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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去看看吧！”小婶子娘指了指屋里。
刘氏这才反应过来，蹬蹬蹬进了屋，直奔西屋，一看，米面柜门都打开着，锁也掉在了地上。
“天杀的兔崽子啊！老娘杀了你啊！”
随便抄起了一个棍子就跑出屋去了后院。
张老大蹲在屋门口，旁边放着米面袋子，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刘氏哭嚎着进来，他抬起头木呆呆地看去。
刘氏并没有注意张老大，而是直接盯上了张老大身边的米面袋子。
“天杀的犊子，还真是你干的！”
张老大站了起来，看着冲过来的刘氏，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着，艰难地道。
“为啥啊？娘，为啥啊？”
刘氏哪里会去听，那边的米粮袋子深深地刺激到了她的神经，上来就是没脸没头地一顿棍子。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偷老娘的米粮！你个缺德的王八犊子，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你就这样对老娘啊，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啊！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快收了这个不孝子吧！”
刘氏连哭带骂又带打。
张老大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刘氏似乎不解气，上去就挠了张老大一把，四条血印子出现在张老大的脸上。
“你咋不去死啊！你咋不去死啊！”刘氏推搡着他，哭嚎道，“你拿我的米面，儿子抢娘的米面啊，你把我的锁都砸坏了啊！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咋不死啊！”
张老大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任由刘氏对他拳打脚踢，脑袋轰隆隆的，刘氏那句你咋不死呢，一下一下击在他的心上。
原来，娘是这样想的，叫他死啊……
张老大晃了晃，伸手去扶门框。
他这个动作碰到了刘氏，刘氏怔了下，大叫一声，躺在了地上，弄乱头发，蹬着腿大叫着。
“快来看啊，儿子打娘啊！快来看啊！儿子打娘了啊！老天爷啊，我可不活了，我被儿子打了，老天爷啊，你叫我咋活啊，我没脸活了啊！缺德啊，你缺德冒烟啊，你打老娘，你不得好死，你死后也下地狱，老头子啊，你快回来看看吧，儿子打了我啊！”
一直站在院门口偷看的小婶子娘，目瞪口呆，这是亲娘吗？！
她早就听说刘氏是个不好惹的，来到张家伺候闺女月子，亲眼见识了刘氏的“不好惹”，可像现在这样还是被惊到了。
她有些同情张老大，遇上这样的娘，真是倒一辈子霉啊。
再想想自己的闺女，再次恨得不行，没心啊，找了这么个人家！
张老大看到老娘在地上打滚，骂着他不孝打了自己，身子又晃了晃，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婶子娘看了，大惊失色，天啊，这是要出人命啊！双手一拍大腿，大叫起来。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啊！”
她也不敢去刘氏那里，只好转身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人。
正好这时候是饭点，村人都回来吃饭，听了赶紧扔下碗筷跑来。
“咋了咋了这是？”
“快，快，在后院，出人命了！”小婶子娘拉着来人就往后院赶。
村人忙叫着。
“赶紧把李大夫叫来！”
有人去了，又有人跑进来。
“咋了，出了啥事啊？”
“谁要死了？”
“是他大伯啊！”
小婶子娘带着人进了张家的后院。
刘氏在小婶子娘喊人的功夫就坐起来了，看到地上的血和头朝屋里倒下的儿子有点傻眼，似乎还不明白这是咋了。
直到一群人轰轰嚷嚷地进来，直奔张老大而去，有人急道。
“李大夫呢？”
“快点，叫李大叔来！大牛他爹不好了！”
“快点！”
“人没气了啊！”
“死了！”
“快扎针！”
“人没气了！”
“快点快点！”
……
死了？谁死了？刘氏惊住，只觉得全身瘫软。
不知是谁将她拖到了一边。
“李大夫来了！”
“李大叔快点看看人咋样！”
“哎呀，张大叔回来了！”
刘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叫一声。
“老头子啊！”
张青山放驴回来了，还没进家门就听说自家出事了，他还以为是张小叔累病了，万没想到是大儿子。
看到地上的血点，他差点栽倒。
“咋了，我儿子咋了？！”
他也没管刘氏，就直接冲进了人群。
村人自然让出了一条路，张青山看到儿子头朝里脚朝外躺在屋里的地上，直接跌坐在那。
“老大啊，你咋就这样了！”
张老大体格好，个子高，长拖往那一躺，一动不动，任谁这么大儿子要是死了，都会疯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李大夫忙道。
“你别急，人有气，死不了！”一边飞快地给张老大行针。
张青山一听儿子死不了，身上才有些力气，连连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李叔，你也别急，好好看，别急啊。”
张青山显然是吓坏了，说不叫李大夫急，实际上是自己急。
半天张老大长出口气，李大夫也长出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好了好了，吐出这口气了！”
张青山连忙爬过去，抱起了儿子的头，结果蹭了一手的血，惊吓的大叫着。
