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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季笑了笑,眉目之间却是忽然尽显开阔之气:“既不能车尘马足,高官厚禄,不如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第二卷 缘何匆匆 第三十四章 风云变幻
高俨的百天宴,清颜最终还是没有露面。因为尚在国丧期间的缘故,高湛邀请的客人本来就不多,于是清颜得以毫不费力地避开了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长广王府。本来还想借此机会谢谢他和高孝瑜上次送的生辰礼物的,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还是等下次吧。
一边这么想着,清颜一边策着马在街边慢慢溜,不想才转过一个街角,就看见长恭正骑着黑风立在一旁。一看见她,黑风就很高兴地打了响鼻,四蹄在地上踏的哒哒有声,显然长时间的等待已经磨掉了它为数不多的耐心。
“走之前也不知道跟未来的夫君打声招呼,颜儿,你好像越来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眸斜睨着清颜,俊美的少年就那般随意地坐在马背上,却莫名地给人意气风发之感,恍若玉树临风,蛟龙出水,刹那间光华乱颤,叫人移不开视线。
被未来夫君这一句呛到,清颜当下只得无奈一笑:“兰陵王爷这话说的,小女子可不敢。”
“呵呵,本王可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策马缓缓靠近,长恭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关切:“怎么样,可有什么事发生么?”他虽然对姜季那神棍颇为不喜,但也知道那人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能让他如此唐突地出面,绝对是事出有因。
想到方才和姜季的一番谈话,清颜不由心里一紧,然而只犹豫了一瞬,她便淡笑着回道:“你不是早说过姜季是神棍吗?那他找我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闲聊罢了。”
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长恭的神情很是认真:“真的?”
“嗯,真的。”投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清颜的眼神很是澄澈,就像两汪幽泉,有着令人心安的奇异力量。
“那就好。”似是放下了一颗心,长恭的笑容到此时方才恢复了一贯的明朗:“走吧,我送你回府。”
点点头,清颜乖巧地和他并驾齐驱,却在片刻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就不好奇他都跟我聊了些什么?”
“嗯?”长恭诧异地扬了扬眉,随即却是笑出了声:“好奇啊,可这些是他跟你说的,我并没有干涉的权利,只要知道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很平淡的几句话,却让清颜霎时就愣在了原地。说不清此刻心底翻滚的情绪,她只觉得有一种浓浓的酸涩感充斥了四肢百骸。这个人,明明知道事关他自身,却极其照顾她情绪地不去追问,仅仅得到她一句安好就心满意足。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会在乎自己到这样的地步,前世今生都没有,或许,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了。
“长恭,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你的爵位和身份都不在了,那你会怎样?”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清颜下意识地就脱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是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长恭略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细细地思考了起来:“失去爵位和身份,那就是一个平民了啊。”
“嗯。”清颜闻言不禁有些紧张,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他的胸襟和抱负,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地放下一切么?不是她非要固执地寻根究底,而是与姜季的一番对话让她明白,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破除眼前之人的厄难。
好在长恭并没有让她紧张多久,只是沉吟了一会儿,他就笑道:“其实平民的日子也不错,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家,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来无事还可以泛舟湖上,赏山川河流,观日升月落,也是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呢。”
“车尘马足,高官厚禄,不如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不知怎地,清颜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姜季说的这几句话。想来,这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面对生活该有的态度吧。只是凡尘几许,在俗世里苦苦挣扎的人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呢?幸好,面前这个男子没有因为锦衣玉食而迷失心性,幸好,他没有让他失望。
“什么?”被清颜今天异常跳跃的思维牵引,长恭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呵呵,这就是姜季跟我说的。”扯了扯嘴角,清颜最终还是决定说一半瞒一半:“他恐怕不会在长广王府待太久了。”
“他要离开?”乍听闻这一消息,长恭着实是吃了一惊:“怎么都没听到九叔提起过?”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因着长恭方才的回答,清颜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吧,估计再过段时间长广王就会知道了。”
“他要走,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啊。”暗自低语了一声,长恭的眼神竟变得莫测起来。
不过清颜此刻的心神不在这里,倒也没有留意到。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另一件事:“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长广王爷和王妃可有说什么?”
“放心,没事的。”收敛好神色,长恭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九叔从来不会跟我计较那么多。况且他最近新任太尉,和六叔一起忙着帮皇上处理政事,再加上周国当前局势又不稳,也没心情理会别的。”
“周国出事了?”微微讶异了下,才问出口清颜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时间段,好像并不是只有北齐的皇帝出事的。只是她待在邺城太久,过于关注齐国皇室,反而把北周给完全忽略了。
“周国皇帝宇文毓突发疾病去世,眼下周国大权由护国公宇文护一手掌握。据细作来报,他似乎是有意扶持四皇子宇文邕上位。”提起不久前才传来的情报,长恭的脸色下意识地就严肃了起来:“宇文护其人野心不小,只怕不久之后就会有所动作了。”
“是啊。”低低附和了一声,清颜却是神游着想起了另一个人。
宇文邕,又一个挚爱的亲人离你远去了,你现在,还好么?
