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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张青山背着手拿着烟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人。
“这是咋了，又闹啥啊！”
张青山进来就看到刘氏疯子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家里够乱的了，老婆子怎么还闹！
691 哭诉
刘氏哭的温柔了。
“老头子，你可回来了，你那好儿子你那孝顺的儿子把我打了啊！”
老王婆解释了一番。
“老妹子哭着从果园回来的，说是大牛他爹把她打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也没见到大牛他爹。”
其他人都纷纷发表意见。
“这咋可能呢，大牛他爹孝顺的很，咋能干这事呢。”
“就是啊，不能的，一定是老婶子你弄错了。”
“是不是有啥事啊？”
“就算有啥事也不能打娘啊。”
赵氏忍不住说道。
“爹，你是想要卖小花给他小叔还高利吗？”说着就哭起来，“爹，你咋能卖小花呢？小花都用工钱换了那么多银子啦，咋还要卖她呢！”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静。
张青山惊怒地瞪向了刘氏。
赵氏的这句话叫他立刻明白了眼前的情景。
“是你去找老大说要卖小花的？”张青山怒问。
刘氏急眼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你，你个死老婆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挥着烟袋就要揍刘氏。
刘氏呆了，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张青山都没戳过她一个手指头，现在竟然要打她，还是因为儿媳妇的一句话，最重要的还当着这么多村人，顿时涨得满面通红，全身哆嗦起来，然后做了个习惯的动作，身子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老妹子！”
“大牛他奶奶！”
“老婶子啊！”
大家一顿呼喊，上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拉扯的拉扯，呼叫的呼叫，折腾了一阵子终于将刘氏唤醒。
刘氏大哭起来。
“你打我，死老头子，你还打我！我给你们张家生了五个儿子，你们兄弟三个，谁的儿子多啊，还不是你啊！我跟着你一辈子，你常年在外赶大车，说扔下我就扔下我，家里家外全靠我一个人，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老了老了，你还打我了，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你就清净了！你们都看不上我老婆子了，让我死了算了！我这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儿子啊，我的小五哎，我那可怜的小五哎！”
刘氏一边哭一边说着，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老曲婆也擦着眼睛道。
“老妹子啊，我们一前一后嫁到了这个村，你受的那些苦我看的可清楚了！大冬天的，他姨夫不在家，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山上搂柴禾，天都黑透了才回来，冻得手脚都流脓，大半夜了还得给孩子做饭，还要伺候老人，这辈子过得不容易啊！”
老王婆接着道。
“是啊，他姨夫，老妹子不容易，不管啥事，你也不能动手啊，这跟你过了大半辈子，过出了仇来了吗？”
张青山也不是真的要动手，实在是气的狠了，如今没打到人还落了一通埋怨。
只是刘氏说的那些也叫他心里酸酸的，确实，打年轻那会他就在外赶大车，几个月几个月不回来一次，一年到头也没在家住几年，家里全靠刘氏，孩子老人他都没咋管。
可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给刘氏认错，又抹不开面子，便重重地哼了一声。
“说这些干啥，我又不是不知道！小五的事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想办法，你个老婆子掺和啥啊！”说着对赵氏道，“大牛他娘，你也别哭了，张家就是穷死了，活不下去了也不卖孩子，你回吧！”
赵氏还想说什么，赵大婶将她拉了出去。
“还说啥啊，大牛他爷爷都说了不卖小花，你可别再惹事了！”
赵氏也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赵大婶一眼。
“我就是个没用的。”
“没啥，旁观者清，怪不得你，走吧。大牛他爹呢？”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在这呢。”
“你回去也别跟大牛他爹闹啊，省的大牛他奶奶再作妖！”
赵氏叹气。
“我也没想到他奶奶咋就想要卖小花呢？我知道她看不上我们小花，可不管咋说那都是她亲孙女啊。”
“不是我说啊，你这个婆婆，心里除了有你的小叔谁都没有！什么亲的干的，都比不了你的小叔重要！”
“是，她太偏心了。”
“行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别往心里去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孩子长大了你也就好了。”
赵氏点头，擦擦眼泪走了。
赵大婶摇摇头。
“这一家子还真是……”
人们劝说了一会，陆续散了，最后只剩下了张青山和刘氏。
刘氏躺在炕上，背对着张青山还在低低地哭泣。
张青山坐在炕梢抽着烟，半天道。
“行了，还有完没完啊！”
刘氏不说话，继续哭。
“你还哭，你看看你干的事！”张青山吧嗒着烟袋嘴道，“我都说了不行不行，你就不听！你去找老大是和我说一声，你也不说，你看看这事整的，没得叫人看笑话！”
