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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喃喃地:“纳兰是你们老板——”呜,为什么单单要在弟妹面前丢这个人呢?为什么?!
无语问苍天!
此时穿着一身白的康慨也到了,眼睛微微红肿,韦行心想,你装蒜的本领还挺强的,咦,难道韩宇真死了?哼,韦帅望那医术值得商酌,不过,死了更好。
来人见到康慨,笑着起身:“康先生,我送货来了。”
康慨看一眼这人,唔,青白布衣的,奇了,一送货的,大人当贵客接待做什么?难道是疯了?
暴汗,康慨发现自己的念头好可怕,竟敢说韦大人疯了,一定是受韦帅望的影响,应该想大人必有原故才对。
康慨见韦行这么客气,他也不敢怠慢,拱着手:“有劳!”然后过去韦行面前跪下一条腿:“大人叫我?”
韦行问:“怎么回事?”
康慨莫名其妙,心说,你叫我来,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啊?可又不能不答,只得回头看看那叫吴明的:“这位吴先生是青白布衣的,前些天,我带帅望去买了几件衣服,想必是做好了,送过来了。”心底再一次哀叫,大人,您对一送货的伙计客气什么劲啊,这倒底是演的哪出戏啊?
吴明笑对康慨道:“康先生一定是看到一百多件衣服吓了一跳,以为我们敲诈来了,所以把我的伙计给打出去了。哈哈,康先生别心惊,除了康先生买的十件,余下的是我们白老板送的。”
康慨摸不着头脑,我?吓一跳?打人?一百多件衣服?在哪儿?我啥时候看见的?他瞪着眼睛看着吴明,张开嘴,还没等发出他的疑问,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一耳光,韦行怒吼:“混帐!”
康慨这下子挨得真冤,目瞪口呆之余,觉得有必要做出解释,刚张嘴说一声:“大人!”另一边脸再挨一耳光,韦行怒道:“闭嘴!马上把钱给我付了!”
康慨心里哀叫,我付过钱了大人!
可是,看着韦行这架式,分明是对方是超级重要人物,至于为什么一做衣服的会是重要人物,康慨就莫名其妙了,可是明其妙也好不明其妙也好,康慨不能让韦大人在他认为重要的人物面前丢脸,他不敢顶撞,当下答应:“是!”
退出去,不就是五百两吗,白送你又如何,如果送错,等我将来加倍要回来。
出得门来,看到惨白着脸的姚远与一脸哀其不幸的韦帅望,康慨抓住姚远:“怎么回事?姚远?”
姚远脸色惨白:“他们送来一车衣服,告诉我一百一十件,每件五十两银子,我,我以为,我叫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康慨瞪着她:“赶出去了?兄弟,难道他们没说那衣服是送我们的?”
姚远可怜兮兮地:“他们没说,没等他们说我就——”
康慨叹息:“我交了五百两银子,你给我赶出去了?你就不能把人家的话听完吗?姚远,你是让帐单吓傻了吧?什么时候钱不够,尽管告诉大人,大人自有办法,你不要这么紧张你的预算好不好?”
姚远可怜兮兮地看着康慨,小声喃喃:“难道忠于职守也错了?”
康慨气馁:“姚远啊!”然后又问:“那么,谁能告诉我,大人干什么对那个卖衣服的那个重视?那是什么来头?”
姚远摇头:“不知道,我想大人一定是疯了!”
帅望问:“帖子上写的什么?我刚问过,他们说我爹看了帖子才说正厅迎接的。”
康慨道:“我没看到,不过听大人说,纳兰是他们老板,吴明又说他们老板姓白。”
帅望瞪着眼睛,回忆,然后嘴角一丝苦笑,那苦笑因回忆而变得渐渐温馨,帅望勾勾手,在康慨耳边轻声:“纳兰是韩掌门的老婆。”
康慨腿一软,差点跪下:“姚远!”姚远,你这下子死定了!
