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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混蛋!我劝你赶紧拿钱走人,不然真等来了人,那钱可就不是你的了!”
“哼,你吓谁?你们再这么吵嚷才真要惊动人来呢。我好不容易才翻墙进来,难道就图这几个钱?我主要还是想姐姐,自上次回去后我哪一夜不梦见你几回,呵呵,我们先亲热一下再说!”
“啊,不要!”
彩儿低声斥道:“放手,你这禽兽,还不快滚!”
“呀呀,这是怪我光顾姐姐,竟疏忽了你,彩儿妹子吃醋了,要不一起来耍?”
“你不要脸!”跟着一阵叽里咣当的声音,云娘低喝道,“还不快跑!你……放开……混蛋”
那人突然恶声恶气的说:“叫什么叫,和上次一样乖乖伺候舒服我便罢,不然我把张郎的事抖出去。不过是个婊0子,不知被多少男人上过,这会儿装什么贞洁烈女!”
这话果然管用,里边不再有挣扎的声音,只传来云娘低沉的呜咽声。
“好败兴,不许哭!他偷了我的身份、我的一切,现在我只睡睡他的女人,你还委屈了?再哭我可打你了!”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披头散发,彩儿满脸泪痕地冲出来,迎面正对上杵在门旁的大脚,她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脚只觉得火往上冲,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得了,抬腿迈进屋内,三步两步冲到床前,左手捂住男人嘴巴,右手一揪他的后脖领子,提拉小鸡子一般把男人按翻在地。
用腿抵住他的后背,用力在他后颈一击,将他打晕过去,顺手从床边摸到一只绣鞋塞进他的嘴里,又接过彩儿递来的腰带,三下五除二把那人绑了个结实。
看着绑成粽子一样的男人,大脚才忽得一下清醒过来,心里不由咚咚打鼓,没想到自己手脚还挺麻利!只是现在该怎么收场?傻子恐怕是装不下去了!
彩儿急道:“现在守备这么严,这么一大活人,怎么把他扔出去?”
云娘披头散发、衣裳不整在跪坐在床上,像被定了形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彩儿用手摇了摇失神的云娘,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多找几条薄被,把他卷进去打成捆,大脚抱了从后门出,就说有落下的活技要给李婶,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忙十姑娘的大事,每夜都有紧活加件。大脚出门后扔得远些,再打折他的腿,让他以后爬不起来,姐姐看可使得?”
云娘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床单回道:“打折腿只怕他乱咬人,打他一顿教训一下就好,他已经白得了那么多银子,量也不会再来纠缠。”
彩儿咬咬下唇:“姐姐,要想一劳永逸,不如干脆毒哑了干净!”
大脚看着云娘,只见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结结巴巴地说:“这……他原也不是坏人,说来是我对不起他……量他不敢了吧……”
“姐姐,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你就不怕张郎被这小人毁了吗?”
云娘眼泪突然吧嗒吧嗒掉了下来,目光闪烁,没了主意,眼睛扫了一圈竟然盯着大脚问:“你说呢?”
大脚心想彩儿出的招全是犯法的,虽说此人太过下作,但犯法的事总不能干。
想想说道:“不如扣下他的鱼符,再让他写个认罪书,承认他从这里偷了钱,按上手印,就算以后想返咬一口,也要先顾虑一下蹲大狱的事。”
“彩儿你看呢?”
“姐姐好糊涂,竟对这种人发慈悲,只怕来日返受其害。这原不是我的事,但凭你自己处置。只是这个张生哪里来的鱼符?大脚不知,姐姐也不清楚?”
“鱼符没有就罢了,让他写个认罪书吧。”
彩儿叹了口气,去屋外取纸笔。
大脚心下疑惑,劝道:“还是押下鱼符踏实,不然容易失控。”
云娘看了大脚一眼,捋了捋头发说:“并不是不押,只是他的鱼符让人偷了。”
“偷了可以去官府重新办啊?”
云娘支吾道:“你别问了,反正没有就是了!”
“那房契?或者他还有什么值钱的、在乎的东西?”
“张生几年前避难至此,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只剩下这条命。”
☆、第十五章 怒打贱人
大脚心想最可怕的就是这路流i氓i无i产i者!没有牵挂,没有顾忌,再加上不要脸,一纸文书根本无法辖制!现在她也有点认同彩儿的观点,这个张生根本是个祸害!
只是犯法的事,终究……
这时彩儿取来纸笔,大脚一时也想不出其它招数,又不敢耽搁,只得硬着头皮用水将张生泼醒。
张生惊恐地看着大脚,挣扎着想把嘴里的绣鞋吐出来,却被大脚在肋条上又补了两下,疼得缩紧身子再不敢动一下。
大脚一把提起张生的领子,鄙夷地说:“就你这怂样,也敢出来欺负人?癞皮狗!看你一眼我一天都吃不下饭,恶心死人!告诉你,姑奶奶以后就住在这儿,你有本事再来,我见一次打一次,有本事你尽管来,看我不废了你!”
说罢用脚踩在他的背上,将绳子解开,一手把他的左臂别在背后,疼得张生呜呜乱哼。大脚听他哼出声,又在后背补了一脚,低喝:“别出声!”
这一脚只把张生踢得左臂差点扭折了,他却咬住嘴唇不敢再叫,只哗哗流泪不止。
大脚见彩儿已辅开纸,蘸好墨,便扭着张生的左臂,把他押到条案上,大脚说一句,张生写一句。
才写了三句,张生的眼泪、鼻涕就把认罪书给染脏了。大脚看见皱皱眉,将张生左臂轻轻向上一提,把他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大脚厌恶地说道:“脏死了!你怎么那么恶心,哪来的那么多鼻涕?这么大个人不会擦鼻涕?再把纸弄脏,我剁了你的手指头,直接写血书。”
张生闻言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塞着鞋出不来声,只用两眼可怜巴巴地盯着云娘讨饶。云娘动了动嘴唇,看了大脚一眼,终于什么也没说,把脸别向床内侧不再看他们。
大脚歪了歪嘴,又紧紧手,说道:“快,弄干净了赶紧写!”
