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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失去过挚爱,所以无法对戎昱现在的情况品头论足,可平心而论,他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失去最爱的人,可能会连戎昱都不如。
肖潘见戎昱没有反应,先是沉默片刻,继而慢慢在床边坐下,却没再说往日里不断重复着的那些说辞。
她轻声道:“前几天云祈跟我联系过。韩云祈,你还记得他吧?就是你不肯去通告,帮忙救急的那个。后来他还买下了伟贤的房子,我知道你肯定记得。”
戎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大概就只有那双睁着的眼睛和那略有起伏的胸膛了。
肖潘伸出手去帮他理了理已经完全没有发型可言的头发,继续到:“他想对那房子进行些改动。”
这话说得与事实大相径庭,完全不是韩云祈的本意。但为着刺激戎昱的神经,她不得不篡改事实。
果然,当她这句话出口之后,一直没有给予她任何反应的戎昱忽然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
“吃些东西吧。”肖潘温热的掌心贴在戎昱消瘦的面颊上,“你得有力气自己去看看,或者和他争论才行。那是伟贤留下的最后的痕迹了,你不想失去的吧?”
眼泪从戎昱的眼角滚落,他仍旧没有开口,却将目光投向了肖潘。
肖潘朝他点头:“放心,我会联系他,让他再给你些时间。”
当晚,戎昱被郑庆森扶起来,就着肖潘的手喝了几口米粥的汤水。他显然想多吃些,明明吃不下,却还是用眼睛盯住肖潘的手,硬逼着自己把肖潘喂到他嘴边的东西狠狠吞下。
可肖潘不敢多给他吃,怕他暴饮暴食突然一下撑开已经饿缩的胃,反而加剧他的胃病。
而正如肖潘担心的那样,戎昱吃下东西没多久,便又如数吐了出来。
但转过天来,他就像已然忘了前一晚的所有苦痛一般,继续要求肖潘多给他些吃的,就算吃完了再去吐,也仍旧不依不饶。
医生见他这样,难免又要操心,背地里拉着肖潘跟她说“过犹不及”,让她尽量控制住戎昱。
殊不知,正是因为能够控制这人情绪的那人没了,所以他才会这般失控。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戎昱吃了吐吐了吃胃里多少过了些东西,竟也有所好转。
肖潘松一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的话说得过激,又给了这人一个新的刺激,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他,却意外地收获了完全不敢想的好成效。
郑庆森见戎昱精神略好,便劝说肖潘回家休息一天,私人医院自有护士、看护,只要戎昱肯配合,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肖潘犹豫,但身体上的疲惫不肯放过她,她亦知道自己疲劳过度、体力透支,确实需要好好歇一歇。
郑庆森自然明白她放心不下,便对她道:“我在旁边酒店开了房间,你去好好睡一觉。这边我替你看着,有事儿立即叫医生、给你打电话。”
肖潘这才点头,站起身来忽然头晕,踉跄一步往一旁倒去,幸得郑庆森及时扶住她。
郑庆森:“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医生?”
肖潘缓了缓才摇头:“没事儿,这几天睡得太少,起来猛了,有点儿头晕。”
郑庆森心疼:“我送你过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肖潘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戎昱,见他似乎睡得很熟,方才点头:“好。”
两人出了病房,仍不放心,又嘱托本楼层的护士帮忙盯着。
离开前郑庆森趁肖潘没注意,用口型对小护士道:“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不要打她的。”
小护士了然地点了点头。
待郑庆森送肖潘到离医院不远的酒店,还没等把人安顿好,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脸色立变。
肖潘正看着他,见他脸色不善,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戎昱出事儿了?”
虽然手机上显示的明明是医院的电话号码,郑庆森却朝肖潘笑了笑,摇头:“生意上的事儿,我去接个电话。”
肖潘不疑有他,朝他点点头,十分疲惫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郑庆森快步走到阳台接电话:“怎么了?”
对方见他接听,连珠炮似的急急道:“郑先生,您朋友刚刚自己拔了输液管要下床离开,但因为身体太虚弱摔倒在地,我们听见声音过来劝阻,但他的情绪很激动,不肯配合……”
郑庆森面色凝重,又偷眼往屋里瞧了一眼,确定肖潘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这边之后才道:“叫主治医生过去,不行就给他打一针镇定剂。我马上回去。”
听见阳台门响,肖潘支着身子坐起来:“要去工作吗?”
“不,不用。”郑庆森朝她笑,“已经解决了,放心。”
肖潘有些不好意思道:“最近你总是陪着我,工作的事儿耽误了不少吧?”
郑庆森伸手拉过肖潘因为近段时间都没有做过保养好好护理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没事儿,陪你更重要。”
一向对这种甜言蜜语免疫的肖潘此刻也不禁动容,由衷道:“庆森,谢谢你。”
郑庆森不失时机弯下身,亲吻肖潘面颊:“报酬我自取了,你要不要再给点儿奖励什么的犒劳一下?”
