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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这边想着应对，张小花已在炕上的桌前铺开了纸，开始了画画。
她要为圣母奋斗啦！
教两个妇人认字，也是为了圣母。
她没有那么伟大，当人师去扫盲，本质上她其实很自私，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是不会干的。
既然传播知识可以得到圣母值，那放着这两个人在不去传播岂不是浪费？
还没有生命危险，更不用花费精力，何乐而不为，就算圣母值少一点也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初冬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落在纸上，一幅幅画面正在完成，笔尖触纸，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画画的主人圆胖的脸上认真而专注。
这一刻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此刻的学堂中，段看着读书的孩子们，感觉非常奇妙，忍不住就想到这都是他的人，全都是！
从记事开始，他就每日以药陪伴，所想所听都是活下去，似乎每日所做的就是不能死，那样的日子过的真是好没意思。
然后突遭横祸，被人掳走又被转卖，以为就此结束这没意思的日子，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
他再也不用担心随时死去了，他可以做更多的事，像父王那样，成为整个王府、面前的这些人，甚至更多的，依靠！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小花。
丑丫头！
段玉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意。
……
张大牛看着段玉，虽然穿着看上去很普通，可还是透着说不出的贵气，青涩稚嫩的脸精致漂亮的不敢直视，这也叫他生出同样是孩子，为何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的感慨。
而对张二牛来说，看到段玉也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他看过有钱的孩子，却没看过这么有钱的孩子，身后还跟着那么多人。
最重要的是，随便进自己家的那个破孩子，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人家，看的他好解气。
原来小孩也能这样啊，他心里想着。
“大哥，那是谁？”他小声问道。
张大牛看看弟弟，摇摇头。
“背书吧，是谁和我们也没关系。”
张二牛当然知道没关系，可还是忍不住去看。
他穿的衣服真好看，后面那些人腰里挂的是宝剑吗？会像唱戏里那样抽出来闪闪发光吗？他们会翻跟头吗？
张二牛展开了天马行空的想象。
384 赵大虎的失落
同样的阳光下，赵大虎拖着柴禾耙子在田野上，像纤夫一样前进着，后面赵二虎和赵三虎合力拖着另一个柴禾耙子。
柴禾耙子是专门搂柴的工具，类似猪八戒的兵器，只不过大一些。
用这种工具搂柴都是些散碎的柴禾，像掉落下的秸秆，风吹的干草叶子和落叶这一类的。
这样散碎的柴禾除了当引柴外，用来烧炕最好。
每年这时候孩子们都会漫山遍野搂柴，留作过冬用。
往年张大牛两兄弟也像他们这样，拖着柴禾耙子，然后再将柴禾用车拉回去，今年……
赵大虎看看后面，只有自家兄弟两个，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够拉半车的柴禾，兄弟三人坐下歇息。
张三虎从怀里拿出一块硬干粮，和一个咸菜疙瘩，吃一口干粮又吃一口咸菜疙瘩，还一边吃一边道。
“大牛哥和二牛哥他们啥时候回来啊？”
“他们上学啦，不回来了！”
赵二虎看着弟弟的干粮有点眼馋，可他带的干粮早就吃了，眼馋也不好抢过来。
“他们为啥要上学啊？”赵三虎吸着鼻涕道，“他们不是识字吗？那干嘛还上学？”
这个赵二虎没法回答，可不回答好像有损面子，挠挠头道，“去玩吧，是吧，大哥。”
赵大虎低着头，用树枝化拉着土，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其他的字，这些都是张大牛教的。
他们跟着张大牛学了不少字，为此在面对那些不识字的孩子们很有优越感，不管是抢地盘，还是去山里寻食，都底气很足。
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和张大牛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在这天地上当一辈子老大。
可没想到张大牛抛弃了他上学了。
……
“你为啥要上学？你又不是不识字。”
在得知张大牛要上学，他问道。
“我要学更多的字，和我叔叔一样考科举，将来做官。”张大牛道，“等我有空回来，我把我学的东西教给你，到时候你也去科考，我们一起做官。”
赵大虎却感觉，科考做官离自己太远了，远的就像太阳月亮一样。
更叫他难受的是，他觉得张大牛这一去他们再也做不成哥们了。
他想起了镇上那些有钱的人，还有官府那些差爷，将来张大牛就是那样的人，而自己则会和爹一样，种地打猎，见到那些人点头哈腰说着好话。
一想到要对张大牛这样，他就心里堵得慌。
“你小叔念了那么多年书，花了那么多钱，你都说了，你们家为了你叔叔读书都吃不饱，可他也没考上也没做官，不还是回来种地了，你咋还上学呢？”
张大牛沉默了一会。
“我想试试，我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考上，但不试试我不甘心。”
