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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这是怎么了！”
刘氏习惯性地直接坐到了院里的空地上，两手一拍大腿，拉着长音哭喊道。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我可不能活了啊！哎呀，我的土地公公啊，我可咋活啊！哎呀……”
赵氏看着陈家人，再看看傻傻地站在边上的二牛。
“这是咋了，我娘咋了？”
她习惯刘氏的做派了，这时候问什么也没用，除非张青山。
陈老大眼神躲闪道。
“张家大哥呢？”
“去麦地了。”
“我去找他回来，那啥，回来咱们再说！”陈老大急匆匆地赶着车走了。
王氏叫两个孩子也回去，正盘算着怎么和赵氏开口，这时候张二牛说了句。
“娘，妹妹丢啦，大哥也丢啦！”
就这一句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劈的赵氏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哆嗦着看着刘氏，刘氏依旧大哭，她又看着王氏。
王氏早上前来扶住了她。
“大妹子，你别急，官府的人再找，再找呢……”
赵氏立刻明白这是真的，她丢了两个孩子。
“大牛，小花！”赵氏大叫一声，推开王氏就跑了出去。
“大妹子！”王氏连忙去追。
剩下的刘氏哭声戛然而止，没观众了，只剩下个傻傻的二牛，她到底是哭还是不哭？
当她看到墙头上探头探脑的财迷婆子，接着哭嚎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啊！我的大孙子哎，我的小孙女哎！你可叫我怎么活啊！什么人这么缺德啊，把我的孙女偷走了啊！我的天啊！”
财迷婆子听得也有些发蒙，张家那个丑丫头不见啦？怎么可能，那么丑的也有人偷！我的天啊，这得多缺女人……
她正脱线地想着，只听外面王氏一阵惊慌大叫。
“大妹子，你快醒醒，你快醒啊！二牛，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财迷婆子一听，顾不上看刘氏哭天哭地，下了木头，跑了出去，看到不远处，王氏正在抱着赵氏叫喊，忙奔过去。
“这是咋啦，咋啦！”财迷婆子说着看了眼眼赵氏，立刻道，“快掐她人中！”
王氏才想起来，连忙上去掐赵氏的人中。
财迷婆子则从前衣襟上取出一根缝纫衣服的针，抓起赵氏的手指，在手指肚上狠狠扎了一下，接着第二个手指，第三个手指，等第四个手指扎下后，赵氏悠悠地吐出了口气，然后大哭起来。
“大牛，小花！”
“醒了醒了！”王氏如释重负。
财迷婆子双腿也有点发软，既是吓得又是紧张的，她是爱看热闹不假，可是人命这种事，还是左右邻居，她是不愿看到的。
别好了针，和王氏一起扶着赵氏起来。
“大牛他娘啊，这时你可不能急啊！”
“是啊，大妹子，你急了，孩子咋办啊！”
两人劝说着，架着赵氏回去。
这时候也到了吃第一顿饭的时候，村里去地里干活的人陆续回来了，张老大也被陈老大叫回来，他几步就进了家。
“娘！”
见正屋有人，冲进去，东屋炕上，刘氏躺在那哼着，身边围着几个村里的老婆子，还有大夫，正在给刘氏扎针。
地上的凳子上，赵氏靠着墙坐着，双目呆滞，满脸泪水。
他愣了愣，还没开口，赵氏看到他，呆滞的眼神有了神采，飞扑上来，抓着他摇着。
“孩子爹，你可算回来了！快去找大牛和小花，他们丢了啊，丢啦啊！”说着大哭起来。
张家一片混乱！
55 热心的村人
张家的混乱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张青山回来为止。
这一晚上除了张二牛一觉睡到天亮，没人睡觉，就是刘氏都哼哼了一宿。
张青山回来了，家里的老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精神了许多。
赵氏烧火做饭，刘氏也不躺着哼哼了，而是起来给张青山打水洗脸泡茶，忙完就坐在张青山的一边，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真是老天不长眼啊，谁成想遇上这样的事啊！那人死的，伤的就不用说了，老孟家那两口子到现在都没回来……”
刘氏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张老大被张青山打发去把陈老大叫来。
娘们的话水分太大，还是爷们的话更靠谱。
很快陈老大来了，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刘氏在一边不时插嘴道，“可不是吗！”、“吓死个人啊！”、“对，就是这么回事。”
说着话，一些关系不错的，普通的村人都来了，屋里站不下，大家都去了外面，在院子的空地坐下商量。
“张老哥，你别急，咱们老少爷们商量商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管咋说，先把孩子找回来！”
“我看孩子肯定能找回来，出那么大的事，不可能就咱家的孩子丢了，一定还有别家的，官府不可能不管，打听一下，联名报官就是了！”
“是啊，我说老姐姐，你也放宽心，可别再气病了，这家里还得你看着呢。”
“妹子啊，都是当娘的，孩子丢了咋不着急呢，可着急也没用啊，是吧？”
很快张家大院就聚满了人，男人坐在一处，老婆子们坐在一处，妇人们坐一处，各自围着张家的成员安慰着、开解着，不是陪着叹气抹眼泪，感叹老天和命运，脸上都带着同情沉重。
只有孩子们在外面依旧没心没肺地玩着。
