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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摸不透了。
林婷认识麦睿是个意外,认识傲天也同样显得很意外。
那是一个周末放学的下午,走读生按学校规定可以在周末补课时免去晚自习,林婷不想那么早回家,尽可能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这时候,这个转学生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焦急地对她说:“你的朋友生病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叽?”
“哎?”林婷大感意外,她什么时候多了个朋友:“我不知……”
“你快来!”
“等等,你说什么朋友?”虽然很想把这一切搞清楚,但是被对方脸上的焦急所影响,林婷下意识地跟着他跑……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两个人、准确地说,是傲天一个人发起的恶作剧,那时候她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们面前大骂“无聊”,不用担心得罪他们中的哪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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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昏迷的时间真长,有三小时二十五分钟吧。”傲天坐在烧烤摊旁的椅子上,全然不顾身边烟熏火燎,更是毫不客气地把高价的衣袖紧紧地贴在满是油腻的桌子上。
麦睿脸上依然是一副木讷的神情,这让他看上去并不讨人——尤其是成年人——喜欢,甚至有些“痴呆”之嫌,但是傲天和林婷都清楚,他的心中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
“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地说。
麦睿有一个毛病,就是口吃,语言对他来说像是飘在空中的东西,怎么都抓不准。
所以他不喜欢过多地说话,甚至在林婷面前,出于一种古怪的自我保护,他也不想说太多。也只有在傲天面前能多说几句,因为他知道对方会等,反而不用太着急,而且他实在压抑太久,总要有个发泄渠道。
麦睿还有一种很奇怪的病,当然不是口吃,对于这种病来说,口吃反而还算是轻的。
他会经常被动地失去意识,也就是在外人眼中的“昏迷”,医生无法查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病症,同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医治。这份“昏迷”状态是长时间的,一旦它来了,他就得倒下,躺在随便一个什么地方,直到苏醒过来。
虽然在他人眼中,麦睿是不省人事了,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这种“昏迷”带来的并不是一片黑暗,它不符合医学书上所有的描写,令人不安地说法是,当他“昏迷”时,他的意识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了一些如同毕加索抽象画或莫奈的印象画之类扭曲或模糊或充斥大片光色的场景。
他曾经把这份感觉描述给两个小伙伴听,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来调动他所有的语言,但是反馈并不好。
林婷只是茫然地说:“哪种画面?说明白点,我只知道迪士尼。”
傲天却向往地说:“好想知道你进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能是什么样子呢?麦睿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他曾经想过学习画画,以便画出那些场景用于对永远听不懂他描述的家长、医生、老师等等有权威的人物做个解释,但是拿起画笔时,他的心中就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厌恶感,来自对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厌恶得让他想吐。
他们强迫他很多次,用蛮力,用劝诱,但每次都只会把他逼到爆发的边缘,后来他们全都放弃了。医生无法用医理学解释,干脆把他推给了心理医生;父母很快有了第二个孩子,并声称“这只是个意外”;老师倒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索性就当这个学生在班上不存在。
从那时候麦睿就明白了,那些人并不是权威,真正对他的内心和大脑最有权威的人,不过是他自己。
每天尽可能掩盖存在感活着就行了,未来是一件无法去想象的事情,至于这样也能交到朋友的原因,他也不清楚,经常产生做梦的感觉。
“昏迷”时的虚幻和现实的场景交织在一起,又无法融合,也许这也是他口吃的原因吧。
和这样的自己来往的两个人,会想什么?
“我,我们…有、有什么…计、计、计划?”他问。
傲天用拇指蹭了蹭鼻梁,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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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教导过傲天,何为正确的生活态度。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在他成长的地方叫奇风镇,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对孩子的教育态度就是散养。
自有命运来帮以傲天在内的所有的孩子决定他们的人生。
既然没有人来教导,他们渐渐地学会了自己总结生活。有些人很合群,照常去学校,去上课,有些人则讨厌扎堆,每天的活动是在学校的外围。
在傲天儿童期的某一天,在胡乱摆弄电视的时候,无意中收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频道。
电视里的人西装革履,高高地站在话筒前,抓着话筒,用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在说话,这个人时而手舞足蹈,时而义愤填膺,动情之处甚至哽咽起来,但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停顿下来,台下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尽管听不懂,但一份莫名地吸引力促使傲天没有转台,而是一直看到了最后。
通过查找书籍,傲天知道这种活动叫做“演讲”。
从那以后,他对演讲着迷起来,他搜索关于演讲的节目,穿着想象中的西装,对着镜子整理用毛巾做成的领带,在无人的空房间里学习怎样才能向电视里的人一样说话,做手势,感情起伏,组织语言。
不管怎么练习,他总觉得和电视里的演讲者比起来,他缺了点什么,这种感觉困扰着他,就像是发展好好的能力突然进入了瓶颈期。
某一天,当他适时抬起手,并用慷慨激昂的话做一场模拟演讲的结尾时,仿佛脑袋被敲打了一下,他完全明白了自己缺少什么:
掌声。
没有掌声。
在傲天八岁那年,镇上领导更新换代,新任镇长在办公厅里发表讲话,说是办公厅,不过是一栋木屋,傲天躲进隔壁厨房,从木板的缝隙里偷偷往里看。
那副场景让他大失所望,和电视里鼓舞人心的演讲完全不同,新任镇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存在,他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瘦削的脸上露出好脾气的笑容,比起“指挥”,更像是“讨好”,遇到困难的问题,目光不知觉就瞟向一旁神情严厉的新任助手。就连他的上任演讲,不,这不叫演讲,聊天还差不多。大家说说笑笑地祝他“活得长一些,换镇长太麻烦了”,他也只是露出谦卑的微笑。
傲天的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沮丧,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讲得更好。
“讲得更好”的想法慢慢发展成了“可以做得更好”,新镇长一直延续着上一届管理方法,无所作为地管理着奇风镇,这种做法也同样被傲天在心中不停地吐槽,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上位者为了逃避可能的风险而采取的懦弱的妥协。
如果没有改革,又怎么能凸显出领导者存在的必要性?又怎么能体现出自己的能力?