张生痛得脖子上、脸上青筋直蹦,却不敢出声,只憋得一张脸红得发紫,鼻子上还垂着老长的一串晶莹剔透的大鼻涕,可怜他那一张俊脸此时却变得不堪入目。
他左手被大脚扭着,只得用右手的袖子抹鼻涕,看得大脚真犯恶心,却不敢错眼珠放松警惕,见他擦得差不多了,又押他去写认罪书。
这回张生不用大脚再念,刷刷刷一挥而就。大脚看了看,倒是龙飞凤舞写的很是潇洒,只是草书她一个字也不认得。只得交与彩儿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却是满篇的之乎者也!
大脚怕张生不老实,成心写得深奥,好在里边做文章,留下后患。寻思着云娘虽读得懂,却太过心善,不见得能查出破绽。
越想越不放心,又喝骂着让张生用最浅白的语句重写一张,听彩儿逐字读过这版大白话的才放心,令他按上了手印,又重新把张生绑了。
大脚和彩儿一起,将张生用被子卷上好捆,好在他身材瘦小,包裹倒不是很扎眼。
大脚负了张生,掂量一下总共也不过一百出头的斤数,比柴禾轻多了,轻轻松松随着彩儿走到后院门。果然如彩儿所说,遇到门上的婆子正在收锦缎,见是彩儿和大脚问也没问,就把大脚放了出去。
大脚背着被子卷沿着上回出城的路一直向城外方向走,少时到了一片荒坟,将张生放出来,解开绳索,取出绣鞋。
那张生拔腿就跑,被大脚一脚踹在后背上,吃了个狗吃屎。
本来打一个无力回手的人很难狠下心,可大脚一想到他刚才干的那些下作事儿,就把一切恻隐之心都灭了。
张生趴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对大脚哭诉道:“好姐姐,你不知道内情!听我……”
“叫谁姐姐呢?敢占我的便宜?”
说着抡圆了给了张生一个嘴巴,立时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我错了,是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张生捂着脑袋,偷眼看大脚没继续发威,又继续说道:“姑奶奶别被云娘柔弱的外表所蒙蔽,因为她想让相好的去做官,自己好当官太太,就不顾我的死活,设计让她男人偷了我的鱼符去考功名,而我则从良民一下变作贱籍!我的命好苦啊,我现在不过是向她讨回公道!我才是受害者……”
大脚不知他说的真假,看他还喋喋不休的,不由破口大骂:
“公道?冤有头债有主,她男人偷了你的东西,你有本事就找那男人报仇去,没本事就认怂。你倒好,不敢找仇人报仇,却转而欺负更弱小的云娘!我就恨你这路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下流坯子,现在还腆着脸说你要公道,你也配!”
大脚越说越气,看张生那欺软怕硬的怂样更加憎恶。上来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大脚上,把张生只踢得一溜跟头。
张生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大腿叫道:“姑奶奶别打,姑奶奶轻点儿!姑奶奶你不知道,是云娘那个婊子先勾引我的!她的金主已经四十多了,两三个月也来不了一回。那贱货放荡惯了,怎么熬得住,是她看上我年青漂亮,又会读书识字,能哄着她吟诗弹琴,她自愿倒贴钱给我的!”
大脚听到这里,也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可一想到刚才的情形,自己是亲耳听到的还有能错?
冷哼一声:“她既自愿,为什么哭成那样,你又何必要挟?我在屋外听得真真的,你当我是聋子?还是傻子?”
“她那是演给你看的!她知道妈妈怀疑了她,把姑奶奶安排在这里监视她。她怕出篓子,才和彩儿一起做戏骗你!”
大脚这才确认张生的确在扯谎!云娘和彩儿以为自己是傻子,怎么可能做戏给傻子看?
想到此不由心下大怒!他居然敢把自己当傻子,当面撤这么没水平的谎言,而自己竟差点信了!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再和他说话,抿着嘴,咬着牙乱打乱踢起来。
这一顿好打!
打了半晌,虽没弄折他的腿,看张生的样子一时半会也动不了,八成要在坟地里呆上一宿了!
大脚看情形也不敢再打,怕当真伤了人,威吓道:
“这是第一次,我手下留情,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若以后还敢捣蛋,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下次再来卸胳膊,再下次卸大腿,我说话算话!这宿你正好在这坟地好好找找,寻个可心的地方知会我一声,以后也好去得安心!”
张生被打得泥一样瘫在地上,勉强地动了动脑袋,幅度极小,也看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蚊子哼哼似的说:“不……不,再也……不敢了!”
☆、第十六章 大脚曝光
大脚打完贱人,出了一口恶气,步履轻快地往果果楼走,心想这次打得够劲儿,希望能一次打怕了他,使张生再不敢找云娘闹事。
又想,这回自己在云娘和彩儿面前算是彻底曝了光,以后再想冒充傻子算是没戏了,看来还要早作打算,从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云娘心地善良,自己又帮了她这个大忙,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情形估计肯出力。若有了她的助力,想拿到果妈妈手中的鱼符就容易多了!
至于彩儿,虽然她手段略显狠毒,为人又冷,不见得肯帮自己。但她并不多事,自己与她也没有利益冲突,想来也不会坏事,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大脚回到云娘处已是半夜,向云娘和彩儿报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