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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在哪里？”舞厅里骂完街之后，就如陈老板所说，会有人出手收拾她的，白陆也没打听过，反正那之后她在家里待得很安静，没被人打扰过，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如果不是被教过做人了，那位大小姐怎么可能不打上门来呢！
“已经被莫主席送回杭州老家了。”这个宁长林当然是知道的，那天之后，从外国使节到倭国将领，再到工商业领袖，以及青红帮的头子，全都把电话打到莫主席的家里，不是说露露小姐是红颜知己，就是说待六儿如亲妹，还有说受过六姑娘恩惠的。这么多电话打过去，莫主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给他面子，跟他说一声，要是不给他面子，直接处置了，他连个仇家是谁都找不着。赶紧把女儿叫回来一顿骂，然后吩咐下人直接把人压回老家交给他的老母亲看管。
“杭州啊……”白陆脑子里快速的想着，哪些人能用得上。
“我说了，报仇的事情由我来做，你不要想了。”宁长林一看白陆那样，就知道，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我的仇，当然是由我自己来做。只要你说一句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心疼，不会觉得没了莫家的助力可惜，就可以。”白陆直视宁长林。
“小白，你是知道我的。以前，我只要能跟你长相厮守，就别无所求了。现在，我身上担着的，早已不是我一人一家的生死荣辱了。等一等吧，再等一等。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到底也没说不需要莫家的助力。
“大少爷，你为什么回国来？”白陆突然问。
“啊？因为爷爷身体不好，回来尽孝啊。”
“那为什么进新政府工作？”宁长林以前可是个热血小青年，别人不知道，跟他那么亲密的原身怎么可能不知道。
“总得要工作的。”这话说的。
“宁家的家业还不够大吗？”放着自家的生意不做，非要做汉奸？
“经济，永远也离不开政治。如果没有在政府里强有力的人脉资源，生意也没办法顺利的做下去的。”
“是吗？”白陆显然不信。
“快了，这里也不是我们长待的地方，跟我去山城吧？”宁长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突然要走？走得了吗？宁家怎么办？”是不是要有什么大变故了？
“有国才有家。”宁长林叹息。
“哦。”白陆差不多就明白是啥意思了。
接下来，两人像是有了某种默契，白陆很快就搬到了宁长林新买的花园别墅，每日就在家里学这个学那个，几乎是足不出户，谢绝了所有的应酬，对外的说法一律是调养身体。宁长林忙忙碌碌的，也不常到她这边来，在忙什么，白陆也从来不问。
半年之后，白陆重出江湖。回到翡翠皇宫继续唱歌。江湖代有人才出，除了刚开始的几天还有一些老歌迷捧场，后面其实也就是那样了。杜老板那里已经不需要她去撑场子，新人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这一次复出，白陆是很有目的性的。专门结交新政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物，特别是一些关键部门的掌权人物，绕上几个圈，也是要结交一起吃个饭喝喝酒跳跳舞的。有一些交谊舞会，她也会出席。大部分时候是做为宁长官司的舞伴，有时候，也会陪着陈老板一起。甚至还陪杜老板应酬过两次。
“我回来了。”穆公子一走大半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太一样了，以前的文质彬彬，变得粗犷了，说话的声音都要大上两个度去。人也鲜活了，眼睛里有一种叫热血的东西，身上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是不是还要走？”他现在的这种气质，已经不适合再做以前的工作了，白陆猜想，应该留不长了。
“嗯。回来跟家里交代一声儿就要走了。”看着并没有既将离别的伤感，只有对未来的向往。
“家里都安排好了？你大哥那里……”他们这种人，万一身份暴露了，家人肯定会被连累的，他大哥还是警务处的官员，到时候丢了官职是小，搞不好都要被当是奸细抓起来的。
“哈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要去港岛，陈老板与杜老板合作，在港岛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行，专做进出口贸易，我是去那边做翻译的。”穆公子笑得不行的样子，看白陆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小白。
“啊，是这样啊。那是我白担心了。”白陆心里不信他会一直留在港岛，更愿意相信，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身份，说不定到时候他就隐姓埋名去前线了呢。
“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关心。听陈老板说，你现在过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穆公子说得真诚。
“嗯，放心，我会很好的。将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在港岛见面呢。”也快收尾了，线已经铺出去够长的了。
“好。到时候我给你接风。”笑得特别阳光。
“好。”白陆也答应得痛快。
第43章 民国谍影（11）
民国三十年十月初一， 汪伪政府办公厅以及倭国驻上海主要领导的办公桌上，同时出现一份举报材料， 内容全部都是关于伪政府副主席莫某人贪污**， 收受贿赂， 买卖走私重要的战略物资以及与多国政府之间存在情报往来的证据。
这还得了， 从上到下的开始动了。第一个事儿当然是控制住莫某人本人了。
一周的时间，新政府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员消失，七十六号人满为患，还有很多罪不至于进监狱， 只是被开除的， 为了避祸， 全都举家外迁， 一时之间， 火车票船票一票难求。整个城市都风声鹤唳， 惶惶不安。
有人下，自然就有人上。宁长林本也算是莫系的人马，却不知道钻营的，反而是高升了， 坐上了莫某人的职位， 荣升了中储银行的总栽。成了上海滩最红的红人。手握重权。
莫倾城被带回上海的当天， 白陆就收到了消息，有她关照着， 莫大小姐很顺利的就以同犯的身份被关进了监狱。白陆挽着宁长林的手去探的监。
“莫大小姐， 好久不见。”这还是白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跟莫倾城说过的第一句话呢！