做点什么作为磨练,他要证明自己更有潜力。
他选择搬进城市,毕竟小孩子想在镇子里做点什么,限制实在太多,不如先到城里找点事锻炼自己。
聚集同伴很简单,成为队伍中的主宰者更简单,接下来就是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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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婷提着杂粮粥回来的时候,正听见傲天宣布他的行动计划:“我们去鬼屋吧。”
“鬼屋?游乐园?我都去腻了。”林婷大咧咧地叉开双腿坐在板凳上,扯了扯皱巴巴的牛仔裤,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麦睿。
“当然不是游乐园,幼稚。”傲天白了她一眼:“是真正的鬼屋探险,你们不知道那个都市传说吗?”
林婷和麦睿齐齐睁大眼,傲天在心中啐了一口,觉得这两个人还真配,眼睛都是又大又黑。
“传说啦,一个雨夜,在那个屋子里的孩子砍死了他的父母,后来那里就不能住人了……”傲天从口袋里翻出一本携带型记事本,翻开一页指给两个同伴看,他的字体很飘逸,和林婷的“狗爬字”完全不同;“被废弃变成了鬼屋,明天晚上我们去那里探险吧。”
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直接的命令。但是林婷和麦睿,一个粗枝大叶,一个习惯性服从,也同样没人提出抗议。
“好是好,不过……”林婷忧心忡忡,她倒是不怕鬼,只是有别的担心:“里面不会还躲着人吧?就是电视里的那种,变|态杀人犯躲在里面,故意放出这种言论来吸引受害者。”
“你想太多了,再说了,我们小心一点,就算有杀人犯什么的,我们就报警呗。玛丽,你呢?”
麦睿的手臂被捣了一下,立刻点了点头,虽然受礼佛的奶奶影响,他对鬼神还是有些敬畏的,但是他更不喜欢没有参与感。
“就这么定了。”傲天合上记事本,定下了明天的行程。
第54章 不速之客
蒋志涛撑得连连打嗝,满嘴的咸味混着发酵的气味,他口中带声地在楼下遛着弯消食,一路招猫惹狗、沾花捻草,四处乱走,折腾了半小时,又吸了两根烟,终于觉得胃里平静下来,他转身上楼回家。
屋子里还是那个破样子,蒋志涛还没有仔细收拾,日用品和泡面乱七八糟地堆着,他从行李包的最底层拖出被子,收拾了床铺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甩掉拖鞋往床上一躺,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连刷牙洗脸都想免了。
随手打开电视,画面很清晰,在放着某款综艺节目,里面一堆不知姓名的明星在极致兴奋地大呼小叫、又唱又跳,看着的电视的蒋志涛无聊地冲着他们打哈欠,在这种妄图感染人的节目中,他迷迷糊糊地打起了小呼噜。
他做了一些稀奇古怪、无法解说的梦。
梦里的石板路又湿又冷,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躲在草丛里抖着手划亮了一根火柴,火焰点点吓了他一跳,他一甩手,将火柴丢远了;他梦见了一只猫,踮着小爪子在屋檐上跑,一个孩子想用火烧它的尾巴,猫懒洋洋地“咪呜”一声,一甩尾巴跑远了;他梦见了他的母亲在厨房里加热一锅牛奶,他贪玩,趁母亲不注意溜过去看,结果被火燎了头发,在母亲的叫骂声中他哭哭啼啼地逃出了家门,因为被火吓到了;他梦见刚刚吃过的那顿烧烤,某张桌子旁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他不敢去打招呼,只好用吃来表示自己的敬意。
就在这时,他感到床边有人在看他。
有时人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就是感到一阵心惊,本能地抬起头,果然有另一个人在盯着这里。往往这种感觉会出现在考场上,或者正在摸鱼的办公室人员身上。
蒋志涛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就是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有个人的时候,他的反应不是惊恐,而是“果然如此”的释然。
然后才是惊吓。
“你谁啊?”蒋志涛一咕噜爬起来,仗着酒意气势汹汹地吼。
眼前的男人被一大把胡子盖住了脸,气质十分落拓,根本看不出年纪。他穿着皱巴巴的运动服,这种青年款式的衣服在他瘦小的身上穿得格格不入,就像是从哪里偷来的。
他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