肖潘无奈失笑,停顿片刻才抬起下巴来轻轻回吻郑庆森,并再次真诚道:“谢谢。”
明明气氛很好,但因为医院那边戎昱的事儿,郑庆森不敢多耽,只道:“你睡吧,我回去看看。”
肖潘疲惫至极,点点头将自己再次放倒在床上,目送着郑庆森离开后才睡下。
第30章 兄弟
韩云礼的卧室装修极简单,东西摆放也都十分规矩,除了床上没有被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之外,其他地方让人一眼看过去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曾念过军校或是当过兵。
韩云祈盘腿坐在大哥铺得整整齐齐的床上,面露疲色,有些心不在焉。
韩云礼递温热牛奶给他:“爸妈都很担心你。”
韩云祈双手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举到唇边,鼻间充斥着牛奶甘甜的香味儿,叹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下个月底要交些成品出来,我最近在忙着画图。”
韩云礼半个屁股搁在窗台上,长腿微曲,放在手边的马克杯里装着小半杯酒:“工作室那边最迟两周之内肯定能收拾好,你要用的设备也已经在路上了。你的图画的怎么样?”
韩云祈耸了耸肩,抿了口牛奶后道:“画倒是画了,但不能用。我正在想别的。”
韩云礼憋了半天才说:“画不出来就算了,公司有的是空缺,你不愿意管业务做个文职也无所谓。”
“哥你鼓励人的方式不要这么另类好不好?”韩云祈笑道,“安啦,我以前也常遇到这种情况,过程子就好了。”
韩云礼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扭脸儿看向窗外。
他倒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否则韩氏也不会在他的管理下蒸蒸日上,但对这个弟弟,他就是怎么也无法将一句鼓励的话软软糯糯地说出口的。
就像他一进门便对弟弟说“父母都很担心他”一样,明明他自己也有疑惑、焦心,可却偏偏在话出口的时候拐了个弯,把自个儿刨了出去。
不过韩云祈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韩氏关心模式。
屋里静了片刻之后,韩云礼才回过头再次看向韩云祈,状似不经意般说到:“新买那套房住着怎么样?”
韩云祈“啊”了声,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嘴上却道:“挺好的啊。”
说着,捧起马克杯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地把剩下那些微微发凉的牛奶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但韩云礼明白自己一言即中,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于是便没有转移话题,甚至开始逐步逼问起来:“前任房主是那个你挺喜欢的,叫伟贤的作家吧?”
买房的事儿韩云礼并没有过手,虽然韩云祈也没有刻意去瞒着什么的意思,但甫一听见韩云礼这番话,他还是禁不住愣了愣,苦笑道:“哥我怀疑我在你面前完全没有隐私权。”
韩云礼冷哼:“你还嫩。”
韩云祈当然明白韩云礼是为了解他的所在地,确保他的安全而非窥探他的人生才做了这些调查,他探身把手里的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比你小三岁而已,但我能确实地体会到什么叫‘长兄如父’。”
韩云礼直接无视掉他的话,继续道:“自从搬过去,你每次回来脸色都只会比前一次更差。”
“唔——真的吗?那么明显?”韩云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照镜子的时候根本没看出来啊。”
韩云礼没说话,直接回了他一个“是不是傻”的眼神儿。
韩云祈意识到韩云礼是想挖他的心思,但又实在不想说出来让家人跟着挂心,于是边打哈欠边下床,趿拉着拖鞋往门的方向走:“不行了哥,我好困。”
韩云礼还能看不出来自个儿亲弟弟那点儿小心思?嘴角抽了抽,冲他一扬下巴,示意他随意。
韩云祈走出去关了门,忽然又把门推开,对屋里的人道:“哥,睡前喝酒不好,跟你说很多次了。”
韩云礼撩起眼皮子来瞅他一眼,没搭理他。
第31章 寒夜
当晚韩云祈在家里睡下,明明是自己的卧室,纵使曾离开多年,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从小到大用熟了的,但却让他毫无归属感。
一向不认床的他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但又很快惊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而且是个噩梦,醒来却没有丝毫印象,只余满脸满身薄汗。
窗外有悉索响动,像在下雨,韩云祈左右睡不着,便起身到窗前去掀开窗帘往外瞅。
外面黑洞洞的,除了几盏昏黄的路灯外便没了别的光亮。确在下雨,不大却急,一下下打在玻璃上奏出曼妙乐章。
四月的天到底还是寒的,尤其在夜里,正应了词人张辑《琐窗寒》中的那句“夜凉如水”。
韩云祈在窗前稍站了会儿,身上的汗落了,便觉得冷,遂又踱回床边,把自己裹进还带着体温的被子里。
他在漆黑的夜幕里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直到不知不觉再次睡过去之前,脑海里一直都在回荡着戎昱的影子。
那种感觉他说不清楚,但很显然,此时此刻唯有这么做才能使他平静下来,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再次睡过去。
次日早上起来,韩云祈的脸色仍旧不好看,韩云礼瞪了他好几眼,吃过早饭后扭脸就走了,没搭理他。
韩爸爸倒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他几句,但也没往深了责难、得理不饶人。他对两个儿子放任惯了,从来都是老大严于律己,然后顺带着就帮他管了小的,哪用的着他操心?
韩云祈最后一个离开,走之前他又陪着韩妈妈说了会儿话,听了会儿教诲。
韩妈妈见他听则听矣却一脸的心不在焉,自然也明白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便住了口,送他离开。
回到五环外的那个老旧小区,开车打大门进来之后韩云祈就觉得松了口气,再往里走,离自家所在的距离越近,他心情就越好,全身上下都舒畅起来。
小区里没有固定停车位,都是哪儿的车位空着,就可以随意停放。
韩云祈找了地方停车,下车后头一件事儿就是寻着太阳的方向眯着眼睛伸了个大懒腰。
黑猫早就蹲坐在小花池上等了,见他回来立即跳下来,喵呜一声跑过去绕着他的两条腿来回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