第二卷 缘何匆匆 第三十五章 牵肠挂肚
周国都城长安。
巍峨大气的皇城宫室之内,一身缟素的宇文邕正独自立在窗前,看着屋外飘然而落的片片梧桐叶,眼神萧索。日益消瘦下去的清俊脸庞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垢,再不复以往的皎然之姿。
一步跨进屋中的宇文宪抬眼就看见了这一幕,当下心中不忍,连带着唤出口的声音都低了几分:“四哥……”
听到自门口传来的动静,宇文邕缓缓侧身,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露出了一抹清浅至极的笑:“五弟,你来了啊。”
几步走近,宇文宪看向他的眼神无比担忧:“四哥,你,没事儿吧?”
依旧维持着那样的笑容弧度,宇文邕的声音听起来都是淡淡的:“我能有什么事呢。”
真正有事的人,已经不在了啊。那个自小最疼他宠他的兄长,已经离开了他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四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听到他恍如叹息般空洞无力的一句,宇文宪的神情变了再变,终是咬牙狠声道:“你这个样子,若皇兄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安息!”
皇上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他每每来看四哥,四哥都是眼前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直让他有一拳打醒他的冲动。他和皇上年岁相差较大,并不如四哥来的亲近,对于皇上的突然驾崩,他悲则悲矣,却远没有对四哥的一蹶不振来的痛心。
“安息?呵呵,”宇文邕闻言却是笑出了声:“皇兄他,又怎么可能会安息呢?”不知为何,那素来不曾出自真心的笑,此刻听来却是沉重得很,似乎是夹杂了泪的分量,直直地就坠入了人的心里,刹那间痛彻心扉。
“你……”没有料到一贯谨慎到极致的宇文邕会说出这样的话,宇文宪竟是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到得恢复清醒,他几乎快要跳起来捂住眼前之人的嘴:“你疯啦!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居然还敢……”
“壮志未酬身先死,皇兄岂能安心地去?”一直失去焦距一般的双眼闪过一丝莫测的幽芒,宇文邕忽的出声打断了宇文宪。而后者原本要伸出的手也因此而僵在了半空中,再没有前进分毫。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宇文宪发现自己突然间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四哥他这么说的意思……
“哈哈,好一个壮志未酬!四堂弟这话的意思,难不成竟是要替已故的皇上完成遗愿么?”一道爽朗的大笑之声陡然响起在屋内,可那其中暗藏的丝丝狠戾和试探却丝毫不容得人忽视。宇文宪身子一震,旋即飞快地转头望去,果见一身明黄色袍服的宇文护正站在门口,伟岸的身躯散发出一阵阵骇人的阴冷气息。
“臣弟见过堂兄!”半俯了俯身,宇文邕似是才看到来人一般地冲着宇文护行了个礼,俊美的脸上尽是讶异:“不知堂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宫里坐坐?”而站在他身侧的宇文宪趁着他问候的当口也赶紧跟着行了一礼,心里却隐隐约约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似乎对他的避重就轻很是不满,宇文护的一对剑眉微微扬起:“四堂弟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吧?”
“呵呵,堂兄可是在明知故问?”宇文邕笑得云淡风轻,端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却让人莫名地感到心惊:“皇兄有抱负是皇兄的事,臣弟向来只爱风月,对于朝堂之事,还是能避就避的好。”
“哦,是么。”半眯起眸子打量着宇文邕,宇文护半信半疑:“那不知堂弟方才是因何说出那样的话啊?”
笑容不减,宇文邕显然满不在乎:“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兄长英年早逝,做弟弟的又岂能无动于衷?若能赋诗一首聊表心意倒也罢了,只可惜近来文思滞涩,倒叫堂兄见笑了。”
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看似机锋暗蕴却禁不起推敲。仅仅联想了一下宇文邕平素的为人宇文护倒也释然了。这四皇子看似人才卓绝,骨子里却只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文人雅士。要不然,自己又怎会容忍他活到现在?想起他上次深入齐境打探军情却带了个美貌侍妾回来,还在那女人被齐军掳走之后消沉许久,宇文护就愈发地相信他志不在此,否则,有谁会放着军功不要而去想一个死活不知的人?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这么想着,宇文护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了。
“堂兄也还没有回答臣弟的问题呢。”轻飘飘地出声提醒着,宇文邕看起来只是很执着地要一个答案,却在无意间让本在犹豫着要如何开口的宇文护抓住了机会。
“是这样的。”清了清嗓子,宇文护的神情很是肃穆:“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由于皇上去得突然,并没有留下什么遗诏,所以我和诸位大臣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拥立你为新皇。”
“什么?!”异口同声地惊讶出声,宇文邕和宇文宪的神情如出一辙的目瞪口呆,像是听见了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难得好脾气地笑了笑,宇文护此时的心情显然极好:“不日就要在宫中举行登基大典了,还能骗你不成?”站起身,他轻拍了拍宇文邕的肩,道:“好好准备一番,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顾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