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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江夏攥了攥紧握的拳头,抿抿唇角,转身走过去,将小鱼儿的床帐子也挂了起来。屋子里亮堂起来,却似乎照不到床上的方寸之地!
小鱼儿平平地躺在床上,合着眼,浓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如浓墨渲染,越发映衬出一张小脸的苍白来。
眼前的小鱼儿哪里还有半点儿石榴花的鲜艳美丽、活力四射,层层绮罗堆中躺着的,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还是支离破碎那种!
江夏鼻子一酸,下一秒,已经湿了脸颊。
她吸了口一气,抬手飞快地抹去脸颊上的泪迹,调整着唇角,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来,伸手摸摸小鱼儿的脸颊、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就顺势坐在了小鱼儿的床边。
按住她的手腕,一边轻声道:“我知道你醒着……你不愿意说话,就不用回应我,你只听着我说就好……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我就想着,挣一份家业,给越哥儿齐哥儿娶上一门亲事,我就带着足够的钱,悠游四海,走遍天下。看江南风景秀丽,看蜀地峻岭崇山,看西北长河落日、边关寒月;漠北的草原苍茫、牛羊成群;还有极北之地的冰雪世界……所以,我最爱看的书就是游记,最喜欢了解各地风情民俗……”
说到漠北时,江夏敏感地捕捉到,小鱼儿的睫毛轻轻地抖了抖。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说事情成没成定局,即便成了定局,难道就一定是穷途末路么?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再说了,你没见过真正的大漠草原,不知道草原的宽广和壮美,到了草原上,咱们有几种十几种办法脱身而去,在草原上自由徜徉去,你不是最爱骑马么?到时候,你可以恣意任性,纵马狂奔……不过,我不会让着你,你一定跑不赢我!”
“才不会……”小鱼儿弱弱地反驳了一声。
江夏对上她的眼睛,片刻,两个人相视而笑。
“……真的可以么?”小鱼儿看着江夏的眼睛,迟疑地问。
江夏微微歪着头,做思考状,好一会儿,才挠着下巴,转眼看着小鱼儿道:“要不……咱们试试?”
小鱼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眨啊眨地看着江夏,好一会儿才道:“试试?”
半个时辰后,穿着一身小厮衣裳的小鱼儿回身,向不远处的世子别院看过去。那里,一直被她和哥哥信赖的重重护卫,众多从人,竟毫无察觉,她已经不再躺在屋里,而是成功地金蝉脱壳了!
站在那里,小鱼儿怔怔地看着别院的朱门深院,层层屋宇……
江夏也默默地陪着她站着,好一会儿,才低低的,不带丝毫感情的陈述道:“如果,你就这么离开,那其间的种种,是或者不是,就都与你无关了。”
说完,江夏走开几步,走到旁边一座茶棚里,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喝着。
茶是最粗劣的大叶茶,苦而且涩,喝在江夏嘴里,却别有一番舒坦和畅快!
有些东西,就在那里,隐于无形,却不可撼动。
想明白了,跳出来,你就能够成为自己的主人;想不明白,困顿于此,那结果怎样如何,也要平静接受。
江夏一壶茶将近喝完,小鱼儿才转回目光,看着江夏片刻,慢慢走过来:“我们试过了,该回去了。”
从那一日,小鱼儿似乎又重新振奋起来,能说能笑,也依旧喜欢江夏做的各种美食,但熟悉她的人就能发现,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沉稳了,端庄了,越发雍容,却没了发自内心的那种欢畅恣意。
隔了三两日,临清城迎来一大盛事,好几科未出进士的临清府,这一科破天荒出了两个进士,而且,其中一个还高中了头名状元。而且,这位状元还曾经是乡试的解元、会试的会元,三元及第,荣宠一时……这是百年难得一出的不世之材!妥妥的文曲星下凡呐!
吴知府、景同知亲自前往码头迎接,状元郎徐襄和进士顾青兰荣归故里!
临清府上上下下的百姓们,甚至是街上的乞丐叫花子,也来到码头上——今儿码头人多,运气好了,能多要两个钱,买两个肉火烧,甚至打上二两酒解解馋去!
当然,这等盛事,作为莱王世子的宋抱朴也不能落后,于公于私,他都要去码头上迎接。
醉仙楼上,四楼雅间,江夏随意靠着窗栏,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喝着,不疾不徐,无喜无怒。
小鱼儿坐在她的对面,同样神色淡淡的。曾经大喇喇口无遮拦的赵宝儿今日也没了往日的聒噪,与景妱娘一起聚在另扇窗前,扶栏看下去……
河面上,所有的商船早早地被拦在一旁,偌大的码头上宽敞干净,那悬挂了新科状元、翰林院编撰等彩旗的船只缓缓靠拢在码头上。踏板铺上了,船舱里有一红袍男子走了出来,红袍耀目,乌纱金花……
这一刻,景妱娘、赵宝儿,甚至连小鱼儿都齐齐地抬眼看向江夏。
☆、349。第349章 徐二荣归(1更)
江夏倚着窗栏,端着一杯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目光自然地落在楼下码头上,那一道从船上下来的大红身影上。
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这小子终于出头啦!”
声音不大,颇有些感叹意味,让在场几位都有些愕然的是,她声音里那一丝欣慰是什么鬼?那样满是欣慰的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新科状元的长辈呐!
小鱼儿也忘记心里的郁闷了,探着头凑近了端详着江夏的脸和眼睛,然后问:“你确定不是给徐状元做过奶……呃,嬷嬷的?”
小鱼儿下意识地想要问江夏,是不是给徐襄做过奶娘啊?咋一副亲近长者的口吻呐!奶字出口,才意识到不妥,连忙又改了,却已经被江夏听清楚了。
江夏已经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瞟了小鱼儿一眼,“我想当,也没那能耐啊!”