“你二叔念了那么多听说考了秀才，可也没当官。”
“只有考上进士才能做官。”
“那太难了。大牛，别去上学了，我前天听说，羊肠河下游有块草甸子，那里的兔子可肥了，我们先占上，不然叫西村的崽子们看上就麻烦了。上学多没意思，我听说了，学不好先生还打手心，每天都背书，多烦啊！还有啊，你走了，我就守不住咱们的地盘了，被那些崽子抢去咋办。”
哪知张大牛却不为所动。
“大虎，我们不能打一辈子兔子，我们迟早要长大，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到时候我会把先生讲的都教给你。”
“……我才不稀罕呢！张大牛，我要和你绝交！”
……
还以为撂下这句狠话，张大牛会放弃上学，没想到还是去了，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还把张二牛也带走了。
最可气的是，就连他家的丑丫头也去了镇上做工！
真是太可恶了！
赵大虎狠狠地用树枝戳着地。
他当然知道读书是好的，也知道去镇上做工有肉吃有钱赚，生气也不是因为没自己的份，而是害怕失去往日最好的朋友。
见识不多的他，已经隐约感到他和张大牛差距拉开了，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亲密，这才是他难受的。
以后他还会来自己家睡觉吗？
肯定不会了！
赵大虎伤心地想。
那边赵三虎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粮问道。
“那张小花啥时候回来啊？”
张二虎咽了口吐沫，似乎肚子更饿了，为了转移注意力，说道。
“你以前不是都叫她丑丫头吗，怎么叫名字了？”
“她说不叫名字不给好吃的。”赵三虎眼睛亮亮的，“张小花有好多好吃的。”
他喜欢张小花在家，那样他就有机会给张小花，然后张小花就会给他好吃的！
“就知道吃，撑死你丫的！”
赵二虎不知怎么学了一句张小花的话。
“好了，别吵吵了，我们再搂一耙子柴禾好回家。”
张大虎扔掉树枝，也像是扔掉烦恼一样，起来干活！
太阳落山的时候，兄弟三人将柴禾和搂柴的耙子全部装上车，赶着毛驴车回了家。
到家赵大婶见三个孩子全坐车回来的，骂道。
“你们个懒鬼，走几步道咋了，还坐车，把毛驴累死啊！”上去一人给了一巴掌，“下次别坐车啊，累死毛驴明年春天拿你们种地！”
三兄弟赶紧卸柴禾，给毛驴添草。
在这个家里，毛驴的地位仅次于他们的爹。
“娘，我饿了。”
“娘我也饿了！”
赵二虎和赵三虎对着赵大婶叫。
赵大婶又骂道。
“都是饿死鬼脱成的吗！不是都带着干粮吗，这么一会就饿了！锅里有剩饭自己吃去！”
俩虎撒欢地跑进了屋里。
赵大婶低头继续忙，把编好的白菜搭在敞篷的梁上，碎碎念着。
“这要有个闺女多好，也能替我干点，仨小子除了吃就知道吃，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可好，就三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娘我了！”
赵大虎习惯娘的碎碎念了，伺候完了毛驴就坐在车辕上发呆，屋里的赵二虎喊他。
“大哥快来吃饭啊！”
“你们吃吧！”赵大虎回道。
赵大婶诧异地看看大儿子，每次回来大儿子第一个奔屋里的锅，今儿这是咋了？
“大虎，你咋不吃去啊？”
“我不饿。”
赵大虎蔫头耷拉脑袋坐在那，一点精神都没有。
张大牛上学就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水面，而且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他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385 赵家日常
赵大婶忙着干活，没空理会，嘴上数落了一句。
“吃饱了撑的！”
不管赵大婶怎么说，赵大虎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拉秸秆的赵大叔回来。
赵大婶赶紧做饭，家里第二位重要的人回来了，可不能喝几口米汤了事，取出荞面擀了面条。
面条是热汤的，一般荞面条都是热汤的，撒上香菜和葱花，又打了两个荷包蛋，不用吃闻闻就香的不行。
看的赵二虎和赵三虎不停地咽口水。
“等你爹吃完了都是你们的，不够还有剩饭泡一泡吃。大虎，吃饭了！”赵大婶说着又喊了一嗓子。
看着赵大虎出来赵二虎和赵三虎都有些后悔，刚才不如不吃了，看看大哥刚才没吃现在才能吃上面条。
赵大叔进来随便洗了把手，用看不出颜色的毛巾胡乱擦了下脸和头发，就坐在破凳子上，吃起了面条。
庄稼汉子吃东西都带着气势，唏哩呼噜，热腾腾的面条眨眼就下了肚，不过把两个荷包蛋留下了，一个给对面的大儿子，另一个招呼二虎三虎叫他们哥俩分了。
两个虎高兴地过来分吃，过程中还吵吵着谁吃多谁吃少。
“你吃吧，给他们干啥，他们都吃了一顿了！”
赵大婶嗔怪道，又给男人捞了一碗。
“小子孩长个，不吃点好的咋成！”赵大叔含糊地道。
张大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借着昏黄的油灯搓着麻绳，说着话。
“天冷了，鸡都就要不下蛋了，攒的那些个还要卖了换钱，给你补身子，哪就能叫他们糟蹋了。”
赵大叔喝掉最后一口面汤，舒服地吐出口气，抹了把脸上吃饭出的汗，对两小子一挥手。
“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了，对了，问问你大哥，还吃吗？”
对面赵大虎道。
“这碗就够了。”
两个虎听了立刻嗷嗷叫着去捞面条。
赵大娘骂了句。
“这些死崽子就知道吃！”
赵大虎也吃完了，喝干净汤，放下碗出去了。
赵大叔看出大儿子和平时不太一样，问道。
“他咋了？”
“谁知道抽哪门子风！”赵大婶将搓好的麻绳放在一边，又去弄麻。
赵大叔起来也不管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