“李大夫，我儿子脑袋咋出血了啊！”
535 我要分家
李大夫听了也吓了一跳，赶紧查看，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这是磕的！”
嘴上说着没事，手上的动作却不慢，飞快地从药箱里找药包扎，顺手又把张老大的脸上抓伤上了药。
这会功夫，张老大也慢慢睁开了眼。
张青山看了，老泪纵横，儿子真的没事了！
“爹……”
张老大嘴唇哆嗦了几下，极为虚弱地叫了一声，挣扎地坐起来。
“慢点慢点！”李大夫扶着他。
“老大啊，你这是咋了啊？”
张青山在另一边扶着，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去，眼睛也红红的，神情紧张担心难过，交织一起，叫他看起来很是可怜。
张老大心下一软，爹还是在意他的……
就在这时，刘氏哭嚎着被扶进来。
“天杀的，我的儿子都这样，你个黑心烂妇还不回来啊！你这是要害死我的儿子啊！”
扶着她的小婶子娘面露古怪，这死老婆子还真是能扯啊，你儿子这样不是你害的吗？和你儿媳妇有啥关系啊！
张老大看着刘氏披头散发，全身尘土，被架着过来，脑海里再次响起刘氏的那句话，你咋不去死啊！
本来心软的他立刻索然无味。
他积攒了些力气，转头看向张青山道。
“爹！”
“哎！”张青山赶紧应着，擦了把眼泪，“爹在这，你觉得咋样？”
“我没事了。”张老大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爹，我想分家，行吗？”
张青山听到了，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啥？”
“我说，我要分家，行吗？”张老大尽力提高声音道。
张青山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是哭嚎的刘氏也停止了哭嚎。
大家一起望着张老大，像是不认识一样。
“我要分家！我要分家！我要分家！”
张老大像是用尽一生的勇气，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一遍一遍地强调这句话。
说着，他流下了眼泪。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代表了多少心酸、多少委屈、多少痛苦，多少失望，甚至多少绝望。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
“我要分家！”
张老大捂着脸痛哭失声！
……
“咋了，咋就病了！”
赵氏接到张老大病了的消息，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小花忙问
“我爹得了什么病？”
捎口信的人是本村的，来镇上办事，他知道张家的事，但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人没事了，不用担心。你们回去看看吧。”说着没有停留就走了。
“你爹一定不行了！”赵氏六神无主，抓住了张小花的胳膊，“这可咋办，咋办啊！”
“娘，你冷静点！”张小花将她安抚下来，“你想，要是我爹真的不好了，对方还能这么说吗？肯定是没事。”
“那没事咋就稍信叫回去啊？”
“我爹没事，是家里有事。娘，你别急，我出去安排一下，你也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去。”
“现在就回去？对！对！现在就回去！”
赵氏慌忙跳起来，去收拾东西。
张小花出来叫豹子头去套车，又去和张三指毛三丫说了声，然后拿了些食材补身体的东西，出来见赵氏已经坐在了车上，手里只拎着一个皱巴巴的包袱，里面露出来的是给张老大做的衣服和鞋。
“小花快上车！”
赵氏看到张小花催促道。
张小花叹气，转身去收拾了一些赵氏的衣物用品，又拿了两条被子，这才上了车。
路上，赵氏不断地想象着各种不好的事情，跟张小花说着张老大各种悲惨的场景。
“娘，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爹没事的。”
“都怪你！非要我跟着你出来，我要回来，你还不让，要是我早点回来，你爹也不会病了！要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娘几个可咋活啊！”赵氏低着头呜呜地哭。
张小花苦笑，还以为赵氏变得坚强了，没想到那只是没有碰到她的根基张老大，一旦碰到了，她分分秒秒都会倒下。
同时她也明白了，不管赵氏嘴上怎么说，实际上都是离不开张老大的。
“娘，别哭了，是我的错，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赵氏并没有放心，而是焦虑害怕地等着回家的结果。
他们接到口信快到晚上了，虽说夏天的天长，可这点时间也到不了家，没办法就只能赶夜路。
这里是京都地界，比别的地方治安好些，只是也只是好些，并不是绝对的安全，特别是对某些有心人。
赵氏心神疲惫，蜷缩在车上睡着了，张小花将被子给赵氏盖上。
豹子头回身对张小花招招手。
张小花挪到他身边，豹子头低声道。
“有人跟着我们。”
张小花下意识地就要回头，豹子头阻止道。
“别回头。”
张小花硬生生停下了动作，只听豹子头道。
“我感觉对方好像要下手。”
“你一个人对付的了吗？”
张小花心快要跳出来，这时候动手可不好办啊。
“不知道。”豹子头倒是没多少担心，“你那个赶车大叔在后面跟着，他怎么样？”
从豹子头说有人明里暗里查看自己，张小花就叫赶车大叔注意了，这次回家急切，还是赶夜道，自然也叫他暗中跟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应该很厉害吧？”
“能信得过吧？”
“这个能。”
“那这样，我去对付那些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