姚远瞪着康慨:“干什么?”一点凶巴巴的样子都没有了,全是惊恐可怜,康慨叹口气:“姚远,你回你屋去,一会儿大人会叫你的,现在,你先回去。”
姚远瞪大眼睛:“为什么?”
康慨拍拍她:“听我的!”
听我的,别在大人暴骂时跳出来说不是康慨是我,那样的话,大人更下不来台了,这脾气只会更大,你同我都会很惨很惨。
姚远虽然固执,但一向颇得康慨照顾,对康慨的话,还是很有信任感的,嘴里虽然不服,人却已转身向后。
康慨看帅望一眼,苦笑:“你不好好歇着,跑来干什么?”
帅望忿忿地:“他拿你出气!”
康慨苦笑,要不怎样?韦大人总不能动手打女人耳光。
韦帅望也知道韦行的毛病,这个对着女人喜欢沉默的男人,其实有一点羞涩,他是绝对不会打一个女人耳光的,什么情况下也不会,可是自己手下把纳兰的伙计打伤,他又不能一点表示没有,难道你觉得自己手下打人打得对啊?正好康慨在眼前,又有点关联,这迁怒,康慨真是比窦娥还冤。
康慨不敢多耽搁,急忙去把自己的银票取出来,他这下也听明白了,原来不是五百两的事,听韦大人的声口,是让他把五千两银子全部付了。好在他还有点积蓄,韦大人不说,他也不敢动公帐,更不敢动私帐,只得把自己的银子拿来填上。
多少银子都行,只要让韦大人息怒。
康慨想,天哪,早知道青白是那位夫人开的,我哪敢去招惹这是非啊,买十件,人家送来一百多件,这不成要东西去了?韦大人这下子,一定觉得丢脸透了,让韦大人丢脸的我,不知道除了切下脑袋来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谢罪。
回到厅上,只听那吴明款款道来:“这些衣服是早就做好了的,只等着给韦小公子量量身,改改长短肥瘦,可是冷家今年送来的单子上竟没有小公子的名,我们打听到原来小公子到京城来了,就把衣服送到京城这边。可巧那天小公子就去了,倒省了我们的事,白老板让我同大人道个歉,因为来得匆忙没能过来拜会,她不方便表明身份,所以康先生去时,银子她就收下了,这些衣服,是她亲手给孩子做的,老板说帅望同她的孩子是一样的,请大人别嫌弃就好,一定收下。”
韦行慢慢涨红了脸,呜,敢情——人家以前在冷家都是真金白银一分不少地收银子,到他这儿,他付十件的钱,收一百多件衣服,不付钱,还吓得把人打出去了,孩子穿什么穿不穿不要紧,他丢不起这个人!
韦行怒吼一声:“康慨!”
康慨吓得,又不敢不应,上前一步:“大人!银票我拿来了!”
韦行接过,转过头来,脸色稍和交给吴明:“吴老板,我手下愚鲁,多有得罪,回去替我传话,就说我韦行管教下属不利,多有得罪,请白老板别放在心上,改日,我登门道歉。再告诉你白老板,她的心意我领了,我也很感激,但是咱们还是照以前的规矩办,帅望在冷家时什么样,到我这儿,还是什么样。”
吴明愣了一下,心里微微有点不安,他听说伙计给打了,是挺生气,过来,赔着笑脸也暗暗损了几句,他也听说过韦行,知道韦大人的狠辣名声,所以觉得自己理应不卑不亢,哪知这个韦大人客气成这个样子,不但把手下人打了骂了,还非要他收下银子不可。这下子,自己倒成了上门问罪了,白老板要是知道了,怕是绝对不会高兴的。更别提他再收了人家银子,让人家登门道歉,吴明站了起来:“大人,这银子,我万万不敢收!我们老板说了,以前在冷家的采买来交涉,不好单单不收小公子的,现在小公子到府上,给自己家孩子做几件衣服断没有收钱的道理。大人一定要给钱就是难为小人了!”
