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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诗好怪。不过,我喜欢!”
“嗯,你刚才也说你母亲,你兄弟不懂书,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挂心?读书本来也不仅仅是为的科举,就算一辈子不当官、不能以此谋生,只当作一生的爱好又有何不可?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你说的,读书可以开阔眼界,增闻广智,难道你自己却忘了?再说我们才十几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际遇。”
狗儿听完这段话,有如拨云见日一般,觉得豁然开朗。
他当然没忘,只是这条路走得太孤单、太艰辛!这么多年来,四周传来永远只是笑骂……笑他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如今听了青儿的话,他只觉得幸福!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青哥哥就是他的知己,他的同路人!狗儿觉得从此刻起,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至于妈妈、哥哥、邻居他们,笑骂由他笑骂!
☆、第三十六章 十娘赎身
青儿从狗儿处回来,一进门却见果妈妈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看她神采飞扬、吐沫腥子乱喷的样子八成是出了好事,估摸是孙员外又来了?
她进屋却没见着孙员外,也不见彩儿,倒是十娘喜滋滋地坐在一旁。
十娘此刻容光焕发的样子,让她想起初见她的样子,那欢喜是真欢喜,自自然然由内而发的,不是近来常挂在脸上的强颜欢笑,看来这件好事是应在她的身上。
果然没几句话青儿已经听出了关键——原来十娘要赎身了!
这可真是大新闻,果果楼上上下下都知道果妈妈一心栽培十娘是要防老的,如今她才刚破瓜,又飚出高价,前程似锦,果妈妈怎么舍得把这棵摇钱树就这么凭白送了人?
可看她们的神情又是情愿的,不像是迫于权贵的胁迫。
青儿在心里叫了声乖乖了不得,破瓜已经是一千二百两银子了,赎身又得是什么价钱?!
哪里来的金主,如此阔绰?
薛公子要是有这个实力也不会在破瓜宴上栽跟头,难道是老客?
看他的样子倒是动了真情,只是以他的年纪,十娘怎么会如此开心地跟他走?
这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他偌大的年纪只怕生不出孩子,有朝一日两腿一蹬归了西,十娘可怎么办?
青儿正在这里瞎操心,却见十娘起身告退,果妈妈倒是没有走的意思,似乎还有一车的话要说。
十娘走后,果妈妈安静了半晌,突然长叹一口气,对云娘说:
“看来还是咱娘俩缘分深,本以为日后要指着十娘养老,没想到她倒走到你的前边儿去了。才十六岁就赎身出去,这真是万般皆由命,一点不由人啊!要是那个姓张的当初家里没出事,只怕你……”
果妈妈说到这里顿了顿,尴尬地一笑:
“唉,人生无常,你也想开点儿。想当初我才来凉州时也是欢天喜地的,只当自己从火坑里跳出来,要安生过日子了,又怎么知道还会再……唉,万般不由人啊!”
云娘安慰道:“妈妈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好事却这样唉声叹气的,要是实在舍不得十娘,就索性推了算了。”
“呸,你就会气我!我从小看着十娘长大,把她当亲闺女似的,如今她有了好归宿,我替她开心还来不及。更何况贾姐夫的价码也出得够可以的了,看得出来是动了真情,这是十娘的造化!再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但凭她的命了。”
“妈妈这话是……”
“嗨,没事,我就是……老了!想起好多没用的事,我就是在想啊,要是九丫头还在,不知现在又是什么光景。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和我说,破瓜那天要穿火红的嫁衣,要和好人家的女孩一样……唉,她才是得了你的真传,琴是真好,人是真俏,她那么心心念念地想离开这里……”
说到此处果妈妈已是泪流满面,把眼睛埋在左手掌中抽泣起来。
云娘忙起身换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又走到她的身后用手缓缓地摩挲她的后背,过不多时果妈妈擦干眼泪,直起腰笑笑,说道:
“我这么多年来操持着这份产业,总对自己说要一碗水端平,不要让姐妹们觉得我有亲有厚,心里疙疙瘩瘩的谁也不舒心。我也算是做到了,要说偏心,我就只偏过九丫头一个!唉,结果她……我现在有时候想起来还难受,这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云娘,我这人还不算坏吧?啊,你说,我还算……是个好人吧?”
“妈妈瞧您说的,您当然是大好人!要不是您,我早就没命了……”
云娘说罢眼圈一红,噼里啪啦掉下几大颗眼泪,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果妈妈擦干了眼泪笑道:
“嗨,不想了!我这是怎么了?今儿应该开开心心的。你也是,也不劝着我点儿,还和我一道疯。呵,多好的事儿啊,一幢大宅院!咱们是什么身份?贱民!这回咱们也住住有身份的大宅子去!”
“呵,恭喜妈妈,贺喜妈妈!”
“同喜同喜……哈哈……”
二人说罢又笑作一团,云娘伺候果妈妈喝了些茶,果妈妈忽然正色道:
“世事多变,我从没想过要这么早把十娘放出去,但事情来了也不必执着,只是现在总要谋划一下将来。昨儿十娘给我透风后,我想了一晚上,十娘走后我手里就没有能撑场面的姑娘了。我想着过几天让李大娘去买几个丫头回来,还和以前一样,你再多费费心。”
云娘喜道:“妈妈说哪里话,这里就是我的家,力所能及的自然要帮忙。”
“嗯,你是个有情义的,这里就咱娘俩,和你实说了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在这里耗着,等你的张郎。以前我总盼着你早点回心转意,趁着年轻帮你找个好归宿。但我心里也明白,你心里是除了那个姓张的谁也容不下……”
“妈妈……”
“别插嘴,听我说完!现在情形可不同了,咱有了自己的宅院,以后非但不用交租子,还可以划出一半院子赁出去,收活钱儿。如今有了这套宅子撑腰,我也不指着你那赎身银子,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给我教出几个像样的丫头就行。以后那个姓张的要来接你,你就跟他走,我就当嫁了个女儿。要是他灭了良心不来,你看上合适的就随了去,不然就在这里养老也使的。”
“妈妈!”云娘听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妈妈当初救我一命,现在又这样厚待我,让云娘拿什么还您这份恩情!”