张二牛也想去玩，可十岁的他懵懂地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出去玩，虽然他无法体会大人们的心情，更不觉得丢了妹妹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看来，妹妹丢了以后有好吃的都是自己的了。
再说，哥哥已经去找了，明天就能回来，真不明白大人们干嘛一副死人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他想的明天就会回来，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实现。
女人们只是说说，没啥实质性的建议，一边说一边看着男人那边，而这时一直在抽烟的张青山，磕了磕烟袋锅子道。
“我张青山先谢谢大家，这么忙还来操心我家的孩子，多谢的话我就不说啦，以后有啥事只要我张青山能做的绝不推辞！”
张青山本身有些文化，又长年跑外，说起话来也格外的好听，这叫大家都很受用，纷纷说，没啥没啥，都一个村住着，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帮忙呢！
“张大哥，你说吧，要咱们咋着，老少爷们都在这，你只要出个道，咱们就去走！”一个老头说。
“张大叔，我和大牛他的爹关系最好，我去找大牛和小花，你们帮我看看家就行。”
说话的是赵大虎的爹，赵大叔。
赵大叔种地为主，农闲做点小生意，因为三个儿子太能吃，家境也挺紧巴。
赵大叔长得身材魁梧，是个十足的糙汉子，一张方正的脸带着憨实。
张老大就坐在他的身边，听了忙道。
“那怎么行呢，在过些日子就要割麦子了……”
“别说了，就是割金子也没孩子重要！”赵大叔瓮声瓮气地道，“再说了，我家不是还有三个臭小子吗。你别管了！”
陈老大也说话了。
“我和赵大哥我们一起去找孩子。”
大家一时都自告奋勇，张青山眼圈一红，擦了擦，尽量叫自己精神一些，摆摆手，大家安静了，都看向他。
56 张青山的决定
张青山站起来高声道。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可不能因为我家的孩子叫大家耽误了收麦子，这可是一年的口粮，就算大家不说什么，我心里也难安。不用大家去找，只要大家帮着打听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要是大家能拜托亲戚朋友一声那更好，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眼见就要割麦子了，麦子割下来就得马上脱粒，然后迅速晾干。
这里七八月份是雨季，麦子如果晾不干的话就会生芽儿，发霉，不能吃。就算是长在麦地里，或者割下来也不行。
所以这个时间，凡是种麦子的人家都是争分夺秒，他孩子丢了是急，可能叫这一村的人跟着去找吗？到时候损失赔得起吗？
别看现在都说没事，可他又不是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相信真的没事。
再说了，白使唤人不说，还叫人损失粮食，这个人情他张家担不起。
粮食，是人的命啊！
有人还在劝说，但没有刚才那么踊跃了，更多的是在说，找亲戚朋友帮忙什么的。
张青山没有怨气，这正常，不能他家丢了孩子，就不叫人家过日子了。
“他赵家大叔，我也谢谢你。先收麦子，等忙完了你在帮忙找。”
赵大叔还想说什么，张青山摆摆手。
“孩子丢的时候不是说有刺客吗，我想这件事官府肯定查，只要官府一查，那孩子就不会有事，也带不走多远的。没事，你忙完了再帮忙也赶趟。”说着将周家人也拒绝了。
赵氏急了，叫了声爹，张青山看了她一眼，赵氏不敢说话了。
“好了，大家都忙，现在麦子正在灌浆，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们自己先商量一下怎么找。”
大家一听，也都恢复了理智，说着有事就说话，我一会就去亲戚那里问问的话，都走了。
只剩下自家人，张老大也忍不住祈求地看着父亲。
“爹，孩子……”
张青山摆摆手，对刘氏道。
“你去多拿出点面，叫大牛他娘烙些饼，我去找孩子。”
“爹，我去！”张老大马上道。
“你去个屁！”张青山发火了，“你去找孩子，地里的麦子谁收，没了粮食喝西北风啊！”
赵氏很想说孩子没了，还在乎喝西北风吗？
“别有点事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张青山继续训斥道，“孩子要找，日子也得过！”说着缓了缓气道，“大牛不会丢的，他那么大了，又是个机灵的，他是去找小花了，我想他就在福安寺山下，我先过去叫他回来，然后再去衙门问问，让车行那边也帮着找找，这个得花点钱。你们就别管了，在家把麦子收回来就行了。待会叫你娘去你兄弟那边问问。记着，村里的人叫人家帮着打听一下就行了，不要求得太多，空余的时候，大牛他娘，你去你娘家叫你哥哥和弟弟找找。好了，快去烙饼，我还要赶路呢！”
赵氏听了张青山这番话，心里安定多了，特别是那句找到大牛打发回来，好像大牛就在那等着呢。
“爹，那小花呢？”她没听到张青山提到小花，紧张地问。
“小花也没事！”张青山说的很坚定，“那孩子鬼精着呢，能怎么着！现在也许和大牛在一起呢。没事，别自己吓唬自己！”
“那，不是说有拐子吗？”刘氏说了这么一句。
赵氏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张青山瞪了她一眼。
“咋不盘算好的呢！”然后说道，“拐子都拐啥孩子，你们不知道？好看的，有钱人家的，咱家的小花好看吗，有钱吗？拐她干啥？行了，赶紧去吧。”
赵氏这下踏实了，是啊，小闺女那么丑，家里有没钱，谁看得上呢！
看不上好啊，她就不会失去闺女了。
想着小闺女为她留饭、维护她，叫她对自己好，就恨不得小闺女再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