小鱼儿和赵宝儿都愣了,一时没明白过来江夏的意思。景妱娘却第一时间想明白了,随即红了脸,有些慌乱地将眼睛转开去,看外头的热闹了。
赵宝儿跟小鱼儿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赵宝儿突然拍着腿道:“哎呀,你……”
景妱娘和赵宝儿的反应看在小鱼儿眼中,她也明白过来,脸也一红,扑上前去,拉扯着江夏一顿揉搓。
徐襄与顾青兰两位大红人衣锦还乡,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莱王世子宋抱朴、吴知府和景同知带领众官吏、乡绅去码头迎接不说,还摆下了接风宴。
只不过,徐襄参加宴席之前,见过了姐夫景谅,已经知道了母亲病重一事,就在接风宴上露了个面,就匆匆告辞回了三岔镇。新科状元离开,黯淡了接风宴,好在还有个新科进士顾青兰,又有莱王世子一直坐在席上,众官吏、乡绅这才没有太过扫兴。
却说徐襄回到家中,三岔镇乡亲们自发用锣鼓唢呐和鞭炮迎接到码头上。徐家老大徐宏就站在人群前头。
徐襄匆匆应酬两句就跟着徐宏回了家。
上了车,没了旁人,徐襄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徐宏也不等徐襄开口相问,抢着开口道:“二弟离家不久,江氏依仗福宁郡主撑腰,回来一趟,打发了马嬷嬷,还强要了身契去……她走后,母亲就气病了,赵一鸣用了药,只能控制母亲的病情,却并无好转迹象……几日后,赵一鸣换了新方子,这才见了效果。年前年后,母亲看着精神大好,也能下地走动了,我还跟你嫂子说,等过完年,母亲就要大好了……可谁成想,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母亲病情复发,赵一鸣尽全力医治,也不见效果……”
说到这里,徐宏抬眼看了看徐襄,接着道:“幸亏大姐,强压着江氏回来一趟,给母亲用了药行了针,母亲这才没有……呜呜,都是大哥我没本事,没能孝敬好母亲……呜呜……”
徐襄脸色冰冷,看也不看徐宏,更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徐宏哭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讪讪地收了泪,默默地垂首坐在车厢门口,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等到了徐家,下了车,大姑奶奶徐慧娘和大少奶奶吴氏,已经带着众丫头婆子等候多时了。
一看见徐襄,徐慧娘展开一个欢喜的笑容,几步上前来,徐襄连忙伸手扶住自家大姐,道:“大姐,小弟回来了!”
“好,好,好……你真是替咱们徐家光耀门楣,重振家声……”徐慧娘一脸的笑说着话,泪水却止不住地滚滚落下,以至于声音哽咽,泣不成声地说不下去了。
——要是母亲没有生病,要是母亲没有昏迷不醒,看到弟弟这般荣耀归乡,该是何等欣慰啊!
“大姐,莫要哭了……”徐襄抬手,用帕子替姐姐擦去泪水,可他自己的眼泪却也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
他上京之时,是大姐昏睡不醒、病情沉重,如今,大姐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了,可他却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母亲又身患重病,昏睡不醒……
他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高中榜首,荣归故里,那个心心念念,最期盼着他成才的人,却无法看到这份荣耀,无法分享这份成功,那连中三元、高中榜首的欢喜和荣耀,也似乎没了用处!就连身上的大红锦绣状元袍,也失了光彩和颜色!
姐弟俩相对流泪,好一会儿,徐襄率先平静了心情,替徐慧娘擦了泪,抚慰一番,扶着她一路往母亲的院子里去了。吴氏落在后头,与徐宏对视几眼,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魏嬷嬷则带着众丫头婆子又落后了四五步,跟在后头。刚刚,见到徐襄一身锦袍,她也禁不住哭了一回,这会儿也觉得心虚气短,由着彩霞扶着才能成行了。
徐宏倒是乖觉,跟着到了正房门口,就自己强笑着道:“二弟连中三元、荣归故里,外头有众多乡绅乡邻上门拜会,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吴氏也笑着道:“二弟一路劳顿,我这就去让人备热水,备饭菜……嘿嘿。”
讪笑着说完,见徐慧娘和徐襄都不理会,徐洪和吴氏只能暗暗咬着牙,强撑着一脸笑,转身出了正院,在门口两个人又嘀咕了几句,方才各自去了。
进了屋,见到了昏睡在床上的郑氏,徐襄哽着嗓子只喊出一声:“娘,不孝儿回来了……”
噗通一声跪在郑氏床前,握住郑氏的手,已是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徐慧娘和随后跟进来的魏氏等人,也无不掩面而泣,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是哭声一片。
赵一鸣匆匆赶过来,一进正院就听到了屋子里压抑的哭声,他在门前停住脚步,扶着廊柱,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来——若是郑氏善待江夏娘,今日,或许就只有喜庆满堂,宾客盈门。哪里会是这般哭声阵阵,愁云惨雾模样!
☆、350。第350章 有人害你么(2更)
徐襄到家当晚,就守在了郑氏的床前。
郑氏发病的前前后后,徐慧娘和赵一鸣也各自说了一遍,徐襄没有表示什么,从止了哭声后,就再没吐一个字,只是默默地伺候在郑氏身前,不论擦洗、按摩,还是喂水喂饭,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徐慧娘劝了几回,劝不动,只好去旁边的屋子里歇了。
自从重新回到娘家,这些日子她****伺候在病床前,也确实累坏了,今日徐襄回来,有喜有悲,大哭一场,也着实耗尽了她的体力,她也实在撑不住了。
第二日,郑家二舅、二舅太太,就到了徐家。
徐襄自然迎出去,他也从姐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