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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面上一把火内里一把刀的兰氏,月荷脸色微变,迟疑道:“兰夫人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月荷,一味逃避可不是什么好法子。”
“可是万一兰夫人又为难您怎么办?”在月荷看来,她家小姐如今已经贵为将军夫人,何苦还要去看兰氏的脸色?
知道小丫头是在担心自己,阮诺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浅笑,歪头比划道:“难道说往常在家时能应付得了她,如今我是将军夫人了还怕她刁难不成?”
一句话可谓点醒了梦中人,月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咧嘴笑道:“还是小姐聪明!”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写的还是有些生硬了 _(:_」∠)_
☆、滚滚
穿过回廊弯曲,走过水榭石桥,阮诺主仆俩一路来到兰氏住的雅兰居。
守门的小丫鬟看见袅袅婷婷走来的阮诺,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打帘,一面又朝着里面扬声道:“三小姐来啦~”
阮诺抬脚跨门门槛走进屋内,绕过一扇雕花屏风,一眼便看到正坐在暖炕上的兰氏,以及依偎在她怀里撒娇的阮汐。
阮诺眸光轻闪,嘴巴发不出声音的她只能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兰氏的跟前方才屈膝行了一个礼。
兰氏似是才发现屋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轻轻松开怀里的阮汐,上下打量了一眼阮诺,方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召她到跟前,握着阮诺的手,道:“好孩子,可算是盼到你回家来了,这些日子我嘴上念着心里想着,一直担心得紧呢。”
虽然兰氏面带微笑,可是前世见惯了商场上风云诡谲的阮诺却敏锐地发现她眼中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呵……
阮诺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右手手指微曲指了指自己的头,又对着兰氏摆了摆手,双手微合成虚拳放在身前,侧着头露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微笑,端的一派天真依赖的模样,让看着她的兰氏见状不由颔首。
示意阮诺入座后,兰氏才吩咐小丫鬟上茶端糕点上来:“知道你今儿回来,我早起还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松子糖和榛子酥,待会儿你可要多吃一些啊。”
闻言,阮诺面色微僵,天知道她最怕吃的就是甜腻的点心糕饼了!而且,兰氏今日无端端对她这么和蔼,和记忆中以往漠不关心的样子大相径庭,是她记错了,还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她愣神的功夫,两盘糕点便放到了她手边的条几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阮汐也眨眨眼睛笑道:“陈婶做糕点的手艺可是又精进了哟,你快尝尝看罢!”
阮汐口中的陈婶是相国府厨房里专门负责做糕点的厨女,一向都是专门负责兰氏和阮汐屋里的点心供应。她的手艺极好,做的糕点香酥甜软,造型又很别致,让人见了就不由食指大动。
正如此刻,一向不爱甜食的阮诺看了都不由抿了抿唇,那松子糖每一颗大小不差,互不粘连,粒粒带有糖刺,看上去有些剔透玲珑,而那金黄的榛子酥看上去一团一团的又可爱喜人得紧,阮诺轻轻地移开视线,朝着兰氏笑了笑,伸手比划道:“母亲好意原不该辞,只是大夫叮嘱让我近日不要沾甜食。”
“既是医嘱,很该好好遵从的。”看懂了阮诺比划的推辞之意,兰氏也不恼,只是长叹一声,开口道,“你在沈家受的委屈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点提点你几句。”
“阮诺”摔下石阶受伤的事情兰氏居然是知道的?可是据月荷所言,那沈缙早就勒令不许人外传的,这兰氏是怎么知道的?
阮诺心下生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孺慕,明眸清澈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兰氏。
兰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也知道你爹素来和你夫君政见不和,过去在朝堂上两个人说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为过,可是如今御旨赐婚,你嫁了过去,阮沈两家总不能像过去那样一直僵下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方又继续,“今次你意外受伤,你爹是不知情的,依着我的意思也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回头气坏了身子,又和沈家扯脸皮,他到底不比年轻后生,你做女儿的总该心疼体贴他一些不是?”
一番话,兰氏说得情真意切,末了她甚至还拿出绢帕揩了揩了眼角,才又露出微笑,对阮诺道:“我知道我说的啰嗦,可到底还是为了你好啊。”
“母亲的话,我记下了。”阮诺乖顺地点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阮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没有想起过“阮诺”这个女儿,如今她被御旨赐婚嫁给了他的政敌沈缙,他不连着看不惯她就是好事了,哪里还会为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出头?
想到这里,阮诺心底忍不住疑惑起来,说来原主的娘亲是这阮岑的元妻,记忆里夫妻俩倒也和睦,为什么自从乔氏意外身亡后,阮岑对自己这个女儿就疏远冷落起来?是害怕看到她就想起乔氏?
阮诺抬眼看了一眼兰氏,伸出手轻轻地比划道:“我想回萱草园去看看滚滚。”滚滚是“阮诺”出嫁以前养的一只白猫,“阮诺”出嫁时被留在了萱草园,这会儿正好成了阮诺向兰氏请辞的借口。
兰氏深深地看了一眼阮诺,摇头叹道:“还是这么一副爱猫成痴的性子,罢了,你自去罢。”
看着阮诺起身福拜离开后,兰氏面上的笑意减了三分,扭头看向一旁专心拨弄腕串儿的阮汐,开口道:“你也该与你三姐亲近些才是。”
“哼,刚刚我不是想亲近来着,可是人家可不愿搭理,连最爱的糕点都不愿意尝呢。”阮汐轻轻地哼唧了几声,语带不屑,“不过就是个小哑巴罢了,要不是……”
“住口!”兰氏瞪了阮汐一眼,“你个姑娘家这是什么说话语气?”
