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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绮萱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似是想要发作,旋即又平静地道:“如果我不想去求她呢!”
中校眸光一闪,淡然笑道:“那么您可以去和您的父皇说,当然了,陛下远在南部星海,您要见到他恐怕会太容易,或许要等陛下回朝后才能如愿了!”
“如果我说,父皇已经答允过我,可以随意进出这里,你信吗。”云绮萱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道。
中校笑着答道:“臣当然不敢怀疑殿下,更不敢怀疑您的父皇,不过此事重大,按理是需要信物为凭的,不知殿下您拿不拿得出!”
“信物,当然有的。”她眯了眯眼睛,嘴上答应着,将手慢慢放到了腰际。
“那是最好不过,只要臣查验过了信物,自然会立即放行。”中校微微笑道。
“好,本宫这就拿给你……”
中校本来心不在焉,只想着怎么尽快打发走这位公主了事,在他看来,如今的这位也就是名号唬人,论及地位却是不比以往,所以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但是当他看到公主那清澈得有些可怕的眼神时,心底蓦地泛起一股恐惧之极的感觉,仿佛莫大的危机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拥有圣阶实力的他反应倒也不慢,一面厚厚的白色光盾几乎是瞬间成形,挡在了面前,然后整个人抽身急退,飞出了十数米才停住。
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数道凛冽的剑光激射而至,将他仓促之间凝聚出的光盾切割得支离破碎,化为片片光雨散溢开来。
一轮蓝光湛然、晶莹剔透的光影出现在原地,并且飞快地扩大、凝实,宛如一轮美丽的皎月将云绮萱笼罩在其中。
光影中,点点瑰丽的星芒凭空浮现,绕着她的身体急速飞舞着,不时有星芒无声地爆开,拉出道道明亮之极的轨迹,一如流星划破夜空的美丽,就连周围的景物,都映上了一重淡淡的清冷星辉。
“殿下,您这是……”他惊疑不定地道。
云绮萱扬了扬手中的玉柄金纹光剑,淡淡地道:“这是父皇赏赐给我的,如何,作为信物应该足够了吧!”
中校面色严肃起来,心里开始急速盘算着。
那柄剑倒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忌惮不已的,是这位小公主刚刚发威时展现出来的手段,与皇帝陛下真的是太相似了。
他也曾是帝国异能军团中的一员,多次随军出征,经历的大小战事不少,期间每当皇帝陛下亲自上阵时,那一轮标志性的银蓝色星辉,就会成为亿万帝国官兵所瞩目的焦点,也是无数敌方军团的梦魇之源。
皇帝陛下是帝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但他所修炼的究竟是什么法诀,就连最亲近的重臣、皇妃都不知道,只能从它展现出来的恐怖威力,判定那是一种早已湮没在时间长河中的惊世秘法。
除了皇帝陛下本人,目前还没听说过帝国有第二个人会这种功法的,但是他今天偏偏就看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中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问道:“殿下,您刚才的手段,是皇帝陛下教给您的吗!”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怎么学会的。”云绮萱盯着他道,“如果你不信,大可再来试试!”
中校蹙眉不语,公主展现出来的实力虽然让他吃惊,但因为修炼未久的缘故,目前最多也就是二阶的水平,哪怕这功法的杀伤力再厉害,都不可能对现在的他造成威胁。
问题是他能对公主出手吗,而且,身为一个已经过气的公主,居然会这种除了皇帝陛下外别人都无缘修炼的秘法,这其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可就让他不得不思虑再三了。
是的,在宫里宫外很多人看来,由于萧家已被诛灭,萧皇后被废囚禁,这位公主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别说第一继承人的位置,就连将来能不能平安活到成年都是问题,帝王之家岂有亲情可言,陛下的子嗣越来越多,她的作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可或缺。
所以他先前才会如此坚持,不肯通融半分,就是认定对方不会将自己怎样,可是现在,对于政治并不陌生的他,已经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下自己的态度了。
皇帝陛下竟然会将自己独有的修炼功法教给她,这其中蕴含的深意,任凭谁都要好好揣摩一番。
“我可以去见母后了吗。”云绮萱挥了挥手中的光剑,略有些不耐地问道。
中校思忖再三,终于恭谨地答道:“当然,尊敬的殿下,既然皇帝陛下有言在先,您随时都可以进去!”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云绮萱神色缓和下来。
“苏立煌。”中校谦和地道。
“嗯,我记住你了。”公主点点头,率领一众侍女昂首进了宫门。
望着公主远去的身影,几个相熟的下属凑了过来,其中一个略有些疑惑地出言问道:“长官,难道就这样让她进去了!”
“对啊,不然你还想要如何。”苏立煌瞟了他一眼道。
“可是……万一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
“怪罪。”苏立煌笑了笑道。
“在这个帝国,没有谁能大过皇帝陛下,公主无论有怎样的过失,她也是皇家血脉,轮不到我们来妄加处置!”