韦行心想,你让我没面子,我还怕难为你?不过脸上还是很和气:“这同你无干,你只管收下,你们老板怪罪,我自会当面解释。”
吴明心里惨叫,乖乖,越说越厉害了,他登时腰也弯下来,笑容也灿烂了:“大人,千万别这么说,今天这件事,多是我伙计的错,他们不会说话,得罪府上,大人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就好。我本不该拿我家老板的帖子来,倒象是问罪似的,实在是,我们白老板说,请大人务必收下衣服,怕大人不肯白受人的东西,所以才特特的留下帖子,让大人知道这并不是外人送的,大人如果非要给钱,岂不是生分了?倒伤了我们老板的这片心情。大人要是一定给钱,就是怪我,小人就只有跪下请罪了!”
韦行脸色微微和缓,他倒底不过是说一句,哪是真敢给纳兰银票啊,真把银票给了纳兰,纳兰非找他算帐不可,那真是一顿臭骂跑不了了,吴明既然苦苦哀求,他就也不坚持,只转过头,怒叱康慨:“混帐东西,不问清红皂白就敢对贵客无礼,来人,把他拖出去抽一百鞭子!”
康慨惊得一头冷汗,可是他这时哪能申辩,不是我是姚远啊,只得低头认罪:“属下罪该万死!”
吴明顿时冒汗了,乖乖,这要让白老板知道了,就真真正正的不得了了:“大人大人,这只是一场误会,大人要怪罪,就把小人一起拉出去打了吧!”
韦行一挥手,手下见状,不敢迟疑,上来就拉康慨,康慨看了吴明一眼,小子,你等着!
吴明哀叫:“大人,请大人忘了这件事吧,不然,我们老板知道了,追究起来,都是我的过失,请大人高抬贵手!小人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要跪下,韦行忙伸手扶起,微笑:“如此,康慨,还不过来谢过吴老板。”
康慨松口气,一揖:“吴老板大人大量!”
吴明擦擦汗:“好说好说。”心想,你们韦府真是欺人太甚。
聊会天,吃点茶,吴明告辞,韦行起身送客,吴明死不敢再让韦大人送出门,苦苦请韦大人留步,自己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第 42 章
四十二,承上起下
韦行转过身,康慨已经跪下:“大人!”
韦行怒气未消:“我用你给我儿子买衣服?”
康慨低头弯腰:“都是属下多事,实在是该打。”
韦行想不到到这个时候康慨也不辩解,想起来自己当众给康慨没脸,心里也有点欠意。他一向不当着外人面请手下管事的吃耳光,今天是没招了,他不想哪天见到纳兰,美丽的纳兰轻吐兰馨之气,笑道:“听讲大人把我的伙计给打出去了?”咦呀,他宁可把脑袋埋沙子里,也不要被韩青的老婆那么笑话。
康慨态度实在是好,一句不申辩,只是认错,明知韦行把姚远做的事安他头上,他一声不吭地认了。韦行本来有点怪他惹事,这时也想到,康慨倒是真心照顾帅望,买那种衣服,韦大人是绝不会问个价的,可见是真的给帅望买东西。他沉默一会儿,倒说了句:“委屈你了。”
康慨被他整愣了,等想起来应该说两句好听,比如应该的,不敢当,愿为大人甘脑涂地之类的,韦行已转了话题:“埋了?”
康慨心虚:“什么?啊,是!”
韦行冷笑:“真死了?”
康慨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韦行,竟不敢出声。
韦行也一诧异,咦,帅望没同康慨说?唔,哀求对韦帅望来说大约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所以小孩子不愿提。韦行沉默一会儿:“事情到此为止,以前的都算了,以后,记得你是跟着我的。”
康慨再次呆了一会儿,慢慢直起身,韦大人脾气是暴一点,心里却清明。过去种种,哪一条都是死罪,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