阮汐吐了吐舌头,抱住兰氏的胳膊,嘻嘻笑道:“别生气呀娘,我不过是一时没注意而已,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见兰氏笑着颔首,阮汐才又黛眉轻皱,轻嗤道,“这个阮诺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是做了将军夫人,也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兰氏伸手抚了抚阮汐柔软的发丝,嘴角一勾道:“若不是这么个性子,你以为这桩婚事回落到那丫头身上?”
“啊?”阮汐讶然,连忙问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氏笑了笑,淡淡地道:“你日后便会知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
离了雅兰居,阮诺本意打算往前院去寻沈缙,走了两步以后又停下来,深深地叹息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月荷做手势道:“你说滚滚现在还认识我吗?”
原本就想提醒阮诺去看滚滚的月荷见自家主子终于想起来问了,眼睛不由一亮,连忙答道:“滚滚那么亲近小姐,怎么会忘了您呢?”
阮诺却摇了摇头,在她看来,猫儿不同于狗,狗呢只要养了几天便会认主,而这猫就算养了半辈子,只怕也是养不熟的。前世阮诺年少时看着阮心养猫,心血来潮也央着阮老爷子给她弄了一只波斯猫,养了一年多,最后还是伸出了利爪挠破了她的手。自那以后,阮诺对猫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滚滚见了我,不挠我,我就得念佛了。”笑着看了一眼月荷,阮诺双手合十放在身前,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来。
月荷无奈地摇了摇头,滚滚那么温顺的性子怎么会挠人呢?然而来到萱草园,看到滚滚全身毛发炸开、竖着毛茸茸的雪白尾巴朝着阮诺龇牙咧嘴的样子,月荷嘴角一抽,这才七天,滚滚就翻脸不认人了?它那么大的一张猫脸翻起来也怪辛苦的!
阮诺双手一摊,瞅了一眼地上胖乎乎的雪白团子,无奈地在心底叹道:“都说猫儿最有通灵的本事,这雪白团子此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不成?”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子,阮诺伸出手慢慢地试探着去摸滚滚的毛。
“喵呜~”原先还一副炸毛模样的雪团子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尖锐地叫唤了一声就往后退,却不料脚下步子不稳直接翻了个跟头在地上滚做一团。
阮诺被它蠢萌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而后喉间的灼痛感让她立即就皱紧了眉头。
一旁的月荷见状忙上前扶起阮诺,担忧的问道:“小姐,嗓子又疼了?”见阮诺闭目摆手,她忍不住瞪了一眼在地上缩作一颗球状的滚滚,呵斥道,“真是一只小白眼狼,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的主子忘到天边去了!”
滚滚看了一眼一脸怒色的月荷,又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阮诺,无辜地“喵”了一声,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趴在地上。
它那一副无辜的模样的确让人心软,月荷嘴里剩下的话儿就被堵在了嘴边,一时不免郁闷,这会儿阮诺扯了扯月荷的衣袖,比划道:“算了,一时片刻它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说着,她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滚滚,摇摇头,抬步走进了萱草园“阮诺”的闺房。
不似一般大家闺秀的绣房那样陈设精巧,也没有太多珍贵的古玩器具,只有满满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古籍,临窗的桌案上摆着一个棋盘,黑白子棋钵却放在同一边。阮诺眯了眯眼,仿佛看到曾经那个安静柔顺的女孩儿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左手与右手博弈,眉目间一片娴静。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抬步走到窗前的案几前,却发现棋盘上摆着一局残棋。
阮诺虽不通棋艺,可是以往跟着阮家老爷子到处走动的时候也围观过老爷子和别人对弈,故而她不会解棋却能看出布棋的高明与否。
轻轻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阮诺支着下巴看着盘上残局,好看的桃花眼慢慢地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网崩溃无线来凑_(:зゝ∠)_
☆、试探
应付完难缠的阮岑以后,沈缙信步来到了萱草园,才进门便觉得这院子有些安静的过分。
难道人没来这儿?
沈缙微微蹙眉,待听到珠帘轻响的声音,抬头便看见月荷从屋内挑帘出来。
没料到沈缙会跑来萱草园的月荷看到他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以后立即走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将军。”心里则盘算着要不要扬声提醒一下阮诺。
就在月荷要开口通报的时候,沈缙抬手止住了她,而后在月荷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踱进了屋子。
书香扑鼻不似闺房,这是沈缙对这间屋子的第一印象,他目光游弋,转眼便落在窗前的身影上。一身淡紫色衣裙,秀发轻绾,那一支翡翠滴水发钗映着阳光熠熠生辉,愈发衬得佳人如玉。阮诺无疑是绝美,这一点沈缙在洞房花烛夜挑开喜帕时便已经知晓,只是这会儿却仍然教他看呆了。
“喵呜~”
一声猫叫响起,沈缙蓦然回神,目光收回落到脚边雪白的一团上,嘴角隐隐一抽。
这只猫儿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肥成了这般模样?
沈缙的目光并不和善,可滚滚一点儿也不怕,反而十分亲昵地蹭了蹭了他的脚,又长长地“喵”了一声。
“……”
阮诺虽然对着棋盘发呆,可是这边的动静她还是察觉到了。抬头看过来,发现沈缙长身玉立在那儿时她有点儿意外,可眼角的余光瞥到地上那明明是只猫却十分狗腿的滚滚,也忍不住眉头一跳。
这只肥猫以前也没见过沈缙,怎么就那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