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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啊。”
老嬷嬷也觉她有些事做,能换换心思,倒没如往日一般拒绝,应道,“好,小姐只坐着包包子就好,别的嬷嬷张罗。”
一老一少两个女子相扶着去了灶间,老嬷嬷早发好了面,瑞雪在馅料里加了调料,慢慢搅拌着,等着老嬷嬷擀了面皮,就一边闲话儿一边忙碌起来。
西院住的那六个帮手,白日里都在歇息,天色一暗下来,就会躲去各自的暗桩位置,监视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些人是为了赵家出力,瑞雪自然感激,敌暗我明之下,又不能大摆筵席相谢,就在吃食上下了功夫,包子、馅饼儿这类饭菜兼具,又香又管饱的吃食,日日都会大盆大盆的送去西院,那些人吃饱了,还可以包几个放怀里,半夜再垫垫肚子。
他们平日在镖局,虽说师傅暗地里也有些手段,并不如表面那般日子穷苦,但是,怎么也不能像赵家这般日日大鱼大肉,所以,原本都当是苦差,没想到却是个美事儿,几人也都极满意,夜里倒也警醒,极是卖力气。
这一日下午,村头儿上来了个背着包裹的瘦小汉子,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之色,见得有几个老汉坐在柳树下喝茶,就凑了过去,抿抿干裂的嘴唇,行礼笑道,“老伯,小子赶路到此,实在口渴,老伯能给碗水喝吗?”
农家人多是热情好客,遇到路人到家里歇脚,都要请上桌儿吃顿饭的,更何况还是喝口水,几个老汉一迭声的招呼瘦小汉子到跟前,让了块石头给他坐了,然后又在大陶碗里倒了温茶,递到他手里。
那瘦小汉子显见是渴得狠了,一连咕咚咚喝了两碗,才住了口道谢,老汉们摆手,随口问他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瘦小汉子也不隐瞒,就说他叫何大石,从百里外的清河县城来,要去小平山投奔远房舅爷。
众人一听这话,就转而问起清河县乡亲的日子过得如何,那瘦小汉子叹气,“去年收成不好,交了税粮家里就揭不开锅了,若不是太过穷苦,过不得日子,我也不会前来投奔舅爷爷。”
老汉们想起以前各家的日子也是如此,都跟着唏嘘叹气,那何大石手搭凉棚,望了望不远处的水田,低头又见老汉们身前那半盒子桃酥,很是羡慕的说道,“老伯,小子瞧着咱们村子的庄稼长得好不说,村里也有车马走动,想必这日子过得比我家乡好多了。”
几个老汉听得这夸赞,都挺起了胸,一个就道,“以前日子也穷,不过,这一年因为我们村里的赵家开了作坊,后生们每月做工赚工钱,家家也能挑了作坊里的豆渣喂鸡喂猪,不用粮食就长得极好,秋时卖了,再连同种牛豆得的银子,这日子就更好了。”
“可不是,我家几个小子种了三四亩,怎么也有三两银啊。”
“我家也是…”
瘦小汉子一脸憨厚笑着听完,好似很好奇的问道,“赵家作坊?是做何生意的?能带着一村的乡亲都过上好日子,必定是个仁厚的主家?”
