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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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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好伤心的,只怕你心里却不好受吧?”

    貂蝉听得此言眉心一跳,但见冯霁雯并未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方冷静的回道:“桂嬷嬷平日虽待奴婢苛刻,但好歹也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多的光景,她忽然没了,奴婢心里定是不适应的……”

    冯霁雯已懒得听她说这些,径直道:“你倒是念旧。可她既然去了,那有些话我便只能问你了——”

    “不知道姑娘想问奴婢什么?”貂蝉强笑着问。

    冯霁雯抬起了头看着她。

    “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奴婢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貂蝉的口气还算镇定,但那忽然变得纸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心虚与恐惧。

    “那日我之所以落水昏迷,并非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误食了你下的安眠散,使不上力气才会溺水的,对吗?”

    所谓的求救,大约也是确定冯霁雯不再挣扎了,故才去喊的人,演了一场戏。

    貂蝉脸色剧变,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卧在冯霁雯腿上的净槐被惊了一跳,蓦地跳了下去,受惊窜逃出了禅房。

    “奴婢没有!奴婢怎敢有这种心思?姑娘您肯定是听信了西施近来对奴婢的诋毁,所以才误会了奴婢……奴婢伺候姑娘这一年多来,何曾做过一桩对姑娘不利的事情?奴婢对姑娘向来是一片衷心啊!”貂蝉跪在那里,委屈地哭诉着。

    冯霁雯轻轻拂去衣袖上净槐留下的两根白毛,道:“你不必说这些无用的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奴婢真的没有!”

    “还敢说没有!你这丧心背主的小贱/人!”被冯霁雯差去了况太妃那边的西施带着玉嬷嬷一同回了禅院,在门外听到貂蝉辩解,忍无可忍地怒声骂道。

    她竟今日才发现身边隐藏了这么个祸害!

    貂蝉平日虽然不讲理了些,但她只将她当做一个爱生事的人,却从不敢想她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你休要污蔑我!就是你,就是你在姑娘面前说了我的坏话,离间了我与姑娘的感情!”貂蝉转过头去怒瞪着她,原本灵动的眼中此刻俱是怨毒之色。

    “当日冯小姐落水后,是我为她诊的脉。”玉嬷嬷自门外踏进来,冷冷地望着跪在那里的貂蝉,“服用过度的安眠散之后三个时辰内,都能在脉象中探出异样来。你却还势在必得,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连茶盏里剩下的半盏茶都未曾清理过,那其中掺过的安眠散剂量之大,甚至拿银针一验便知。”

    “……”貂蝉听完这番话眼前陡然一暗,嘴巴不停的张合着,却连个清晰的字眼也再吐不出来。

    此时,一个二等丫鬟胆怯地走了进来,跪在门前,道:“姑娘,找到了……这是在貂蝉姐姐枕下发现的。”

    西施将她手中的药包陡然夺了过来,拆开后得见是半包褐黄色的细碎药草,这安眠散颜色虽重,味道却与茶叶近似,掺在茶水里,最不易被察觉。

    西施气的涨红了脸,将那药包直接砸到了貂蝉身上,声音都发起颤来:“你竟留着这东西……是不是见一次未成,还想再次加害姑娘吗!”

    好在姑娘最近哪也不乱去,也一直没再让这小蹄子近身伺候过,若不然的话……

    冯霁雯看着战栗不停的貂蝉,道:“说出原因及幕后主使来,我或可饶你一命。”

    就凭貂蝉这么轻易便被她察觉,且留下了这么多可查痕迹的行径来看,显是被人利用了。

    “奴婢不知道……”事到如今,貂蝉也不再作无用的辩解,她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向冯霁雯,不住地摇着头道:“都是桂嬷嬷,是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听她的,没有人会察觉到……我起初是不肯的,可是她逼我,处处为难我!我、我也是没了法子……”

    慌的连自称的规矩都忘了。

    西施在一旁道:“桂嬷嬷让你暗害姑娘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你分明是仗着她死无对证,妄图将责任推卸给她人罢了!还说自己是被她逼迫的,更是一派胡言,她能逼迫你,你怎就不能将实情告到姑娘跟前,让姑娘治她的罪?”

 008 大家闺秀速成班

    冯霁雯高看了西施一眼。

    这丫头虽然性子软弱,但在很多时候,思维却是很缜密的。

    她的问题,貂蝉根本答不上来。

    说自己是被逼的,显是开脱之辞,至于那一百两银子,确实是收的了。

    但她一口咬定是桂嬷嬷指使的她,她全不知桂嬷嬷为何要这么做,而桂嬷嬷如今已死,其动机根本无从查证。

    昨晚冯霁雯特意问过西施这个桂嬷嬷的情况。

    据称,她是深受冯霁雯倚重的,由于府里没个能掌事的女主子,所以她颇算得上是大半个主人了,仗着冯霁雯的宠信,插手了府里许多事务。

    总之是个很吃香的下人。

    在这种情形下,她有什么理由会对自己的靠山起了杀心?