“贱人，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得我。长林哥哥，长林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是知道我的，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知道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莫倾城先是骂白陆，然后又楚楚可怜的跟宁长林求情。
“在一起？很多年？”白陆就看向宁长林，是谁说的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莫小姐，我跟你从来没有过任何超友谊的接触，请你不要污蔑我。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正有公断。倒是，杀子之仇，不能不报。”宁长林撇得可清了呢！
“杀子之仇？什么杀子之仇？长林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是宁莫两家都承认的未婚妻。她算什么？一个佣人的女儿，一个伺候人的丫头而已。长林哥哥，爷爷不会接受她的。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宁家大少奶奶。”快要疯了。
“莫大小姐，你应该还记得当年派人绑了我们母女的事情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当时正怀着大少爷的孩子。因为那件事，我失去了孩子，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也就是说，你不光是害死我娘，还害死了我与大少爷的一个孩子以及可能会有的所有孩子。”白陆对着莫倾城说话，内容却全是要说给宁长林听的。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个贱人，谁让你勾引长林哥哥，谁让你觊觎你根本不配拥有的东西了，报应，报应啊。”莫倾城开怀大笑，很痛快的样子。
“报应？莫大小姐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了。放心，当年我受过的罪，我会一样不落的都让你尝一遍的。”白陆不是个狠心的人，但是对这种人，实在也是升不起来多少怜悯之心的。
白陆说到做到，没几天，莫大小姐就被放了出来，然后前脚刚出监狱，后脚就被人绑了卖到了一家生意做得特别杂的妓馆里。卖过去之后，老鸨也不让她接客，先让妓馆里的打手每日鞭打一个时辰。在她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时候，并且养成了受虐的癖好之后，才给她治伤。治好伤之后，又给灌了药，让她开始接客，专门接有特殊受好的客人，还不给她避孕。三个月之后，在一次做生意的时候，与客人玩儿得太奔放了些，直接玩到了流产，大出血，失血过多而死。
“她死了。”宁长林那天回家的时候，告诉了白陆最新的消息。
“嗯。”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杜老板的帮忙，事情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的。
“莫先生在狱中自尽了。”宁长林又说了一个消息。
“卖国贼，死不足息。”这种人的死，就更不值得同情了，自尽都便宜他了，该凌迟的。
“小白，跟我结婚吧！”宁长林突然求婚。
“大少爷，我跟你说过，我很可能不能生育。跟我结婚，你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不会同意你纳妾的。”白陆特别严肃的看着宁长林。
“我要的，从来都是你，只是你这个人而已。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其他的，全都不重要。”宁长林面对白陆的时候，总是很感性的，外面那个威风凛凛的宁长官仿佛都被关在了家门之外。
“现在这样，挺好的。”这年头儿，又有几个人会领结婚证的，而且就算领了结婚证，也没有多少保障。除了那一纸证书，他们又跟夫妻有什么分别呢，何况白陆还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宁长官的财产可都在她名下呢！
“我想让你以宁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走在人前。”宁长林某些方面真的挺保守。
“我可是个歌女，你不怕丢了宁家的脸吗？”白陆轻扯嘴角。
“一个人的灵魂是否高贵，跟他的出身没有任何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好的人。值得任何最好的东西，能娶到你，是我高攀才是。”在自己爱的面前，谁都肯把姿态放到最低吧。
“那试试吧……”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
“爷爷，这是白露，我们要结婚了。”宁长林带着白陆回到了宁家老宅，正式跟宁老爷子提出要娶她的意向。
“呜呜呜……”老爷子病了很多年，如今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是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白陆，呜呜的喊，却一个有意义的字眼都发不出来。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大少爷，好好孝敬长辈，照看小辈，保证全家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平平安安的。”白陆声音特别温柔的跟老爷子表忠心，看着他的眼睛却完全是相反的意思。
“呜呜呜……”老爷子越发的激动，伸手去抓宁长林。
“放心吧，爷爷，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宁长林还是试图得到老爷子的认可。
“大少爷，爷爷的情绪不稳定，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白陆怕一不小心，把老爷子给刺激死了，宁家人还不得把她懒上啊，赶紧叫人。
“好。爷爷，你先休息，我送小白回去，再回来陪你吃饭。”宁长林对白陆是言听计从。
“别难过，等我再跟爷爷说说，总会让他明白，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在76号的监狱里了。你不是宁家的仇人，是恩人。”出了宁家，宁长林看白陆的情绪不好，赶紧安慰。
“我没事儿。早就预料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