“可您这样决定,似乎……还是有些草率了。”对方担心地道。
“草率,应该是愚蠢吧。”中校的眼光似是能看穿他的心底。
“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就是这样想的,当然,你的观点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未来的事情如何,谁也说不准,如果将来……的话,也许这就是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
中校的话一语成箴,许多年以后,当这位政治嗅觉明显比自身异能更加靠谱的家伙有幸摸到帅杖时,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决定有多英明。
……
冷宫里,此时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一群神色惊惶的宫女们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地上满是摔碎的杯盘茶盏残片,一旁的餐桌上还摆着几样简单的菜肴,只是看那晦暗的颜色以及隐约散发出的霉味,便可想象出它们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容易入口的。
云绮萱已经气得俏脸通红,娇小的胸脯不断起伏着,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说,这是怎么回事。”她狠狠地瞪着一个红衣中年女子,咬牙质问道:
“你们一直就是给母后吃这种猪食不如的东西,是谁让你们这样干的,谁给你的权力!”
那个容颜也算端庄的女官欠了欠身子,语气恭敬而冷漠地道:
“公主殿下,帝国战事频繁,国库和内务府用度紧张,所以这膳食规格差了些,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望殿下能够谅解!”
“混账。”云绮萱怒斥道。
“本宫就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分明是你趁着父皇不在帝都,借机克扣母后的日常用度,还拿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糊弄本宫,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当她兴冲冲地进来看望自己的母后时,正好赶上午膳,看到宫女们端上来的那些难以下咽的残羹剩饭,公主气得当场摔了餐具,将主事的女官叫来厉声呵斥,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神色憔悴的萧沐涵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却被她推开。
女官眼底掠过一抹阴鸷,耐着性子道:“殿下,皇后的饮食起居自有臣妾负责,殿下身份尊贵,就不必过问这等小事了!”
“这事我今天偏就管定了。”云绮萱冷笑着,伸手一指萧沐涵身边的侍女道:
“淑琴姐,你来说说,父皇出征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她们这群混账东西究竟干了些什么,母后的日常用度被她们克扣了多少!”
那淑琴本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之首,从家族里带来的旧人,听到公主的问话,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女官阴沉的面色,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殿下,您的母后,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很不好!”
在云昊羽出征以后,负责萧沐涵饮食起居的女官便渐渐怠慢起这位昔日的国母来,她觉得这位过气的皇后已经被陛下彻底忘记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这辈子就只能在冷宫里度过余生,所以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尽管是待罪之身,但是萧沐涵的一应待遇仍然是正妃的标准,每月发下来的源晶以及各种财物都是极为丰厚的,如今全被她以种种理由截留贪墨了。
“……这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您的母后没有添置过任何新的衣物,就连原本的珠宝首饰,都被她巧立名目收去不少,还有宫里每天送来的膳食,都是她和自己的一帮亲信先吃过了,留下些残羹剩菜给您的母后吃。”淑琴凄楚地道。
“最近几天,只因为皇后有了几句怨言,她就怀恨在心,每天只让皇后吃一顿不说,还故意弄出这些发霉的东西来报复……”
“你这贱婢说的太多了。”那女官终于忍不住,冷笑着道:
“来人,将她拖出去直接打死,殿下,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臣妾还是派人送您回去吧!”
一群神情冷肃的宫卫涌了进来。
第十卷 浩瀚星海,谁主沉浮 第九百二十六章 凤怒(下)
苏立煌带着手下的宫卫冲了进来,却看到公主与女官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不觉有些踌躇起来。
云绮萱身份虽然金贵,但是如今不比以往,没有了母族做后盾,就算依旧是公主,在宫中的日子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位下降是必然的。
如果不是刚刚她使出了陛下所修炼的神秘功法,苏立煌绝对不敢擅自让她进去。
可是给予她方便,只是苏立煌向公主表达善意的一种手段,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下级军官来说,得罪一个公主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天心难测,尤其是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传奇君主的心思,更不是苏立煌这小小的中校能够揣测的,万一公主并非如传言所说在陛下面前失宠,自己的举动便不会受到责罚,相反还会有好处。
公主或许没能力改变她母后的命运,但是想要捏死他苏立煌这种小小的军官,并不比捏死一直蚂蚁要难多少。
当然,他其实不知道如今的公主在云昊羽眼中的地位究竟如何,仅凭着自己的头脑去猜测与判断,放她进冷宫探视母后,已经是他最大的权力了,更出格的事情,他可不敢做。
眼下公主与照顾萧沐涵的女官对上,这不免让苏立煌心里暗叹一声:没想到,今天还要做一次艰难的选择,也可能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这位女官,却是内务府直接派下的,和上面的诸位大人物都能够说得上话,如非迫不得已,他可不愿得罪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
但是女官再如何厉害,这辈子也就是个女官而已,可公主殿下却是皇家血脉,如何抉择,其实并不需要顾虑太多。
女官指了指淑琴厉声道,“苏队长,这贱婢丝毫不懂宫中规矩,妖言蛊惑公主殿下,拖出去乱棒打死!”
“谁敢!”
云绮萱听到女官的话,气得小脸通红,死死地攥着剑柄,虽然才八九岁的年纪,但她可是帝国皇帝的血脉,母亲出身也尊贵无比,被当作第一顺位继承人培养的她,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平时行事全然没有普通小女孩的胆怯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