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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顾青兰转着眼看见尚且空白的张榜处站着好几个大叔大婶,身穿绫罗,满头珠翠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只是,那几个人的眼光有些奇怪,总是关注在一个个年轻学子身上,还不时交头接耳一番,好像商议着什么。
顾青兰用胳膊肘儿碰了碰徐襄,低声道:“喂,你看看那边榜下几人……”
徐襄闻言抬眼看过去,发出一声嗤笑,摇摇头,随即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喝茶:“大概是替家中晚辈来看榜的吧!”
顾青兰侧着身,往后仰着拉开与徐襄的距离,目光犹疑地盯着徐襄道:“你……你这家伙,不老实啊!”
徐襄扯扯嘴角,翻他一眼。
顾青兰被他这轻蔑的一眼看的有些跳脚,指着徐襄道:“我可是一片好意,你可很有希望三元及第的,若是真的高中状元,又这般‘年轻貌美’的,指定会被那些榜下捉婿的哄而抢之呀……啧啧啧,就是不知,进了洞房掀了盖头,那新娘子会是母夜叉,还是母大虫啊……”
徐襄勾着唇角轻笑一声,又翻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有家室,管她夜叉大虫,关我何事?倒是兄长你啊,如今还是‘小叔独处’‘待字阁中’,又生的一表人才、俊朗非凡的,难保不成为那些人招婿的目标啊!兄长,小弟身子骨儿弱,帮不上你什么,言尽于此,兄长多小心些吧!”
“嘶……”顾青兰吸了口冷气,盯着徐襄足有一盏茶功夫,这才咬着牙转开目光。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老话果真不差啊!
不过,徐襄说他已有家室……他大概还不知道,江氏已经离了徐家吧?他大概也还不知道,母亲沉疴缠绵吧?唉,这人也乖可怜的,哥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孩儿,不跟他一般见识!
“哎,顾贤弟,徐贤弟!”有一个年龄稍长的考生从人群里挤过来,与两人招呼,又回头招呼同伴,“王兄、赵兄,到这边来,顾贤弟、徐贤弟在此。”
顾青兰和徐襄也不好坐着不动,自然连忙起身相迎寒暄。
长贵长福叹着气摇摇头,然后认命地又拿出几个茶杯来,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杯子倒是带的够用,就是水,那东西死沉死沉的,可没带太多,两个人有余,添了这好几个,怕是就不够了。
“哈哈,你们俩个倒是悠闲自在,还带了茶、点过来,为兄们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哈!”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考生过来,见过礼,立刻就转移了目标,捻了一块点心,端了一杯茶,一屁股坐在顾青兰之前的位置上,吃喝起来。
其他几个知道这位姓赵的考生性格如此,豪气爽朗,不拘小节,初见或许会觉得奇怪,处的久了,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毡子不大,但几个人挤一挤也能坐下,于是,这五个人聚在一起,人手捧一只茶杯,偶尔捻一块点心、肉干,竟也谈笑风生起来。
期间,又有相识之人上前招呼,看着没处坐了,也就不勉强,招呼一声就走开了。
有说有笑的,时间也不觉得那打发了,太阳完全升起来了,高大的宫门突然一声响,轰然打开,宫门外或站或坐的众人,纷纷起身退后,看着两队衣甲鲜明的兵士,持戈而出。
若是江夏在这里,一定会比较失望,这些人衣裳鲜亮,衣襟边缘还有精美的刺绣,但是,他们穿的却不是威武雄壮的铁甲,而是皮甲,只有前后心的护心镜锃明瓦亮,耀着太阳光,刺得人眼疼!
这些人好看是好看了,可完全没有兵士该有的威武萧杀之气……说绣花枕头有些太过,但大体就是那个意思,中看不中用!
在场众人却是知道,宫门开,传胪即将开始。每个人,不管是考生,是随从,还是在榜下等着抢女婿的,无不屏息静气,正色敛容!