“大石啊,你这话可是说对了,整个武国可是再也找不到比赵先生夫妻更好的主家了。作坊里做的是豆腐,大石没吃过吧,我跟你说啊,那豆腐像雪一样白,吃起来软绵绵的,炖着,拌着,吵着,味道都极好。”
何大石就道,“我以前往酒楼里送菜的时候,可是听酒楼的掌柜伙计们说起过,但也未曾亲眼见过。”
“你们那县城酒楼没了豆腐可是少卖不少银钱啊,我们这灵风城的酒楼,家家都在赵家作坊定豆腐,生意可是红火着呢。”
何大石羡慕的咂砸嘴巴,“那作坊里生意岂不是更好,怕是要日夜开工做活吧。”
老汉摇头,“没有,赵先生夫妻可不是刻薄的,虽说作坊里早起天色微亮就要开工,但是半下午时就能回家了,还不耽搁家里晚上活计,给的工钱也极丰厚。”
何大石更是羡慕,“若是我也能进作坊作工就好了,再不济当个小厮、随从也行啊。”
老汉们其中有一个是云小六的老爹,他虽喜好显摆,但听得自家儿子的好差事被人家惦记,连忙摆手,“这你就不要奢想了,赵家可不像别的大户人家,最好清静,家里轻易不招人手伺候,整个后院也不过才两个小丫鬟,赵先生出门也是在作坊里唤人,可没有收随从的打算。”
众人也怕何大石真的打定主意进作坊,抢了他们儿孙的位置,于是就收了茶碗,笑道,“天色不早了,后生赶紧上路吧,否则天黑之前可就到不了小平山了。”
更有那心急的老汉,还扯了何大石的袖子送了他到路口,见得他走远,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各自散了回家去,岂不知那何大石转过树林后,冷冷一笑就飞身纵跃而起,几个闪身就没了影子。
村口的大柳树这时又跳下一个人,扶好腰侧的长刀,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路口好半晌,然后才慢慢往村里走去,刚进了院子,正巧赵丰年开门出来,就问道,“武护卫,村口可有异动?”
武二摇头,“没有,怕是今晚也无事。”
赵丰年微微皱眉,也是心烦,扭头就回了后院。
瑞雪正帮手往大簸箩里捡包子,白胖的大肉包子,热气腾腾的,掰开一个,里面五花肉配了白菜、粉条和豆瓣酱拌成的馅料,就露了出来,极是引人垂涎,她实在忍耐不住,就站了案板边上,一连大口吃了两个,偶尔扭头见得赵丰年靠在门板上静静望着她,想必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都落在了他眼里,就有些羞赧,嗔怪道,“回来了怎么不出声?”
赵丰年迈步进来,扶了她坐下,然后接手继续捡包子,笑道,“以前从没看见哪个女子能几口就吃下一个包子,一时惊住忘了出声。”
瑞雪羞极,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儿子和闺女口急,饿得等不得,你还取笑我,再以后她们饿哭了,我也不吃了。”
“那怎么行,饿了就吃,想吃多少吃多少。”赵丰年连忙捡了两个包子放到碟子里,哄着娇妻再吃几口,瑞雪确实也没吃饱,做足了我是给你颜面的高傲摸样才继续吃起来。
赵丰年本来也是心里焦躁,被妻子如此一闹,倒笑得无奈又开怀
很快,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老嬷嬷整治好饭菜,刚刚端上桌子,又要去西院送饭,风调雨顺都抢着帮忙,武二却直接站了出来,拎起装满大包子的篮子就走了。
风调雨顺眨眨眼睛,都觉这武护卫实在是个怪人,很是不好相处,桂嬷嬷见此,就道,“这孩子从小没有爹娘,又是习武做护卫的,难免寡言了些,但是心地可不坏,二位管事可不要多心。”
“嬷嬷言重了,”风调雨顺这几日隐约知道些老嬷嬷和自家夫人的瓜葛,别说他们本就没恼怒,就是恼怒了也得忍着啊,于是上前扶了老嬷嬷一同进屋去吃饭。
很快武二也赶了回来,众人防备了这五六日,听得今日还没有消息,都有些倦怠,慢悠悠吃了饭,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风调雨顺关好了大门和几处角门,在正房窗外回禀了一声就下去了。
赵家夫妻洗了脚,躺在炕上,抱在一处说着悄悄话儿,瑞雪拧着手里的被角,恨道,“不如,咱们把家里的存银拿出来,先下手为强,杀那妇人一个回马枪如何?”