“你还怨我，你咋不说你那个好儿子呢，他都对我动手啦！”刘氏忽地坐起来，抹着眼泪道。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针尖大点事就说破天了！老大能打你，你相信啊！”
刘氏气的不行。
“说的我就像撒谎一样！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手腕，当时他就抓住我的手腕子，你都没看到他那眼睛，冲着我都快瞪出来了！”
“你卖他的孩子他能不急眼！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我是他娘啊！”刘氏又开始抹眼泪，“他咋能这样对我啊！”
“行了，老大现在也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氏愤愤地道。
“他再变也是我生出来的，他要是说是石头缝蹦出来的那才是本事呢！”
……
本来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可张老大却不见了。
“人不见了？咋能不见了呢！”
天都黑了还不见张老大回来，赵氏吓得来找张青山。
张青山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
刘氏躺在被窝里，哼哼着。
“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
张青山没说话。
刘氏又道。
“你去干啥，这么冷的天，你还去找他！”
“那我也得看看啊！”
张青山也有些着急，这么冷的天要是出了啥事可咋办，一想到这就有些埋怨刘氏，可是埋怨又有什么用。
哎，这都是命！
692 倾诉
北风呼啸，卷起雪沫子直往衣领里钻，这个冬夜更冷了。
张老大瑟缩在车上，冻得鼻涕眼泪直流，赶车的大爷回头看了他一眼道。
“这大冷的天，你咋不多穿点？”
张老大哆嗦着道。
“我忘了。”
大爷想想大概是这人的家境不好，没有衣服吧，也就没再问，挥着鞭子，叫毛驴快一些。
张老大用衣袖擦了下鼻涕眼泪，低着头随着驴车颠簸而晃动着。
他干活累了，就把外面的棉袄脱了，看到了刘氏来以为出了啥事，顾不得穿棉袄，然后被刘氏刺激的出走，走着走着走到了黑天，又冻又饿，遇上了去镇上的这个大爷，上了他的车，哪有机会回去穿衣服啊。
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等冻的狠了，才想起来自己要看看自己的小闺女。
可看到了他该说什么呢？他有些茫然。
对于孩子，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有吃有喝不冷着不热着就行了，其他的想都不用想，主要也没那个概念。
可就算这样，刘氏一次又一次这样对待张小花，也叫他感到了寒心，虽然没生出对张小花的愧疚，但也很不舒服。
要是爹娘执意要卖，他该咋办？
张老大想到这个问题，心情再次跌入了谷底。
毛驴虽然在大爷的不停催促下加快着速度，可还是有些慢，到了深夜才到了张小花原来住的房子那，张老大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钱，就叫大爷进屋。
“这是我闺女家，大爷，进屋喝完水吧，我叫我闺女给你车钱。”
大爷觉得自己拉了这么大个人，自己的毛驴累的够呛，于情于理也应该要个车钱，再说他也冷了，进屋喝点水暖和暖和也好。
“行，那就麻烦了。”
将驴栓好，跟着张老大叫门。
叫了半天的门，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深更半夜的！”
“我，张小花的爹啊！”
里面安静了一下，接着响起了快速的脚步声，然后门开了，一个裹着衣服的男人，提着灯楼照了一下。
“呀，真是老爷，快进来！”
正是张管家。
张老大好长时间不来了，对这个老爷称呼还有些不自在。
“我家小花呢？”招呼后面的大爷进来。
“小花姑娘在庄子里。”
张管家把人让进屋，点灯，烧炉子，忙活了起来。
“那我去庄子吧。”张老大听说自己的闺女在庄子，就要走。
“老爷，你是不是有急事，要是有的话我送你过去，要是没有，你暂且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我送你过去。”
张老大想到张小花给人做工，这么晚了自己过去，再犯了啥忌讳给张小花带去麻烦就坏了，忙道。
“没啥急事，就是来看看，看看。”
张管家看看张老大的样子，想到张家的情况，也就明白了。
“那行，我去烧点水，再做点吃的。”
张老大还没说话，肚子咕噜叫了几声，他有些不好意思。
“有剩饭没有，我泡点开水吃就行了。”
张管家摆摆手走了。
那个大爷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等张管家走了好奇地问。
“他咋叫你老爷，你闺女日子过得不错啊。”
张老大一听大爷误会了，忙解释道。
“我闺女在这里做工，刚才这个人是这里的管家，他管谁都叫老爷，不单单是我。”
“你闺女多大了？”
“九岁。”
“啊，才九岁啊！”大爷更是好奇了，“九岁在这里做啥啊？”
“先是在这里看房子，后来又去了庄子。她能干啥，就是干活呗。”
大爷点头。
“那也不错啊，才九岁就能赚钱养家了，你养了个好闺女啊。”
张老大沉默了，半晌道。
“大爷，你也觉得我闺女好吧，可是这样我娘还叫我卖掉呢。”
“啊？卖孩子？你住这附近吧，今年年景不错啊，没听说这边有卖孩子的？咋的了，家里出了啥事了吗？”
张老大实在憋屈的慌，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爷听完了唏嘘不已。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还真是的。”
张老大一听忍不住道。
“大爷难道不认为我娘错了？”
大爷笑笑。
“你别气啊，这老小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老人啊，总是疼最小的那个儿子，没办法啊，都这样。你弟弟欠了那么多钱，特别是高利，利