    原先她以为貂蝉和桂嬷嬷是同伙的关系,却没想到竟是指使与被指使的关系,貂蝉根本不知道内情。

    也是,真想做坏事,没有人会选择貂蝉这么不谨慎的同伙。

    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眼下看来,桂嬷嬷应当是知道的。

    若不然她也不会死了。

    “求姑娘饶奴婢一命……奴婢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娘网开一面,再给奴婢一个伺候您的机会,日后奴婢一定做牛做马好好伺候姑娘!”貂蝉还在磕头求饶,额前已经见了红,显是怕极了。

    冯霁雯看了她一眼。

    年纪这么小,固然是可怜。

    但她却并无太多怜悯之心。

    一来,原来的冯霁雯是真的死了,所以貂蝉的手上是沾了条人命的,她既借了这具身体存活,便理应给原来的冯霁雯一个公道。

    二来,她也不得不为自己日后的安危考虑。

    “玉嬷嬷,可方便让官差前来处置此事吗?”冯霁雯问道。

    玉嬷嬷看了她一眼,应了声“此事需要先行请示太妃”,便从房内退了出去。

    貂蝉却仍不死心,觉得冯霁雯不忍心亲自让人打死她,而是通过官府处理,是尚且对她存了一份主仆情谊的,故而将头磕的更为卖力,求饶的话更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

    直到被两名二等丫鬟拖行了出去,还在不停的乞求着。

    晌午还没过,官府里便来了人,将貂蝉带走了。

    捕快临走之前,玉嬷嬷将人送出门外,与捕头塞了锭银稞子过去,嘱咐其不要声张此事。

    冯霁雯虽然不靠谱,名声也已经被自己给败坏的差不多了,但若再传出府里闹出了这等人命官司,却还是有往更坏的方向去发展的余地的。

    此事客观来说,与她平日的作风并无干连,她亦只是个受害者,可若传了出去,怕还是要被跟作风不好,得罪的人多等不好的由头联系在一起。

    虽然这是事实,但也确实需要尽力地遮掩一下。

    这个中牵连,初来乍到的冯霁雯倒是不曾顾虑到,而玉嬷嬷塞完银子将院门关起后,也未曾跟冯霁雯提起过要还钱之类的话……故而冯霁雯便无从得知此事了。

    由于没能摸清真正的幕后黑手,冯霁雯很是忐忑了一阵子,总觉得心里不安宁。

    暗下也不止一次地试着推敲过桂嬷嬷的动机,但由于无缘相见,连对方是何模样都不知道,也实在推敲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来。

    毕竟她的专业不是犯罪心理学。

    又因每日都十分忙碌,久而久之地,注意力便被转移了。

    而她忙碌的原因,有一大半是来自于况太妃。

    自从貂蝉的事情过后,况太妃便给她自主安排了一个‘大家闺秀速成班’。

    对于这个听起来不是太让人愉快的提议,冯霁雯一开始是拒绝的,正面拒绝无果,又改用了侧面,连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况太妃还是无动于衷,并隐隐透露出一种‘我肯教你是你的福分,你应当感到荣幸’的霸道御/姐气息。

    事后,冯霁雯从西施口中得知,据玉嬷嬷透露,太妃之所以起了要调/教她的兴致,是因为再没见过比她更糟糕的官家小姐,认为若能将她教成,应是一件十分体面且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冯霁雯听了之后,一阵目瞪口呆。

    但不管她如何拒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早,大家闺秀速成班还是开课了。

    玉嬷嬷做老师,日日教习她各种女子礼仪修养,从走路的姿态到如何优雅地翻白眼,竟没有她涉及不到的。

    而况太妃则坐上了班主任的宝座,起着监督的作用——冯霁雯若想要偷奸耍滑,首先需得问一问她手中的鸡毛掸子答不答应。

    这样的日子,延续了足有两月之久。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冯霁雯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去静云庵门外的那棵银杏树下,见一见时不时会过来看她的那彦成。

    这一日,那彦成过来看她的时候,除了一根儿冰糖葫芦之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冯霁雯的祖父冯英廉,终于要回京了。

    据那彦成说,冯英廉明日一早便能入京,待其进宫面圣后,回家洗把脸,应当便会过来接她回府了。

    冯霁雯听到这个消息,却忽然有些紧张了。

    在静云庵里呆的久了,忽然要让她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去,她心中实在没底。

    通过这些日子来从西施那里得来的消息,冯霁雯大致地了解了一些当下这个时空里的情况——如今是乾隆三十二年,正是大清春秋鼎盛之时。而她的祖父冯英廉,隶属内务府汉军镶黄旗,官居二品,为内务府大臣,兼任正黄旗满洲都统,户部侍郎。因做了不少实事,在民间会被百姓们尊称一声冯中堂。

    英廉在朝堂上沉浮这些年,仕途颇算如意,可遗憾的是家室难兴,唯一的儿子与儿媳,也就是冯霁雯的父母,早于多年前双双意外过世,只留下冯霁雯这么一个嫡女,和一个小妾所生的庶子,名叫冯舒志。

    而英廉的结发妻子、冯家老太太,也在几年前因病离世。

    历史学的一般般的冯霁雯,只大概记得住朝代的更迭,及每个时期的几名重要人物的经历,譬如眼下,她所知道的不外乎就是日后自封十全武功的乾隆帝,南巡中闹着要削发的皇后那拉氏,未来是十五阿哥做了皇帝,以及傅恒刘墉等人的大致情况,可对自己这位祖父冯英廉的历史走向,实在是不大清楚。

    而这个与自己在现代同名的冯霁雯,更是不曾在历史书上得见过,想来是个名不经传的普通女子。

    可英廉……

    英廉?

    这名字总觉得透着一种熟悉,好似在哪本人物的传记上曾被顺带着提起过……

    究竟是哪一个人物来着?

    由于记忆模糊,冯霁雯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反而是大半日的礼仪练习和有氧运动,让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困意,没多大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原本被他人改变了命运轨迹的冯霁雯,因为她的到来,再次被拉回了历史的正轨上,向着她原有的人生道路重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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