“嗨,咱们娘俩还分得情谁欠谁的吗!要不是你,我这果果楼早开不下去了,更何况九丫头、十丫头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要是没你也没这套宅院,这就是缘分!偏我救了你,偏我帮得了我,看来咱们娘俩是分不开了。”
果妈妈搂着云娘的肩膀说完,才把她搀起来,又忽然笑道:
“对了,我得马上去趟厨房,让他们给每屋都加大菜,好好庆庆!”
☆、第三十七章 弓崩弦断
新宅院气派大的让人咋舌,上任主人是本地的大盐商,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突然搬走了。
宅院里的草木、山水全是现成的,甚至连屋子里的家具都不怎么需要添置,一应都是全的。
鉴于宅院面积极大,果妈妈本想切出一半赁出去,讨两个活钱儿花花,可巧九文暂未找到合适的去处,一眼便相中了后花园,砌了堵墙直接住了进去,他出手阔绰果妈妈自然欣喜。
这下倒好,孙员外索性扎营在云娘这里住下,守着九文哪儿也不去了。
倒是贾姐夫在两条街外赁了套宅院,把十娘接了过去金屋藏娇,他本人三不五时往九文院里跑,却不许十娘回来看一眼。
九文住在这里却不雇厨娘、丫环、老妈子什么的,换洗衣物、使用器具全由十娘和孙员外打点,就连每日的饭菜也是云娘备好,让彩儿或青儿送过去。
只是近来九文不知为了什么,不再让彩儿去他那院,所有取送东西的任务只落在青儿一人身上。
果妈妈索性只让青儿专门负责此事,以前的粗活不再让她插手了。
好在整个院子只住了九文和四名护卫,人少事少,每天来三次就足够了。
这日青儿提了食盒去后院送饭,才进园门只觉呼的一阵风声从耳边划过,惊得她失声叫了出来,回头一看,离她不到一米的柱子上戳着一支羽箭,兀自在那里不住摇晃。
青儿忙转过头寻找箭的来源,却见二楼窗子里九文正握着一支弯弓,探着身子痞痞地向她招手。
青儿不由火冒三丈,狠不得立时把食盒倒到旁边的池子里去喂鱼!
她深吸了两口气,默默反复念叨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又安慰自己反正每日不过来三次罢了,送完东西就不用再见这个混蛋!
因为这家伙曝光太不值了,现在已经有两人知道自己不是傻子,不能再多了!
她把怒气强自按捺下去,装作没事人一样进屋送饭。一边上楼一边在心中暗骂,这个讨厌鬼明明那么有钱,非得事事麻烦云娘,直接找几个丫环、老妈子伺候不好吗?
抬腿进门前暗暗告诫自己要面无表情,不要露馅!
进屋却见九文正靠在窗边皱眉往外看着什么,听见青儿摆饭碗的声音才转过头,斜眼往桌上看了看,说了句“寡淡!”
只气得青儿暗暗磨牙,恨不得咬碎了他,天知道云娘为了他的菜谱多么精心筹备,生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这家伙原来是孙员外大主顾的公子,外员外天天哄孩子似的变着方儿逗他开心,搞得云娘也把他当活菩萨供着,生怕出任何纰漏。
此时,九文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晃到桌前,拿起筷子这盘戳戳,那盘戳戳,在空中顿了会儿,又把筷子扔在桌上,突然转头看着青儿说:
“唉,我听说你力气大,不如我教你开弓吧?”
开弓?!
青儿心里一阵雀跃,她还从来没碰过那玩意儿,这提议似乎不错。
不过九文这么问实在太别扭了,整个果果楼除了知道真相的那两位,所有人都不和她这么正经说话,命她办事也从来是比比划划,大呼小叫的,现在这样问要如何回应才显得自然呢。
青儿犹豫了一下,想学弓的兴趣占了上风,也不回话,直接抄手拿过弯弓,在手里一通摆弄。
这把弓很轻,是木制的,表面是黑漆描金,绘的是一些很像甲骨文的小怪兽,她心想这不知又是什么金贵东西,反正九文用的一定没次货就是了。
九文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说道:“来,先戴上抉。”
说着把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脱下来,套在青儿右手拇指上,看那扳指在青儿拇指上直打转,笑道:
“呀,太粗了,明儿给你找个合适的,先凑合着用吧。”
又把手腕上的皮护套摘下来,给青儿带上,拖着她走到窗口,站在她左侧,手把手将她的拇指勾在弦上,又掰着其他手指一一放在正确的位置,帮她搭上弦,教道:
“记住这个角度,要和眼睛平着,手要稳住不能上下晃,直直地朝后拉满弦放手就行了。就这么简单,你先别使劲,跟着我走一回。”
说着九文手把手领着青儿射了一箭,青儿虽没用力开弓,却没及时松开弦,眼看着箭由自己手中飞出去,却大头朝下掉了下去,不知所踪,忙把头探到窗外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