧闭门窗,百姓着素垂首跪于道路两边,孩童们则多被长辈们拘在家中,不让出门。
有未来得及看管起来的孩子,挤在人群中,瞧见漫天的纸钱由头列的太监们洒下,一层层铺天盖地,恍若腊月大雪一般纷飞着,只觉见所未见,就忍不住悄悄伸出了手去接。
眼尖的侍卫得见此状,只看作是一记惩治大不敬的功劳,当即横眉欲发作,却被福康安拦下了。
“万岁爷有令,沿途不可出任何差池。眼下还未出城,你想惹什么乱子?”
在他面前,寻常侍卫自是不敢再有它言。
走在前方的十五阿哥永琰隐约听到福康安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
福康安似有察觉,对上他的视线,脚下稍快了几步。
永琰则不露声色地放缓了脚步。
……
599 找人
暮色西沉。
毓秀宫内,一名宫女行至寝殿中,轻声禀道:“公主,奴婢方才在殿外远远地瞧见十五爷带着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十五爷只在咱们宫门外站着,迟迟不见进来——”
“十五弟来啦?”本脱了旗鞋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剥橘子的九格格和恪,闻言连忙丢了手中的橘子,弯腰要去找鞋子。
宫女见了忙跪在她脚边替她将鞋子穿好。
“七姐,我可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过小十五了,正想得慌呢!我去喊他进来说话儿——”
她说着就要往外跑。
和静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你慢些,成日这般冒冒失失的,何时才能长大……”她一边扯着和恪的手往外走,一边说道:“你莫再人前人后小十五小十五的喊了,叫他听着了,又该不高兴了。”
永琰自认比心性过于单纯幼稚的和恪懂事老成的太多,私心里总将这个只大他一岁的胞姐当作妹妹一般来保护,故而总是不乐意听和恪称呼他为‘小十五’。
和恪笑嘻嘻地应了句“知道了”,拉着和静快步出了寝殿,下了玉石阶,果然瞧见了永琰的身影。
天色将暗,他站在大门外负着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十五弟,你杵在那儿做什么呢?快些进来啊!”和恪冲他喊道。
闻得此声,永琰似乎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和恪二人,脸上遂露出了平日里不多见的笑。
这笑却稍纵即逝,旋即便被沉甸甸的情绪取代。
和恪全然觉察不出异样来,催着他进来说话,可待姐弟三人一同进了内殿之后,永琰张口却是打发她出去玩儿。
和恪有些不高兴,下意识地看向和静。
“且抱着你的猫儿出去荡会儿秋千,让阿瑜姑姑陪你一同去——”和静说道。
一名年纪尚不算大的嬷嬷笑着走上前来,和恪不甚情愿地将手递给了她,由她牵着走了出去。
和静遂将几名宫女都遣去了殿外。
“今日我随皇祖母的灵柩出宫,福康安暗中交给了我一封信笺。”永琰压低了声音说着,一面将东西递到和静面前。
“是冯氏?”
永琰点头。
和静将信取出,凝神看完。
这信是冯霁雯亲手所写,其上所列是此番制胜的筹码和计划。
她无疑是想借此说服他们。
“太冒险了。”和静喃喃着道:“和辉冢叭使骼锇道锔形奘劬υ诙⒆拧
西苑之变,使局势大转,和啦幻鳎缃袼挪还膂挪还苯竦木质啤
他们现在完全可以退出这场漩涡。
可退出之后呢?
她仍要远嫁缅甸,十五弟孤身一人在这魔窟之中,又要如何过活?
还有小九……难道也要如她这般,就连婚配都要被嘉贵妃操纵、余生也难得顺遂安乐吗?
想到这些,又扫到冯霁雯字里行间透露着的迫在眉睫,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永琰。
“十五弟,你来拿主意,七姐听你的!”
她虽为长姐,此刻却将幼弟当作了主心骨来看待。
永琰沉默了片刻。
此时的劣势远不同于之前的至少尚有着一半胜算的开局,他……也需要再想想。
姐弟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四下渐暗,不觉间,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殿外早早已掌了灯,唯独内殿没有和静的准允,宫女未敢擅自进来,四周只被窗外廊下的宫灯映出几分隐约的薄亮来。
“待用罢晚膳再商量也不迟。”
和静出声打破了寂静,起身走向殿外,吩咐了宫女前去传膳。
又与另一名宫女吩咐道:“让九格儿进来罢——”
“回公主,半个时辰前,九格格嫌闷得慌,便央着瑜姑姑同往御花园去了,这会子还不曾回来呢。可要奴婢们去寻吗?”