所有人的眼睛都关注在大开的宫门之内,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所在。很快,那位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君王,就会登殿,宣布这一科的考试结果……
也有个别人在这紧张时刻还能低声嘀咕,比如顾青兰,此刻就歪着头凑在徐襄耳边嘀咕着:“你说,这一科皇上开金口,只传头名,还是连第二名第三名一起?”
徐襄横他一眼,淡淡道:“等着看!”
顾青兰怨念地瞪了他一眼,张张嘴,又悻悻地闭紧了。这货就是个奇葩,根本没法子好好说话,算了,不理他了!
可偏偏,顾青兰有个毛病,越紧张的时候,越想找个人说话减压,刚刚在心里发誓不理徐襄,没多会儿,在听得宫门内炮声响起时,激动地扯着徐襄的衣袖道:“哎,哎,哎,我说,这是不是要开始了……”
徐襄很无奈。观传胪典礼是何等神圣之事,身边这货却频频搞小动作,真是烦不胜烦啊!
他很想将顾青兰那只作怪的手撕下来丢地远远的,可抬起手,却变成了拍……顾青兰果然接受了安慰,闭了嘴。徐襄耳根清静了,终于得以专心观礼。
炮声连响数下,震耳欲聋之后,终于停止。
一片寂静、肃穆中,宫门内乐声大作,祥和尊贵的礼乐声里,遥遥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即,殿下的卫士们齐声高呼:“圣上登殿咯……”
数百人齐声大吼,吼声冲出宫宇高墙,直冲云霄!
就在这时,顾青兰突然有了重大发现,惊讶道:“徐襄,你手心里好多汗!”
☆、336。第336章 祸事?幸事?(2更)
景府,江夏是来惯了的。今日又有雪珊加持,一路上更是畅通无阻。
来到徐慧娘居住的大房,另一个大丫头润珠早早地迎了出来接着,替江夏打起了帘子,一边低声道:“我们奶奶早饭只喝了一碗五谷粥,就又睡了……江姑娘,你看……”
江夏摇摇头,也低声道:“应该无碍,不必过于担忧!”
润珠脸色缓了缓,与雪珊一起,引着江夏进了里屋。
徐慧娘面朝里侧卧而眠,江夏示意两个丫头不必惊扰,自己上前,伸手按上徐慧娘的脉搏……
片刻,她退出里屋,就见景谅不知何时来了,就在堂屋里候着了。
一见江夏出来,景谅连忙拱手道:“又劳烦姑娘了……慧娘身体怎样?”
江夏笑笑道:“大公子不必客气,也不必担忧,大少奶奶是连日疲累,加上之前身体虚损未曾大好,这才觉得不适,并无大碍,开几剂汤药,吃上三五日,好好休息也就好了。”
说着话,雪珊和润珠已经备好了笔墨,江夏提笔开了方子,交给景谅,又道:“大少奶奶身体眼下尚无大碍,但也已濒临枯竭,最近一段时间万不能再受累,更不能熬夜,必须好好休养才行。”
景谅点点头,脸上却多有无奈,道:“岳母病情未曾好转,就怕慧娘惦记岳母,不能好好休养啊……”
江夏眼睛微微一眯,抿了抿嘴角,道:“徐家太太的身体……到如今尚未苏醒的话,大概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气色,大公子还是好好劝劝大少奶奶,母女连心,太太生病,她惦记担心自然是难免,但话说回来,哪怕是为了太太着想,大少奶奶自己个儿也要先养好身体才行啊。”
景谅连连点头称是,一边吩咐人去抓药,一边亲自送了江夏出来。
走到大房的院落门口时,景谅终于还是道:“今日京城传胪,若是析文能够金榜题名,喜气一冲,说不定岳母的病就好了!”
冲喜?江夏诧异地看了景谅一眼!
却见他神色淡然平静,目光也并没有躲闪……难道,他真的只是随意说说,并不是故意提醒她么?
