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清河,狗儿去考学,彩儿找绣坊北上,各奔前程。
青儿见他们二人就伴也放下心,送了三里路后只身返回果果楼。
云娘早为她备下一桌菜践行,二人一边吃一边感慨。
云娘一夕之间骤失两个臂膀,自是感慨万端,东拉西扯的,一顿饭竟吃了一个多时辰。
二人吃罢,云娘取出书信和地址,说道:
“这地址已是几年前的,只怕如今张郎早已挪了地方。若找他不到,你查千万不要死心眼儿,那是我的命数,该着我没有那个福份。唉,我也知道再找到他的机会渺茫,却还是不肯死心。”
说罢,又从柜上取来一个大包袱,非要青儿带上,说什么穷家福路。
那包袱挤挤插插塞满了衣服、吃食、散碎银子、文房四宝……竟还有几本书,当真是无所不有,青儿拿在手里掂了掂,倒有二、三十斤重,不禁笑了出来:
“这哪里是赶路,分明是搬家啊!我这次又无法向果妈妈辞行,如今拿着这么老大的一个行李,可怎么出得了大门?说来,连最想带的紫檀弓,我都舍弃了,何况这些!”
她磨破了嘴,云娘才只得依了,却坚持要她带上一块玉佩防身。
青儿看这玉佩润泽通透,虽不知价钱,想必不是俗物,心想这带在身上明明是招贼,却如何防身?!
只是云娘坚持说金瓜子再多是九公子的,不是她的心意,青儿实在推脱不掉,只得贴身带了。
云娘见她收了玉佩很是欢喜,又拉着她一通叮嘱,直到口干舌燥,又哭了起来,二人哭一阵、笑一阵、说一阵,又托了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离别。
青儿从大宅里出来时,已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侯。
她站在无人的大街上,晒着烈火样的日光,心里五味杂陈,街虽然还是那条走了两个月的街,心境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今她腰藏鱼符,已是自由之身!
再看这天也比往日高了许多,街却窄了很多,从此后天大地大,任她恣意而行!
青儿在烈日下转着大宅走了一圈,又特意绕到烟花巷子走了一遍,才奔城门而去。
别了,果果楼,别了凉州!
☆、第七十二章 祸从天降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青儿自离开果果楼起,日日饱览名胜,寻古探幽,玩得不亦乐乎。
这日掐指一算,乖乖了不得,她居然已经玩了半个月了,可人却还在凉州境内!
青儿暗自吐了下舌头,这么玩下去可不是个事!照这么算来,等她晃到中都只怕十年都过去了,实在是有负云娘所托!
心想前阵子被关在果果楼里憋屈得太狠,这半个月玩下来,好吃的也吃了,好玩的也逛了,也该干点正经事了。
因此买了匹马,出古刹,走官道,直奔中都去找张文远,打算办利索云娘的事,再由着性子好好玩上一番。
她快马加鞭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凌州地界,这日看天色不早,又有些荒僻,就近投了一家小店。
这店不大,又较为破旧,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的选择。
青儿跑得乏了,将就着吃些店里的粗茶淡饭,收拾包裹回屋休息。
一打开屋门,就觉得一股发霉的潮气迎面扑了过来,她忙闭住气,抢步打开窗子通风。
好在还没正式入夏,晚间的风倒还有阵阵凉意。
她把行李往桌上一扔,依着窗子吹着小风,展开地图,盘算起次日的行程。
忽然窗外飘飘悠悠传来一阵清丽的歌声,细听唱的是:
艳阳天,艳阳天,
桃花似火柳如烟,
又早画梁间,对对对对双飞燕,
女儿泪涟,女儿泪涟。
奴今十八正华年,空对好春光,
谁与奴作伴?谁与奴作伴?
……
好熟的词!
青儿不觉一笑,这不正是巧儿常练的那首曲子吗?甚至也是小女孩唱的,音色纯净、悠扬,听起来很像。
看来她想家了!
某种程度上,果果楼的确就是青儿在隆昌国的家。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正是果果楼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庇护了她两个多月。
虽然当初她是迫不得已被困在那里,但青儿不得不承认,真正困住她的并不是什么鱼符,而是那里的情义。果妈妈、云娘等一干人对她的善意、对她的帮助,她永生难忘!
或许对于那楼里的很多女孩子来说,果果楼是肮脏、是恐怖的所在,但对青儿而言,那里有真心实意爱她的、在乎她的人,她内心深处对那里充满依恋。
只是,她很清楚,那里没有她的人生!
没有她想要的自由,没有她可以发展的空间。
那里的墙太高,天太窄,太憋屈!
青儿要的是现在这样的自由自在,我行我素。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那歌声却越来越近,甚至就在窗下!
青儿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扫了一眼,这一眼却惊得她叫出声来——窗外的可不正是巧儿!
巧儿端着水盆,闻声也转过头来,呆呆地看了青儿几眼,疑惑地走近几步,惊呼道:“你真是青儿姐姐!”
“巧儿?你怎么跑到凌州来了?”
巧儿瞪大眼睛看着青儿,手指着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不傻了?”
青儿一笑,随口编了几句哄小孩子的话:
“我本就不傻,只是撞坏了脑袋。云娘给我请了好大夫,吃过药已经治好了。你呢?难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巧儿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被卖到这里来的。你可好了,却苦了云姐姐!”
“怎么?云娘怎么了?说清楚些!”