赵丰年扯了她手里的被角,替她揉着掌心,苦笑道,“若是事先接得消息,咱们先下手也并无不可,但是风调雨顺赶路就是六七日,那些刺客必定已经出来了,如今只能被动防守,待事情过了,再回击。”
瑞雪撅了嘴唇,又伸脚去踢被子,恼怒道,“这些刺客真是懒散,拖拖拉拉,不知道让人家等得心烦啊。”
赵丰年好笑,整个天下敢出口埋怨刺客来得慢的,怕是只有他怀里这个女子了,他低声哄着劝着,好不容易才听得妻子呼吸平顺得睡去,可惜,他自己却是怎么也合不上眼睛,一时思虑着,刺客来时如何应对,一时又发狠必定也要那妇人尝尝这般煎熬滋味…
正文第二百七十二章 家贼
他如此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经时近三更了,困意涌来,伸手轻轻揽着妻子,渐渐睡去,周公早准备好了棋盘,等他下上两盘儿,结果还未坐下,就猛然听得屋顶好似有响动…
赵丰年扑腾就坐了起来,侧耳仔细倾听,再是熟悉不过,江湖人运起轻功,在屋瓦上借力就是这般的踏踏声,他伸手就把瑞雪抱起,扯了被子直接扔到炕下,又安抚着惊醒的瑞雪坐好,小声说道,“躲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这几日虽然盼着这些恶人早些来,但是,他们果真上门的时候,瑞雪还是惊得手脚冰凉,听得赵丰年要出去,就死死握了他的手,所有担心聚在嘴边儿,都化成了两个字,“小心!”
赵丰年用力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顺手抄起床头的宝剑,又去扯了那墙边儿的细绳,细绳顺着窗上的小孔洞,从屋檐下穿过,直接连到了安伯和武二的房间,小巧的铜铃叮铃铃一响,他们几乎是与赵丰年同时跃进了院子里。
刺客们装扮很传统,六个人,一水儿的黑衣黑裤、黑布蒙面,此时正嚣张的站在院子里,比着手势,分配任务,猛然见得有人跳出来,只听那落下的声音,显见就是高手,那刺客头领就变了脸色,狠狠瞪了最外围的一个瘦小刺客,探来的消息不是说,这里就是处普通农家院子,后院只有两个小丫鬟吗,这突然冒出来的老者和两个男子,从哪里来的?
瘦小刺客也很是委屈,若不是头领半路吃花酒,赖在温柔乡里不肯离开,耽搁了赶路,他哪怕再多半日刺探消息,也不至于出这纰漏啊。
刺客首领,瞪眼归瞪眼,但也没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毕竟他们可是有六个人手,二对一,稳胜。
安伯仿似看出了他眼里的得意,冷笑一声,“刺盟倒了,如今做暗门生意的就剩下你们这些老鼠了!”
听得被比作老鼠,刺客们都是恼怒,刺客头领连话都没搭一句,直接一挥手下了命令,抽出腰侧的长刀就奔着安伯砍了过去,赵丰年和武二随后迎上,众人战到一处,吴煜和风调雨顺房里没有铃铛,听得院里刀剑声声,才迅速起身拎着长刀冲出来。
刺客首领一见,皱着眉又分了两人过去,吴煜虽是学了无数杀招,却从未真正生死相搏,同那刺客对手一接触,就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但他性子狠戾,拼着一腔杀心,渐渐倒也顺手起来,终是与那刺客斗了个旗鼓相当。
风调雨顺从小跟着自家少爷,也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虽说不精,但两人是亲兄弟,又多年在一起,默契十足,互相配合着,倒也抵得住一个刺客。
有了他们三人分担,安伯和赵丰年的压力小了许多,每人两个刺客,倒也渐渐占了上风,只是…
怎么不见武二?似乎刚才还在一旁挥刀砍杀的人,突然间就消失了,难道受伤倒下了?
赵丰年心里疑惑,打斗的间隙,刚要趁空扫上几眼,就听院墙处,噗通通又跳下十几个彪形大汉来,下弦月暗淡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的薄甲之上,晃得赵丰年心底生寒…
军卒!这是什么日子,为何还有军卒暗夜上门?赵丰年可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穿着薄甲上门,不屑于易装,就是有不会曝露这身份的把握,他们也是打着灭门的心思!
赵丰年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刺客上门,外围的帮手们没有示警,显见就是遭了毒手,而他们几人对付刺客,尚且勉强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