和静点了头。
“快些将她带回来吧,夜凉起风了,再带件锦忴过去让她披上,切莫着了寒。”
宫女应下,即刻去了。
只是这一去,便足足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眼见饭菜都摆齐了,还未见人回来,和静皱了眉看向殿外,又喊了一名宫女前来,刚要张口吩咐之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
脚步声透着匆乱,是在宫中极少能听到的。
和静与永琰定睛去看,只见是瑜姑姑带着先前去寻人的宫女形色略有些焦急地躬身行了进来。
“九格儿呢?”见她们这般神色,和静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的方向,忙就问。
额角上挂着汗珠的瑜姑姑连忙答道:“回公主,一个时辰前奴婢带着九公主去了御花园,九公主追着猫儿玩,奴婢跟着跟着……竟是给跟丢了,匆忙寻了许久,也未能寻见九公主……”
“怎不早些让人回来禀报!”脸色大变的和静自椅上起身,重声打断她的话。
“奴婢……奴婢只当和往常一样,总能追得上的,可谁知……也怪奴婢后来急慌了神,奴婢该死!”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久见不到人回来,和静心下已是不安,眼下又听闻小九已足足一个时辰不见踪迹,心下更是乱作一团,急得朝殿内一应人吩咐道:“都愣在这儿作甚,还不赶紧去将九格儿找回来!”
毓秀宫上下不敢怠慢,足足出动了一大半的人奔去了御花园找人。
“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皇阿玛?”
等不到消息的和静心中难安,看向永琰的眼睛里满是着急的征询。
永琰摇摇头。
“御花园统共只有那么大,咱们派去的人手已是足够了。皇阿玛近来心绪不佳,龙体欠安,还是莫要因为这等小事前去烦扰了。”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和静攥着手里的帕子,喃喃着道:“她向来胆小怕黑,身边又无人照看,却此时还不见回来……”
永琰打断她,安慰道:“九姐淘惯了,偶尔忘了时辰也不足为奇,也许是找不见瑜姑姑,凑巧遇到了其它宫里的娘娘们,被带去玩儿了,她向来粗心大意,忘记让人回来传话亦是常有之事——”
和恪心性开朗,倒是很得一些膝下没有子嗣的嫔妃们喜爱,常常被邀去各个宫里溜达。
和静被提醒,遂又吩咐了宫人去和恪平日常去的几位娘娘宫中询问。
被派去的宫人们逐个先后回返,可带回来的消息却如出一辙——各个宫中的娘娘皆称今晚从未见到过和恪。
600 最紧要之事(含和大人的小剧场)
和静彻底慌了。
原本格外理智的永琰面对愈发不妙的情况,心中也不禁有一阵担忧荡起。
姐弟二人互视一眼,遂也离了毓秀宫,亲往御花园而去。
往常自日落之后便格外安静的御花园内,此时四下的景致被一盏盏宫灯映得明暗错落,宫女太监们寻人的喊声此起彼伏,似将阴沉的夜色都催得一阵阵发慌。
巡逻至此处的侍卫见此阵仗,自永琰口中得知此事过后也不敢怠慢,立即帮着一同寻人。
夜风尚未停,又有冰凉的细雨将四周浸湿。
脚下已没了方向的和静被撑伞的宫女扶住,望向四周的眼神却片刻也不敢耽搁。
此时,一名小太监疾走而来,行至和静身前。
和静尚未来得及开口发问,便见他扑在了脚下混着雨泥的鹅卵石小径上,张口是瑟瑟发抖的声音:“禀公主,巡夜的侍卫在……在园东的荷塘中寻见了九格格……十五爷此时已经赶——”
“九格儿可有不测吗!”和静脸色苍白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小太监吞吞吐吐,“奴、奴才不知……”
和静一把甩开宫女的搀扶,几乎是毫无仪态地冲进了渐大的雨中。
园东的那处荷塘,地处偏僻,以往便不常有人踏足,又因数年前令妃过世,其宫中的一名贴身嬷嬷自尽溺毙于此塘内,此后便传出了闹鬼的说法来,一来二去,愈发无人靠近此处,宫人们也渐渐地疏于打理。
入目杂草丛生,久未修剪的树木虬枝盘横在夜色中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塘中枯败的荷,也丝毫没有发新的迹象。
四下一派令人生惧的死气沉沉。
和静在塘边看到了浑身湿透、躺在永琰怀中一动也不动的和恪。
她面无表情地怔了一瞬之后,慌忙扯下身上披着的枫红色缎面锦忴,脚步飞快地走上前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将锦忴裹到和恪身上。
枫红的鲜艳将和恪原本就苍白无比的小脸衬得越发没有一丝的生气了。
和静恍恍惚惚的眼前却还是数个时辰之前,她拉着自己的手嬉笑胡闹,嘟着嘴撒娇的鲜活模样。
“快、快请太医给她瞧瞧啊……”和静眼神无措地看着紧紧抱着和恪的永琰,语气既焦急又失神地说道。
永琰似乎听不到她说的话。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漫过脸颊和静伸出僵硬的手指想要去晃一晃和恪,然而触手未及,整个人忽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后方仰倒而去,瞬息间被抽离了意识。
她只想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而睁开眼之后,却发觉仍没有能够真正地从梦中醒来。
和恪公主因贪玩而溺亡于御花园东塘的消息当夜便在宫中引起了一番震动。
翌日一早,皇帝震怒之下,以看护不利之罪发落了以阿瑜姑姑为首的一干嬷嬷宫女,乃至当晚于御花园中当值的太监与巡逻侍卫也皆受到了牵连——
待和静自昏迷中醒来,身旁熟悉的人已被换掉了大半。
她发了疯一般披发赤脚冲进安置和恪尸身的偏殿之中,不顾宫人的阻拦将灵布揭去,双眼落在胞妹的面庞之上,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