“你和彩儿姐姐走后不久,家里就出了大事……云姐姐她……她杀了人,被官府拿了……”
说到这里巧儿哭了起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妈妈也被抓了,是用铁锁链子锁走的……院子子也封了……把我们全关到一个破庙里看着,关了八天又把我们卖了……我被李管家买了,给姨奶奶做丫环……和我一起来的全都卖光了。”
青儿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她从屋里狂奔出来,一把抓住巧儿的两个肩膀,瞪大眼睛,俯着身子问:
“你刚说谁杀人了?杀了什么人?到底出来了什么事”
巧儿被她吓到了,向走退了两步,可肩膀被青儿抓得死死的,也退不出去,挣了几下没挣开,咧着嘴哭了起来。
青儿见她只知道哭,想着她年纪太小,只得放缓声音,一边哄着一边劝着,费了好半天劲才弄明白。
原来是位老客包了云娘,谁知当日宿在果果楼,半夜竟死在了云娘的床上。
又有灵儿作证云娘投毒杀人,害死了老客。
官府封了果果楼,把果妈妈和云娘羁押入牢,其余人发卖的发卖,轰走的轰走……
怎么会这样?!
青儿听完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倒在地上。
她心里好像猛然间坠上了一块大石头,堵在那里不上不下,连喘气都费劲。她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想要再找巧儿细问,却早已没了影子。
青儿擦着额角的冷汗,难道这两天跑累了,出了幻觉?
她抬眼看见地上躺着的水盆明白这不是幻觉,盆是巧儿的,一定是她刚才的样子太过可怕,把那丫头吓跑了。
青儿低头闷了一会,狠狠捶了下墙,又疼得缩回手,来回甩了几下,愤愤地走进了房间,靠在门上。
云娘不会杀人!
青儿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当初张生那个无赖做下那种卑鄙龌龊的事,云娘也没听从彩儿的意见毒哑他,她是被冤枉的!
果妈妈也不会!
她不会动客人一根汗毛!
她杀张生,是为了果果楼的声誉,而虎哥是良民,她就不敢碰。
果果楼是果妈妈的命根子,再说她做事极有分寸,断不会做出有碍果果楼声誉的事。
这个人命案子透着怪,听巧儿刚才所说,不权抓人、封楼,还发卖了楼里的一众姑娘和女孩,这是为什么?消散人证?
官府做事为什么要如此赶尽杀绝?!
只怕这里边有事,凶多吉少。
可惜巧儿年纪太小,好多事根本不明白,看来只能回凉州再打探了。
希望果妈妈和云娘吉人天相,能撑过这劫。
☆、第七十三章 探监
青儿次日清晨就快马奔凉州而去,晓行夜宿,跑了两天才回到凉州城。
她风尘仆仆地先奔了大宅,却惊讶地发现宅子各处都没有官府的封条,已经住进了新房东!
就算是案子已经了结,这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青儿暗暗咬牙,在附近找了个客栈先把马存好,顺手向小二打听果果楼的近况。
原来大宅的新主人非是旁人,正是那位酷爱破瓜的薛公子!
青儿可没忘了这位老相识,他不就是十娘破瓜宴上被孙员外气走,又招来差人砸场子的那位公子哥——凉州县太爷夫人的嫡亲外甥!
这还真是巧得出奇,嚣张得不屑于掩饰!
青儿存好行李和马,换了些散碎银块和大钱,净了净脸,换了身体面些的衣服去探监。
她走了几条街,远远看见县衙气派的大门,不由暗暗捏了下藏在腰包里的鱼符,深吁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形势所逼,她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青儿知道牢房就在县衙里,却从没进去过,不知应该从哪个侧门进,她顺路走到东侧门,正要找门人询问,却一眼看见李大娘挎着个竹篮子从一个小巷子里碎步走了出来。
“李大娘!”青儿猛跑几步冲向李大娘。
李大娘被她吓得叫一声,看了几眼,才颤声道:“青儿?你……你个傻子吓了我一跳!哎哟,我的心现在还崩崩直跳呢……哎?你的脑子……不傻了?”
青儿没心情解释这些,只说是云娘给她找大夫医好了,又送彩儿姐弟去了清河,才刚回来。却发现大宅已经易主,找不到果妈妈和云娘……
李大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哭着说:“哎呦,我的傻孩子,你可到哪儿去找她们哦!她们这回可是遭了难了,被关在大狱里,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青儿心里虽然有准备,如今亲耳听李大娘说出来,还是觉得头皮发麻,眼泪跟着滑了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嗽两声,缓了缓情绪问道:“判的什么罪?”
“只说是害人性命,唉,乱七八糟的……我也说不明白,反正都是胡嘞的!她们两个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害人!还,还杀人,挖了我的眼睛我也不信!你啊,跟着我一块进去看看就明白了,现在果妈妈……”
李大娘叹了口气,强忍着悲痛说:“她遭了罪了!我那杀了人的天哦……我不想说!你一会儿进去看了就明白了。”
说着,李大娘拉着青儿一起向东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絮叨着:
“我只说出了大祸,丧良心的全跑光了,没想到你这个傻子倒跑回来了……唉,你还是真傻啊!”
青儿从她手中接过篮子,搀着她往前走。
心想这李大娘以前麻利干脆的,说话响亮,办事痛快。才半个月没见却好像一下老了十多岁,说话全没重点,絮絮叨叨,和以前判若两人。
青儿随着李大娘走到东侧门,李大娘向那门子道了句辛苦。
那门子显然已经和她熟识了,也没言语,接过钱向里努了下嘴,就放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