江夏微微一笑,拱手辞过:“大公子留步!”
看着那抹清瘦却挺拔的身影登上马车,车子启动一路去了。景谅这才放松下来,一只负在身后的手拿到眼前,掌心里几个月牙形的痕迹醒目。
她不可能没听懂他的暗喻,只所以不做回应,怕是真的打定了注意,死了心!
唉,罢,罢,罢,这种女子,虽说贤惠、美貌不输任何人,但终究心性太强,出身也太低……离开徐家,对她对徐襄,或许都不是坏事!
再想及世子对她的维护、照应,那些不仅仅是郡主的情面……江夏娘离开徐家,离开徐襄,或许还值得庆幸!
江夏离开景家,回家带了齐哥儿,安步当车一路往街市繁华的府前街去了。
就快要端午了,江夏准备带着丫头们自己包粽子……
这个时候,北方其实对端午并不重视,每逢端阳,不过是煮鸡蛋、给孩子们栓五色线,有条件的人家,还会给孩子们挂五毒药囊,穿五毒兜兜、五毒翁鞋,以示却邪避秽,无病无灾。
临清因着傍着运河,南北文化沟通交汇于此,自然地,南方人的习惯风俗也渐渐盛行起来。故而,到了端午这一日,家境好些的人家都会包粽子,亲朋好友邻里百家互相赠送。
又有艾虎,并不是自家攒到门口,而是有邻里之间互相攒,谁家门上攒的艾虎多而精致,就说明这家人缘好,人气旺。
江夏平日里与邻里间走动不多,为了讨个好彩头,她就想了个投机讨巧的法子,多裹一些粽子邻里百家都送一送,还有那个五毒香囊,别的不说,驱虫祛秽的药囊她拿手啊,到时候按着各家孩子的数目送过去……如此这般,至少,能换一只艾虎吧?
正合计着,齐哥儿扯着她的手,指着前头道:“姐姐,你快看,那些人在做什么?”
江夏转眼看过去,却见那边一个水塘边聚着好些人,男女老少……
翠玉的弟弟四喜是个机灵的,飞跑过去,片刻转回来道:“回两位爷的话,那边说是有个孩子落了水,正在捞呢!”
江夏心里咯噔一声,低头一看齐哥儿小脸也紧张起来,连忙俯身抱住他道:“不怕,不怕,会救上来的……”
话音未落,就听那边轰地一阵喧闹,有人大喊:“捞出来了……”
又有人喊:“托着他的大腿往上来……”
“抓住竹竿子……”
各种喧嚷喊声响成一片。江夏回头扫了一眼,抱着齐哥儿,就快步走过去。
江夏抱着齐哥儿奔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健壮汉子,赤着上身,合力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水里救出来。
一眼看见那孩子软趴趴地被人送上来,江夏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这样子,至少也是闭过气去了。
“哎呀,俺的儿啊,你这么去了,可让俺咋活啊……啊啊啊……”一个中年妇人扑上去,拍打着那孩子大声嚎哭起来。
旁边有人询问那两个汉子:“咋样?不成了么?”
那汉子一边接了自己的褂子披上,一边神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另一个汉子补充道:“摸上来就没了气儿了……”
哭声、议论声、劝慰声,嘈杂混乱一片中,江夏将齐哥儿往身后跟着的刘水生怀里一塞,疾步走过去,伸手探到那孩子颈动脉处……确实已经没了脉搏跳动,但耳下尚有余温……
江夏连忙拉开那拍打着嚎哭的妇人,示意程琪过来帮手,将那孩子的身体放平,微微抬起下颌,以便打开呼吸通道……
“你们是啥人?你们做啥?啊?”那妇人不哭了,瞪着红肿的眼神态凶恶地扑过来,拉扯江夏。
却被程琪伸手挡住。
“你们做啥啊……啊啊……”
那妇人眼看阻拦不成,腿一软再次坐到地上拍着腿嚎哭起来。
江夏叹口气,正要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